作者：又一个鱼雷
听到杰斯这么说，哈杜伦意味深长地抬起眉毛，好像有些意外杰斯这样一个名声在外的暗影法师会说出这种话来似的。
"玛尔拉已经交代了一些关于那个法器的事，塞索先生。"他抱起双臂说："那是一个被达尔坎称为‘乌索罗斯’的东西，具体是用来做什么的，她也不是很清楚。"
"根据这个名字，再加上我们在德拉希尔之台的图书馆里找到的那些令人不安的线索。"魔导师回过头来说："我们认为达尔坎的目标很可能跟一个数百年前失踪的可怕事物有关。"
这个确实令人不安，杰斯已经感觉到背后有些发麻发痒了。
亚隆尼斯接着道："我们找到了神圣遗物学会里那个将达斯莫拉的恶魔语卷轴交给达尔坎的研究员，克拉娅·寻日者，达尔坎用一些魔导师内部还不确定的法器线索和消息跟她进行了交换。"
"我想他们之间交换的可能不止是‘消息’，魔导师。"哈杜伦笑了一下说。
"配合玛尔拉的交代，这位寻日者女士的线索。"亚隆尼斯斜了游侠一眼，继续说："再结合达尔坎一些跟紫罗兰之眼往来的书信，我们认为他可能在寻找的东西实际上叫‘乌萨勒斯’，逆风小径的灾祸之源，玛尔拉很可能是听错了名字。而且，那是一个我们很长时间以来一直认为不存在的事物，一般人不太可能会把现实中听到的名字跟那个联系在一起。"
"那个据称在一夜之间屠戮了成百上千丛林巨魔的法器。"哈杜伦·明翼挠了挠鬓角的金发，说："我倒是真的希望奎尔萨拉斯也能有一把。"
"相信我，游侠队长。"亚隆尼斯神色严肃地盯着他说："到时候你就会后悔了。"
两人绝对没想到，他们所担心的这个魔器就在眼前人的背上挂着，而温蕾萨也不明显地吞咽了一下。
尽管哈杜伦和亚隆尼斯都没有察觉到什么，但她那股心虚在杰斯的感知里几乎已经溢出到眼睛外面来了。
这么看，要是当初在乌鸦岭的大墓园温蕾萨真的在旁边的话，达尔坎怕是刚说出乌萨勒斯这个名字，就能立刻从温蕾萨身上感觉到不对劲，然后立刻开打了。
当然，要是有她在的话，那场战斗会飞快地开始，也会飞快地结束，毫无疑问。
"如果乌萨勒斯还在的话，那么提瑞斯法议会就是在掩盖事实。"亚隆尼斯说："我还记得当初守护者斯卡维尔的助手在达拉然信誓旦旦地声称他已经摧毁了逆风灾祸的源头，消灭了那个妄图制造更多死亡的恶魔法师。"
"或许这只是一场误会。"哈杜伦说："或许达尔坎只是在朝着错误的方向做无谓的追踪，别忘了他已经白跑了几趟卡利姆多了。所以，杰斯·塞索先生，既然达尔坎这么笃定你知道些什么，甚至不惜冒着破坏联盟关系的风险跟你动手，我猜你总归有些其他的线索吧。"
"我交给神圣遗物学会的那个恶魔卷轴，也就是由达斯莫拉书写的那一张，是由埃雷杜因语写成的。"杰斯说："而即使是在达拉然的大图书馆，也没有多少埃雷杜因语的词典可供对照。所以我想达尔坎跟紫罗兰之眼进行联系是想要进入卡拉赞，从星界法师麦迪文的收藏里寻找破解埃雷杜因符文的方法。"
哈杜伦扶着腮，皱着眉头问："难道不能抓一只末日守卫进行审问吗？我想像达尔坎那样的人肯定从兽人那里学了一些奴役恶魔的办法。"
"根据提瑞斯法议会很久以前的研究，埃雷杜因加入燃烧军团后便放弃了他们自己的语言，哈杜伦队长。"亚隆尼斯解释道，然后用萨拉斯语说："我们可能真的需要前往达拉然，找紫罗兰之眼的大法师奥图鲁斯配合这次调查。"
"你想让紫罗兰之眼掺和进来吗？"哈杜伦也转而用萨拉斯语，带着一副怀疑的语气问说："别忘了太阳王不希望这件事扩散到整个联盟里去，虽然我想这时候他们应该已经听到消息了。"
"我也只是为了早一点把这些事弄清楚。"亚隆尼斯说。
温蕾萨问："难道在德拉希尔的法师塔里你们没有发现他的‘埃雷杜因词典’吗？"
杰斯也点点头说："达尔坎应该已经成功破译了那张卷轴了，至少我对于恶魔语已经比较熟了，但从那张卷轴上还是看不出达斯莫拉想要寻找的是你们提到的乌萨勒斯。如果达尔坎知道的比我多，要么就已经破译了那张卷轴，要么就是拥有其他我们不知道的消息源，不管是哪种，都可能跟卡拉赞和紫罗兰之眼有关。"
"我很难就这么断定里面到底有没有你们提到的那种词典。"亚隆尼斯看了看温蕾萨，又看了看杰斯，摇了摇头说："虽然达尔坎的研究在奎尔萨拉斯颇受争议，但没有人不承认他在魔导师里地位极高，塞索先生，温蕾萨女士。所以他的法师塔里储藏了巨量的魔法典籍和研究记录，甚至里面还可能有一些靠魔法隐藏的机关和密室，单单是把那些表面上的藏书和卷轴查阅一边已经是一个耗费极大的工程了。"
"我们还是带你们亲自上去看看吧。"哈杜伦说。
第1115章 还有秘密
魔导师亚隆尼斯和游侠队长哈杜伦·明翼带着杰斯和温蕾萨穿过晨星塔的大厅来到另外一边的大门，从这里出去下面是一片种满了花草和不知名饱满果实的庭院。
庭院里的道路穿过外面又一座庄园，然后朝着更远处的东边一直延伸到山脚下的森林里，道路的影子和痕迹最终消失在树影里。
不过顺着这个方向越过这片森林一直向上看，最终能在一座高崖上看到又一座较小的白塔，那里应该就是德拉希尔之台了。
众人来到庄园外面的兽栏各领了一只陆行鸟骑上，杰斯因为上次来到奎尔萨拉斯的时候骑着陆行鸟去过远行者圣殿，因此算是稍微有点经验，再加上晨星塔驯养的陆行鸟明显更温顺一点，所以没出什么岔子。
倒是附近几个精灵仆人纷纷放下了手中的活望过来，好像等着要看这个人类出丑似的，当然最后也只是有点扫兴地继续工作了。
奎尔萨拉斯的陆行鸟绝不是地球上的鸵鸟能比的，这些看起来脆弱不堪花里胡哨的野兽实际上力量和身体强度厉害的吓人，否则他们的近亲也没法在卡利姆多跟牛头人争夺地盘了。
在林中奔行了一阵，即使是全程爬坡向高处走，杰斯也没有感觉到座下的这头陆行鸟有什么疲惫的意思，大概也就是半个小时的时间就抵达了在晨星塔时目测还相当远的山崖白塔。
从外面看过去，一般人绝对想象不到这是一个研究扭曲虚空和暗影堕落魔法的巫师的居住处，明亮又清新，简直是一座圣者的庄园。如果这里不是在奎尔萨拉斯，而是在暴风王国，那艾尔文的居民肯定会把这里当成是一位善良的神使居住的地方。
穿过已经开始生长杂草的庭院来到塔里，迎面看见的就是墙角处一座已经停用的蓝色奥术魔像。它不像是被正常停用的，倒像是被人用魔法给拆解了，然后倒塌在墙下似的。
可能魔导师们打算搜查这座塔的时候，还跟这里的保卫者打了一架。
塔底的大厅里堆放了一堆又一堆的各式各样的书和卷轴，还有各式各样的石板，从精灵到巨魔的，甚至还有人类的应有尽有，杰斯甚至见到了其中有些石板上还刻着在达拉然也很少见的某种古代巨人语，也就是可能被那些传说中的守护者，以及维库人使用过的语言。
一群奥术师凑在一起一个个地翻阅着这些堆成小山的书籍，查找着里面可疑的东西，被召唤出来的奥术畸体则利用移物咒帮他们整理着看过的和尚未看过的典籍。
几个远行者们站在旁边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那么看着。哈杜伦见到这一幕也扶了扶额头，深深地叹了口气。
"真的是……辛苦了。"温蕾萨喃喃道。
"这还不算什么。"亚隆尼斯说："得到了银月议会和魔导师的许可之后进入这座塔后，拆解这里的奥术机关，各种形式的魔法锁，我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学院。而且德拉希尔的法师塔里的这一环套一环的题目比学院的考试可麻烦的多。到现在我们还有不少魔法封印没能破开，就保存在二楼左边的那个仓库里。"
"要是大魔导师愿意帮忙就好了。"温蕾萨小声道。
亚隆尼斯摇了摇头，然后解释道："那些最难破解的封印要说困难倒不是多么困难，而是一层套着一层，非常耗费精神，就算是大魔导师来也必须仔细地一个个地把这些封印拆开，就像是剥洋葱一般。当然，你不能粗暴地用什么毁灭性的咒语把洋葱直接切开，这样很可能会顺带着破坏其中的收藏物。"
"我想这种封印里面也不会有什么太重要的东西，至少不会跟乌萨勒斯有关。"杰斯望着那些忙碌着的奥术师说："否则太不方便随时查阅。"
"我也是这么想的，塞索先生。"亚隆尼斯说："但我们还是要想办法一个个地拆开看，毕竟就算是存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们也不能忽略。就像这里的搜查工作一样，不把这些书全都翻完，很难说我们会错过什么，比如书信，密码咒语，钥匙，施法材料……"
杰斯来回观察着这座塔底的厅堂，然后问："这座塔的每一个房间都被查找过了吗？"
"当然。"哈杜伦说："从最顶层的魔法水晶台到地下室。"
"我能不能去瞧瞧地下室？"杰斯问。"可以，请跟我来。"亚隆尼斯说。
两个人跟着魔导师和游侠队长来到侧面一个楼梯间，顺着狭窄的旋转梯来最深处。这里的地下室门厅明显是被魔法封印过的，但已经被破解开了，只是上面还残留着一些奥术余痕。
穿过一道短走廊后就进入了德拉希尔之台的地下室，这里已经有几位奥术师在进行检查和整理了，虽然这里有四五个房间和两条走廊，但杰斯确实感觉不出什么奇怪的地方来。
他甚至尝试用恶魔侦测来回瞧，想看看这个达尔坎会不会偷偷地私藏一个魅魔之类的，当然也是一无所获。
想要在班蒂诺雷尔的覆盖范围之内偷藏一个恶魔，恐怕也没那么现实。
而且杰斯记得自己第一次来到奎尔萨拉斯的时候，那些看门的法师一下子就察觉出撒厄诺躲藏在包里了，这些法师们的眼神可能比自己也差不到哪里去。
难道在这座法师塔里就真的一无所获了吗？
杰斯清楚地记得，达尔坎的暗影研究绝不是浮于表面的，他不但跟扭曲虚空里的某些存在深入接触过，甚至还依靠着这些接触和联系，搜寻到了一个藏匿在扭曲虚空极深处的黑暗位面。日后血精灵魔导师乌布里克和他的追随者们正是依靠着达尔坎留下的研究找到了那里，被那里的黑暗力量转化为一种半虚空生物——也就是后来加入联盟的"朗多雷"虚空精灵。
很明显，此时魔导师和远行者还没有找到达尔坎的这一研究成果。
或许是因为奎尔萨拉斯此时还比较排斥暗影，不像太阳之井爆炸了以后，无数血精灵都投身向暗影与邪能的研究，所以没那么容易探测出这座塔的秘密。也可能是因为天灾瘟疫的荼毒破坏了达尔坎的某个封印，让之后来到这里的魔导师更轻松地翻出他的成果。
无论如何，这座塔都不可能像现在看上去的那么简单。达尔坎很可能把自己对乌萨勒斯的研究，甚至死灵魔法，或者更多必须保密的东西跟那个虚空空间的讯息保存到了同一个地方。
"我想再去顶层看看。"杰斯说。
"没问题。"哈杜伦说着望向亚隆尼斯，魔导师也点了点头。
温蕾萨似乎察觉到了杰斯的语气有些变化，凑过来悄悄地问："你是察觉到什么了吗？"
"还不好说。"杰斯轻声道。
第1116章 一种花香
杰斯没有在地下室里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这么多奥术师，魔导师和远行者游侠都检查过这里，如果有什么魔法屏障的话估计也在这几天的搜查里早早显形了，不会等着他到来才发觉什么异样。
其实想到这里，他已经觉得有些悲观了。毕竟大部分见不得光的人都喜欢把敏感的东西藏在地下室里，上辈子的世界是这样，艾泽拉斯也差不多。
当然，达尔坎·德拉希尔很可能不一样。但杰斯觉得这也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
他最后仔细地扫了一圈地下室，检查了一下地板上有没有暗格，墙上有没有机关。实在是感觉不到什么，便跟着亚隆尼斯和哈杜伦·明翼前往楼梯，往塔顶而去了。
"不需要着急，杰斯·塞索先生。"哈杜伦回过头来说："调查开始了还不到一周的时间，这座塔的规模这么大，就算是十几位法师和远行者仔细搜查，也很可能还有遗漏的地方。反正达尔坎已经死了，他的助手，仆从和学生们也都已经尽数被控制，我们可以耐心一点慢慢地把这个地方翻个底朝天。反正我是很乐观的。"
"确实是这样，杰斯。"温蕾萨点点头说："要想找出一个法师想要仔细藏匿的东西，尤其是像达尔坎这样的高阶魔导师，必须得有耐心才行，远行者也不是第一次处理这样的地方了。"
一边上楼梯，杰斯一边慢慢地点了点头。
尽管哈杜伦这么安慰，但他也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如果对达尔坎的调查真的要继续拖下去的话，他可能不能一直呆在奎尔萨拉斯等结果。也就是说，到时候真的调查出一些敏感结果而自己又不在身边的话，魔导师们真的可能会有时间藏匿一些东西。
不是他不愿意相信温蕾萨的敏锐，只是魔导师团如果想要从魔法方面瞒过他们，即使是远行者部队也很难察觉。更何况，就算是远行者里的人也不一定都愿意站在他这边。
一路往德拉希尔之台的最顶层走，一边走杰斯一边大致观察着每一层的样貌，一方面是为了打量一下空间分布为接下来一层一层地寻找做好准备。另一方面，也是想要看看会有什么秘密机关之类的。
只是这会儿每一层都有几位精灵法师和助手在调查，这么多天过去了，恐怕也轮不着他来察觉什么魔法暗门了。
他甚至有些怀疑那些东西已经在这几天的时间内被魔导师们转移走了，因此他瞥了一眼旁边的温蕾萨，打算离开这座塔后，就让她帮忙去调查一下看看能不能获知一些魔导师内部的消息。
至少希尔瓦娜斯还愿意站在他这边，或许可以借开启德拉诺传送门的借口让她帮忙……有一位银月城的游侠将军坐镇，恐怕某个魔导师想要藏匿达尔坎的调查结果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这么想着，四个人已经来到塔楼的最顶上，德拉希尔之台的魔法石基座了。这里风声呼啸着，可以俯视大半个艾伦达尔河，不远处的晨星塔也能一览无遗，之前的庭院，庄园，苗圃花坛已经变成了一个个彩色小格子。
旁边基座上的魔法石已经消失不见，杰斯问："这个魔法水晶去哪里了？"
亚隆尼斯指了指山下的晨星塔说："在那里面，达尔坎的魔法水晶跟整座塔的能量运转密切相关，我们必须让它远离这座塔，保证完全切断法力联系才能安全地在其中进行调查工作，杰斯·塞索先生。毕竟整个奎尔萨拉斯的所有法师塔都受太阳井，符文石与班蒂诺雷尔的影响，很难通过简单的手段彻底关闭。"
魔导师一副教育人般的老师语气，好像这边什么都不懂似的。
杰斯瞥了他一眼望向远处，湖上的晨风吹过山间的森林，掠起一层层波浪，让人单是看着就觉得心情放松，忘记了自己正身处一个黑暗魔导师的住处。
不过无论如何，这里都没有杰斯想找的东西，顶端除了两位远行者正在这里站岗以外什么都没有。那个空荡荡的魔法石基座，还有亚隆尼斯的态度更给了杰斯一种感觉，那就是这座塔已经是被吃干抹净的废墟了，有用的东西可能都已经被拿走了。
"我们去塔楼里面看看，杰斯·塞索先生？"哈杜伦提议道。
杰斯点点头，一座正常的法师塔塔顶的部分可能要比宽敞的空间更大的底部更重要。虽然他有些怀疑一个暗影研究者到底会不会堂而皇之地把自己的资料放在整个法师塔最高的房间里。
离开魔法石基座，顺着楼梯向下，推开顶层厅室的大门，杰斯就闻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这股气息绝不是暗影的邪气，而是一股让他感到无比安心甚至安慰的花香，因为这种气味对他来说不止是一种花，一种草药，更代表着……
杰斯从腰包里拿出一个小本子，翻开之后捏起里面已经风干的紫色小花。温蕾萨不经意地往这边瞥过来，看到杰斯手里的花愣了愣神。
"你一直……留着它？"
"当然。"杰斯说着看了温蕾萨一眼，轻轻地嗅了嗅，确定了，这是同一种气味。
这座房间里飘荡着"哀伤之花"也就是瘟疫花的味道。
不过，这却不是单纯的瘟疫花的味道。
"这里洒过净化药水。"杰斯说："而且是品质相当高的。"
温蕾萨怔了怔，望向旁边的亚隆尼斯。魔导师和哈杜伦对视了一眼，又看向不远处的两位正在检查记录房间内物品的精灵法师。
"我们也有过这样的猜测，魔导师。"其中一位法师用萨拉斯语说："但是在这座房间里找不到任何需要用得上净化药水的物品。"
"被净化的东西可能被带走了。"哈杜伦说。
"如果要是能带走的话，为什么还要用上净化药水？"温蕾萨问："你们确定达尔坎的每一个帮手，部下都已经被控制住了吗？"
"至少以我们能找到的关系信息来看是这样，温蕾萨女士。"亚隆尼斯说："魔导师对这次事件非常的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