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又一个鱼雷
与其让他们被动地知晓，不免的猜忌和怀疑，还不如等时机成熟了，自己慢慢地把一切都说清楚。
当然，除了莫洛菲尔。
想到这，杰斯用力捏了捏眉心，深深地叹了口气。
晚上躺在床上，闻着房间里还略微残余了一点的奶香味，想着这几天可能就是在洛丹伦的最后一段日子了。
下次再回到这里，提瑞斯法会变成什么样子？这栋房子会变成什么样子？
第1154章 "保密"方案
第二天早晨起床，将窗户抬起来，天色有些阴沉发闷。
离开洛丹伦之前母亲打算最后一次去一次大教堂向圣光祈福，所以今天家里人都穿的相当正式和干净，杰斯也换上了母亲给他准备的干净衬衣和外套，现在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位王城的闲散市民，而不像是个野法师了。
温蕾萨随身的简单便衣已经比很多人类贵族穿的衣服还要精致漂亮了，为了不吸引太多注意力，她又穿了一身斗篷用来稍微遮挡一下。
毕竟杰斯这次回到洛丹伦，并不想让不太熟悉的人听说自己的到来。温蕾萨的下属们能守住秘密不透露上司的行程，但城内的其他认识她的精灵就不好说了。
王城大教堂的规模略逊于新建成的暴风城光明大教堂，但"古老"本身就是"规模"的一部分。笼罩在浓雾里高塔之下，灰白色外墙上的细小裂缝，轻微的剥落等等时间留下的痕迹已经成了一种纹理，一起融入这座建筑艺术风格里了。
今天不是教会的礼拜日，所以大教堂里的人不算多，用不着排队也能进得来。
几位牧师在门口与信徒们热情地交谈着，杰斯躲在旁边尽量不去跟他们接触，毕竟他手里还持着一把与这座教堂完全格格不入的堕落事物。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进入了敌人的居所，他这会儿甚至能听到乌萨勒斯一些隐隐约约的呢喃声。
他听不清楚这把法杖在说什么，但感觉就像是抱怨，好像想要让他尽快离开这个地方，时不时的这呢喃声里甚至有那么几声让人觉得刺耳，就像是威胁了。
杰斯当然想要干脆离开教堂去外面等着，但这样在父母面前反倒是显得心虚。
毕竟上次都跟着一起来了还坐在前面，这回不是像上次一样偷偷摸摸进来的，结果不敢光明正大的到前面去，竟然还跑到教堂外面去等着，对于母亲这样对圣光相当虔诚的信徒来说这确实是很不礼貌。
"我敢确定这座教堂的圣光伤害不了你分毫，所以消停一点吧，该死的。"杰斯最终低声抱怨了一句，才让这把法杖的絮絮叨叨平息下去。
"怎么了，杰斯。"
温蕾萨来到身边好奇地问道，像是注意到了他的神态不对劲。"没什么。"杰斯说。
"不会是真的像那些牧师们说的，‘邪恶与黑暗无法近身’吧？"温蕾萨斜着眼睛用开玩笑的语气地问。
杰斯小声道："别瞎说，圣光待我不薄呢。在乌鸦岭的时候要不是圣光保佑，我这会儿就真的要搬进布瑞尔那个假墓穴里去了。"
"你是说那个牧师，拉迪莫尔？"温蕾萨问。
"是。"杰斯说："达尔坎差点压制我的时候，他向圣光祈求希望能帮上我的忙，于是他就真的帮上了。虽然我不知道到底是圣光到底愿意帮助我，还是愿意帮助他。"
"我在奎尔萨拉斯也接触过圣光，杰斯。"温蕾萨靠近了悄声说："虽然我不像某些老顽固一样相信圣光是个具体的神，或者‘造物主’，但我也相信它是拥有某种分辨能力的。既然它给予其信徒以强大的力量，让它拯救你的生命，那就意味着它愿意认可你，而不是像很多人一样断定你是恶魔的使徒，暗影的仆从。"
"但愿如此。"杰斯说。
他看向前面的讲台，一位年迈的主教正在高声诵念着古老的创世故事，关于圣光的使者在光明的笼罩下拯救提瑞斯法和奥特兰克的故事。
杰斯上辈子从来没听过这些故事，他一直把这些故事当成是人类对那个时期的一些跟泰坦守护者或者维库巨人有关的记忆，以神话的形式记录下来的东西。
母亲正坐在最前面的座位上聆听着主教的演讲，父亲在旁边托着腮，看起来已经快要睡着了。"如果不是这个，那你又在担心什么？"温蕾萨又问。
"其实我是在考虑要怎么把伊尔加拉之塔的事告诉他们。"杰斯说。
"一座法师塔……在洛丹伦也有很多法师塔啊，这没什么奇怪的。"温蕾萨说。
杰斯低声嘟囔道："但不是每座法师塔里面都有一个末日领主打算利用魔网的力量开启一道异界传送门。"
"你不打算把事情全都告诉他们吗？"温蕾萨问。
杰斯说："总不能让他们刚到暴风城就看到一大群各式各样的恶魔等着迎接自己吧，总要有一个从轻到重，慢慢接受的过程。尤其是那个末日领主，如果不是我亲自参与了卡尔勒兹的召唤仪式，即使是到现在你让我自己一下子接受跟一个高阶埃雷杜因建立盟友关系，我也要考虑一段时间。"
"唔，好吧。"温蕾萨食指顶着下唇想了一会儿说："可以用一个奥术幻象把那座法师塔整个遮蔽起来。之前兽人战争的时候风行者之塔受损严重，魔导师们修复它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在这个过程中就是用魔法遮蔽它被损毁的样貌。"
"为什么要用魔法遮蔽那座塔？"杰斯问。
"为了，呃，好看。"温蕾萨说："这不是很正常的吗，风行者之塔在很远的地方都能看到，如果它始终保持着那个被烧毁的模样，会让永歌森林里的旅行者感到一股颓败的情绪。"
杰斯斜着眼睛盯着温蕾萨，温蕾萨叹了口气说："好吧，是有点小题大做，但我们就那么干了。我只是想要提醒你可以尝试用奥术魔法的。"
"那你能做得到吗？"杰斯问。
"怎么可能！"温蕾萨瞪着眼睛说。
"关键是现在我们能不能找到一个能保守秘密的法师。"杰斯问。"艾米·马林？"温蕾萨问。
杰斯犹豫了片刻，缓缓地点头道："不知道该不该把他拖进来……不是我不相信她的奥术天赋，温，但是她加入肯瑞托不过两三年的时间，而且大部分时间都在学习塑能魔法。"
"去问问就知道了。"温蕾萨说："如果她能与魔导师团送给你的塔拉尔夫辛魔法水晶建立联系进行共鸣，通过操纵魔网节点的力量，或许真的能够编织起一个足够大的幻象将整个伊尔加拉之塔遮蔽。更何况你又不是要去欺骗安东尼达斯大师，只是为了瞒过塞索先生和夫人……"
"好吧，看来我们还是要去一趟达拉然。"杰斯说："希望艾米在那里，没有外出执行什么任务吧。"
下午回到家里，杰斯和温蕾萨帮着父母最后收拾了一下需要带走的东西，傍晚租了一辆马车，将行李和箱子一齐送到了王城港口。第二天一早就准备出发了。
原本的计划是从王城港口出发，靠着洛丹米尔湖西岸航行抵达洛丹米尔港，然后进入阿里瓦斯河，从入海口向南绕过吉尔吉斯半岛进入巴拉丁湾。
现在要去达拉然的话，离开的时候从达拉然西边的阿里瓦斯河的支流穿过焚木沼泽进入吉尔尼斯湾，整段旅程要远上两天的航程，不过比起接下来十几天的航行来说也不算什么了。
清晨，洛丹米尔的湖面笼罩着一层厚厚的雾气，杰斯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
温蕾萨正在跟那些精灵船员们解释着需要先前往达拉然的事，杰斯注意到船上有几位远行者正观察着西边的银松森林，从这里看过去，那边的森林在浓雾笼罩中几乎看不清。
实际上，绕行达拉然也算不上一件坏事，尤其是考虑到父母提到的前段时间发生的跟兽人有关的遭遇战。
他们所提到的大墓园，实际上不简简单单是一座墓园。其实那里是一座跟乌鸦岭有些类似的镇子，虽然深藏在银松森林深处里，但因为墓园的所在所以一直都有很多人来往，镇子的规模也一点都不小。
那里有一个像杰斯这样的游戏玩家更熟悉的名字——瑟伯切尔。
其实瑟伯切尔本身就是墓地的意思，本地人有时会叫那里墓园村，有时会把那里叫墓碑镇，总之说的都是同一个地方。
阿里瓦斯河就经过那座镇子附近的山谷，所以如果真的要走那边的话，可能还是会遇到盘踞在河道两岸森林里的兽人。
既然现在要走达拉然那边，遇到危险的可能性就降低了许多。
自己旅行的时候当然是怎么快，怎么便宜就怎么来，但现在带着父母在身边，就必须尽可能地保证安全不出差错了。
"教我一句精灵语里的问好，杰斯。"亨妮这时凑到旁边说道。杰斯点点头，看着前面的金色帆船用萨拉斯语说："日安。"
"我好像听过这个。"亨妮点点头，然后低声重复了几句，自信地朝着帆船走过去了。
维克还在码头那边跟两个老兵交谈着什么，他们互相握手，互相拥抱后，父亲便提着自己的包裹和佩剑上了船。
"暴风城，我可要来啦。"他经过杰斯身边时还嘟囔着："让我亲眼瞧瞧这座‘希望之城’是什么模样，见识一下她到底有什么样的本事，能比我还懂得怎么照顾我儿子，嗯……"
第1155章 什么对法师更有吸引力
金色的帆船在达拉然的港口停靠，远远地瞥见这座魔法之城高耸的紫色城堡和飘在更高处的浮空白塔时，即使是见多识广的老维克也禁不住站起身来走到船头好奇的张望。
尽管年轻时在敦霍尔德当过骑兵，但他从来没靠近过达拉然，回到王城定居之后就更没机会去瞧了。
尽管同在洛丹米尔湖畔，但因为几乎不对外开放，加上与法师们的距离感，达拉然对于大部分王城的市民来说也跟一座神话中的城市没有什么区别。
第一次在达拉然的旅馆里醒过来的时候，杰斯也是差不多的感受，而且他上辈子可以说已经对达拉然很熟悉了，却仍然目瞪口呆，因此对自己的父母惊讶的神色也能感同身受。
杰斯让父母先在港口附近到处瞧瞧，然后跟温蕾萨一起离开港口前往前往达拉然的学院旁边的小道。他还记得之前艾米住的地方，那个像是花园般的紫色小楼。
穿过栅栏木门，踏上熟悉的林荫道来到那座楼下，杰斯伸手想要去敲房门，温蕾萨却拍了拍他的肩膀，指了一下门旁的名牌——上面的名字已经不是艾米·马林了。
不过，杰斯还是敲了敲门。
"哪位？"里面传出来一个陌生女子的声音。"艾米·马林的朋友。"杰斯说。
门被打开，里面的女法师打量了一下杰斯，又看向温蕾萨，然后说："马林女士已经不住这里了，两位。"
"你知道她去哪了吗？"杰斯问。
"马林女士现在是一名讲师，所以住进了肯瑞托学院，离这里不远。但是具体住在哪里，我就不清楚了。"女法师说。
"非常感谢，我们去学院那边找找。"杰斯说。"不客气。"女法师点了点头把门合上。
杰斯和温蕾萨对视了一眼，杰斯舔了舔嘴唇说："现在她都已经能在肯瑞托教课了？"
"那帮上我们忙的可能性就更高了。"温蕾萨说。
"但也同时意味着她可能没空。"杰斯无奈地道。
"相信我吧，杰斯。"温蕾萨抱起双臂说："一位有追求的肯瑞托法师会为了一群小学徒而放弃在一座真正的法师塔里生活的机会？无论如何，她一定会答应你的。而她的老师只要为她好，也绝不可能允许她错过你的邀请。"
杰斯吸了一口气点点头，两个人穿过花园往学院那边去了。
达拉然的学院被两条街分成几个部分，最大的那个区域，也就是靠近刚刚那个宿舍区的那区域，上课的基本都是十几岁的孩子。
进入楼房间的花园里，杰斯注意到这里的孩子大都面目干净，精神抖擞，皮肤光滑饱满，一看就都是家里非富即贵。
他还记得自己在暴风城第一次前往巫师圣殿的时候，就感觉法师区里出来的年轻人一个个又高又瘦，身材漂亮，跟外面贸易区大街上的人比起来就像是一群外星人似的，而达拉然这里的孩子甚至比那里的情况还要高出一个档次。
在一位年轻法师的指引下，两个人找了讲师们的其中一个住处，不过一无所获。
前往第二个宿舍区的时候经过一座安静的小花园，杰斯听到旁边的走廊里好像有个熟悉的声音在说话。往那边一看，果然是艾米。
这会儿她正抱着几本魔法书跟一位年轻学生交谈着，杰斯和温蕾萨两人走过去之后，艾米的余光也注意到了他们两个，一下子眼神就亮了起来。
"杰斯，你怎么来了……"
"杰斯·塞索？"那个一头金发的女学生立刻朝这边看过来，问："马林女士，这位就是杰斯·塞索大师吗？那他身边的一定就是奎尔萨拉斯的游侠领主，温蕾萨·风行者女士了。"
坦白说，杰斯不是很想让这些法师知道自己来达拉然兜了一圈，不过既然被认出来了，也只能点了点头说："是我，女士。"
温蕾萨则皱了皱眉，说："我是，但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
艾米微笑了一下，而女学生则自我介绍道："我是吉安娜·普罗德摩尔，你可能认识我的父亲……
"你是库尔提拉斯国王的女儿？"温蕾萨惊讶地问。
"是海军上将，温蕾萨女士。"女学生立刻纠正道。
"是……是的。"温蕾萨也点了点头说："很高兴认识你，吉安娜·普罗德摩尔女士。"
"我也是一样，女士。"
这就是吉安娜吗？
不得不说，杰斯完全没料到之前跑了那么几次达拉然都没有遇到这个女法师，这次只是想过路问问情况却直接撞见了。
也可能是因为他对吉安娜的印象还停留那个在大教堂里躲在主佳莉娅·米奈希尔身后的小女孩上，完全没想到她这几年已经成长为眼前这个高挑自信的年轻少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