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又一个鱼雷
那个村庄被恶魔能量摧毁之后，所有从瘟疫和德拉诺毁灭中幸存下来的血环族人都很珍视他们在这里建立的新家，而把那领袖的眼球从里面拿出来可能对很多族人是一种容易带来厄运的行动，除非这是给予了所有人庇护的盖亚安祖母的意思。
当然，比起让一个食人魔冲进血环的圣地，在从里面进行恶魔仪式这些可怕的亵渎行径来说，还是把眼球从里面拿出来更能被他们容忍，所以这就只能这么做了。
"我们可以开始了。"沙克看着那个陶罐说。
"开始之前我想要看看你们的戈隆之眼。"两个脑袋的术士说。
沙克打开旁边的布袋给这个术士和跟随他的两个战槌持斧卫士过目，食人魔术士低下独角的脑袋数了数，说："非常好，非常漂亮的戈隆之眼，正符合要求。"
"别浪费时间了。"杰斯说："我们开始吧。"
双头食人魔拍了一下掌，非常熟练地走到法阵上的位置说："我们准备好了。"兽人沙克走到他的对面说："我也好了。"
杰斯来到中间将灵魂碎片摆好，喝下一瓶法力药水保证最好的状态，然后开始念诵咒语。
虽然之前已经经历过几次召唤仪式，但对于召唤一个不知道在哪里的对象他还是觉得有些心里没底。不过还好施法材料的力量充沛的要命，让整个法术启动的非常顺利，毕竟这是被召者身上的一部分。
当法阵亮起，暗影能量开始旋转着升腾的时候，周围的人的神色都凝重了起来。
虽然温蕾萨他们不熟悉暗影魔法，但跟着杰斯时间长了，也能感受到暗影之力的强弱……
当这个召唤仪式在约林的眼球的支撑下与约林本人建立联系的时候，法阵的力量明显像是轰的燃烧起来似的，连沙克和战槌术士的脸色都跟着微变。
当然，他们必须集中精神帮助杰斯引导仪式不能开口询问什么，但杰斯知道他们在想什么，那就是约林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因为他也在想同样的问题。
灵魂碎片的力量很快就被仪式耗尽了，杰斯不得不举起自己的法杖，动用它的灵魂之力继续提供给仪式征用，在纳格兰吞噬了不知道多少魔魂的乌萨勒斯倒是也没什么抗拒。
本就被末日守卫的魔血烧的发黄的草地在仪式的作用下继续枯萎，大片大片的土地裸露出来，逐渐变得紫黑，站的比较靠前的格瑞德也不得不后退了一步，抬头望向天空。
杰斯感觉自己的法力像是烧开的水一样迅速蒸发着，但他还是集中注意力，接着法阵与暗影能量另一面的"落点"试着联系。
"回应我的呼唤，约林·死眼。"杰斯说："回应我……"
突然，杰斯感觉有什么东西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意识，法阵中央一道空间裂缝撕开，一个浑身是血的兽人从里面扑了出来撞翻了地上的陶罐，然后干呕着跌倒。
食人魔"哎哟"一声坐在地上，沙克也跟着站不住半跪下去喘着粗气，杰斯用力做了个深呼吸，感觉眼前一阵发黑险些昏厥过去。
"约林·死眼，是你吗？"格瑞德先跑上来扶起了那个赤裸的兽人。
兽人仰面呕出了一摊血，瞪着那只独眼说："告诉我这里是纳格兰，快点。"
"是纳格兰，你回来了。"杰斯说。
"是你把我召唤回来的。"约林歪着头说："是你……书呢，那本书呢？"
"就在这。"杰斯拍了拍腰间的恶魔包说："我们把它拿出来了。"
"哈！"约林大笑了一声平躺在一边的泥地上说："你们真的了不起……那时我以为我能挺住，但我坚持不住了，杰斯·塞索，我必须放手，否则我会被扯成两截。我以为我会把你们都一起害死，但你们还是活下来了，甚至还把这本书带了出来。"
"多亏了你，约林。"索拉说："我当时没有看到破魔殿里发生了什么，但……"
"喂，你们在商量什么呢！"食人魔术士吼了一声打断了索拉的话，两个脑袋同时用兽人语说："我们要走了，快把戈隆之眼拿过来。"
"食人魔？"约林听到食人魔的声音立刻摸了摸腰间，但他什么都没穿也什么都没带，摸索了半天最后只能用手指着那个术士用兽人语说："你怎么在这。"
"别担心，小死眼。"食人魔独角的脑袋说："没有我的话你也回不来这里，把报酬给我我马上就离开，干掉你对战槌没有好处。"
"战槌……"约林看了看地上的法阵，又看了看坐在旁边的沙克，好像稍微明白了什么，点了点头。
三个食人魔拿了宝石袋之后立刻淌进小溪往南边逃跑了，好像生怕这群外来者过河拆桥似的。
他们的担心不是没有必要，杰斯确实已经做好了一旦有什么意外就把这群食人魔全都干掉的心理准备了。那个术士能看出他暴露出来的坦诚，自然也能感觉到他此时毫不掩饰的杀心。
回到血环村庄，约林找了一件皮裤穿上，喝了一碗肉汤，整个人才看起来精神了一点。有不少关心他情况的村民在门口围在屋子门口往里看，让他赶了好几回才都各自回家睡觉。
杰斯把装着他眼睛的陶罐还回血窟里去进了门，约林笑了一声说："让一个食人魔帮忙用我的眼睛把我召唤回来，如果我父亲还活着肯定会把我另一只眼也挖出来。"
"如果不这么干，他连挖掉另一只眼的机会都没有。"杰斯说。
"确实。"约林收起笑容说："我本来还想借着那里的奥术能量发动一个我学习过的高里亚传送咒语，但那咒语现在根本没法起效了……幸亏你们没把我扔下，我不知道在那里要怎么活下来。"
"哪里？"温蕾萨问："你去了哪？"
"我不知道。"兽人摇了摇头说："但肯定不是德拉诺。"
"那是一个很陌生的地方，到处都是像是树，又像是筋肉一样的东西形成的森林……我被扔进去的时候靠着自己的血召唤了一个保护魔法，所以意识还算清醒。但是我的衣服，武器，全都要么被扯碎，要么消失了，包括那个魔棒，在那里我就像是一头无助的羊羔。虽然我也没有见到‘掠食者’，但我不也不知道这种运气能持续到什么时候，直到听见你的声音，杰斯·塞索。"
杰斯翻遍了脑子里的所有记忆也没有想起有什么地方跟这里类似的。不过扭曲虚空里存在着太多不知名的地方，有一些还没来得及被燃烧军团入侵的也很正常，天知道这些混乱的虚空通道会把人抽到哪里去。
"你救了我们的命，现在我们扯平了。"杰斯说。
约林咳嗽着笑了一声说："远不止如此，最初我以为盖亚安祖母让你跟我见面，是为了让你们帮我解决那个戈隆领主，但现在我明白了更多。"
"你是个难得的好酋长，死眼。"格瑞德说："我能看得出来你的族人对你有多重要。"
"谢谢你，狮鹫骑士。"约林看了看屋子里的众人说："这真是一次……难以形容的经历，十几年前我跟着古加尔进入那座城堡的时候可没想过有一天它会在我手里那样炸开。我不会忘记你们的，永远都不会。"
第1277章 草原之夜
虽然约林·死眼经过了一趟扭曲虚空的神秘旅途后受了不少伤，不过第二天他还是坚持要送杰斯回到加拉达尔，交还卡舒尔宗母的遗物。
一行人骑着座狼，在几位血环战士的护送下来到加拉达尔村外面的河边时，两位个头相当壮硕的年轻兽人已经在几个玛格汉猎人的保护下站在村口望着这边了。
其中那个束着冲天辫的高个兽人毫无疑问就是加尔鲁什·地狱咆哮了，但是那个身高略矮，留着两条粗辩的年轻斗士，杰斯还从来没见过他。
这会儿加尔鲁什直直地盯着杰斯，眼神相当复杂，这代表着他应该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了。
一行人下了座狼来到加拉达尔的兽人们面前，加尔鲁什打量了一下杰斯的斗篷和短法衣说："对于一个人类来说，你的兽人语说的很不错。而且你至少信守承诺亲自把卡舒尔宗母的遗物送回这里，而不是让约林代劳，这倒像个氏族的成员。"
"我为之前的伪装道歉，加尔鲁什。"杰斯把手里的骨链递过去用兽人语说："但我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所以帮我感谢盖亚安祖母，如果没有她的信任，我既无法争取到你们的帮助，也不可能活着回来。"
"悬槌堡最终还是没能逃过德拉诺的毁灭。"加尔鲁什将骨链攥在手里说："再加上戈隆领主杜恩的死……加拉达尔两个最大的威胁已经永远消失了，无论你们是为了什么目的来到纳格兰，你们都在事实上拯救了玛格汉的无数避难者。我和盖亚安祖母都很感谢你们。"
约林·死眼抬着眼睛瞄着比他高出整整两个头的小地狱咆哮说："那么，看在盖亚安祖母的份上，加尔鲁什，我愿意不计较先前你对血环部族的冷漠旁观。"
"那我也不再计较你之前对我和我的氏族的谩骂，以及从我们这里偷走的那些塔布羊肉了。"加尔鲁什·地狱咆哮伸出手来说。
约林笑了两声，跟加尔鲁什紧紧握手，然后望向旁边那个略矮一点的年轻兽人。"你呢，小萨鲁法尔？"他伸出手来问。
杰斯看向那个兽人，原来他就是日后奥格瑞玛的统帅，萨鲁法尔大王的儿子，德拉诺什·萨鲁法尔。
相比加尔鲁什的父亲日后怒而斩杀深渊领主之王玛诺洛斯的恐怖战绩，这位年轻后生的叔叔在另一个时间线完成过一件更为惊天地泣鬼神的壮举。
在永恒之井的力量开启的军团传送门前，他的叔叔布洛克斯手持半神赐予的屠魔之斧砍倒无数恶魔，最终全力一击在黑暗泰坦萨格拉斯迈入军团之门的脚足上剁下一道伤口。
在这位军团伟主注意力转移的一瞬间，卡多雷们最终也得以摧毁了传送门阻止了萨格拉斯踏入艾泽拉斯的企图……
是的，那已经是一万年前的事了。数年之后海加尔山圣战的危机解除，法师罗宁，红龙克拉苏斯和布洛克斯一起在青铜龙的主导下穿越时空前往一万年前，扭转了险些被改写的那次灭世危机。
杰斯不知道这件事有没有发生，也不知道这件事有没有结束。
他甚至没有亲眼见过一头青铜龙，至少是没有见过一头被确定是青铜龙的青铜龙。
小萨鲁法尔没有说话，只是走过来伸手抓住死眼的手掌，约林点点头微笑了一下，这应该就算是某种和解了。
"今晚我想要邀请你们留在加拉达尔。"加尔鲁什拍了拍小萨鲁法尔的肩膀，看着杰斯这一群人说："我们准备了许多食物和奶酒，庆祝恶魔们的崩溃与纳格兰的新生，同时也是希望以我们的方式向你们这些勇士们表达感谢。"
杰斯本来想要拒绝，因为当下最紧迫的就是回到蛮锤要塞研究《邪名之书》的力量。
不过，他回过头来望向自己的同伴们。大家每个都紧张的好几天都没能吃上一口像样的饭，从悬槌堡出来就到处紧张地寻找把约林找回来的方法，现在身上不是魔血就是污泥和尘土，好像一群刚从恶魔洞窟里狼狈逃窜出来的冒险者……事实上也差不多。
尤其是索拉，经过了悬槌堡一战跟扭曲虚空的力量对抗了一天一夜，又不停歇地冲向血环村。这会儿听到加尔鲁什提到食物和奶，本来已经累的快要睁不开眼睛一下子又好像放出黄光，连龙类的爬虫眼瞳都快遮不住了。
于是杰斯深吸了一口气摊开双手说："他们打算请我们吃饭。"
"好！"格瑞德大喊道："好，好好！"
索拉放松地点了点头，温蕾萨也开心地笑起来，到了此刻连她都不想要再去思考影月谷那边的问题了。
夜晚的加拉达尔灯火通明，到处的火把都被点燃，村中心的火堆噼啪作响，火焰直冲天际。杰斯甚至能从里面听到烈焰的歌唱，至少他是不相信没有元素之力的支持，这团火能烧成这副模样。
小萨鲁法尔领导着一群褐色皮肤的兽人战士在火堆旁迈着整齐的步子，挥着手里的仪式战斧和木矛，跳起如同展示武技一般的舞蹈。
不远处一阵阵传来塔布羊被宰杀的尖锐叫声，刚刚放完了血还跳动着的鲜肉立刻就被铺上佐料架在火上烘烤，不少兽人的孩童兴奋地追逐着猎人们提着肉来回跑。然而见到杰斯他们这群外族人时，他们又忍不住龇出还没长出来的小牙，强撑着勇气向这个浅色皮肤的术士展示自己内心难掩的恐惧。
索拉早已经忍不住加入那群兽人猎人了，杰斯相信要不是还要在这些"低等生物"面前摆摆龙的架子，她早就直接开抢生肉了。
比起兽人们端上来的粮食酒和奶酒，格瑞德似乎对吓唬这些孩子更有兴趣，到处呲着他那一口断了好几个的板牙，吹着胡子哇哇乱叫，像一个黑色的毛头胖魔鬼一样追着无辜小兽人们满街乱跑。
这才像是正常的兽人村庄的宴会，想想在血环村庆祝杜恩之死的那天晚上……那都是些什么玩意。
目视着眼前旺盛的烈焰，热度烘烤着杰斯的脸和脖子，逐渐变得发烫。
在这火里，他又想起了借着那碗浓稠的血液看到的幻象，那火与这个很不一样。"杰斯·塞索。"
加尔鲁什从旁边靠近，他递给杰斯一块烤的外皮焦脆的羊腿肉说："黑暗之门另一边的部落，都是怎么活着的，都像你说的一样躲藏在森林里吗？"
"有些是这样，有一些还打算重建部落，有相当一部分在联盟的监牢里。"杰斯说。"重建部落？"加尔鲁什问："即使是这样他们还想着替那些恶魔做事？"
"不是所有人都能在魔血的力量衰弱后清醒过来。"杰斯说。
兽人点点头说："如果你有机会回去见到那些不愿意再为恶魔效忠的战士……告诉他们，加拉达尔的玛格汉欢迎他们，就算是他们的皮肤仍然是绿色的。"
杰斯能感觉得到，加尔鲁什这句话里仍然带有一些对父亲，甚至是整个战歌氏族能幡然悔悟的期望。
不过他也只能坦诚地说："如今想要返回德拉诺已经是几乎不可能的事了，连我们都是靠着恶魔的魔法才勉强来到这里。这个世界现在……就像是一个被黑暗魔法通道包围的笼子，加尔鲁什。
"不过我记住你的话了，我会帮你们传达到的。"
"无论如何，我和祖母都很感激。"加尔鲁什说。
约林·死眼这会儿正在远处静静坐着，一边喝酒一边观察着这边。杰斯看了他一眼，然后问向旁边的地狱咆哮："如果德拉诺继续崩溃下去，你和他们，还有盖亚安祖母有什么打算？"
"我不知道基尔罗格的儿子怎么想，但我和小萨鲁法尔会留在这里。"加尔鲁什望向坡下被夜晚的暗影魔光照成暗紫色的丘陵，说："部落已经为所谓的‘生存机会’付出了太多代价，人类，玛格汉们最清楚这一点。所以，加拉达尔不会再侵犯其他的任何无辜者了。"
杰斯点点头，加尔鲁什内心的情绪搅动了一阵，像是不愿意再面对这个术士，用一句简单的兽人语告别，起身离开了。
"他跟你说什么？"温蕾萨端着一个盛酒的陶碗走到旁边。"询问黑暗之门另一边的事。"杰斯说。
"怎么，他们也打算前往艾泽拉斯？"温蕾萨警惕地问。"正相反。"杰斯说："怎么，你累了？"
"呃，还没有。"温蕾萨瞄了一眼地狱咆哮的背影，问"你呢？"
杰斯晃了晃身子活动了一下腰，蹭了一下精灵的肩膀说："我还有精神。"
"别误会我的意思。"温蕾萨故作冰冷地道："我可不打算在这些家伙的巢穴里跟你……"
"那个恶魔更合适这种肮脏堕落的可怕环境。"她喝了一口奶酒，眯了眯眼睛道："尤其是考虑到她，唔，没了你的魔法就会丧失战斗力。我可没这么娇贵，呵。"
第1278章 黑巫师们的咒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