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又一个鱼雷
从加拉达尔离开后，索拉载着几个人越过广阔的纳格兰平原朝着东边飞去。
傍晚看到远方的山崖升起，杰斯知道壁垒山到了，泰罗卡森林就在这片高崖之后了。回头望向泛着淡淡紫光的原野，他的心里竟然还有一点不舍。
血环，加拉达尔……虽然只有短短的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竟然跟这里的原住民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
失去了"饥饿者"杜恩统帅的食人魔族群应该比另一个时间线要混乱的多，也更容易对付。
再加上悬槌堡的提前崩溃，使得恶魔们没能成功利用魔网节点的力量，将漂浮在虚空里的暗影通道与尚未生效的军团传送门连接，燃烧军团恐怕会比过去更不愿意搭理这片旷野了。
纳格兰失去了燃烧军团的威胁，没有了戈隆领主的巡逻，应该是个比另一个时间线更为安宁的地方，能够让玛格汉们平静地生活下去了。
深夜，众人降落在一片被苍色的树林围绕的河岸边。趁着好不容易能找到还算清澈的，未被污染的水源，他们打算好好地在这里泡个澡休息一晚。
这会儿，绿龙正闭着眼睛安静地浸泡在河水里只冒出一个脑袋，坐在一块石头上洗头发的格瑞德不断地发出"嚓嚓嚓"的动静，引得她时不时不耐烦地动动眼皮。
"那个家伙真的是格罗玛什·地狱咆哮的儿子？"格瑞德一边搓胡子一边问。"是。"杰斯踩着水回应道。
矮人停顿了片刻，然后说："怪不得他听到我们杀了杜恩好像一点都不惊讶。"
"他凭什么？"温蕾萨站在岸上一边打水漂一边说："他要是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就应该自己带着那些加拉达尔的狼骑兵冲进那座峡谷，干掉那个戈隆领主。"
"他比看上去的年轻，在学着当一个领袖，就像是约林一样。"杰斯说："要是一位酋长总是大惊小怪的，还怎么让手下人信服，更不用说他还是个战歌氏族的。"
"这就是我说的‘麻烦’。"格瑞德伸出一根食指说："像卡德加那样的大师与死亡之翼正面交手并且获得胜利，我就要痛快地表达崇拜与赞叹！而像杰斯·塞索这样的男巫被一头黑龙点燃了法袍尖叫着逃窜，我就要敞开了大声地嘲笑，这样才是一个真正的蛮锤应该做的，而不是坐在一张破椅子戴着领主的头环装深沉。"
"什么……什么？"杰斯浑身僵硬地指着远处带着强烈的恐惧扯着嗓子说："那是龙，那是龙！"
"滚一边去。"格瑞德扔过一块石头来骂道："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南海镇。"杰斯哼笑了两声闪身躲过石头，瞄着河面上游侠的水漂打出去，一连串散开的波纹说："也不算特别长时间。"
温蕾萨捡起另一块薄石片说："原来我们的雷拳大领主也有这么怂的时候？"
"你应该问问杰斯·塞索那头龙的下场。"格瑞德攥着胡子说。
"被一锤子从哨塔上打了下来。"杰斯点点头说："确实。"
"啊，你们说的原来就是玛弗拉尔。"温蕾萨放下手臂看着这边说："就是因为你们杀了那头龙，害的我们几个月的追踪都像是瞎忙活。但也要感谢那次意外，让我认识了你们两个。"
"真希望那时候我也在场。"绿龙稍微把头颅上扬了一点，翻起一片水花，用低沉的嗓音说："如果能那时候就认识你们该多好。"
"你来的也不晚，索拉。"杰斯望着那边说："你现在应该意识到，没了你我们真是活不下去啦。"
绿龙"唔"了一声，不好意思地又把脑袋埋进水里去。
她庞大的体形引得这整个河面都跟着荡漾起来，浪潮一波波拍打着岸边的石头。有她浸泡过的河水，即使是还残余着一点德拉诺撕裂带来的暗影气息也都被净化了。
杰斯上岸简单擦了擦身子和头发，瞥了一眼河水，瞄了瞄嘴上已经乱七八糟的胡茬，然后随便披了一件衬衣坐在一块大号鹅卵石上。
"主人，你觉得我是三只角好看，还是四只角好看？"莫洛菲尔站在不远处问道，脑袋因为重量不平衡而略有点歪。
"没角好看。"杰斯随口道。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喜欢四只角……"莫洛菲尔说："我可以牺牲一点你赐予我的宝贵法力，催促它慢慢再长出来。"
杰斯正在翻包，听到她的话抬起头瞄了她一眼。这个身材妖娆的魅魔浑身魔纹已经重新燃烧，伤疤都已经恢复了。
此时她的黑发里甚至都映着火光，很明显已经完全脱离了从虚空的撕扯力量里摆脱出来导致的虚弱，完全地恢复了。甚至力量还比那时候又抬高了一点，从她双眼里迸发的烈火就能清晰地感觉出来。
"什么时候我们能像昨天晚上一样再来一次，主人？我好想你再那样无情地蹂躏我的……"莫洛菲尔轻轻摸了一下腿间，舔了一下嘴唇低声说："为此让我再粉身碎骨一次都可以……"
"差不多了，萨亚德。"远处的游侠手里攥着一把短匕指着恶魔说："从现在到蛮锤要塞，那个术士都是我的。"
恶魔往那边斜过眼睛去，温蕾萨用脚趾钩住旁边放着的木杖一般的梦境之弓说："怎么，你想再打一架？这次我们可没说好不能用什么武器，能用什么武器。"
"好吧，好吧。"莫洛菲尔用恶魔语委屈地嘟囔了一句，摆了摆手甩着带刺的长尾往一边走了。
精灵白了杰斯一眼，远处绿龙已经默默地越漂越远了，格瑞德则把整个脑袋插进了水里，正咕噜噜地冒泡。
杰斯心虚地咳嗽了一声，低头翻开自己的法术记录本。
他从里面抽出一张约林·死眼交给他的皮纸，注视着上面自己记录下来的咒语，轻声念诵了一遍。
这是那个艾瑞达领主巴塔斯拆解他黑暗护盾的时候念诵的咒语，之前对付达尔坎和他的那几个同伙的时候，杰斯没来得及施放奥术智慧，所以当时对于达尔坎的咒语只剩下一个及其模糊的印象。
这次他在与那些恶魔战斗前做足了准备，所以对艾瑞达人的这句咒语记得很是清楚，事后也果断记录了下来。
而且第一次听到的时候，他下意识地以为达尔坎的暗影魔法是恶魔语。而经过了召唤出来的虚空领主加奥赛罗斯的解释，杰斯已经知道了那是一种名为"深渊语"的语言，而且已经记述下了一些发音，这次再听到之后，印象就深刻的多，记述也更加准确。
他其实是很想要学会这种可以拆解暗影魔法的咒语的，一旦学会了之后能轻易地解除对方强化自己的暗影之力……面对其他的术士和恶魔的时候优势就高了一大截。
"撒厄诺。"杰斯低声念叨着："过来帮我个忙。"
小鬼没有回应，他转头望向恶魔包那边，发现撒厄诺正聚精会神地盯着《邪名之书》闪烁着紫色微光的封皮。
"喂！"他低喝一声。
"啊！"小鬼跳了一下看向这边，说："主人，这本魔典的法力可太吓人啦，我作为一个名副其实的恶魔实在是难以控制对这股力量的好奇……它真的是基尔加丹亲手所作？"
"上面有作者署名吗？"杰斯问。
"当然没有。"小鬼拖拽着一串带着邪火的脚印来到杰斯身边说："有什么吩咐吗，主人？"
"上次我带着你跟那个奎尔萨拉斯的魔导师达尔坎战斗的时候，你对他那个拆解暗影魔法的咒语还有印象吗？"杰斯问。
"呃，应该……"
小鬼犹豫了片刻，杰斯把包里从匕首会地下室里拿出来的那些虚空领主翻译过的材料放在干燥的地面上，又把自己在皮纸上记录下来的巴塔斯念诵的咒语的几种猜测摆在上面，说："利用这些材料，帮我一起看看能不能把这句咒语整理出来。"
"不着急，主人，我们马上就能返回艾泽拉斯了，就不能回去再工作嘛？"小鬼咧开一个善良的微笑问道。
"是你之前一个劲的催我走，说燃烧军团马上就要杀到我头上来了。"杰斯说："现在我这不是要好好做准备吗？"
他立马给自己加了一个奥术智慧说："现在就来，干活！"
第1279章 返回影月谷
三天后索拉载着几个人进入影月谷，没有再休息而是直接飞抵蛮锤要塞。当那些巨大的黑色城墙和石壁远远地与影月谷的大地融合在一起还没有那么清晰的时候，杰斯就注意到了那边墙头上一道相当惹眼的奥术光辉为他们指引方向。
那一定是大法师卡德加的魔法，蛮锤要塞已经早早地察觉到这群特别小队的归来了。
绿龙降落在蛮锤要塞中央的空地上，在周围的矮人城塞和蒸汽坦克的衬托下她终于显得没那么庞大了。不过此时索拉载着的一行人已经是整个要塞注意力的集中点了，大法师和蛮锤大领主迫不及待地下了城墙跟了过来。
"你们回来的比我预计的快，诸位。"卡德加抬起头打量了一下众人说："很高兴看到你们都没有受什么伤。"
温蕾萨和格瑞德对视了一眼，微笑着没有说话，杰斯最后跳下龙背，从包里拿出那本《邪名之书》说："我们拿到了，大法师。"
"你们果然真的拿到那本魔典了。"卡德加看了看旁边的矮人大领主说："昨天图拉扬说统治着安波里的恶魔军官‘无疤者’奥摩尔从安波里废墟撤退了，我就说这件事一定不寻常。说不定他的真名就在这里面记录着……"
"我也这么觉得，卡德加，那个丑陋的怪物在那里呆了那么长时间都没打算离开，哪有这么巧合的事。"库德兰·蛮锤一边说着一边凑近《邪名之书》。
他看了看其略有些邪恶的微卷的粗糙封皮，吸了一口气说："我的胡子啊，这就是那本让整个德拉诺的燃烧军团恶魔都害怕的魔典？你们竟然就这么把它从里面偷出来了？"
"很难说是偷，库德兰大领主。"格瑞德嘿嘿地笑了几声，凑近蛮锤领主说："不过，我们一开始是打算偷来着。"
"你要把整个过程都仔细跟我说说，格瑞德！"库德兰兴奋地说。
"这里的空气太差劲了，几位，先跟我们回要塞里再聊。"卡德加招了招手说。
城墙上下的士兵们交头接耳，像是好奇这群人到底拿了什么东西回来。杰斯明显听到有些人提到了"恶魔之名"，或者"能够吓住恶魔的宝物"之类的关键词，看来洛萨之子的领袖们已经跟要塞的士兵们交代了杰斯他们前往纳格兰的目标。
远征军内部之间确实相当透明，考虑到面临燃烧军团如此的重压，这些精锐的士兵们必须互相依靠，互相信任，没有什么隐瞒。卡德加，图拉扬这群领袖们也没有把自己当作高高在上的统治者。
进入要塞来到摆着德拉诺地图的指挥室，杰斯来到桌子前，把手放在已经被多次修改的德拉诺地图，纳格兰的位置上，指着上面的"食人魔悬槌堡"标记说："这里已经不存在了，卡德加大师，库德兰大领主。"
"不存在了。"卡德加微微瞪了一下眼睛说："你是说它已经跌进虚空里去了？最近一段时间据我们的观察，这个世界的崩溃已经进入了较为稳定的阶段，除非……"
"是的，大法师。"温蕾萨说："恶魔为了阻止我们拿到这本魔典，引爆了悬槌堡的魔网节点，杰斯他们差点就没能活着出来。"
"这是不是意味着纳格兰的军团传送门已经不可能成形了？"卡德加问："那个艾瑞达人呢，游侠领主？"
温蕾萨说："那个艾瑞达领主名叫巴塔斯，确实是基尔加丹派来监视玛瑟里顿的特使。不过现在知道这一情报已经有点晚了，他已经被虚空的力量扯碎了。"
"这实在是一件难得的好消息！"库德兰说："这样就算是我们一时半会儿回不去，至少奥蕾莉亚要塞也不用担心从西边来的危险了，恶魔军团可比戈杜尼食人魔和褐皮兽人要危险得多！"
"是的……"卡德加点点头说："自从大灾难之后，这应该是我们获得的最重要的一次胜利了，每拔掉一个可能建立起来的军团传送门都意味着我们多了一分安全。"
"我必须得说。"温蕾萨跟旁边的几个同伴对了对眼神，说："这趟悬槌堡的行动，那些自称‘玛格汉’的褐皮兽人帮了我们很多。"
"玛格汉，未被污染者？"卡德加问。
"是。"杰斯说："他们以没有喝下恶魔之血，与部落的军团一起入侵黑暗之门为荣，并且同样与燃烧军团为敌，只是他们人数不算多。基尔罗格·死眼的儿子约林·死眼在这趟行动里……为了保护我们差点牺牲自己。没有他的帮助，我们也无法破解那个恶魔领主在悬槌堡布下的防护。"
"基尔罗格·死眼怎么可能有那种儿子？"库德兰一脸不敢相信地问："那个兽人是个狡诈狠毒的独眼魔蛇，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我倒是不觉得奇怪，一方面玛诺洛斯之血的腐蚀能改变很多东西，另一方面……兽人不是矮人，大领主。"卡德加望着纳格兰地图上标记出来的兽人出没地说："既然血环兽人的新酋长已经明确地表达了态度，那我们也必须重新考虑与他们之间的关系了。"
"接下来。"他把视线放在杰斯手边上的邪恶魔典上说："我们就该谈谈这本书的事了，杰斯，你知道要如何利用它的力量吗？"
坦白说，杰斯并不知道要怎么利用这本书蕴含的强大魔力，在游戏里，恶魔猎手瓦雷迪斯抽取其力量的过程也只是简单地记述在故事当中的。
故事里提到他潜入了一个暗影议会的秘库，尝试拿走这本书却无法对抗暗影议会的封印结界，只能偷偷地掠取了其中的力量就离开了。整个过程没有提到他使用的是什么咒语，什么仪式。
"我只知道这本书的法力是可以被抽取的，从这个过程中可以获得识破恶魔的能力。"杰斯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很抱歉，卡德加大师，更详细的东西我也不清楚了，毕竟暗影议会的成员对此知道的也不多。"
卡德加盯着魔典眯了眯眼睛，想了一会儿后看向库德兰说："我们得找个更安全的地方看看这本书到底是怎么回事，大领主。"
他抬起头来打量了一下大厅说："这个地方不太适合进行这种级别的魔法实验。"
"随便你们。"库德兰把双手撑在桌子上望向另一边的格瑞德说："雷拳家的小子，快跟我讲讲整个过程，从你们抵达悬槌堡开始！必须详细到每一个扔出去的锤子！"
"实际上，大领主，我没有进去过悬槌堡。"格瑞德说："我和这位游侠领主负责在外面血战，那个术士和兽人负责干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我也进去了，格瑞德。"索拉不开心地说。
"绿龙女士。"库德兰看着索拉说："我们得一起聊聊。"
"那干掉强大的戈隆领主‘杜恩’的过程还要不要提了，大领主？"格瑞德一脸得意地问。
"什么？！"库德兰震惊的发辫都竖起来了，连本来已经拿起自己的法杖准备离开的卡德加都意外地回头看了过去。
"你们杀掉了一个戈隆领主？"大法师惊讶地问向杰斯。
"我们帮着血环兽人杀掉了格鲁尔的一个儿子。"杰斯说："以换取他们年轻的酋长帮助。"卡德加搓了搓自己白色的胡茬说："你提到这件事的感觉就像是在闪金镇外面抓了一头血牙野猪一样。"
杰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事实证明如果不是他在格鲁尔之子的巢穴里找到的一个能掌控魔网力量的悬槌堡遗物，我们拿到这本魔典的难度要高不知道多少倍。"
卡德加稍微动了一下眉头，问："难道是废灵魔棒？"
"你知道那个东西？"杰斯惊讶地问。
"你不会知道我为了对抗德拉诺的毁灭……从德莱尼，兽人和食人魔那里搜罗到了多少各式各样的，可信的，不可信的情报，杰斯。"卡德加苦笑了两声说："但我以为高里亚废灵魔棒早已经被悬槌堡的逃兵带到北方的戈尔隆德去了，根本不知道它还在纳格兰。当然，就我们对纳格兰的了解程度，甚至不知道那个魔棒是否只是个传说故事，但如果我知道你们的计划是端掉整个悬槌堡……
"……应该早就告诉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