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又一个鱼雷
小龙偷瞄了她一眼，有点害怕地低了低头。
杰斯想了想，问："你的父亲是萨贝里安？"
黑龙瞪大了眼睛说："你知道他？知道你还能这样镇定，你挺有胆子的，法师。"
"他现在被困住了，还有什么可怕的？"杰斯抬起头说："那么，前段时间你们进攻龙喉兽人的堡垒就是为了救出他？"
"因为我们不能失去他！"黑龙用沙哑的声音像是宣布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地说："不能失去父亲……如果格尔洛里奥大人愿意，我也会参与到进攻要塞的战斗中去，而不是在这里捕猎！我可不是什么猎人，我生来就是要成为黑翼的战士！"
"这样，黑翼的战士。我放你下来，你返回去告诉你们族群里的长辈，就说联盟愿意在对抗燃烧军团这方面与你们合作。"杰斯说。
"这么简单就放我走？"黑龙问。
"让他们来这片森林与那边荒野的交界处跟我见面。"杰斯指着西边问："你看怎么样？"
黑龙有些犹豫，杰斯继续道："你们黑翼已经失败过一次了，而且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我们杀了许多恶魔，无数的兽人！"黑龙打断他的话。
"所以你们救出了萨贝里安吗？"杰斯接着说："总之，如果不跟我们合作，你们成功的机会不大。没有一位领袖，你们很快就会被纳格兰和北方的戈隆，以及恶魔们杀光。"
把戈隆搬出来的恐吓效果相当不错，黑龙的气势一下就又矮了一截："我答应……我答应你跟长辈说，但我不保证他会愿意相信你。"
杰斯点点头，说："把我举起来，索拉。"
绿龙试着用脑袋顶着他，把他抬到黑龙吊着的高度。杰斯一只手抓住索拉的犄角另一只手去割蛛网，没想到即使是用锋利的碧空之歌都有些费力，好不容易弄了半天才让它脱身出来摔了下去。
黑龙砰的一下摔得结结实实，整个看起来虚弱无力，连站起来都困难，别说起飞了。
"我可以帮你治疗。"索拉有些不忍心地说。
"不！让你的森林魔法离我远点！"黑龙朝着她尖叫了几声，然后不要命地扇了几下翅膀将身子费力地抬离地面，抓住旁边的树干喘了几口气。
"看吧，我可以飞。怎么样，绿色的姐姐？"她得意地看了索拉一眼说："现在我要走了，你们在这里老老实实地等着吧。"
"你叫什么名字，你有名字吗？"杰斯问。
"针焰。"
黑龙骄傲地吐出这句龙语，转身飞到高处，消失在灰蒙蒙的雾中。
"看得出来萨贝里安那个家伙很喜欢她。"索拉抬着头说。
"这你都能看出来。"杰斯说。
"不是每个这么小年纪的幼龙都能有名字。"索拉说："那个被鸦人称为‘泰里布斯’的黑龙领袖说不定真的能仔细考虑她的话。"
"但是你真的打算去救萨贝里安吗？"
"看情况吧。"杰斯说："说起来，龙喉的要塞，被困住的巨龙领袖，真是熟悉的感觉。"
"不同的是这次我会参与其中。"索拉说。
"你竟然也愿意去救黑龙？"杰斯问。
"我是愿意跟你和他们在一起。至于干什么，只要不是做坏事……"索拉想了想又说："唔，只要不是那么坏的事。"
第1297章 白骨荒野的统治者
【死亡之翼的两位王子：萨贝里安与拉西奥】
杰斯和索拉来到灰色的荒野与森林边缘，索拉为了避免被鸦人或者其他不友好的活物发觉变成了凡人形态。
两个人在这里住了两天三夜，早晨杰斯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周围还是静悄悄的，小鬼也没有察觉到黑龙靠近。
在希尔斯布莱德丘陵的时候，离得那么远的黑龙飞近它都能敏锐地感觉到，现在吃过了灵魂碎片也吃过了治疗之石，也比那时候大了一圈，魔力怎么也应该更强一些。所以事实就是没有黑龙回到这里。
一向喜欢安心睡大觉的索拉这几个晚上也显得不太放心，这会儿她正站在一棵倒下的木头上眺望着远处。虽然把黑龙视作敌人，虽然嘴上对那个小家伙厌烦不堪，但杰斯能感觉得到她还是很在意那位"针焰"的死活的。
"她会不会真的是骗我们。"索拉说。
"她真的有那个心思吗？"杰斯问。
"难说。"索拉摇摇手指道："他们黑翼就是坏透了心，说不定成年的还会因为利益而权衡是否坦诚，小孩子就是单纯的发坏，喜欢骗人。"
杰斯很想说自己能感觉得出来那个不客气的小混蛋对于找人帮忙救王子还挺热衷的，应该不会骗人。但看到索拉这么愤恨地谴责黑翼一族……也就不好意思再帮外域的黑龙说话了。
于是他点了点头说："往好了想想，没准是死在半路上了呢。"
这么一说，杰斯甚至能离得这么远就感觉到索拉的心瞬间揪了起来。
"我还是希望我们这次不是白跑一趟……"她低声道："希望那个针焰真的配得上萨贝里安给她起的名字，尽管微弱，但也能在危险中幸存下来。"
"说起来，索拉，有些龙的名字有具体的意思，比如针焰。"杰斯说："但是有些龙就……例如奥妮克希亚，或者你的名字。"
"奥妮克希亚这个名字来源于一种火焰般的元素玛瑙。"索拉说："我的名字，索麦莉尔，实际上的意思是幻觉般的睡梦。只是这些名字大都是远古时期存活到今天的巨龙们起的，他们起名用的语言与今天年轻一辈用的已经很不一样了。"
"那‘针焰’或者‘灼翼’，这种我这种外人一听就知道意思的名字，就等于是起名者没什么文化了？"杰斯说。
"我可没这么说。"索拉立刻道。
杰斯想起昨天那个小黑龙说自己的名字时那副得意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的名字是伊瑟拉女王起的？"
"是。"索拉颇为骄傲地微笑了一下，说："当然这在翡翠梦境里也并不稀奇，我出生的时候那里还很平和，伊瑟拉女王很有耐心地尽可能地亲自为每一个足岁的幼龙起名。而幽影……是我在雏龙时期的名字。"
"你以前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些。"杰斯说。
"是吗？"索拉稍微地叹了一声，说："可能是那时候我无法面对自己的故乡，自己的过去。不过更重要的可能是你从来都没有问起过。所以你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呢，杰斯·塞索？"
"塞索。"杰斯抬了一下手说："据一个王城里的牧师说我家族的祖先给一个达隆米尔贵族当过随从，塞索好像是他那个职位的名字。我想就是清洁工，比如刷碗擦鞋之类的。至于杰斯，大概是因为……我的某个祖先就叫这个名字。"
索拉若有所思地琢磨了一会儿，像是正在试图理解人类世界的起名习惯，不过过了一会儿她就转头望向西边奥金顿的方向凝视着那边，好像察觉到了什么。
小鬼也从杰斯的背包里跳了出来，小声地嘟囔道："来啦，来啦……我的主人，你做好跟一头成年的黑龙作战的准备了吗？"
"没有。"杰斯把小鬼抓起来塞进包里说："给我藏得好好的，我可不想因为你这么一个小恶魔被黑龙当成是燃烧军团的走狗。"
"哎哟……"
小鬼嘟囔着被扎进包里，天空中一声声巨翼扫荡的动静随之响起。
沙尘吹起，狂风呼号，天空像是快要下起雨来一般阴暗，一股焦味没有来由地弥漫开来……
杰斯一下子想起了很久以前跟格瑞德和那个探险协会的铜须探险家一起前往奥达曼的时候，半路上遇到的那头过路的成年黑龙。
直到今天杰斯也不知道那到底是谁，不过眼前这头黑龙比起那个来说也差不到哪里去。
泥土变得愈发焦躁和恐惧，旋风刮起尘土看起来差一步就要形成有意识的狂暴尘元素了，一片黑色的巨影瞬间将这一切笼罩，但很快又像是散开的阴云一样消失。
沙尘渐息，眼前的飞土之间窜出一道火苗接着散开，火苗的中间出现了一个阴影，一个身着褐红色锁子甲的高个男人。
"人类，你闻起来就像一个恶魔强奸了一头红龙。"男人高声用通用语喊道："针焰可没有告诉我这一点，所以，这是什么肮脏可鄙的阴谋吗？"
杰斯笑了一声，说："你就是格尔洛里奥。"
男人没有回答，他走到面前看了看两人，浑浊的黄眼里透着满满的怀疑。
"你又叫什么？"
"杰斯·塞索。"
"就是你杀了塔隆·血魔？"
"是。"
男人咂咂嘴说："要是龙父知道打乱了他计划的是个这么年轻的小东西，肯定会死不瞑目。"
杰斯的眉头微微动了一下，看来他们已经知道了死亡之翼的陨灭，但是好像并不知道这跟杰斯有关系。
而且杰斯能感觉得出来，这头成年黑龙对死亡之翼的死没有多大的感觉，谈起来的时候甚至有些轻佻的意味。
这时候再想起奥妮克希亚在暴风城王座前的那番话，"我从来没有计较过你所做下的一切，你以为对我们来说……父亲是一个多么美好，多么伟大的词汇？"这可能真的不是一句谎言。
黑龙们好像确实不怎么"爱戴"他们的龙父，越年长的这一点越明显，反倒是那些幼龙一个个恨得跟不要命似的。
"不过见到你之后。"格尔洛里奥瞄向杰斯胸口上被锁链拴着的紫色宝石，说："我稍微能理解塔隆·血魔冒着被达拉然的法师们围攻的风险，也要找你去做新躯壳的冲动了。"
"那么这位呢？"他望向旁边的索拉说："你就是她提到的那位伊瑟拉女王的子嗣？"
"索麦莉尔。"索拉微微点头，冷声道："我没有想到鸦人所说的‘泰里布斯’就是你，格尔洛里奥大人。"
"索麦莉尔女士。"黑龙也微微倾身说："泰里布斯……只是因为那些低贱的黑羽怪物嫉妒我们起的恶称罢了，他们无论见到哪个黑翼都喊泰里布斯。我必须感谢两位救出针焰，她是我们在德拉诺降生下来的第一批龙崽里的一个，寄托着萨贝里安王子的深厚希望，对我们而言意义重大。"
索拉惊讶地问："你的意思是她只有三四岁？是……古尔丹之颅的缘故吗？我以为她至少已经降生了十几年甚至更久了。"
"与那件魔器无关，不过的确，在王子的照顾下幼崽们都成长的很快。"格尔洛里奥说。
他转头看向杰斯说："针焰已经跟我说明了你们的意思，你们打算与黑翼谈和联手。我听她说，你甚至打算帮我们从兽人和恶魔手里救出萨贝里安王子。我想知道，你能独自做决定？而且，你们已经几年没敢越出城墙了，不得不让人怀疑你们究竟还有多少实力。"
"我不能帮整个远征军做决定。"杰斯说："但这在我看来确实值得商议，如果救出萨贝里安王子意味着能拥有整个黑翼军团支持，我相信图拉扬元帅也会好好考虑的。至于实力，你听说了悬槌堡的事吗？"
"当然……"格尔洛里奥的脸色微变，他皱着浓黑的眉毛问："那是联盟干的？"
"是我们，悬槌堡的魔网节点被引爆，数不清的恶魔和暗影议会兽人都惨死在爆炸和虚空漩涡里。"杰斯搓了搓手指说。
成年的黑龙都是探查情绪的好手，与死亡之翼和奥妮克希亚的交手都让杰斯清楚地了解了这一点。
果然不出所料，他烘托出来的略带一丝骄傲的坦诚，一下子就让眼前的黑龙领袖确定了悬槌堡的爆炸真的是联盟的手笔。
格尔洛里奥思索之际，杰斯继续说："就算是放开悬槌堡不谈，我们的实力强弱又能影响什么呢？"
"你们目前没办法从龙喉要塞里救出你们的王子，而我们孤身面对燃烧军团的威胁也略显单薄。既然大家都是燃烧军团的目标，他们也在大肆追杀你的族群，掠取你们珍贵的蛋，抢夺外域的统治权，那为什么不干脆跟我们站在一起？至少在回到艾泽拉斯之前，我们没必要继续争斗。"
"你愿意跟我们返回蛮锤要塞吗，尊敬的格尔洛里奥？"他问："就算是达不成最终的结盟，至少交换一下恶魔的情报也能让我们在接下来的斗争中获得好处。比如最近发生的魔法震动，你对此了解多少？"
黑龙深深地喘了口气，说："我不喜欢这种感觉，杰斯·塞索。"
过了一会儿，他仰了仰头，瞄了一眼旁边的索拉说："但我可以去，看在伊瑟拉女王的份上。"
第1298章 黑翼的承诺
蛮锤要塞越来越近了，影月谷阴暗的黑云之下，一个黑褐色的巨物在前面滑翔着。他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前面矮人建筑中透出来的隐约火光，庞大的身体不像个活物，倒像一个空中悬浮着的小城堡。
"我真的没想到他打算独自过来。"杰斯坐在索拉的背上悄声说。
"这些黑龙一向就是这么自以为是。"索拉扇动了两下翅膀，说："又或者，他觉得没必要让年幼的黑龙们一起来到你们的地盘上冒风险。"
眼看着要塞的城墙越来越近，杰斯有点着急地高喊道："格尔洛里奥，你是不是应该变成凡人的样貌进入要塞？这样会让蛮锤的士兵们觉得你像是来正面进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