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又一个鱼雷
而他就不一样了。
有那么一刻，他是真的想要杀掉这头黑龙，用他的灵魂完成整个计划的最后一步。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觉得那是这种情况下的唯一破局方法。
所以当萨贝里安真的出手向他冲过来的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得到了某种解脱，获得了某种"允许"，正当地反击。一切都那么的顺理成章，那么地合情合理..
那股几乎吞噬了理智的狂暴欲望现在还残存着，成为了某种刚刚的一切不是幻觉梦境的侧面证明。
想到这，杰斯张望了一下匆匆来回的学徒和见习法师们。
毕竟，闭上眼睛之前还倒在莫洛菲尔的怀里，不知道时间，不知道生死，一下子就来到了这个地方，让人不自觉地想要去想这是不是那些" 走马灯"的一部分。
然后他看到一个人正站在不远处盯着自己，一个一头褐灰色头发的老法师。
"塞..·你."
老法师眯了眯眼睛欲言又止。是马林。
"老师。"杰斯用力搓了搓手指，压住内心的激动走过去说："老师我是....斯·塞索。"
听到他的话，马林几乎连没有残留多少的头发都从后面蓬松起来了。
老法师两只满是皱纹的眼睛圆睁着上下打量了他好几轮，才说："真的是你，塞索先生？！"
杰斯撸起自己凌乱的头发，拉了拉烧的乱七八糟的胡子说："真的是我，但是我需要赶快前往石堡，老师。远征军需要帮助，他们还在奥金顿抵抗燃烧军团，我必须....."
"等等。"马林用力地眨了眨眼睛，观察了一下周围，直到附近有个经过的见习法师好奇地瞥了杰斯一眼，他才又转过头来。
"传送门已经关闭了。"他说："你真的是杰斯·塞索？怎么可能...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在这里？"
杰斯惬了片刻问："那远征军呢，他们回来了吗？"
马林迟疑地点了点头。但杰斯明显感觉到他的情绪开始迅速混乱起来，而这情绪里似乎夹杂看某种...敌意。
"等等，老师，我真的是杰斯·塞索。"杰斯抬起手说："我是传送过来的，应该是被...召唤回来的。"
实际上，直到现在杰斯都有点不敢相信最后他所看到的那一切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见习法师徽记，厄苏拉·德林...
基尔加丹的结界并没有因为萨格拉斯权杖的断裂而崩溃，杰斯能感觉得到。但是厄苏拉的声音却突破了扰乱传达到了他的脑海里，但是如果是召唤仪式...那么为什么他没有成功抵达仪式法阵里面？
马林迟疑了很久都没有开口说话，杰斯立刻道："我不是什么恶魔变成的，老师，我是真货"
老法师扶着法杖的手越越紧，甚至连法杖顶端的火焰宝石都跟着愈发亮堂了。
而在附近走过的法师们明显没有感觉到花园旁正在酿造的危机，一个曾经击败过死亡之翼的术士与巫师圣殿最强大的火焰大师之间的战斗已经一触即发了。
杰斯焦急地舔了舔舌头，然后突然伸手从手里托了一个光亮术出来.这光亮术的水平与杰斯手指上的宫廷法师戒指显得极不匹配，马林有些惊愣的盯着那道光亮术，直到它熄灭才恍惚地眨了眨眼睛。
有了碧空之歌之后，杰斯几乎再也没释放过光亮术，所以这道魔法一直维持着那个最不熟练的水平，而也就是这熟悉的施放方式，熟悉的感觉，才终于抚平了马林最后一丝怀疑。
"塞索先生"马林松了松紧抓着法杖的手说："不是我怀疑什么，但召唤仪式失败了，从石堡传来的消息说，卡德加试图召唤你的仪式最终还是没有起效。"
"是卡德加召唤的我？"杰斯问。
"应该是这样。"马林缓缓地解释道："这已经被巫师圣殿和肯瑞托列为机密了。当然，考虑到你是宫廷法师的成员，最重要的是你就是那个被召唤的对象，所以我想告诉你应该也没什么。"
"这是多长时间之前的事了，大师？"杰斯问。
"两天前，准确地说是两天三夜前，我得到的消息。"马林做了个深呼吸，缓和了一下情绪才说："那时候传送门已经被迫关闭了。"
"现在，他们打算打通一个新的从艾泽拉斯前往德拉诺的通道...去把你救回来。"
杰斯回头又望向已宰的羔羊...还好时间没有错位太久，这比他暗自担心的已经好了无数倍了。
"快跟我来吧。"马林招了招手说："毕竟你已经回来了，没有必要再让他们空耗精力了。"
杰斯点点头，跟着马林踏上花园里通往法师塔旋转梯的石子路，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我能不能先去看看...."
"你的父亲和母亲。"马林侧了侧头，说："他们都在石堡。"
"他们去那里做什么？"杰斯担心地问："那里离泰洛古斯的传送门是不是太近了。"
"你应该庆幸他们没有直接踏进泰洛古斯裂隙里去，肯瑞托的法师们好不容易才把他们两个劝留在石堡。"马林说："实际上瓦里安陛下答应了卡德加大师，专门找人看住他们，以免他们知道了你的消息之后做出冲动的决定。但我想洛丹伦的卫兵队长多少还是有些难对付，他们还是偷偷溜出了暴风城，幸亏在湖畔镇被卫兵们注意到，我们才终于在石堡附近把他们拦住。"
杰斯一路沉默着听着马林讲述，心里忍不住想这更可能是亨妮的主意。他从来不怀疑亨妮要是没嫁给维克，没有生出自己，将来没准成为血色十字军的某个狂热女刺客。
法师塔的旋转阶梯上到处都是穿着紫衣，身上佩戴着紫罗兰之眼徽记的法师。杰斯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在巫师圣殿看到这么多达拉然来的人。
他们好奇地打量着杰斯这个穿着一身平常衣物，披着一身脏兮兮的猩红斗篷，手里抓着一个紧紧包裹的枯木般的法杖，满脸糟胡子，一头灰尘的奇怪家伙。
因为一般来说这种打扮的都是平常连饭都吃不上的荒野巫师，是肯瑞托不怎么愿意容许存在的事物。
经过巫师圣殿的画廊的时候，他又一次看到了自己的画像，杰斯·塞索，如此年轻，甚至年轻到让他觉得有点陌生了。
他盯着大厅门上一颗蓝色宝石里，自己当下被水晶表面弯曲了一些的形象，拧中还带着一丝慌张，与画像上冷峻又漠然的样子形成了无比强烈的对比。
大门缓缓推开，里面传来了一声声争吵。
"..必须带回达拉然，卡德加大师，达拉然之眼和麦迪文之书不能在暴风王国停留太久。如果你打算再次开启传送门，完全可以等返回北方洛丹伦再做考虑。伊尔加拉之塔在通往泰洛古斯裂隙方面并没有独特的优势。"
"作为一个肯瑞托的资深成员你应该很清楚，鲁因沃维尔大师，在这里能打开的传送门，换一个法力更强的地方不一定就百分之百成功。更何况整个洛丹伦大陆真的能找到比卡拉赞的魔网还强大的地方吗？除非你帮我说服太阳王！"
"我当然明白这一点，可这次在德拉诺还有谁愿意帮我们打造一个传送门？还有谁能穿过基尔加丹留下的结界跟我们保持联系？我毫不怀疑你和肯瑞托里最伟大的法师们最终能够想到办法，但这肯定需要从长计议，所以这段时间我们必须保证这些肯瑞托宝物的安全。"
"我知道，我明白，我只是想让议会再给我几天时间。啊，该死的，回去告诉达拉然，我要收回之前不竞争六人位置的承诺，明年我就...不，今年。年底之前我就要跟安东尼达斯大师..
"卡德加大师。"
"马林大师。"卡德加恭敬地应了一声，回头瞥了一眼刚刚开的大门·正准备再攒一口气继续争吵，却猛然注意到了马林身边的那个人。"杰...斯.塞索？"
听到这个名字，门里门外顿时沉静了一大截·所有正在忙碌的，愁眉苦脸的，低声讨论的在场者全都朝这边望了过来。
"卡德加大师.."杰斯叹了口气说："抱歉，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搞的 。"
第1403章 召唤者
"希望你没有怎么听到刚才我跟安斯雷姆·鲁因沃维尔大师的讨论'。" 卡德加揉着眉头靠到墙边抬头望了一眼上面的旋转楼梯，说："从里面看这座法师塔的空间还挺宽的，没想到要找一个实实在在能私密交谈的地方属实不算容易。"
说着，卡德加狠狠抓住杰斯的手握了握，说："你回来了，杰斯，我……"
他神情纠结地组织了好一会儿语言，最终还是没说出哪怕半个词来，杰斯问："让你终于能跟肯瑞托那边交待了？"
"这当然是一个原因。"卡德加摇摇头说："但你活下来对我来说更重要，我可不想欠别人这么大的人情，尤其是死人。"
说完他突然感觉到什么似的松开手问："你的手是怎么回事？邪能的烧伤？"
"圣光。"杰斯说："应该是圣光。"
卡德加看了杰斯一会儿，哼笑着问："你是说圣光在最后时刻打算帮基尔加丹一把，干掉你这个摧毁了萨格拉斯权杖的狂妄之徒？"
"或许吧。"杰斯笑了笑，说："你知道我们摧毁了权杖。"
"最先感觉到的是先知维伦。"卡德加揉了揉眉心说："啊，我真不想回忆那时候的事。"
"维伦说你摧毁了萨格拉斯权杖之后没过多久，地狱火半岛上空的旋涡就出现了严重的紊乱，证明了我们的判断。"
"接着，那些艾瑞达巫师干扰我们传送通道的漩涡也跟着被牵扯。本来我们以为是好事，但紧接着达拉然之眼也受到了极其严重的干扰。"
"毫无疑问，萨格拉斯权杖对整个德拉诺的影响已经随着这些年逐渐深入了·我想既然我们能看到基尔加丹王座上空的异象，你应该也能看到奥金顿这边天上的状况，如果...你那时候不太忙的话。"
"我看到了。"杰斯点点头说："实际上基尔加丹也告诉了我，他说我所做的事已经影响到了你们，你们坚持不了太久了。"
"那欺诈者还真是好心。"卡德加笑了一声，然后低声问："所以他真的降临到了那座山顶。"
别告诉我这件事先知维伦也能感觉得到。"杰斯说。
"没有，我们都对此没有任何察觉，包括那位先知。"卡德加说："其实是黑龙告诉我们的。"
"萨贝里安去找你们了？"杰斯问。
"他没有出现在奥金顿。"卡德加说："是格尔洛里奥告诉我们的，你应该知道那些黑龙拥有某种血脉里的简单沟通能力。"
"确实。"杰斯说。
卡德加点点头说："他说萨贝里安亲眼见到你死在了那座山顶，是被基尔加丹亲手杀死的，要是我们还想活命的话就早点动身离开。"
"为什么你们还要去找我？"杰斯问。
卡德加像是看白痴一样瞄了杰斯一眼，然后说："当然是因为卡尔勒兹领主还在帮我们维持传送门，杰斯·塞索！你真的认为我会相信一个末日领主在没有人控制的情况下甘愿帮助我们逃命？他告诉我们你还活着，黑龙在欺骗我们。"
他伸出了两根手指，说："一个埃雷杜因和一个黑龙谁更可能说谎？我选择相信埃雷杜因。"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是黑龙背叛了你？他想编造谎言想把你害死，他跟你之间有什么怨恨吗？"
杰斯沉默了一会儿说："没有，他没有背叛我们，他只是...觉得面对基尔加丹没有胜算。"
所有人都算得出来基尔加丹不可能降临破碎的德拉诺，但真到了要面对这个可能性的时候，即使是眼前的卡德加也不敢百分之百确认这一点。
谁都不知道基尔加丹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他从虚空之中抓住了想要逃跑的耐奥祖之魂，并把他投到了寒冰皇冠，他隔着扭曲虚空在德拉诺的上空布置了一个可怕的结界，连纳鲁和虚灵们也毫无办法，就算是它利用萨格拉斯权杖完成了这一切也足够不可思议了。
杰斯知道基尔加丹只能往德拉诺投送幻象，是因为他知道另一个时间线之后发生的事。
即使是伊利丹多次背叛和辜负了他，他最终也只能通过在黑暗神殿展示幻象来恐吓伊利丹和凯尔萨斯两人，命令他们返回艾泽拉斯摧毁巫妖王。
但是用同样的标准去要求萨贝里安，并不公平。毕竟当时的伊利丹也无疑被欺诈者吓住了，才老老实实地离开自己已经占据的卡拉波，返回诺森德与死亡骑士阿尔萨斯决战，还差点因此送命。
更不用说，谁知道在黑龙王子的眼里，基尔加丹到底是什么样子。"你的意思是基尔加丹真的降临那里了。"卡德加说。
"应该是某种幻象，类似于他给兽人们展示的那些东西。"杰斯说。"那他说了什么？"卡德加问。
楼梯间里一下子变得无比安静，只剩下外面通道里的议论声，杰斯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名字不断地出现在那些嘈杂的话语里。
"算了。"卡德加摆了摆手说："别回答我这个蠢不可及的问题了，你是怎么回到暴风城的？"
杰斯怀疑地说："马林老师说是你主导了召唤仪式。"
"所以你真的听到了？"卡德加惊讶地整个人挺高了一大截。"我听到了."杰斯说。
"我确实参与了召唤，但决不能算是我主导的。"大法师一把抓住他的肩膀说："是厄苏拉·德林女士！我没有能力主导那场仪式，其他匕首会的术士也不行，只有她才可以！只有那枚戒指，刻着你名字的戒指！"
果然是厄苏拉，那一切不是幻觉。
卡德加激动地说："我们尝试了很多东西，很多施法者，各类的组合，只有这两个搭配才能触碰到你的存在。我不知道为什么那枚戒指拥有那么强的力量，能够突破基尔加丹的可怕魔法，但现在看来它就是成了 。"
"最开始我打算用《邪名之书》，毕竟就像你说的，你保留了一部分那本魔典的力量...但它起不了作用，还有他们找来的所有一切跟你有关的随身物品都起不了作用，只有那枚戒指，只有你临走之前交给她的那枚戒指，真的接触到了你的气息，她很确定，我也很确定"
"可是当时我们以为那枚戒指也只是比其他东西好了一点，也只是好一点点罢了。厄苏拉·德林女士说你响应了她的呼唤，我们还以为她是太想要救回你导致出现了幻觉。在那种情况下我们所有人都有些幻觉，暗影已经围绕了整个奥金顿，大地开裂，虚空灌注，你的老师，伊登·马林大师维持传送门的时间太久受了伤，不得不提前返回湖畔镇.连我都感觉快要支持不下去了，那位女士的魔法被扰乱实在是正常不过。"
"最重要的是，你确实没有出现在法阵里。"
"我醒过来的时候在已宰的羔羊。"杰斯指了指西南边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我感觉到了自己的戒指，听到了厄苏拉的声音"
"不管怎么说，那我这算不算还了你一个人情？"卡德加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