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又一个鱼雷
祷告结束，大主教和教会的牧师们，以及白银之手的骑士们一一送出他们的礼物，有的是圣契，有的是披肩和挂饰。
一位金发的年长圣骑士在送出一件刻有圣光符记的肩饰后低头拥抱了一下这个王子，从这个距离上杰斯甚至听不太清法奥的祷词，但却能看到他眼里泛光的激动泪水。
这下杰斯几乎能确定，这个人大概就是阿尔萨斯的导师乌瑟尔了。
最后接受了图拉杨赠予的一把佩剑后，王子便站起身来。这会儿杰斯才终于看得出这个年轻人身体上的一点不自然，不过他已经尽力在表现得完美了。
"阿尔萨斯·米奈希尔，你是否愿意发誓，坚守白银之手骑士团的荣誉与准则？"法奥大主教的声音一下子变得非常宏亮，看起来好像连阿尔萨斯都微微地一证。
刚刚还一脸关爱的圣骑士们这时也都严肃了起来，阿尔萨斯低了低头应道："我发誓。"
圣骑士的宣誓环节冗长又肃穆，而整个过程阿尔萨斯都处在整个联盟地位最高的一群人的关注下，杰斯到了这时候甚至都有些同情这个家伙了。
考虑到他很明白自己将来要背负的东西，所以他必须从这一刻开始，甚至许久之前就要做到一切尽善尽美，成为整个洛丹伦联盟里所有统治者，贵族和民众心目中的那个无可挑剔的黄金王子。
别说换位思考了，单是这么想想，就让人感到有些窒息。
宣誓环节之后，阿隆索斯·法奥大主教向周围的人低声说了些什么，然后几步挪到一边，这时圣光祭坛旁的圣骑士和牧师们齐齐抬起右手，念诵祷词呼唤圣光。
阿尔萨斯挺起胸脯做了几个深呼吸，这时杰斯注意到那些圣光信徒们的手中微微泛出金光。
整个大教堂回荡起轻盈的风铃般的声音，这似乎是圣光的声音，杰斯略有些印象。不过这时他也感觉到呼吸有些困难，灼烧感再次袭来，朝着祭坛方向的眼睛和皮肤都觉得有些发烫，使得他不得不稍微侧了侧身子。
幸好所有人都注视着阿尔萨斯王子，没有人关心他这边的反应。温蕾萨似乎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于是紧紧握住他的手。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杰斯觉得终于算是舒缓了一点，没有那么难熬了。
没过多久，大教堂里有些人开始暗暗地议论起什么，几位白银之手骑士的神色似乎也不太对劲。
过了好一会儿，直到阿尔萨斯的盔甲和长发上终于映出一丝丝金光。这下所有人才鼓起掌来，呼喊着"圣光保佑"，泰瑞纳斯也迫不及待地走过来在大主教和牧师们的祝福声中紧紧抱住了自己的儿子。
阿尔萨斯笑着跟自己的父亲说了些什么，然后回头看了一眼吉安娜，吉安娜也开心地笑着为他鼓掌，这下好像一切才终于圆满结束了似的。
不过杰斯隐隐觉得不少人，包括图拉杨和瓦里安好像不经意地往他这边瞥着。
虽然只是偶尔一瞥，甚至杰斯都不太确定他们是不是真的瞥的是自己。但人数多了之后，这种感觉就很明显，很难当成是某种错觉了。
"你感觉怎么样，杰斯？"温蕾萨牵着他的手拽了拽，悄声说："我们可以提前离开这里，反正仪式已经结束了。"
"还好。"杰斯整了一下自己的衣领问："我刚才是不是..表现得太明显了？"
"不。"温蕾萨擦着他的额头说："你只是手有些发抖，脸有点红，流了些汗，就像是有点中暑。对了，要不要跟我回使馆那边喝点什么，比如蜂蜜水？"
"好。"杰斯说："我只是觉得有不少人在看我，我以为我哪里出错了。"
温蕾萨瞥了一眼远处被众人簇拥着的洛丹伦王子，低声说："我猜，是因为这里很多人都参加过远征军的凯旋仪式，杰斯。"
"什么意思？"杰斯问。
精灵动了动嘴唇，看着杰斯像是想了想才说："啊，你当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了，因为你就在那里。这里的很多人，包括我，见证过你接受法奥大主教祝福的时候，圣光照在你身上....说难听一点，就像是恨不得要把你给烧死一样。"
相比较....很明显刚刚阿尔萨斯王子没有立刻得到他想要的那种眷顾，就像是其他的白银之手骑士们接受祝福时的那样。不过最终他还是得到了祝福，完成了仪式，真是万幸。我还真以为最后可能会什么都没有，那可就真的完蛋了。我虽然是期待着仪式早点结束，但可没期待着那个年轻人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
"确实。"杰斯说着，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第1433章 晚宴
暴风要塞本就有些狭小的宴会厅此时更显得拥挤，灰白的墙壁上悬挂着来自各个王国的旗帜，洛丹伦的白底盾旗，斯托姆加德的红底拳旗，库尔提拉斯的绿底锚旗..身穿各色华贵外衣的贵族们聚集在这里，如同过于旺盛即将残败的花群一般将这座厅室装扮成了一场繁复的时尚展览。
与之相比，瓦里安找来的歌手和乐手们的演奏都显得有些寒酸了。杰斯身处大厅的角落望着身居高位的暴风城国王。离着这么远甚至都能感觉到他心里难掩的紧张。
尽管从远征军凯旋仪式结束之后他就在准备今天的仪式和宴会了，但很明显他还是没有做足心理准备。这个年轻的国王在这些年里已经逐步了解了该怎么统治这个支离破碎的国家，但在宴会，典礼，仪式这方面明显还是不怎么熟练。
侍从们成群结队地将各式各样的餐盘点心端上来，其中有一些的表面甚至还残留着一点点奥术能量的金属味道。
这不是表明他们是用魔法制作的，而是因为其中有一些需要保鲜的食材或者甜品是用奥术魔法从北方传送到这里的。
坐在最高处，穿着一身华丽淡金色薄衣的泰瑞纳斯国王笑不拢嘴地盯着其中一条体型硕大到需要四个人抬盘子的帝鲑鱼，在场的不少南方贵族的眼神都紧跟着这条鱼在长桌之间缓缓移动，盼着它能放得离自己更近一些。
这里的每一个桌上都已经摆好了一盘盘熏烤的海豹肉了，眼前的炖菜汤里也放了海豹乳汁，这都是洛丹伦人从北方带来的特产。不过这些切好的肉和佐料明显不如那条巨型鲑鱼更适合展示洛丹伦人的强大国力.
火盆燃烧着，浓郁的烤肉味和香料味道弥漫整个大厅，但杰斯也能清晰地闻到一股浓郁的汗味。
之前仪式上，圣骑士们的仪式所释放出来的圣光给他带来的伤害直到现在还让他浑身不适。总得来说，现在他的感觉不太好，所以从刚才到现在，他也只是吃了几个水果。
也就是有人来到他面前端着酒杯想要跟他认识的时候，他才稍微跟着喝一点红酒。
后面桌子上的人讨论着远征军在德拉诺的战斗，法师们通过传送门将被恶魔围攻的洛萨之子们在最后一刻救回家乡，讨论着提瑞斯法和希尔斯布莱德的流浪兽人，讨论着奥特兰克王国到底是应该交给一群不知羞耻的叛徒后代，还是交给一个被黑龙吓到精神失常的漂亮女人。
另外一边的桌子上讨论着更多的八卦----从库尔提拉斯的公主和洛丹伦的王子，从凯尔萨斯在几次奥术会议上对吉安娜的一些意味深长的赞赏聊到奎尔萨拉斯的游侠和白银之手的领袖，乃至最年轻的风行者与一个靠着黑魔法取得暴风城宫廷法师身份的术士.
当然，没有几个人愿意就这个话题更加深入地讨论下去，无论是黑魔法的敏感性还是所有人都想要回避的这个故事与麦迪文之间的强烈关联。
而且大家最感兴趣的还是下一个能够娶到一位精灵贵族的英雄到底是谁，讨论的最多的自然是剩下的希尔瓦娜斯·风行者了。
很明显，这时候关于希尔瓦娜斯与游侠领主纳萨诺斯·玛瑞斯之间的绯闻就已经传遍整个洛丹伦联盟了。
如果国王的宴会真的像格瑞德说得如同一个复杂的魔法仪式一样那也就罢了，而这场仪式不仅复杂，而且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杂音，让杰斯忍不住强行忽视掉这些乱七八糟的话题，往精灵那边瞧了瞧。
希尔瓦娜斯和温蕾萨正在那边聊得更开心，似乎是察觉到了杰斯的眼神，她朝着这边害羞地笑了笑，然后从腰间悄悄地招了招手。
希尔瓦娜斯的眼睛自然不可能错过这个小动作，也看热闹般地往杰斯这边瞄了过来，刻意地摆出一副"是哪个混蛋敢拐走我的小妹"的不爽表情，但同时又难忍嘴角的笑容。
"杰斯。"图拉杨端着酒杯来到旁边说："觉得好一点了吗？" 我以为没那么明显。"杰斯微笑着说。
或许其他人看不出来，但是对我来说....嗯。"图拉杨颇为得意地抿了一口酒说："不过你可别觉得不高兴，我这都是当时在德拉诺的时候为了防止有恶魔或者黑龙潜入我们的城堡而锻炼出来的，那些弱小的变形者大都承受不了圣光的照耀。"
"那萨贝里安呢？"杰斯问。
"他太强大了。"图拉杨说："我们也没想过死亡之翼会直接派自己的一个儿子进入我们当中。"
"看来我还不够强大。"杰斯笑了笑说："其实我也没想着躲过你的视线，只要不影响阿尔萨斯王子的仪式正常进行就好了。我很荣幸法奥大主教愿意让我这个术士进入大教堂参加这么重要的圣光仪式。"
"邀请你是当然的。"图拉杨说："我和法奥大主教更担心你不愿意来，尤其是考虑到上次那场广场上的仪式，他能感觉得出来，对你来说那次很难熬。"
"其实这次也好不到哪里去，尽管圣光不是直接照到我身上的。"杰斯调侃地道。
图拉杨也跟着笑了一下，随口脸上的轻松神色就被一抹更复杂的严肃表情掩了过去。
"怎么了。"杰斯问。
"阿尔萨斯王子的仪式，其实很难说是正常进行了。"图拉杨几乎把声音压到了身旁的杰斯都听不清楚的程度。
"虽然白银之手的其他几位，包括乌瑟尔，加文拉德都跟我说阿尔萨斯王子表现得很好，包括法奥大主教也都认为圣光给予了王子最大的欢迎，但...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杰斯楞了一下问："你是在问我圣光的问题吗，圣骑士？"
就以一位好朋友的身份谈谈你的意见。"图拉杨笑了笑说
"好吧。"杰斯点点头说："我的看法是.….阿尔萨斯是王子，将来要统治整个国家，甚至洛丹伦联盟。他的心思肯定不可能像你们这些侍奉圣光半辈子的人更纯粹，更热烈。所以我觉得没什么。"
"但他是乌瑟尔最看重和信任的学生，杰斯。"图拉杨说："更何况，不是像我这样一辈子侍奉圣光的人才会得到圣光的青睐，你就是最好的例子。"
"或许你把法奥大主教对你的祝福当成是某种惩罚，但每一位圣骑土都能感觉得到，那是圣光对于大主教的祝福给予了足够的肯定。圣光认同了主教的祝福，杰斯，它并不在意你是否是个黑法师，是否学习恶魔的魔法，也不在意你是否真心尊重圣光。甚至可以说有了之前那场洛萨之子们的仪式...对比就显得更强烈了，尤其是对于我这个参加了两场仪式的人来说。"
杰斯一时语塞，圣骑士又想了想说："但你说得有道理，或许我对于这件事有些过于认真了。"
"那么，阿尔萨斯自己怎么想？"杰斯问。
"他跟小时候一样，是个不怎么喜欢跟外人表达自己想法的年轻人。" 图拉杨说："要是他愿意吐露出心中的困惑和疑问，可能一切都容易得多。或许是圣光对他有不一样的期待和安排，又或许，这本身就是属于他自己的考验。"
"他现在已经加入了白银之手骑士团。"杰斯也喝下一口酒，说："那么他将来的道路就不止是他的老师乌瑟尔领主的责任，也是你们这些前辈的责任了。"
"我知道。"圣骑士说.
第1434章 希尔瓦娜斯的愿望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图拉杨在白银之手和教会里一下子站到了所有伙伴，导师和朋友的对立面。但杰斯内心还是感觉有些欣慰的，毕竟也是图拉杨一下子就感觉到了问题所在。
有他这样一个影响的因素在，之后的一切或许不至于走得那么远。就在他的思绪逐渐飘到了安多哈尔，斯坦索姆和诺森德的时候，泰瑞纳斯国王这时起身将手里的酒杯高举。
"诸位，今天不仅对于我和阿尔萨斯来说是个伟大的日子，我想对于在座的各位，从激流堡到伯拉勒斯港的统治者们，以及在兽人战争中立下卓越功绩的英雄们.都是一个无比重要的时刻。一千二百年以来，人类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团结，而我们与奎尔萨拉斯的盟友像这些年一般团结抗敌，恐怕已经是两千年前的事了。"
"如今部落不仅退回了黑暗之门，而且我们甚至追击到了他们的故乡，永远地挫败了他们继续入侵其他世界的可怕图谋。圣光在上，它见证着联盟的士兵们创造了这样一个前所未有的壮举！'洛萨之子'的领袖们，还有进入传送门拯救了他们的几位英雄，他们的名字都会被整个联盟铭记。"
瓦里安说："远征军的胜利归来是整个洛丹伦联盟凝聚力的又一次见证。而这种凝聚将继续下去，帮助我们荡清那些仍然在窥视着我们的黑暗角落。"
"说得不错，瓦里安陛下，而这正是联盟建立的初衷。"索拉斯·托尔贝恩举杯道。
"无数牺牲才造就了今天这牢不可破的联盟。"戴林·普罗德摩尔说：" 不要忘记荣耀，也不要忘记痛苦，让我们也为那些死去的人们举杯，为了联盟！"
"为了联盟，联盟万岁，艾泽拉斯万岁！" 联盟方岁，艾泽拉斯方岁！"
大厅里的人们共同举杯欢呼着，大家互相碰杯，情绪一下子就沸腾了起来。
没过多久，瓦里安来到杰斯和图拉杨身边笑了一下问："怎么样，杰斯？今天这有不少洛丹伦的菜式，我猜你肯定吃着比之前更习惯。"
杰斯放下杯子笑了一下说："你不会觉得我在洛丹米尔的时候能吃得上这么大的帝鲑鱼，吃得着海豹肉吧，陛下？"
"别说杰斯了，以前很少离开王城的我也是第一次尝到。"图拉杨说。
"坦白说，去洛丹伦之前我也从来没喝过海豹奶。"瓦里安看了看长桌上的餐品说："所以这次倒是让我回忆起了一些那时候的日子，那时候虽然迷茫，悲伤，但至少我和周围的所有人都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战胜兽人，将他们赶回黑暗之门去，但现在......"
"听起来，国王们不太支持进攻黑石塔。"杰斯悄声说。
"你确定黑铁矮人真的能帮忙吗？"瓦里安低声问："我知道卡德加大师之前就是拿这一点游说北方的贵族们，从德雷登大师给我的反应来看，至少肯瑞托已经差不多被说动了。所以这一点真的很关键。"
"至少我相信这一点。"杰斯凑近了说："瑟银兄弟会的领袖罗克图斯暗契认为一旦能看到摆脱'火焰之王'的枷锁的希望，那些像是元素的奴隶一样生活的黑铁矮人就会起身反抗，作为一个在暗炉城里生活了这么久的老者，他对暗炉城里的情况应该比我们更清楚。"
"既然你相信那我就相信。"瓦里安闷了一口酒说。
"洛萨之子们早已经做好了进攻黑石塔的准备，瓦里安陛下。"图拉杨说："自从在黑石塔下撤退，我就知道这件事还没有结束，现在也差不多是时候回到那里了。"
"能得到你的确认真是让我无比安心，图拉杨。"国王说："坦白说，我也只是有些莫名的不安罢了，至少索拉斯陛下和达纳斯将军那边已经承诺了愿意出兵黑石塔剿灭黑石兽人."
这时图拉杨的眼神往杰斯和瓦里安的身后瞥了警，瓦里安也回头看了一眼，原来是刚走到附近的温蕾萨。她似乎看到了杰斯正在跟两个人交谈，所以有些犹豫要不要往继续往这边靠近。
瓦里安使了个眼色说："图拉杨，能不能带我认识一下洛萨之子的白银之手领袖们，自从你们回来我一直都忙着还没能跟他们见面，趁着这个机会。"
"好，陛下。"图拉杨立刻点了点头说："请跟我来吧。"
两个人快步溜走，温蕾萨用手指了指外面，杰斯便放下酒杯，跟着她一起离开宴会大厅来到走廊。
外面一下子凉快了许多，在这里几乎能听到外面传来的欢呼声了，街道上和运河上也已经到处都是火焰节的灯光。
洛丹伦王子的到来，仲夏火焰节的庆祝，整个暴风城此刻都处在一片欢快和喜悦之中。
"你总算把我救出来了。"杰斯靠在墙边说："刚才在那里我真的是度日如年。"
"图拉杨就是过去救你的。"温蕾萨悄声说。
"他来救我？"杰斯说："过来跟我讨论了那么一通沉重无比的话，又是什么圣光又是联盟的未来之类的，搞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搭他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