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又一个鱼雷
“会。”温蕾萨弯下腰盯着她说，“比如现在，就有一个精灵在你面前，小黑龙……而这个精灵此刻正是奎尔萨拉斯的情报人员们在达拉然的顶头上司！”
“知道了知道了，温蕾萨女士。”针焰缩了缩脖子。
看来这家伙就敢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果然是太惯着她了。
“那么。”杰斯的视线在众人身上扫过，“我跟卡德加去了卡拉赞。”
“卡拉赞？”针焰茫然地问。
“卡拉赞！”温蕾萨探过身子问道，“就是你昨天提到的那个与翡翠梦境相差无几的混乱地方……这可比梦境里混乱多了！这么危险的任务，你竟然不等着我和格瑞德？”
“卡德加希望我保密，他不想让这次行动涉及太多人。”杰斯拿起一块甜酪饼说道，“而且我觉得，他是麦迪文的学生，况且那座塔在麦迪文离开后已经变得冷清了许多……谁知道我们会遇到这么多问题。”
“你要考虑他为什么会找你一起去，杰斯。”索拉问道，“如果不是那么危险，他会惦记着你吗？”
“那时候我刚答应他把《邪名之书》撕掉。”杰斯说道，“我还以为他允许我去卡拉赞的大图书馆是某种回报呢。不过总算是有惊无险，活着出来了。但也遇到了一些无法弄清楚的事。比如，艾格文女士大概已经知道我持有乌萨勒斯了。”
“她是怎么知道的？”索拉端起酒杯问道。
“就是基尔加丹。”温蕾萨用力呼了一口气，带着火气低声说道，“肯定是那个恶魔领主告诉了她，否则还能有谁？达尔坎已经死了，而他那些琢磨虚空和死灵魔法的同伙对乌萨勒斯的所在，甚至样貌都一无所知。除了我们之外，确定杰斯带着这柄法杖的就只有燃烧军团。”
说到这，游侠领主走到窗口旁，火气似乎已经冲到了头顶。“但艾格文知道又如何？”她回过头来问道，“难道她打算听从一个恶魔的挑拨，继续追杀乌萨勒斯的主人，‘挽救’她老师的使命？而且还是在她的猎杀目标冒生命危险、尽一切力量弥补了她儿子制造的灾难之后？那就让她来吧！”
“我也不害怕，杰斯。”索拉说道，“只要我还活着，就绝不可能让她伤害你。”
“是有架打了吗？”针焰问道。
“别着急。”杰斯连忙抬手说道，“至少从我和卡德加所见到的一切来看，艾格文暂时没有想要对付我的意思。”
温蕾萨这才稍微缓和了一些，仿佛嘴里嘟囔了一句“算她识相”。她在翡翠梦境里待了这段时间，或许获得了更强的力量，或许触碰到了月神的力量……但她无论经历了什么历练，都没能改掉这火爆脾气。
“你是怎么确定的？”索拉问道。
“很复杂……”杰斯把他和卡德加、莫洛菲尔在观星大厅里所见到的一切都告诉了眼前的游侠和两头龙。听完之后，大家都陷入了一阵沉默。
“预言仪式。”温蕾萨琢磨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连卡德加那样的法师都无法在卡拉赞复刻？我确实好奇艾格文到底看到了什么。”
“我在想，能不能在奎尔萨拉斯的占星台重现这道魔法？”索拉继续说道，“魔导师团里的占星师们有时会举行仪式，我知道的大多数情况是为了查看太阳之井有什么可能的潜在威胁。我觉得如果是你的话，杰斯，他们应该会答应帮忙。”
杰斯并不知道银月城还有一座占星台，不过游戏中的银月城已被天灾摧毁了一半，所以那里不存在也说明不了什么。更何况，后来居住在沙塔斯城的、背叛了凯尔萨斯的血精灵精锐们自称“占星者”，这说明奎尔萨拉斯应该还是有相关的传统的。
在银月城举行魔法仪式，背靠太阳之井的法力，这能量源无论是从质量上还是强度上都毋庸置疑。但杰斯一听到温蕾萨说这仪式被用来找寻太阳之井的潜在威胁，心中的期待便凉了大半。
要是这么管用，另一个时间线的整个银月城还会对从南边扑来的天灾军团几乎毫无防备吗？就那么让阿尔萨斯把克尔苏加德的骨灰坛扔了进去。
不过考虑到叛徒达尔坎本就是魔导师团内部的高层，他完全有可能做手脚麻痹所有人的警惕。而且这确实是个很不错的替代方案了。
“等卡德加从卡拉赞出来，我就去问问他这可不可行。”杰斯说道。
第1506章 奥特兰克的角斗士
作为游侠领主，杰斯在缺位了两三个月之后，终于准备前往格瑞姆巴托参加“三锤聚会”。但在离开达拉然之前，他还有许多工作要安排，与温蕾萨、索拉和针焰的聚会也只是短暂的休憩。
艾米也同样忙碌，她需要与其他达拉然学院的魔法老师调课，或是提前完成工作，为即将到来的旅程做准备。
而这几日的空闲，正好给了杰斯一个履行承诺的机会，他答应过索拉，要带她前往奥特兰克山脉，满足她对雪山的向往。
达拉然城和洛丹米尔湖位于奥特兰克的西南脚下，而格瑞姆巴托则在东南方向，两者并不顺路。因此，在美酒节到来之前，这个空档期正是他们前往雪山探险的最佳时机。
当然，旅行中怎能少了那个总是跟着凑热闹的小家伙呢？自从在丹莫罗爱上了玩雪，她听说要去达拉然旁边的雪山，更是吵着闹着要一起去。杰斯虽然不理解为什么一头黑龙会如此钟爱雪，但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带上她一起出发。
绿龙舒展双翼，掠过一座座鳞次栉比的怪石，迎着飘雪飞向更高处。针焰紧随其后，好奇地打量着那些模糊的山道和路边废弃的哨站、石屋。
向西望去，达拉然已经变成了洛丹米尔湖上的一座紫色童话小城堡，被不那么明显的奥术能量包围着，宛如一个精致的玻璃雪球。
“在这里我感觉不到太多生命的存在，”索拉一边说，一边绕过一座高耸的雪崖，“或许它们已经察觉到了我的到来，所以故意遮掩气息躲藏起来了。”她侧过头，用一只眼睛看着杰斯问，“你能察觉到它们的恐惧吗？”
“恐惧？”杰斯笑道，“我倒觉得它们更可能是真的不在附近。”
“就像蛮锤与辛特兰的狮鹭成为伙伴一样，雷矛们觉得奥特兰克山羊比起坐骑更像是战友。而在丹莫罗，其他的铜须矮人与那里的山羊相处可不是这样。奥特兰克王国还有许多英勇的老战士与山羊决斗的传说故事。我们可以试着往更北方的深谷里飞行看看。”
“那么它们尝起来一定很好吃。”索拉开玩笑道。
杰斯笑了，索拉微微收拢双翼，朝着山崖后面的峡谷俯冲而去，针焰也连忙跟上。
当洛丹米尔湖和达拉然城都被连绵的雪山挡住，山谷里再也见不到远处希尔斯布莱德或银松森林的一丝苍翠时，大雪覆盖的松林里开始出现一些奔跑的白色或淡黄色影子。
“我需要你帮我把它们从森林里赶出来，针焰！”索拉用龙语咆哮着，声音在天空中与掀起的雪风融为一体，飘向远方。接着，针焰也发出了一声更尖锐的嘶吼作为回应，加速往远处飞去。
在两条幼龙的围猎下，雪林里很快被分割出一个小规模的山羊群。它们被针焰的黑色影子驱赶着，在森林边缘现身。而在这里，索拉已经盘旋在半空中，等待着它们的出现。
这群山羊有大有小，互相依偎着，就像一个家庭一样。杰斯明显感觉到其中较小的山羊怀着强烈的恐惧，但那些体型较大的山羊则不那么明显，它们的暴怒情绪远比恐惧要强烈。不过这里的体型也是相对而言的，这里面哪怕是最小的山羊也一点都不输于农场里的绵羊。奥特兰克山羊最大的成年体甚至可能比艾尔文的森林熊还要大出一圈。毕竟这里可是奥特兰克，雪岭上的苍白狮鹭都是敢跟幼龙正面搏杀的野兽。
“在德拉诺的时候，我就帮着长辈们猎杀泰罗卡的野兽！”针焰在森林边缘的上空绕了一圈，骄傲地用龙语高喊着，“我很擅长围猎，索麦莉尔！”
索拉点了点头，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舔下巴和鼻子，微微眯起那对月光般的蛇眼，盯紧了眼前这群山羊。在这头亚成年绿龙的凝视下，即使是那些领头的山羊也竟然有些畏缩退却了。
然而，就在杰斯以为这一家山羊即将认命任人宰割的时候，一头体型无比硕大的老山羊走到了前面，将年轻、年幼的山羊全部挡在身后。它吼出一声粗犷的叫声，根本不像是山羊或绵羊的声音，倒更像是一头牛的吼声。
接着，它低下头颅，将粗大的盘角展示出来，一股愤怒与骄傲的情绪随之释放。这股情绪如此浓烈，以至于杰斯竟然出现错觉，觉得自己好像在面对一个狂热的角斗士，而不是一头野兽。
“自不量力！”针焰从天空中大吼一声，但老山羊没有任何退缩的意思，反而将头颅放得更低，甚至用前蹄不停地踩踏着脚下的雪泥。
索拉看了它一眼，用龙语轻声道：“我接受你的挑战，野兽。”
老山羊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绿龙的意思，浑身窜出一股凶狠的斗志，在杰斯的眼里仿佛一团炸开的火焰。
杰斯从索拉的脖子上跳下来，索拉刚低下头颅，老山羊便以极其强劲的力道突然弹了出去，朝着眼前的绿龙发起冲锋。索拉调整了一下脑袋和脖子的角度，狠狠地迎了上去……
“砰”的一声骨头撞击的闷响，杰斯的眼睛微微颤了一下，便看见老山羊整个身子无力地飞了出去，摔在纯白的雪上，口鼻间流出鲜血。
索拉走过去用前爪按住老山羊的身躯，轻松地用牙齿咬住、扯断，吃了几口后，她转头看向其他还聚在一起、迎着风吹起的雪花瑟瑟发抖的羊群，用龙语说：“你们可以走了。”
羊群顿时转身逃进森林，天空中盘旋的针焰也没有做任何阻拦，只是默默地滑行着。两头龙就像是拥有某种默契一样，没有商量就都决定放过它们了。
这头老山羊相当巨大，就算是以索拉的胃口来说，也没办法一口吞下。所以她只能老老实实地撕扯着一块块地吃光，不过最后还是将那个已经撞裂的头颅连角带毛一起吞了下去。
“果然……美味，杰斯。”索拉咧了咧爬虫般覆盖着鳞片的嘴角，扬了扬头望向更远处说，“在暴风城尝到奥特兰克羊奶酪的时候，我就知道这里的山羊一定好吃，根本不需要矮人们告诉我。”
杰斯点了点头，索拉接着说：“但只吃这一个，还远远没有吃饱呢，杰斯。接下来我们要前往格瑞姆巴托，这趟旅程比从暴风城飞到这里也近不了太多。”
“再跟我一起找找，针焰！”索拉喊道。
“来啦！”针焰高叫着飞远。杰斯也抓住已经腾飞起来的绿龙的前爪，被她提着一起再次跃进雪谷。
掠过一片片覆雪的松林，两头龙来到奥特兰克山脉的更高处，在这里寻找那些敢于与雪山最恶劣的环境战斗的青壮山羊。在游戏里，奥特兰克山羊似乎在山谷当中随处可见，然而在漫无边际的雪山之中，就没有那么好找了。
杰斯正盯着远处的峭壁观察着，针焰那边突然传来一声尖啸。索拉立刻调转方向朝着那边追去。
来到黑龙这边，不知道为什么她已经变成了人类的样貌，朝着一片森林狂奔过去。索拉也落地转换形态，带着杰斯一起跟上黑龙留下的一串脚印。
此刻，风声越来越大，裹挟着大片大片鹅毛般的雪花发出“呜呜”的声响。杰斯注意到针焰在一棵巨大的松树下俯身，又朝着这边招了招手，似乎下面有什么东西。
杰斯又往前跑了几步，才看清楚那是什么——一个人...不，一个兽人。
第1507章 迈向未知的将来
这是一位身材魁梧、壮硕无比的兽人男子，比杰斯以往所见过的任何兽人都要显得更加威猛。他全身被厚重的兽皮和袄子紧紧包裹，宛如一头臃肿的熊，只露出一双眼睛。但即便如此，仍能透过他眼周和鼻子的皮肤隐约看出，他的肤色是暗绿色。
他的黑发被雪水浸湿，贴在衣物和脸颊上，看上去毫无生气，仿佛是一个刚从冰窟中挖出的，历经数百年乃至上千年的古代僵尸。
“他死了吗？”杰斯疑惑地问道。
“还没。”索拉回答道：“他的体内仍涌动着生命之力，而且并不微弱。”
“怎么可能？”杰斯环顾四周的松林，继续说道：“以前冬天的时候，我在提瑞斯法林地走上一阵子都感觉像是要丢掉半条命。这里可是奥特兰克雪山，冻死在雪山里的车队都不在少数，更别说这么一个……”
“一个兽人。”针焰接话道：“我以为你已经很了解这些家伙了，杰斯·塞索。别小看这些生命力顽强的畜生。我们该怎么办？把他留在这里吗？还是给他个痛快？”
“雪山里的霜狼氏族和其他兽人不太一样。”杰斯说道：“更重要的是，他们曾经帮助过我。如果没有他们的酋长德雷克塔尔，我可能都无法成功抵达德拉诺。即使我们不把他送回营地，至少也应该看看能不能把他弄醒，他看起来像是被冻昏了。”
“德雷克……塔尔，咳！”兽人咳嗽了两声，用兽人语喃喃自语道：“在哪里……德雷克塔尔……我必须……我不能死在这里……”
杰斯皱了皱眉头，无论是德雷克塔尔的发音方式，还是这兽人语的口音，都让他觉得有些熟悉，却又难以确切地说出在哪里听过。但无论如何，这都不像是霜狼兽人的口音。
那句“我必须”的发音方式，与他曾经见过的一个兽人——加拉达尔的加尔鲁什·地狱咆哮极为相似，但其他部分又并不那么像。
这个联想让他的心猛地一颤，难道这个兽人就是战歌酋长，第一个喝下恶魔之血的格罗玛什·地狱咆哮，加尔鲁什的父亲？
黑发、暗绿肤色、无比壮硕的体型，在雪山里竟然冻不死……
可是他的战斧呢？那把曾经斩杀半神塞纳留斯以及深渊领主之王玛诺洛斯的传奇战斧血吼呢？
杰斯只在他腰间看到了一把在洛丹伦王国常见的制式短剑，而他身上披着的破旧袄子更像是人类的衣服改制的，更符合这里霜狼流放者的打扮，而非那位在森林里与远行者们周旋的兽人酋长该穿的。
难道说，这是战歌氏族派来与霜狼氏族联系的信使？在雪山里与同伴走失，迷路了？
“他可能要醒了，我要不要变成兽人问问他情况？”索拉问道。
“霜狼氏族的人认识我，没关系，索拉，我直接问他就是了。”杰斯说道。
绿龙刚想施展自然法力救人，杰斯便拍了拍她的手腕说道：“不必浪费法力，我这里还有治疗药水。”
索拉点了点头，杰斯拿出一瓶次级治疗药水凑到兽人嘴边。这个兽人像是认识这个配方似的，闻到味道后立刻拉下厚重的围巾和面罩，凑过来张开嘴，让杰斯顺利地将药水倒进他的嘴里。
喝下药水后，兽人咳嗽了几声，缓了一会儿，试着起身却又跌坐在树下。他睁开眼睛看清了眼前的人后，立刻像是被吓了一跳似的整个人跳了起来。
“别以为我会束手就擒！别以为我没办法对付你们这些法师！”
兽人重新拉起面罩，握紧手里的剑对准杰斯，又指了指身边的索拉和针焰，双眼圆睁，脚下调整着步伐，看上去像个经验丰富的战士。
更重要的是，他说的是通用语，而且相当地道，带有洛丹伦口音，没有丝毫的磕绊或兽人语的口音。比起刚才他嘟囔的那两句兽人语，这反而更像是他的母语。即使他那粗糙的嗓音也让人觉得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嗓子坏了的人类壮汉，而不是一个兽人。
“放下武器，兽人！”针焰怒喝道：“如果我们想杀你，你以为你还有机会睁眼吗？还浪费了我们一瓶治疗药水！”
兽人似乎被说服了，稍微把剑放下了一点，用余光瞥了一眼针焰问道：“为什么？你们为什么救我？”
“你是霜狼氏族的吗？”杰斯用兽人语问道。
这个绿皮的斗士动了动眼睛，犹豫了片刻后用兽人语回答道：“是的，我来自霜狼氏族。现在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法师，为什么救我？你们从哪里来，达拉然、塔伦米尔还是敦霍尔德？”
他自称来自霜狼氏族，而且情绪中没有丝毫掩饰或伪装，他真的相信自己来自霜狼氏族。
但同时，他的口音却与霜狼氏族没有一点关系，而且说得越多问题越大。到了后面几个地名，他完全是用通用语的发音说出来的，甚至还带着点洛丹伦贵族的腔调。
再加上他与兽人不太一样的持剑手势，以及面对多个对手时寻找机会和空间的熟练步伐，杰斯几乎可以判断这个家伙是谁了。
他就是萨尔，或者说古伊尔，杜隆坦之子。
杰斯完全没有认出这个家伙。上次见面的时候，他才八岁，但已经比大部分人类还要高大了。而现在过去了六七年，他已经壮实得像个矮小的食人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