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又一个鱼雷
最近杰斯没有听说敦霍尔德的竞技场明星失踪的消息，不过也确实如此，这么一个摇钱树突然没了，换成是他统治那座城堡也不会随意透露出去。
“你的问题太多了，兽人。”杰斯说道：“我们从达拉然来，来到这里只是为了寻找奥特兰克山脉里的珍稀草药。我们对你是从联盟收容所逃出来的还是从敦霍尔德的牢笼里逃出来的完全没有兴趣。救你只是遵照安东尼达斯大师将兽人同等视为‘智慧种族’的政策。另外，也是想要问问你……”
“你昏过去之前，有没有注意到附近的地根草？”索拉用通用语补充道，杰斯也点了点头。
“呃……我……”兽人明显本来想用兽人语回答，但最后也换成了通用语说道：“我没有见到地根草，女士。”
“那这瓶治疗药水算是白费了。”针焰抱怨道。“确实可惜。”索拉看向杰斯说道。
杰斯同意地“嗯”了一声，然后问道：“这里离霜狼氏族的营地很远，你来到这里是做什么？狩猎？这里什么都没有，没有山羊，也没有狼和野兔。”
“你知道霜狼氏族的营地在哪？”兽人用通用语问道，连眼睛都亮了起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杰斯微微抬了抬头说道。
兽人呼出一口白气，彻底放下了举着剑的手说道：“好吧，我迷路了。我在这片山里转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可能有几周，甚至几个月，我不知道。我已经不记得上次见到一个活人是什么时候了，法师。”
“这不奇怪，霜狼氏族经常搬家。”杰斯指着之前石拳食人魔们领着他和温蕾萨去的那个方向说道：“但我相信上次见到他们出没是在那个方向。”
兽人眯起眼睛，瞄了一下杰斯所指的方向，然后点了点头。
杰斯能感觉到他满腹的怀疑。他不相信杰斯这一伙人来到奥特兰克只是为了采集草药，也不相信救他的原因如此简单。不过，杰斯所指的那片山谷可能是他争取一线生机的唯一出路了，他倒是没打算怀疑这一点。
“对了。”杰斯说道：“要是下次迷路了，记得向雪山求助，兽人先生。”
“向雪山求助？”兽人微微睁大了眼睛，同时瞥了一眼远处奥特兰克山的高峰。
“是的，向雪山求助。”杰斯又用兽人语重复了一遍，然后说道：“你可以走了，祝你好运。”
兽人点了点头，接着一步步地倒退着走远，直到退进森林里，才猛然转身撒腿狂奔远去。
索拉看着他的背影说道：“这个兽人满嘴谎言，他连兽人语都说不好，说自己是霜狼氏族的时候也没有信心。说不定他是战歌的杀手，甚至可能是黑石塔来的……”
“但是我们的杰斯·塞索却放他走了。”针焰哼了一声说道：“简直跟奥金顿的那个恶魔巫师判若两人，我都快不认识他了。而且说实在的，兽人肉也很好吃的，索拉，你难道不感兴趣吗？可惜今天杰斯·塞索不肯给你这个机会。”
“那就让这个机会自己溜走吧，我完全不感兴趣！”索拉挥着手说道。由于杰斯和温蕾萨之前那趟霜狼营地之行，很多霜狼兽人都已经知道这个奴隶角斗士明星很可能是杜隆坦的儿子了。
如果联盟无法将散落在整个大陆的兽人赶尽杀绝，那么必须有一个领袖来统领他们，而由这个霜狼兽人来担任显然要比黑石塔的黑手强得多。
不过，与其像另一个时间线那样，由萨尔带领一群游荡在洛丹伦的兽人和一群被放逐的古拉巴什巨魔建立新部落，杰斯还是觉得，有机会最好想办法把他们送回德拉诺去，回到他们的故乡。
尤其当下军团已经计划撤退，远征军也已经离开那个世界，自封“外域之王”的萨贝里安王子也已经承诺不对纳格兰的兽人们动手了。
就在杰斯以为这件事就要这么过去的时候，森林里却突然传来一阵兽人语的吼声。
“你叫什么名字，法师？！”
杰斯犹豫了片刻后回答道：“杰斯·塞索！来自布瑞尔！”
"我听过这个名字！"森林里的声音大吼道："我记住你了，布瑞尔的杰斯·塞索！"
第1508章 逃亡之路
“日安，杰斯·塞索大师。”
守卫奎尔萨拉斯使馆区的精灵破法者们手持盾牌，微微躬身向杰斯行礼，用萨拉斯语恭敬地问候。杰斯同样以萨拉斯语回应。
踏入这片使馆区，仿佛离开了达拉然，踏入了银月城。到处悬挂着逐日者的蓝底金凤凰旗，还有那几乎只在奎尔萨拉斯才能见到的，形似吊兰花般的淡黄装饰植物。
日后达拉然重建为浮空城时，这里将成为银月城夺日者的领地，并担任新部落的使馆，甚至无需重新装修。
温蕾萨从金凤凰旗下的紫色帷幕中走出，招手示意后，一路小跑下阶梯来到杰斯面前。杰斯问道：“早上好，工作安排得怎么样了？”
“兽人，兽人，还是兽人。”温蕾萨背着手，用力挺胸伸了个懒腰，“光看远行者从洛丹伦大陆各地传回的报告，从阿拉希到希尔斯布莱德，再到银松森林……你会觉得部落好像从未战败过。联盟甚至有人建议放开萨多尔大桥，让那些不肯投降的流浪兽人自由通过前往黑石山，加入雷德·黑手的部落，然后再一网打尽。”
“铜须们当然坚决反对。”杰斯说。
“萨多尔大桥的两端都坚决反对。”温蕾萨接着说，“怎么，这么早来就是为了跟我讨论时政？我们不是明天一早出发前往南海镇吗？不过要是艾米能请到今天的假，我随时都可以出发。”
“她今天的两节课必须上完。”杰斯说，“我是想找你打听一下敦霍尔德的消息，达拉然的远行者应该负责敦霍尔德城堡的情报吧？”
“是。”温蕾萨说，“但你知道那里与其叫城堡，不如叫敦霍尔德竞技场了。”
“我感兴趣的就是竞技场的情况。”杰斯伸出食指说，“你还记得那个明星角斗士吗，名字就叫‘奴隶’的。”
“我知道。”温蕾萨靠在栏杆上说，“上次他的队伍战胜了三个关押在敦霍尔德的阿曼尼俘虏，虽然受了伤，但考虑到那些巨魔的凶狠与阴险，这确实令人印象深刻。”
“上次？什么时候？”杰斯问。
“大概几个月前。”温蕾萨说，“布莱克摩尔为了庆祝远征军回归，举行了一场竞技大会，邀请了洛萨之子的领袖们。我知道奥蕾莉亚拒绝了邀请，但卡德加去了，他跟你去卡拉赞的时候没有提起吗？”
“他倒是提了好几次古拉巴什竞技场的事。”杰斯说，“所以那个奴隶伤得很严重？”
“是的，布莱克摩尔为了演出效果，少见地找了三个森林巨魔的精锐作为奴隶和同伴的对手。虽然没有给他们像样的武器，但已经足够致命了。”温蕾萨放低了声音说，“自从那场竞技大会之后，奴隶再也没有上过场，据说是在养伤等待复出，但很多竞技场的老观众觉得他很可能已经伤重死去了。”
“远行者没有更确切的情报吗？”杰斯问，“他到底是死了，还是在养伤？”
温蕾萨迅速扫了一眼周围，声音变得更小了，“你这么关心那个兽人，他很重要？跟黑石山有关？”
“倒不一定有关。”杰斯说，“怎么，我表现得这件事很重要吗？”
“相当明显。”温蕾萨说，“这么一大早跑到精灵们的地盘来，还问得这么直截了当。但关于这个‘奴隶’的问题确实很敏感，毕竟涉及到洛丹伦王国许多贵族的利益，尤其是布莱克摩尔本人的利益。远行者确实有些情报，但你得保证……不跟别人说起。”
“我保证。”杰斯说。
温蕾萨微笑了一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那个‘奴隶’大概是逃了，但不知道逃去了哪里。”
杰斯点点头，这下基本能确定那个奥特兰克雪谷里的兽人就是萨尔了。
游侠领主继续道：“布莱克摩尔曾经向奥蕾莉亚求助，希望远行者帮忙追踪这个兽人的下落。按照我们跟泰瑞纳斯二世之间的协议，这个要求算是合情合理，所以就算是知道这不过是他的‘娱乐产品’，他的赚钱工具，我们也得有所动作。”
“远行者追踪了那个角斗士一段时间，但没能抓住他。但迹象都表明他找到了战歌氏族，很可能就是之前在银松森林出没的格罗玛什·地狱咆哮救走了他。”
远行者的判断大概率是正确的，这也多多少少能说明萨尔跟加尔鲁什·地狱咆哮一样蹩脚的口音是哪里来的。
也就是说，在那场竞技大会受伤之后，萨尔逃出了敦霍尔德，被战歌酋长找到之后，甩脱了远行者的追踪，并且学习了兽人语。
他应该已经了解一些跟他父亲有关的事了，所以意识到了自己可能是霜狼氏族的成员，于是兽人语学得一塌糊涂就急着钻进了奥特兰克山脉。结果毫无野外求生经验的他，只凭着一身在竞技场里锻炼出来的血肉和年轻的火气，在雪谷里挣扎了两三个月。
如果不是索拉提出要让杰斯带着她去寻找奥特兰克山羊，如果不是那只强壮的老山羊的勇敢抗争让索拉放那群山羊离开，不得不飞向更深处寻找更多食物饱腹，如果不是针焰在奥金顿附近培养出来的对流浪兽人的敏锐感知……
每一个环节偏离一点，杜隆坦的儿子都可能莫名其妙地死在雪山里。而且更不用说萨尔是在庆祝远征军回归的竞技比赛上受伤的，这让一切变得更加难以形容。
“很多人觉得布莱克摩尔把这个兽人当成自己的儿子一样看待，他的政敌还借此攻击他是个‘兽人同情者’，这毫无疑问是冤枉了那个竞技场主人。”温蕾萨说，“据我所知，‘奴隶’在比赛上失利，哪怕只是表现得不如预期，就像上次面对‘森林巨魔’都会招致一顿毒打。”
“很难想象他受了重伤，又遭到惩罚，还有力气在布莱克摩尔眼皮底下逃出城堡。”杰斯说。
“布莱克摩尔觉得是一个叫塔莉的十几岁的人类女孩帮了忙，那个女孩一直负责照顾那个兽人。”温蕾萨靠在栏杆上喃喃道：“她的全名是……”
“塔雷莎·福克斯顿。”杰斯还记得这个名字。塔雷莎几乎是整个敦霍尔德城堡唯一一个愿意把萨尔看作朋友的人，从她自己很小的时候就照顾年幼的萨尔，萨尔也把她看作家人。
然而在另一个时间线里，后来萨尔返回敦霍尔德，带领兽人们围攻那座城堡试图救出所有被困的兽人时，疯狂的布莱克摩尔却斩下了塔雷莎的头颅扔到他的面前，这也成为了萨尔一辈子难以忘却的噩梦。
“她怎么样了？”杰斯试着问。
“之前远行者对这个塔莉进行了审问。”温蕾萨说，“在送到远行者手里之前，她已经被主人折磨得半死不活了。”
“那她交待了吗？”杰斯问。
“交待？她坚称自己不仅没帮兽人离开，还被那个兽人胁迫，要是透露半点消息就杀掉她和她的家人。”说到这，她长叹一声道：“一个聪明又坚强的女孩，对吧？或许那个‘奴隶’真的有什么不一般的魅力，让一个人类女孩愿意给他这样打掩护……等等，慢着，杰斯，这是不是就是我们上次在霜狼营地跟那个兽人长者见面的时候，你们提到的那个死去的霜狼酋长的独生子？”
“很有可能。”杰斯说，“而且我觉得他可能就快要找到雪山里的亲族了。”
游侠皱着眉想了一会儿说：“所以这确实很关键，那个死去的霜狼酋长在流浪的兽人们当中声望很高。”
“远行者能不能想个办法，先把那位塔莉小姐保护起来？别让布莱克摩尔领主把她弄死了。”杰斯说，“就以继续审问‘奴隶’逃亡的线索为名。”
“应该可以，但你觉得她对于那个兽人王子很重要吗？”温蕾萨问。
“我不知道。”杰斯说，“但想想吧，一个兽人生活在人类城堡里，兽人把他当成是叛徒，人类把他当成是畜生。但是这座城堡里有一个从小照顾着他，愿意冒着生命危险掩护他逃走的女孩……”
“如果我是这个角斗士，或许会愿意为了救这个女孩豁出自己的性命。”温蕾萨轻声说。
“我也是。”杰斯说。
第1509章 途经南海镇
距离美酒节仅剩一周，艾米终于从肯瑞托和达拉然学院的繁忙事务中抽身。杰斯一行人随即启程，向东南方的格瑞姆巴托进发。
旅程漫长，且成员众多，包括杰斯、莫洛菲尔、索拉，还有艾米和温蕾萨。因此，他们必须尽早出发，途中计划在南海镇和米奈希尔港稍作停留，最终抵达巴托山脉。
途中，为索拉留出时间进行“补给”也是必不可少的。清晨，他们从达拉然出发，刚过午时就抵达了南海镇。为了避免引起当地农民的恐慌，他们在温蕾萨的引导下，避开了哨塔和巡逻路线，最终降落在南海镇东北方的一片密林中。
然而，最终还是有一队洛丹伦的斥候骑兵发现了飞过的两头幼龙。但当他们追进森林时，杰斯一行人早已进了镇子。
九月的南海镇热闹非凡，尤其是美酒节将至，许多雷矛矮人都聚集在这里，准备与不打算返回铁炉堡的铜须同族们一同庆祝。
针焰看着街上那些捧着罐子和杯子喝酒的矮人，馋得口水直流，嚷着也要喝。索拉只好把她拽进旅馆。
艾米看着这头在索拉手里又喊又闹的小黑龙，悄悄靠近杰斯说：“她一直都这样吗，还是认识你们之后才变成这样的？”
“一直都是这样。”杰斯说，“从我们把她从一个小教堂那么大的蜘蛛手里救出来开始。”
“教堂那么大的蜘蛛？”艾米愣了一下，咂咂嘴说，“德拉诺真是个神奇的地方。”
“确实，你没去过真是太可惜了。”杰斯指着一家雷矛矮人开的啤酒店铺说，“你和温蕾萨她们先去旅店，我去那边一趟。”
“所以你还是打算给那头小黑龙弄点酒喝。”艾米微笑着说。
“那怎么办呢，总不能一路上都听她大呼小叫吧？”杰斯说，“在达拉然带她去了一趟紫罗兰监狱后，她就安分多了，非常管用。”
“那倒是。”艾米点点头，但看着杰斯的眼神仍带着玩味，然后才转身走进旅店。
（杰斯内心独白）：“看我干什么，总不是因为我愿意照顾那个小不点吧？谁会喜欢照顾一头黑龙？更何况是在南海镇，谁都记得黑龙在这里做过什么。”
杰斯心里嘀咕了一阵，然后走过街道，朝卖酒的店铺走去。
店里有不少矮人。一个灰发矮人，看样子是店主，正在和一群个子颇高、身上画着红色、蓝色和黄色图腾纹身的红发矮人争吵。和格瑞德相处久了，杰斯一眼就看出这些家伙来自鹰巢山。
杰斯等了一会儿，打算等他们缓和一点再问。他记得格瑞德曾向针焰许诺过不少酒，不知道奥特兰克山上的雷矛矮人们有什么特色酒品，比如雷霆麦酒。
这时，他听到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回过头，只见一个法师刚刚走进来。
那是一位身穿紫色条纹蓝底肯瑞托法袍的男法师，看上去四十多岁，不到五十的样子，有些鬼鬼祟祟的。杰斯认得他，这个人从他们一行人进镇子不久就开始注意他们了。
若是平常，杰斯可能不会太在意那些路边的目光，毕竟他特立独行惯了，有人注意他的奇怪打扮也很正常。但这次来南海镇，杰斯是想打听一下克尔苏加德的编外弟子赫尔库拉的情况，所以对这些目光，尤其是来自法师的注视，格外警惕。
“我们认识吗，大师？”杰斯问道。
“你，真的是杰斯·塞索？你真的来南海镇了？”陌生的法师低声问道，他仔细地观察了杰斯手上的几枚戒指，内心的紧张简直快要拉成一根即将崩断的细弦了。
“我是。”杰斯问，“你有什么事找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