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又一个鱼雷
“你这么说我就有点找不到那个感觉了，杰斯。”厄苏拉摇了摇头，“暗影魔法本就不像奥术那样什么都严丝合缝，还是得不断地施法多练才行。”
“那我继续，至于你，不会对你这个笨姐姐没耐心吧？”炼金师小心地问。
“怎么可能。”杰斯背起手来，踮了一下脚尖说，“奎尔萨拉斯、洛丹伦和白银之手的士兵还没来到王领，瓦里安·乌瑞恩还没催我返回摩根哨岗。更别说你的毁灭药水离成功还早，我们有的是时间。”
（此段重复，删除）
“幸好法力药水有的是。”厄苏拉翘了翘嘴角，从包里拿出一瓶药来，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问，“对了，德米赛特·克劳斯呢？她用了多久？”
“很多次，而且中间隔了一段时间。”杰斯说，“最后她成功也是借着我召唤过来的一部分暗影之力才接近成功，还没有完全成功。”
“对了，如果你精力不太够的话，要不要我帮你一起聚集暗影之力？这样可以省掉你一部分为这个法术打底的法力。这样你先成功地施放一次，以后自己练习就心里有底了，再尝试会轻松得多。”
“你觉得你的身体能撑得住吗？”厄苏拉问。
“我又不是被打成了半身不遂。”杰斯拍了一下胸口，“现在让我单挑一头成年黑龙可能比较困难，但凭借着法杖的加持，施放几个完整的暗影魔法肯定没问题。”
“成年黑龙……”厄苏拉轻哼了一声说，“我担心加上你以后声势弄得太大，会吸引到南边大路上暴风城巡逻队的注意。”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今天晚上成功。”杰斯笑笑说，“莫洛菲尔正在那边帮我们放哨，如果她看到了有人靠近，会用灵魂链接提醒我的，不用担心。”
“既然这样，我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了。那来吧，我们一起完成这个法术。”厄苏拉说。
“其实就刚刚你操纵情绪的本事，我已经觉得你能够很顺利地点燃暗影之火了。”杰斯提着乌萨勒斯走到炼金师身边，“只是下次尽量不要借用暗影之油来施法。我相信你是个绝对有天赋的暗影施法者，只是太欠缺自信。”
“你觉得我现在学习这个魔法还是为了帮助我掌控情绪？”炼金师把手里的药水一口喝光，“现在我非要把它学会了不可。”
说完，炼金师重新走回前面的空地，抬了抬手示意自己已经准备好。杰斯便试着举起双手，将灵魂碎片抛在地上，开始念咒聚集暗影之力。
古尔丹之手对他来说已经是轻车熟路，即使是在此时还没有完全恢复的状态，也能靠着下意识完成施法的准备阶段。
很快，带着暗影腥味的冷风便开始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此时天已经黑下来了，远处终于传来了一声声惊慌失措的“哇哇”声，那些鱼人一定也是感觉到了这边的不对劲。
咒语念诵到后半段，杰斯调动着天空中旋转的一条条尚未成型的暗影之蛇。厄苏拉立刻高举双手，用自己的意识“接管”杰斯集过来的法力。杰斯也没有立刻放松，而是帮助厄苏拉保持这些法力的稳定，以便她能顺利完成下半部分。
类似这样的施法，匕首会的成员们已经在一次次的合作仪式里练习得十分熟练了，因此相当默契。而且厄苏拉经过两次练习，已经能熟悉地调动两种情绪，暗影协同也很顺利。
杰斯也能感觉得出来，厄苏拉这会儿还有不少精力可以消耗。天空中的魔蛇已经逐渐成型，说不定真的能够成功释放出第一道黑暗流星……实话说，这可能是杰斯见到的第一个除了他以外的人成功释放出这道法术。
仇恨、孤独，魔蛇环绕着集中到一起。扭曲虚空的位面牵引力量震动得越来越剧烈，但是，有些过于剧烈了。厄苏拉的暗影引导似乎掺杂了什么别的情绪。
杰斯想要开口说什么，但古尔丹之手已然成型。如果这时候干扰主要施法者，那暗影就不是当空散开那么简单了，而是会直接在头顶爆开。那么，他们两个就等于往自己头上扔了一枚足以轰杀一位深渊领主的炸弹！
只是……
杰斯有些后悔动用乌萨勒斯了，然而现在后悔也太迟了。
厄苏拉高喊出咒语的最后一段，黑紫色的魔星发出猛烈的咆哮，扑向远处的一片被抛弃的鱼人村庄残迹。尽管这道魔星比不上杰斯在熔火之心里用来阻挡萨弗拉斯战锤的那一下，但这可是艾尔文森林，而且还是实验的魔法。况且里面似乎还蕴藏着连杰斯都未曾听过的阵阵嘶吼。
魔星在岸边轰然爆炸，掀起一大片湿土和鱼人建筑的杂木碎渣。紫红色的魔光照亮了大片湖水，厄苏拉被冲击波震得后退了数步，险些翻倒。杰斯也只能勉力站稳，一边深呼吸调整情绪。
“我成功了？”厄苏拉的声音有些发颤。
她话音未落，未曾散去的火光里突然冲出来数个影子，伴随着“突突突”的怪异吼叫。
两头地狱犬！
杰斯根本毫不意外，但是厄苏拉被吓了一跳。这两个恶魔的体型远比她召唤的任何一任已宰的羔羊地下室守护者还要大得多。
杰斯抬起乌萨勒斯，尽管他现在伤势还没恢复，又刚刚费力气引导了一个古尔丹之手，导致法力颇为薄弱。但要近身对付两只地狱犬，还是没什么问题。一声沉重的脚步落在地面上的动静，引得他都下意识地心里一沉。
一个颇为强壮的末日守卫抬着手臂从火焰里走了出来，他观察了一下眼前的两个术士，用恶魔语辱骂了两句什么。
“怎么会这样？”厄苏拉连忙抓起自己的法杖。
“莫洛菲尔，该死的，快过来帮忙！”杰斯意识一动，魅魔立刻响应，朝这边飞来。但她毕竟离着这边有点远……
末日守卫紧握双拳，手里已经盘起一团强大的暗影能量。杰斯刚想要用一道窒息术拖延一下时间，就在这比眨个眼多不了多少的瞬间，只见一道邪绿色的魔火突然从左侧猛扑而来！
午夜嘴里裹挟着绿火，狂奔着像一团邪能流星一般扑进末日守卫和他手下的几头地狱犬怀里。刚聚集起来的暗影能量当场被推散，两只地狱犬被这匹恶魔之马当场连续踩碎了胸口。末日守卫刚爬起身，想朝着午夜挥起手里的战刀，却已经被一团血红色的暗影烈焰包裹。
杰斯举起乌萨勒斯，紧接着抓取古尔丹之手爆炸开来的能量，凝成一个暗影箭，炸在末日守卫胸口上。午夜毫不犹豫地低下头，朝着这个大块头的恶魔身上一顶，便将其再次顶倒在地。最后一蹄子踩在被杰斯的暗影能量腐蚀穿的胸口骨头里，踩爆了它的魔心。
三个恶魔全部死去后，午夜退后了两步，又恢复了它本来那漠然的模样。
“谢谢你，午夜。”杰斯用恶魔语说道，但这匹马也没什么反应，就像是没听到一样。
“我...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杰斯，这是我的问题吗？”厄苏拉瞪着眼睛问道。
“不是你的问题。”杰斯抓着她的肩膀问，“你还记得你刚才引导暗影魔法的时候，是酝酿了什么情绪吗？”
“让我仔细想想..”厄苏拉咽了一下口水，像是在努力压住自己的惊慌。
杰斯心里很清楚，实际上这根本不是什么“问题”，而是古尔丹之手的进阶版本，或者说这才是古尔丹之手原本的模样！
第1621章 从古尔丹到厄苏拉·德林
“抱歉，主人，我来晚了。”
莫洛菲尔收起双翼落到身旁，撒厄诺刚从旁边树下的包裹里钻出头来，一脸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问道：“怎么回事，我刚走了会儿神就这样了。你们不是在练习魔法吗，为什么弄得像是燃烧军团入侵了似的？”
“也不算晚，事情发生得太快了，我们也没什么防备。”杰斯拍了拍魅魔微微张开的一张翼膜，说：“我现在虽然状态不好，但还不至于对付不了一个末日守卫，况且午夜也帮了我们。”
“我就知道我们得魔化野兽绝不是看起来的脾气这么好……”莫洛菲尔小声道。
“但那可是一个末日守卫，杰斯。”厄苏拉似乎还没有从刚刚的惊魂里回过神来，“以前匕首会想要召唤一个末日守卫必须要至少三个人一起进行施法仪式，咒语极其复杂，仪式非常严格，同时我们所有的恶魔仆从都得严阵以待，从地狱犬到魅魔，否则我们可能根本对付不了召唤出来的事物。但现在……它就那么突然借着那颗流星降临到了这个世界上了。”
“我敢保证我没有念任何其他的咒语，或者采取你手册上的任何其他的施法方式，你得相信我才行。而且，你只动用了两枚灵魂碎片，为什么会出现三个恶魔？”
“可能是我的法杖的缘故。”杰斯说：“我的法杖可以储存一点灵魂，以备不时之需。”
厄苏拉好像放松了不少似的点了点头，她瞄了一眼杰斯的法杖，又飞快地避开了眼神，再次凝视回那些尸体。
“我得叫埃尔兰·杜德摩尔来处理掉这些尸体，这次不指望能卖多少钱了，只希望玛吉诺·仲马和马迪亚斯·肖尔的人能晚一点发现，别找我们的麻烦。”
“平常没有人会来水晶湖的，厄苏拉，我会跟他们解释。”杰斯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不觉得我的法杖是召唤到那个末日守卫的主要因素，厄苏拉，因为我们只提供法力，仪式的主导者是你，你很清楚这一点，关键是那时候你到底操纵了什么情绪。”
“这是我第一次尝试这么可怕的咒语，念咒的时候很紧张，能保持那些要求的情绪就已经很难了，再注意其他的已经超出了我的能力。”厄苏拉的语气竭力地维持着平静，“你难道感受不到吗，杰斯？我知道你是个强大的暗影操纵者，而像你一样水平的术士连别人语气里的稍微迟疑，内心里的一点点掩饰都能通过暗影感知来察觉。”
“我一向不太习惯察觉亲近的人的情绪。”杰斯摇摇头说：“但刚才，时间也确实太紧，我的精力都在维持暗影的稳定上，没来得及仔细体会。”
厄苏拉看着这边怔了片刻，又眨了眨眼说：“我想可能只是一些紧张，或者……”
“那就再来一次？”杰斯问：“莫洛菲尔也可以帮忙感知情绪的变化，我第一次尝试这个法术的时候，就是她帮我总结的，刚刚她不在。”
“我很愿意效劳，德林女士。”莫洛菲尔说着还微微地鞠了一躬。
“你们的意思是，让我特意用这道流星召唤出一群强大的恶魔？”厄苏拉连忙摆摆手说：“我做不到，杰斯，一方面暗影之油的效果已经不太行了，这次过后我的精力又消耗得差不多了。”
“这次有莫洛菲尔在，况且你也看到了我的午夜，它不是一匹寻常的马，不用担心恶魔的危险。”杰斯说完后又补充道：“如果你是在担心出现类似加金的那种情况的话，完全不必那么紧张。”
“别逼我，杰斯！”厄苏拉突然这么一喊，把杰斯吼得一愣，但紧接着她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控，刚刚一直紧绷着的语气也随着垮塌。
她抱住自己的头蹲坐在一旁，肩膀耸动着，厄苏拉的模样让杰斯想起了熔火之心在格瑞德身边的那个时候，只不过现在他站到了瓦拉斯塔兹的位置。
炼金师的整个身子都被细微但无比混乱的暗影能量包围，如果说她刚刚完成施法的时候还无比虚弱，这时几乎就已经处在失控的边缘了。
“抱歉。”杰斯说：“我可能太想要弄清楚怎么回事了，因为传说中这个法术的创造者，兽人术士古尔丹，甚至可能是基尔加丹本人，就能利用这道黑暗流星从扭曲虚空里召唤出强大的恶魔，就像是地狱火一样。”
“你的意思是，我引导出了一个连你都没有做到的高级版本吗？”厄苏拉小声问。
“毫无疑问。”杰斯说：“我已经动用过这个法术不知道多少次了，没有一次接近你这次的效果。”
厄苏拉低下头思索了一会儿，说：“或许是急躁吧，想要快点学会这个法术。”
对于此时想要快点弄清楚法术原理的杰斯来说，用急躁情绪聚集起一团暗影来很简单，不过当他真正召唤出这一团能量来之后，立刻就意识到了这不仅与刚刚他从厄苏拉的仪式那里感知到的不一样，甚至从活跃程度上来说是完全相反的。
“要不今天就到这里了。”杰斯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说：“我感觉你也很累了，厄苏拉。而且，我们今天已经取得了不错的成果，那就是对情绪的操纵。你也瞧见了，你完全可以做到非常高的水平，即使是面对这么难以控制的能量。回狮王之傲去喝一杯吗？”
“自卑吧。”厄苏拉扶着额头说：“我想应该是这个。原来如此……”杰斯感觉眼前一下子揭开了迷雾似的。
确实，那股混沌的、盘绕着的难以察觉具体样貌的能量，是一股强烈的自卑。只不过，随着他在旅途中遭遇越来越强大的对手，已经很难再遇到这种情绪了，以至于刚刚用意识触碰到它的时候，一下子都认不出来。
“这就是你能发挥这个魔法最大威力的原因吗，古尔丹？”杰斯心中暗自思量。
这下仿佛一切都连起来了。但是……
“你是故意把这种情绪放进仪式？”杰斯小心地问：“还是……呢……吃错了药？”
厄苏拉咬着牙狠狠往这边扔了块石头，被杰斯下意识地伸手抓住，厄苏拉干脆气得大吼：“在你这个该死的小混蛋面前施展暗影魔法，不自卑是不是反而更奇怪一点？你问这么多余的蠢问题干什么！反正现在我已经告诉你答案了，那就自己去试，别烦我了！”
“抱歉抱歉。”杰斯把石块丢掉举起双手。
不过这会儿厄苏拉的情绪看起来好像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纠结和低落了。把心底里压着的东西说出来总是好的，无论周围的人能不能理解。
只是，自卑情绪为什么能召唤出一个末日守卫？这跟杰斯对埃雷杜因这个种族的了解没有一丁点关系。
“像埃雷杜因那样的恶魔喜欢捕食自卑与懦弱，主人。”莫洛菲尔像是察觉到了杰斯灵魂当中的疑惑似的，凑过来说：“你掌握的这道魔法说到底并不是一个真正的召唤仪式，我想那个埃雷杜因也不是愿意被召唤到这个世界上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很可能像是在追捕猎物的过程中落入了一个陷阱，被迫迎战你。”
“确实很符合你的猜测。”杰斯说：“这次我自己试试，我会尽量控制法术的规模，保护好我和厄苏拉，莫洛菲尔。”
“当然，亲爱的。”魅魔笑了一下说。
杰斯从厄苏拉那里拿出一瓶强效法力药水灌下，厄苏拉一下子变了脸色，“喂，你不是真的要再试吧？”
“等我再试一次再回去喝酒也来得及。”
杰斯说着来到前面的空地上，抬起乌萨勒斯，集中精神念诵咒语。这次他把一股自卑情绪注入召集过来的黑暗能量里。坦白说，对此时的他来说，自卑情绪并没有那么好烘托，但只要耐心寻找回忆里的每一个细节，还是能搜集起来一些的。
来回尝试了几次后，他终于找到了那个接近跟厄苏拉合作的时候那个法术的感觉，于是便继续念诵咒语。果然，咒语念到中段的时候，扭曲虚空的位面震动变强，比此前施展古尔丹之手的时候强烈得多。
不同的是，这次是由他主导仪式，可以明显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追着他的意识而来。
这时，漫天的黑蛇扭曲到一起，黑暗流星聚集起来的时候，他的恶魔视觉已能清晰地窥见夹杂其中的魔魂。
杰斯突然高举右手，咬紧牙关中断了咒语，同时握拳。黑暗流星被一股蛮力直接引爆！
紫红色的魔雾自不远处的上空炸开，冲击波轰击着湖岸，激起一层层浪花。无数碎裂的恶魔铠甲和肢体血肉飞散开来，一个被炸得还剩下一半的埃雷杜因之颅滚落到脚边。
这个恶魔之颅望着杰斯，嘴唇一张一合，便不再动弹了，甚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它的魔心肯定碎得比头颅还要彻底。
“他……他还没落地，你就把他干掉了，杰斯？”厄苏拉瞪着眼睛问。
“没有必要给他反击的机会，反正他都要对付我们。”杰斯说。
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才能像古尔丹一样，让这道魔法召唤出来的恶魔完全听从自己的命令。
第1622章 冬天里的朋友
半夜，杰斯和厄苏拉回到闪金镇时，下起了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