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又一个鱼雷
随着溪水上浮荡的白雾来回游动。
暗影能量越来越沉重了，空气里黑龙血的腥味越来越重，甚至比刚才路过那些龙尸的时候还要重得多，针焰皱着眉抿着嘴唇，仿佛随时都要呕吐出来似的。
前面的恐怖图腾们走得越来越慢，杰斯几个人也放缓了步子，警惕地观察着沼泽深处可能从雾里现身的什么东西。
但是最终现身的不是从两边，而是从队伍的正前方，最开始是一团暗暗的东西，然后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后甚至覆盖了大半个视野，当其形状从雾里完全现身的时候，把杰斯几个人直接吓了一跳。
一个庞大的仿若一座小山的龙颅！
格瑞德立刻用手住了背后萨弗拉斯的锤柄，一口气甚至都顶到了嗓子眼仿佛下一秒就要咆哮出来了，然而很快他就跟其他人一样意识到了....这不是仿若一座小山，这就是一座小山，跟其下那个黑漆漆的山洞配合着，真的就像是一头趴伏在沼泽中心的巨龙张着深渊巨口企图吞没所有刚刚抵达这里的冒险者。
脚下的地面越来越实，越来越硬，直到前面通往山洞的道路完全变成灰石，一层一层的，不知道是凝固的熔岩，还是刻意修成的台阶。
玛加萨·恐怖图腾停在灰石道路前，挺着身子抬起头张望着高处的洞口，用牛头人语高声说了些什么，最终呼唤了一声奥妮克希亚的名字。
声音在洞穴和雾里回荡了一会儿，最终伴随着一阵阵铠甲和鳞片摩擦的动静，一个模糊的影子出现在洞口处，粗略地看过去会觉得那是一个体型庞大的幼龙。
但其身影停留了一会儿后差不多摸清了他的轮廓，杰斯才意识到，这
是一个体型跟维姆萨拉克差不多高大的龙人卫士。
"母亲允许你们进入。"龙人的龙语明亮又清楚
第1737章 龙巢
与游戏里的不太一样，奥妮克希亚的巢穴一片漆黑，除去牛头人们举着的灭把，更远处几乎看不到什么其他地方的光源，无论是熔岩还是火焰。所以也就没法看清全貌，与游戏里的结构做对比了。
杰斯能从脚步声，盔甲鳞片摩擦，还有若有若无的窃窃私语声的回响里感觉到这座大厅很是宽，但抬头一片黑暗望不到顶，向前这条道路也根本看不到头。
龙人卫士带着玛加萨和杰斯两行人顺着一条旋转的道路走下来，然后踏上一条直路下坡，两旁的黑墙之上偶尔会看到睁开的爬虫眼，但却无法辨认那是龙的，还是龙人或者龙兽的。
这里一定藏匿着数量众多的龙族保卫他们的母亲奥妮克希亚，而且个个情绪平稳冷静，即使是知道到底是什么走进了这座洞穴也是一样。
"我有些怀念我们那位大法师了。"格瑞德瞄着周围盯着中间坡道的一双双眼睛，低声说："还记得在那座塔里吗？"
"你是说那个传送术。"温蕾萨说。
"没错。"格瑞德来回张望了几圈，说："如果我们这位施法者伙伴也能掌握那样的法术，现在我也不至于这么心慌。"
"你想跑了？"杰斯问。
"胡说八道。"格瑞德了一口说："这叫想好退路，如果每次冒险都不想退路，那迟早有一天会把小命送掉！"
"就算是每次都把退路想的万全，也有一天会送掉小命。"温蕾萨说：" 这就是冒险者的注定归宿."
"那就说明还不够全。"格瑞德说："总之，我是不指望这个男巫能学会把所有人传送走的奇异法术了。"
"我不觉得这座巢穴的主人打算要我们的命。"索拉悄声说："我想她已经知道我们来了。"
杰斯也这么觉得，从那个龙人根本没有问询来者的身份就能看得出来。只是不知道是从他们踏入这片沼泽开始才知道，还是从他们进入黑蹄村的时候就知道了。
玛加萨跟着龙人从前面走着，时不时回头观察着自己带过来的这几个人，她似乎也有些好奇为什么奥妮克希亚的亲卫对这几个雇佣兵的来意和身份不感兴趣。
但这也不重要了。奥妮克希亚愿意见他们，而且没有让龙人们立刻发起进攻，这就足够说明问题了。
在游戏里，顺着地宫里的主要道路一直往深处走，经过一个上坡和一个拐角，就能看到奥妮克希亚休息的巨大洞穴。
她绝大部分的龙蛋都放置在那个洞穴两旁的侧室里保存着，持续被地底熔岩的高温炙烤，这才是足够让一只黑色雏龙降生的温度。
但在这里，杰斯只感觉到越来越热，熔岩的臭味也愈发明显，但没有见到他期待的"豁然开朗"。
前面的玛加萨突然停住了脚步，杰斯就着牛头人们举着的火把往前看去，才发现这里竟然是一条断头路，底下是看不到底的深渊。
"深渊"里突然传出来一阵呼噜噜的喘息声，杰斯尽管什么都看不清，但他感知到从外面到现在一直弥漫在周围的暗影能量瞬间皱紧。
针焰猛地瞪大了眼睛，浑身僵硬地后退了一步，被后面的温蕾萨扶住
，火把的照明下，索拉的脸色也跟着没了血色，尽管她脸上的表情仍然镇定。
一对金黄色的仿若灿烂烈焰的事物从深渊里"飘"了出来，杰斯眼见着火光照明范围的尽头，一层跟着一层的紫红色鳞片仿佛激流的波浪般掠过。紧随其后的便是带着一股浓郁腻腥味的气流，吹得人难以站稳身子。
再抬起头看向几个牛头人，除了玛加萨以外其他几个已经有些心慌了，用牛头人语低声交流着什么，连娜提拉也吓得一刻也不敢眨眼，直勾勾地盯着前面的一片黑。
但这一会儿，脚下的深渊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连那对眼睛都消失了，格瑞德咬着牙低声道："就是她，我到现在都记得.
"她去哪了？"温蕾萨问："难道认出我们躲起来了？"
"不知道。"杰斯摇摇头，空气中的暗影能量已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抽走了似的消失不见了。
但杰斯也毫不意外，奥妮克希亚是个掌控暗影能量的高手，她不想要让杰斯这样的术士通过暗影感觉到她的存在，那就毫无办法。
"你们在说什么？"玛加萨回过头来问："难道你们过去见过龙巢之母？"你竟然还不知道他们是谁，玛加萨。"
深渊最底部传来一阵低语，这个声音微弱又低沉，像是一位母亲在夜晚跟熟睡的孩子说悄悄话一般，但在这沉静又黑暗的洞穴里足够听得清楚了。
"让你和你的部下看守我的巢穴，会不会是个错误呢？"
玛加萨看了看断头路前面的深处，又猛地回过头来盯住杰斯，接着又
把视线钉在了娜提拉的身上。"你.."
"我..我也不知道她的意思，族母！"
"啊，玛加萨，玛加萨。"那个声音笑了两声说："我根本没有指望你能识破杰斯·塞索的小把戏，毕竟我之所以喜欢这个人类，就是因为.."
"你说什么，龙巢之母，他就是杰斯·塞索？"玛加萨几乎没能站稳，她紧抓着手里的长杖面容扭曲地盯着下面的术士和他身后的几个同伴，但就在她喘了一口气想要再说什么的时候，那个声音却突然喝止了她。
"够了，不指望你能拦住杰斯·塞索，不意味着我不对你失望。现在让开一条路，让他们进来。"
玛加萨皱了皱眉，回头望着那片黑暗说："你愿意让你最憎恨的敌人进入你的大厅，见证你的真容..龙巢之母，但你却不愿意让你最忠诚的伙伴和追随者踏入一步？"
"闭嘴。"
那个声音减弱了许多，但牛头人也不打算再继续争论下去了，只是带着一肚子火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时崖头两旁燃起火光，一排排石壁上的火把被照亮，显露出一条向下的台阶通路。
"走这边吧。"杰斯说。"你确定？"格瑞德问。
"否则呢，从这里跳下去？"温蕾萨说着率先迈下台阶。
杰斯看着针焰问："你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针焰哼了一声，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挺起胸脯憋了一口气，紧抓着腰间毁灭之刃的剑柄快步走下台阶，追着温蕾萨去了。
娜提拉似乎已经被刚才的对话吓慌了，她低着头站在玛加萨的身边，看了杰斯一眼便不敢再看，只敢盯着她族母的蹄下。
她毕竟是玛加萨的家人，如果只是单纯的被杰斯一行人要了也不会受到严重的惩罚，毕竟玛加萨自己也没有识破杰斯一行人的真实身份。
但如果这时候这边的几个人帮她说话，恐怕娜提拉就难逃一个叛徒的嫌疑了。
于是杰斯跟黑铁矮人样貌的莫萨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必在意娜提拉的处境，跟着一起往下走就是了，莫萨也就点点头，追着先后下去的格瑞德和索拉走了。
螺旋的台阶通路一直向下，周围都是粗糙的灰石壁，没有一个参考，一直转的让杰斯快要分不清他们来时的方向了。
走到最底，穿过一个适合让凡人体型的生物钻过的门洞，便来到了一个相对来说颇为精致的厅室。
眼前火把照亮的高台上，一个火山岩凝固而成的，仿若一团黑色烈焰的王座上正坐着一个披着深红色长衣的女子，她一动不动地歪着头，斜靠在仿若巨龙之脊的靠背上，用她那毫不掩饰样貌的金色龙眼望着这边。
让杰斯有点意外的是，她的双手都还在，就那么放在扶手上，整个姿态显得颇为傲慢。
但就这么看上去，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很不协调。
很快杰斯就意识到，她的两只手一个都不能动，包括上面的手指，跟一个正常人完全不一样，所以那两条手臂和手不像是放着，而像是摆在那里。
巨龙的凡人形态可以遮蔽许多缺陷，甚至包括缺失的手臂...但她却没办法控制那些缺失肢体的活动了。就像是克拉苏斯即使是人形态，那颗被死亡之翼用魔法诅咒坏死的眼球也无法使用。
"让她上来，让我看看她，杰斯·塞索。"
她的声音微弱的像个垂死的病患，这下连一直抓着背后锤柄的格瑞德也犹豫地松了松手指。
小黑龙抬头看向杰斯，杰斯琢磨了片刻后说："过去吧。"
针焰点了点头，两只手各自搓了搓手指，抬起眼晴瞥了一下高处王座上的女子，一步步迈上台阶。
1736巨龙之口
雨不大不小地下了一整夜，整个黑蹄村里都像是泡过水一般的湿漉漉。
除了格瑞德以外，杰斯他们剩下的几个人一直到现在都没睡着。虽然可能要对付一头古老的巨龙本应该提前好好休息的，但他们可
是在恐怖图腾的村庄里，睡觉什么的就不奢望了，能安静地坐一会儿已经不错了。
清晨，雨还没有停，但是年长的玛加萨·恐怖图腾没有因此爽约。她早早地站在村东头的大门口，披着一身厚重的不知道什么野兽皮
制成的浅褐色斗篷，侄女娜提拉就在身后。
在她们两个旁边还有几个穿着打扮颇具仪式感的，浑身涂满血腥纹身的高大牛头人。杰斯相信其中除了护卫以外，有两三个可能是她的侄子甚至是儿子，从他们角上的装饰，戴着的头环和做工精致的护肩和斗篷就能看得出来其地位不低，与其他的随从明显地区分开来。
跟着玛加萨离开黑蹄村走向白雾的深处，后面的村子木墙，图腾柱和房屋很快就被雾气吞噬看不清楚了。
玛加萨一行人在前面不远处领路，中间大概也就是十几米的距离，这么看过去，牛头人们的身影都有点灰白了。
一路上牛头人们很安静，没有人弄出什么额外的声音，没有人交头接耳。即使是玛加萨时而提醒她的这几个追随者们什么，声音也低到后
面的人几乎听不见。
这样弄得杰斯几个人也不太好意思说什么，杰斯能感觉得出来格瑞德有很多话要说，但在这种诡异的安静氛围之下也一次次地把到了嘴边的东西憋了回去。
严格来说这里没有一条路，他们几乎就是在沼泽中间寻找勉强算是硬地的地方前进。而且昨夜的雨过去以后，硬地和泥沼的区别就更小了，只能靠一些像是小水坑的蹄印分辨之前的人走过的路。
逐渐深入之后，沼泽里偶尔能见到巨大的龙人甚至黑龙的骨架。它们都比针焰的体型还要大，跟索拉几乎差不多。
那些肋骨，翼骨，就那么胡乱地竖立在土丘和溪流之上，离远了在树林里甚至难以分清它们和那些干枯树权的分别，尤其是骸骨的表面上一样沾满了残留的腐肉和污泥
这些龙都是什么时候死去的？
在这片沼泽之内，杰斯基本上已经失去了判断尸体大致死亡时间的能力了。但他知道，在整个南卡利姆多，没有哪个势力能跑到尘泥沼泽这里跟黑龙开战，还能把黑龙打成这副惨样。
这些死去的黑龙很可能就是奥妮克希亚本人杀死的，也就是杰斯之前根据莫萨说的传言猜测的，兄妹决裂之后，双方的魔下各自都有想要效忠另一位的"叛徒"，于是各自都进行了一波清洗。
但是黑石塔里那些被奈法利安杀死的黑龙至少还算是肉皮完整，只是被随意地堆在一起烂掉，但这里的黑龙都已经只剩下骨头了。
奥妮克希亚肯定是在黑石塔受创之后才逃回这座巢穴，再与这里忠于她兄长的黑龙们起冲突，时间甚至更靠后。所以这些黑龙的血肉根本不是随时间而腐烂消失的，完全就是被吃掉的。
这些场面让杰斯联想起克拉苏斯之前跟他说过的那些话，像奥妮克希亚这样的龙一旦受了重伤，根本不是几瓶治疗药水什么的就能补回来的，她需要漫长的时间进行恢复，而且在这段时间无论是营养还是治疗的条件都得跟得上...
"昨天晚上莫萨的那个恐怖图腾朋友跟你说了什么？"格瑞德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她希望让我阻止.."杰斯望着前方道路上只剩下一点点淡淡白影的玛加萨·恐怖图腾，用尽可能低的声音说："阻止她变成一个龙人。"
"我不明白。"格瑞德嘟曦道："她们不想拥有更强大的力量吗，反正我觉得一般的龙人肯定比牛头人更能打一些
"但也意味着要成为我们的奴隶。"索拉小声说："绝大部分凡人都无法接受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