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又一个鱼雷
“砸的……”
“抽的……”
……或许是这柠檬酒的度数实在是太高了,两人没再能聊什么可以理解的具体东西,只是止不住地胡说八道。
不过分开的时候,外面的小雨淋在脸上,还是让杰斯清醒了一些。
“格瑞德！”他看向矮人的背影喊道:“你住哪？”
“角树巷！”矮人举着两只手大吼到破了音:“记得开完那个兽人联谊会就来找我玩！”
杰斯看着他的背影,低声嘟囔道:“所以角树巷在哪……”
第167章 松树下
第二天,12月11号,终于到了兽人语交流会的日子。
杰斯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10点多了,想着下午要开的会,他总觉得自己应该趁着出发前这点时间,完善一下发言。
他拿出之前写好那张与满了密密麻麻的字,以至于像是长满了小瘤子一样凹凸不平的草稿纸,想着如何在不说出三个神器的情况下,帮助达拉然的法师们意识到神器达拉然之眼可能受到了威胁。
命令上三神器已经非常明显了,而这个世界上,人类知道的专门用来存放神器的地方并不多,卡拉赞是一个,达拉然是一个,奎尔萨拉斯是一个,洛丹伦的王都是一个,当然过去暴风城也算一个,被劫掠一遍之后就不能算了。
卡拉赞可以被排除了,因为卡拉赞的外围在战争期间基本被兽人控制,更不用说他的主人本就是黑暗之门事件的始作俑者,只要是对战争局势有些判断的法师们,都默认如果要是卡拉赞里有能够帮助兽人继续进攻艾泽拉斯世界的宝物,都已经被麦迪文拿出来送给古尔丹了。
暴风城曾经是储藏麦迪文之书的地方,后来麦迪文之书失窃,在奥特兰克城沧陷之后,众人才知道麦迪文之书是被奥特兰克王室匹瑞诺德家族派人盗走了,当然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塔隆·血魔已经兵临城下,一切为时已晚。奎尔萨拉斯尽管在第二次战争中遭到重创,但即使是在那样的可怕进攻之下,主城区仍然屹立不倒,没有受到什么严重的损伤,而精灵对自家领土,城墙和宝贝的看护保守的让整个大陆的人都非常放心,大家应该不会去担心一个外族小偷能跑进银月城里去偷东西。
所以让大家提防达拉然和洛丹伦的情况,几乎是顺理成章。
而众所周知,洛丹伦王都虽然繁华富饶,但储存的跟魔法有关的圣器绝不如达拉然多。
只要围绕着这一点据理力争,一定能够让大家相信达拉然处在危险之中。
当然,他又删掉了几个特别有攻击性,或者说特别自以为是的句子,让大家相信他是根据推断之后,实实在在的担忧达拉然的安全,而不是明明知道了什么又不愿意说,想要刻意引导肯瑞托的老家伙们去干点什么。
当然,他也提醒自己,一旦在场的法师们察觉到了不对劲就要立刻停止这种危险的引导。
他当然在乎达拉然之眼,但比起来他更在乎自己的小命,不能暴露自己是个能预知未来的穿越客。
下午3点半,杰斯提前抵达开会地点,杜尚跟他说明的那个楼前面还没多少人。这里离紫罗兰城堡不远了,街上的行人几乎看不到法师以外的人,全都穿着紫袍或者蓝袍。
昨晚的雨时断时续地下到了现在,每个人都戴着宽大的法师帽和厚重的斗篷,看来看去,只有杰斯像个傻子似的就这么用头壳硬淋着。
达拉然的主城区与其说是一座城,倒不如说是一座巨型学校。
杰斯听说在跨年后学院重新开课的时候,这一大片靠近紫罗兰城堡的地方都是不允许跟法师们无关的外人进来的,甚至比很多学校检查的都严格。
为了让自己别被突然赶出去,他穿的相当整齐,里面是母亲给缝好的衬衣,外面穿着巫师圣殿的法师外衣,裤子是母亲给他买的新裤子,看起来倒与街上的法师助手们差不多一个味了。
他最后检查了一下自己带来的文件和材料,最重要的是那封命令,还有自己的抄写版,确定没有带错,没有遗漏,没有损坏。
当然还有巫师圣殿的学徒徽记,这代表着他的身份,杜尚多次提醒他记得带着戒指参加这场会议。
会议是4点开始入场,至于什么时候开始,杜尚没有确定地说,但杰斯感觉肯定要开到晚上去了,所以他午后小补了一觉,现在还算是精神。
他没打算提前进去等着所有人一一出现,而是躲在这栋圆顶楼外面的街心公园里,在一颗巨大松树的遮挡下,围绕着树干来回转圈。
他一边转一边背诵着自己准备的稿子的关键词,一边注意着杜尚的身影有没有出现。
这时,杰斯看到一群精灵快步走来,领头的红发精灵走的飞快,一边跟自己的同行者嘱咐着什么一边走进门里去。
这应该就是参加兽人会议的精灵团体了,杰斯不是没有想过会有精灵参加会议,但确实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
之前有人提到过,精灵王子凯尔萨斯·逐日者对兽人的态度非常差,他赞同收容所的建立,但他赞同是希望那里可以效率地集中所有的兽人俘虏,然后集中“处理”,以免后患。
这个精灵团体的出现足以说明,奎尔萨拉斯也有与凯尔萨斯意见相左的人。毕竟如果把兽人都处理了,也没有什么必要学习兽人语了。
几个领头的精灵进入楼内后,一群穿着相对更简单朴素一些的精灵留在了门外,看他们分散的站位,可能是负责给刚才那群精灵提供安保的卫士。
有些精灵卫士站到了这边,杰斯在里面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
是凯法尔·明翼。
杰斯看到凯法尔的时候,对方也注意到了他。他给了这边一个微笑,然后走了过来。
“杰斯·塞索,怎么,你也是来参加兽人会议的？我觉得你相当开明的人,像是个会学习那些野兽的语言的样子。”
“我学兽人语又不是为了开明。”杰斯说:“那你呢,你不会也对兽人语有兴趣吧？”
“有兴趣,但我还没有学。”凯法尔提了提缝了金丝的蓝魔纹布腰带,说:“我只是来给夺日者当保安的。”
“夺日者？”
“艾萨斯·夺日者。”凯法尔说:“你没听过这个名字？他是奎尔萨拉斯在达拉然的大使,对学习兽人语很有兴趣,而且也赞同继续挖掘兽人和黑暗之门后面的文化,也就是那个‘憎拉诺’。”
“没想到你们精灵还有对外这么好奇的官员,我记得凯尔萨斯王子不喜欢兽人。”杰斯说。
凯法尔说:“艾萨斯有个亲戚在遗物学会,遗物学会从来不在乎什么外人,内人。只要是拥有力量的法器,圣物,他们都很感兴趣。这几百年把这块土地挖的差不多了,正愁没有东西可研究,没有书可写的时候,突然来了一群异界疯子,说着奇怪的语言,拿着独特的刀兵,使用稀奇的魔法,你觉得他们会放过这个机会吗？那些受到太阳王支持的研究者可不在乎得罪一个反复无常的王子。”说完他瞪起眼睛,装模作样地呡了一下自己的嘴说:“不小心说了实话。”
杰斯笑了一声,问:“你们远行者也要承担保卫工作吗？”
“本来是不用的。”凯法尔说:“但拜你和那些勇敢的属龙者们所赐,杰斯,黑龙这两天很少出现了。而现在希尔瓦娜斯将军那边还没有什么新命令,达拉然大使馆的卫土们都去保卫王子了,那么夺日者的卫士只能由我们这些闲着没事干的护林员担任了。”
“黑龙这两天没出现？为什么。”杰斯问。
凯法尔解释道:“有几天了,最后一次是7日,有人看到一头黑色幼龙飞过斯坦恩布莱德。附近的几个镇子无论是洛丹伦和达拉然,都派遣了足够数量的法师与弓箭手防卫,在这种完善的防备下,我想那些黑龙在碰了几次灰之后也不想做无谓的进攻了。”
杰斯觉得喉咙有些发干,不由得吞了一下唾沫。
或许是因为会议即将开始有些紧张,或许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如果周围镇子的防卫已经完备,那不就意味着达拉然的防御正处在最虚弱的时候了？
他转头看了一眼宏伟的紫罗兰城堡,高耸的不像是现实中用人力打造出来的事物,尤其是最顶端那个被云遮拭的若有若无的浮空建筑,根本就是一座魔法奇观。或许住在最上面的人从来没想过,这样的地方也能遭遇侵犯吧？
“不过,做卫士也不错吧。”杰斯说:“至少在达拉然这么安全的地方,可以打个脉,偷个懒,不至于像是在那些人迹罕至的森林里……随时都要提心吊胆,害怕哪里有兽人的陷阱,或者敌人埋伏似的。”
“安全等于无聊。”凯法尔用手指抹去了从松针上掉落到额头上的雨滴,说:“否则我也不会跑到这里来找你打发时间,我宁可找你和那个矮人再打一架。接下来又是几个小时的罚站,想想就觉得痛苦至极,尤其是想到同队里有人可以不用来这里,就更难受了。”
“谁？”
“还能有谁,当然是我们的温蕾萨小姐了。”凯法尔笑了笑。
“为什么她不来,有别的任务吗？”杰斯问。
凯法尔眯起眼睛问:“你认真的吗？”
“怪么？”
“你让银月城游侠将军的亲妹妹来保护这个夺日者？”
“好像,确实不太对劲。”杰斯尴尬地笑了笑,正看到杜尚从远处往这边来。
“时间到了,我要进去了,祝你在这里找到其他的乐子。”
“Aldielshala。”一凯法尔叹了口气,斜倚在湿漉漉的树干上随口说了一句精灵语。
杰斯回头看了他一眼,因为他听懂了这句话。Aldielshala,一路顺风。
第168章 大人物
“一会儿你能看到一位大人物,杰斯·塞索。”杜尚一边领着杰斯往门里走,一边说:“会议的主持人一定会让你惊喜的,只要是研究过兽人文化,学习过兽人语言的都应该听过他的名字。”
“谁？”
杰斯心想我怎么没听过。
“说出来就不是惊喜了。”杜尚道。
不过如果说研究兽人文化,学习兽人语言的大法师,可能也没有什么其他选择。
总不会是达拉然之主,大法师安东尼达斯亲自来主持这场会议吧？
安东尼达斯在处理兽人的问题上一向与泰瑞纳斯二世立场相似,他曾经多次因为与凯尔萨斯·逐日者因为这件事公开争论,其中有时候甚至接近于争吵了。
不过幸好凯尔萨斯虽然法力可怖,性格固执,且年龄超过了两干岁,但他对达拉然的珍视却不亚于作为统治者的安东尼达斯本人。
所以,在肯瑞托六人议会范围内的争吵从来没有上升到多么严重的地步,银月城的王子反而往往是发泄情绪后,主动选择让步的那一方。进入会议大厅的门口走廊里,外面下着雨让里面相当昏暗。
杰斯看到来到世界各地的语言研究者,他们有些甚至不是法师。
最显眼的是一对穿着深灰色长衣,戴着红色和暗褐色的围巾,手里提着沿帽的男女,这是很典型的吉尔尼斯人的打扮。
不少人已经在这里交谈起来了,好像早就互相认识似的。
这里面杰斯除了杜尚只认识一个人,那就是对面那个正与身边的女法师低声闲聊的红发精灵,也就是凯法尔提到的精灵法师,艾萨斯·夺日者。
天灾入侵奎尔萨拉斯和太阳之井遭到毁灭后,大部分高等精灵在凯尔萨斯的号召下改称辛多雷,并把复仇作为新的使命。
他们为了这个目标甚至以王子在外域寻找来的魔能晶石作为新的法力之源,代替失能的太阳之井成为种族的支撑。
自称辛多雷的精灵的双眼自此被染成邪绿,这个本就偏执傲慢的族群很快变得比过去更加歇斯底里的极端和疯狂。
族群对邪能的渴求引发了许多族人的担心,他们离开奎尔萨拉斯前往达拉然,与流落在外的幸存者们一同参与到这座魔法城市的重建里去,他们仍以奎尔多雷自称,并建立了一个维持了独立于奎尔萨拉斯之外的新组织——银色盟约。
那时候艾萨斯·夺日者虽然立誓成为辛多雷并承认了凯尔萨斯的统治,但他曾经的奎尔萨拉斯驻达拉然大使的身份也获得了延续,同时也得到了银色盟约的尊重。
由于银色盟约选择与达拉然同一立场,也就自然而然地靠近联盟,与日后加入了部落的辛多雷对立起来。
在这种背景下,艾萨斯就自然地成为了两个分裂的族群,乃至整个联盟和部落在达拉然城里的协调者。
那时他的地位尤其的独特,比此时在达拉然,于凯尔萨斯之下担任一个尴尬的大使角色要显眼的多。
他望着那些精灵的时候,两个抱着几本大部头的铜须矮人走了进来,杰斯才发现他们每个人都带着一两本厚厚的一沓纸订成的册子,或者直接就是一本典籍。
从近处一个斯托姆加德人手里拿着的书看,这些都是各个国家对于兽人语的研究纪要。
说起来,这些人的兽人语都是什么水平？
杰斯满打满算也就学了一两个月的兽人语,而且最近旅行这段时间也练的不多,进去会不会丢人？
但暴风王国来的只有他两个人,就说明杜尚觉得这件事除了他以外,整个王国也没有第二个人能完成的更好了,至少杰斯也比历史上本来该来到这里的那个人强一点吧？
这时,那扇一直紧闭着的门被打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身穿达拉然法袍的年轻法师,手上的戒指分明是正式法师的徽记。
他微微鞠了一躬说:“各位远道而来辛苦了,请进吧。”
杰斯跟着其他法师们一同把帽子和法杖留在门外,与学者们一同进入大厅,迎面就闻到一股陈旧的木香。
大厅的结构有些像美国国会的大厅,只是规模要小许多。中间的主席台位于最低点,观众们位于周围稍高一点的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