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又一个鱼雷
“过瘾呀。”格瑞德笑着说:“虽然是敌人,但是兽人的战斗真的赏心悦目！这些家伙都是上过战场的老兵,一个比一个狠,真是期待正式的比赛,可惜时间对不上！”
“正式的比赛可能要贵的你根本没心情进来。”杰斯不经意地说。
“这次你给我们两个人花了多少钱？”格瑞德问。
“你别管了。”杰斯说:“好好看兽人打架吧。”
格瑞德笑了两声,又趴了回去,这时一头希尔斯布莱德野熊和阿拉希的红色迅猛龙被拖了进来,场上爆发出一片噪声。
格瑞德也跟着叫喊起来,大喊道:“这些玩意谁没见过,啊？！拿出来凑时长的吗？大家时间都很宝贵的。”
其实杰斯早就觉得有些厌烦了,这些兽人的战斗热情不怎么强,就像是一群还没训练好的,已经失去了作战意志的败兵又被拖到战场上强行打一通一样。
或许是因为会他们的语言,懂得一点他们的文化,杰斯没法像周围的观众一样把这些家伙完全当畜生看,只能回想一下暴风王国被兽人屠戮和烧过的村庄,才终于又找回一点看乐子的感觉。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钱是他花的,那么多银币,总觉得应该看到些更有意思的东西才对。
就在他感觉越来越无聊之际,桥那边的竞技场又传来一片呼喊。
“我们去那边瞧瞧啊,杰斯！”格瑞德说:“这边看起来又要上野兽了……你看,竟然拿山地狮糊弄事！我自己跳下去都能打四个,这有什么可看的,真是！”
“那我们走吧。”杰斯应着,格瑞德拽着他又穿过一片卫兵和观众,杰斯现在已经开始肉疼交出去的银币了。
这边观众明显比那边的看得更认真,同时也有不少观众和两个人一起跑到这边来把这里变得越来越拥挤,杰斯好不容易挤到前面,往下面一看,此时场上正有四个兽人互殴。
不对,应该是三个兽人围殴一个。
场上已经有好几个躺在地上哀嚎的兽人了,这里的练习赛大部分都是大乱斗,不组队的,也就是说剩下的这三个人已经意识到最不好对付的是谁了,打算合伙先弄他一个。能看得出那个被联合对付的兽人更年轻,更自信,他比起其他的兽人来说瘦小一些,但无论是眼神,还是动作姿态都特别不一样。
杰斯盯着他,看着他不停地来回观察周围的对手,判断着他们的位置,脚下的步伐不停地调整……感觉他拿着木棍的姿势更像是个人类,而不是一个兽人。
三个兽人里的其中一个按捺不住突然发起进攻,却被年轻兽人一个闪避一棍子准确打在腿弯处路在地上,其他两个兽人再上的时候已经晚了。
一阵低吼和木棍哐哐的动静,杰斯被周围人推搡着甚至没能看清三个人是怎么战斗的,一切就已经结束了！
年轻的兽人向后退了几步,抬起头来看向周围的观众,杰斯觉得他简直像个真正的角斗士,而不是一个被抓到这里被迫战斗的悲惨奴隶！
但就像是专门要打杰斯的脸似的,周围许多观众都高喊起来:“姑隶！奴隶！奴隶！”
就这么喊着,这个兽人竟然更加骄傲了,开始鞠躬迎合观众们的呐喊……
“这个家伙也太厉害啦！他怎么这么强,其他兽人明显适应不了他的节奏！”格瑞德激动地喊道。
“告诉你个更厉害的,矮人。”旁边一个侏儒嘻笑道:“你知道他多大年纪吗？”
“多大？十五？”
“八岁！”
“这他妈的是八岁？！”
“布莱克摩尔还有的是钱赚呐……”
在一片片高呼着的“奴隶”里,杰斯逐渐从已经完全习惯了的通用语发音里跳了出来。
在奥特兰克一带口音的通用语里,奴隶会被念成“萨尔”。
第194章 感谢托尔贝恩
那就是萨尔,后来洛丹伦大陆兽人的领袖和先知。
此时,不到十岁的他的体型却几乎与一个成年人类男子差不多,肩膀甚至更加宽阔。
他每一个动作,每一声呐喊都仿佛为战斗而生,他就是被这里的主人以一个杀戮机器的标准打造的。
面对着观众们的山呼海啸,萨尔将手里的木棍扔在地上,抬起双手不停地跟着一起大喊着自己的名字。
与那些兽人不同,他的眼神里只有战斗的快感,纯粹的享受。
他是真心想要成为一名强大的角斗士的,而不是想要逃出这里获得自由。
因为此刻他的世界就在这里,他的人生都在这里,他认识的所有人都在围墙之内,敦霍尔德的领主布莱克摩尔就是他的父亲。
格瑞德注意到杰斯盯着那个兽人,没有任何的兴奋或者激动的情绪,他问:“你怎么了？你认识这个兽人吗？”
“你还记得在赤脊山我们遇到的那个兽人萨满吗？”杰斯问。
“当然记得,我怎么可能忘了！”矮人说完之后来回看了一会儿问:“他在这里吗？”
“我不知道。”杰斯说:“不过我告诉他霜狼酋长的儿子还活着,而且就在敦霍尔德,所以他才放过了我。这个小兽人,可能就是那个霜狼氏族酋长的儿子。”
“所以你是真的知道,还是只是蒙准了？”格瑞德又问。
杰斯说:“我怎么可能真的知道,这里的领主不是很早就开始到处购买和猎捕兽人奴隶了吗,我心想着要是那个小兽人还活着可能就在这里……所以他算是间接地救了我们一命。”
格瑞德看了看远处的城堡,又瞥了一眼身后的巨大城墙,说:“没准那个兽人祭司已经死在这下面了,我是想不到单独一个兽人怎么摸进这座城堡。”
“我倒也没想他死在这。”杰斯说。
格瑞德啧了一声说:“那个家伙把我们俩打的那么惨,吃点苦头也活该！兽人都是一个德行。不过眼下这个兽人,就是这个小孩子,我确实从他身上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他朝下面的竞技场望去,年幼的萨尔已经被带离了中间。
“他似乎是被人类养大的,对吗？说人类话,动作像人类,打架也像是个人类战士。但是人类注定不会接纳他,而兽人也不会把他当做是自己人。你看见那些年长的兽人战士看着他的样子了吗？与看人类卫兵的眼神没有区别,兽人根本不把他当同类。我说,将来他可有的受啦。”
格瑞德说的不错,萨尔此时只是把自己当成是一个长得很快的人类,他生活在人类的城堡里,吃人类奶妈的奶长大,受人类养父的教育,接受人类的训练,说人类的语言,拥有一个人类语言的。
作为一个八岁的孩子他懂得很多,但还不够多,他还需要时间弄清楚自己到底是谁,要去什么地方,要做什么事。
只是杰斯知道,无论是身份认同,人生目标,还是价值观,都可以随着各种各样的因素轻易地变化,但是种族……
这一点,布莱克摩尔或许认识到了,或许还没意识到,但至少他一定觉得自己能够掌控萨尔。
竞技场的练习赛一直持续到半夜,来观看的人一直很多,除了一些来这里歇脚的旅客,也不乏一些贵族和商人。
杰斯看到有些人可以通过被卫土守卫的桥梁和城墙上的通道前往更高处,以更好的角度观看比赛,而不必与低下的观众们互相拥挤争夺位置。
不过以这所谓的练习赛的规模来看,即使是这种节目更便宜,但是收入都加起来可能不比正赛要低。
毕竟各种各样的路人,只要不是穷到吃不上饭,都愿意找机会进来看一眼,看看兽人长长见识。
说不好听的,这里好像就是整个洛丹伦大陆独一家的动物园似的。到了半夜,格瑞德一直喊到嗓子哑了才终于尽兴,之前从奥特兰克城出发后一直累积的那股阴郁也跟着散去了。
从雪山上的时候,杰斯就怀疑他是有些“近乡情更怯”的意思了。
看到格瑞德能找到办法把这种郁闷的感觉排出去一部分,也感到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早晨起来,杰斯从旅店里走出来,看到视野最远端一片淡蓝色的山影,朦朦胧胧看不清楚,像是远处的一片乌云一般。
格瑞德已经在那里站着了,望着同样的方向。
“你看什么呢。”杰斯问。
“鹰巢山。”格瑞德喃喃道:“我终于回来了！”
“那就是鹰巢山？”
“是啊。”格瑞德说:“剩下的路只能我们自己走了,我刚才问了一圈,没有去辛特兰的,或许我的同族们已经都回到鹰巢山里去了！”
杰斯把视线放在那片山与眼前的一条条在平原上散布开来的河流之间,见到一片连绵不绝一直延伸到东方极远处的原始森林。
“这片森林里有巨魔吗？”
“这就要感谢那些托尔贝恩了,这里不是巨魔的地盘。”格瑞德说:“但谨防万一,我们不能因此就大意。”杰斯再次看向远方,大概估计了一下距离,乍一看虽然不远,但如果森林里的路途不顺利,可能要3天时间才能到。
“我们的时间有点紧了,格瑞德。你算算今天已经是20日了。就算是我们一切顺利后天抵达鹰巢山,待个两三天就立刻往南海镇赶,才能在1月5号之前抵达……说实在的,我甚至有点怀疑到底够不够。或许我们回去的时候应该在塔伦米尔租两匹马什么的加快一下速度,要不然错过了船需要多花不少钱再重新找一艘新的。”
格瑞德说:“没必要待两三天,我只需要在一个晚宴上露一面,让他们知道格瑞德·雷拳还没死就可以了。而且,我要把那个狮鹫骑士的战锤带回去,交给他的亲人,兄弟,或者战友,告诉他我算是为替他复仇出了一份力。”
杰斯点了点头,说:“但别忘了奎尔丹尼。”
“啊,对,奎尔丹尼。”格瑞德挠了挠头说:“奎尔丹尼在鹰巢山北面,但是我们的城市在山南面,也就是说我们需要绕过山去,这又要一天多的时间,确实啊,杰斯,我之前没有把奎尔丹尼列在计划里,而且我们在达拉然耽误的时间也长了一点。”
“那你还找一个持续到13号晚上的工作？”杰斯问。
“别提啦！”格瑞德摆了摆手,说:“我跟那个老板聊得还挺投缘的。不过,如果要是在奎尔丹尼真能治好我的问题,杰斯,回去南海镇倒是有个快得多的办法,还记得当时我叫你来辛特兰答应你的事吗？”
杰斯的眼神逐渐亮了起来。“我当然记得。”
第195章 真正应该感谢的家伙
鹰巢山脚下的这片广袭的原始森林人迹罕至,即使是最常往来这里的矮人,都没能真正在这里弄出一条可以走的道路来。
不过格瑞德看起来胸有成竹,一直迈着坚定的步子向前走,越过巨大的树根,踏过凹凸不平的,堆积着如泥般的腐烂树叶的丘陵。
杰斯勉强跟着前面矮人的脚步,只感觉他的腿伤是好了不少了。
不过,他这两天肩膀也舒服了很多,按照达拉然的药师的要求敷药,换绷带,伤口好的快的甚至让他不适应,就感觉用了什么激素药物似的。
抬起头,古老的松树,橡树树冠遮天蔽日,即使是白天也无比昏暗。
两人夜里在低处被密集的树根遮挡的洞穴里休息,互相醒着守夜,这天晚上终于把杰斯在达拉然打包的甜品吃完了。
因为时间太紧,而且这片森林看起来相当危险,格瑞德决定连夜赶路,然后尽快赶到鹰巢山脚下再休息,杰斯也同意了。
虽然矮人不擅长熬夜,但想起有可能被巨魔围过来闷杀,他还是一下子精神了起来。
两人一夜算是无惊无险,到了凌晨天还没完全亮的时候,杰斯感觉空气愈发的潮湿了。
“是不是要下雨了,格瑞德？”他问道。
格瑞德刚爬上前面高处的一个土坡上,回头说:“应该没有吧,辛特兰就是比希尔斯布莱德潮湿一些,杰斯,这没什么奇怪的。”
杰斯看着格瑞德,突然望见他的背后冒出一个吓人的阴影。
“格……”他指着后面,格瑞德慢慢转过身去,那个巨影一点点从松树荫里显现,而且越来越高,像是一片膨胀起来的灰云。
那是一个四米多高的怪物,它仰着头望着天空,一会儿看看这棵树,一会儿看看那棵树,晃动着身子向前走了两步,才注意到了脚边的矮人。
最让杰斯诧异的是,这个家伙如此巨大,肥胖和浮肿,简直像一个移动的小山,但走起路来竟然没有什么脚步声,只有细微的树枝被踩断的动静,甚至没法压过冷风吹过树林的声音。
杰斯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一晚上没睡,困出幻觉来了,或者昨天晚上不知道吃了什么不对的东西。
但格瑞德也抬起头,两眼瞪的老大,这也证明了不是只有杰斯看到这一事物。
矮人没有去摸锤子,只是抱着那个圆盾,身体像是僵住了一样保持着一个怪异的姿势,后腿已经因为这个不舒服的动作开始发抖了。看到他的表现,杰斯也呆在了原地,尽可能地保持不动。
那个怪物向前走了一步,终于把自己的整个身体从崖头后露了出来。
它通体灰白,脖颈周围挂着一片淡褐色的羽毛,最顶端长着一个夸张的鹦鹉头,大小堪比一个中型盾牌的前喙高高抬起,随着其脑袋的摆动上下颤抖着,像是在闻着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