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又一个鱼雷
在它的脑袋后面,有一对古树一样的鹿角向两边伸展开来,上面挂着一条一条像是编织起来的挂饰,这些挂饰上残留着一片又一片的枯枝和落下来的松针,每当它摆一下脑袋,都会有一些脱落下来。
这是一头枭兽？
杰斯这才知道为什么达拉然的枭兽羽毛笔卖的这么便宜了,他感觉这只枭兽只是站在格瑞德旁边抖动的那一下,掉下来的羽毛估计都够自己用一年了。
这也太大了！
枭兽低头看了一眼格瑞德站的高坡,似乎有些害怕直接跳下来,于是一步步绕到远处,从一个缓坡上走到下面,半路上甚至还绊了一下,像一头笨拙的野熊。
它的双足虽然像是鹰爪,但因为过于粗大,乍眼一看更像是狮子,只是上面覆盖的不是兽毛,而是一层层的,鳞片状的褐色硬皮。
下来之后,它一步步挪动到杰斯旁边,格瑞德紧盯着杰斯,不停地摇头,暗示他不要做任何动作。
不过,枭兽还是看到了杰斯。
当对方离近了之后,像是好奇的嗅了一下,然后不高兴地秃噜了一声。
杰斯感觉到了这个怪物的喘息,粗大的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野马正近距离盯着自己。
它藏在身体两侧的巨翼往前探了探,像是要触摸杰斯似的,但最后还是没有真的接触到。
这时可以看到其下被羽毛遮蔽着的利爪,每一根都比杰斯的胳膊还长,还粗,杰斯知道自己如果挨一下肯定剩不了全尸。
毕竟这个家伙比自己两个还要高,为什么这里的枭兽这么大……游戏里也没觉得这么夸张啊。
什么豺狼人酋长,死亡骑士,兽人萨满,在这一刻都被衬托的弱小不堪,杰斯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远古时期的暗夜精灵把这些怪物当神明的使者一样崇拜了。
就当他紧张到极点的时候,枭兽却张了张嘴。
“闻起来,不好,但是……”
它……说话了？而且说的还是通用语？！而且还带了个问句的上扬音调？
说完,它便一摇一晃地继续向森林深处走去了,直到背影与黑色的林荫再次融为一体。
但是什么？
你倒是说完啊。
这是德鲁伊变的吗？不对,如果是德鲁伊为什么不恢复原形,还这么笨……这应该是个真正的枭兽才对。
这时候格瑞德惊讶地问:“它为什么跟你说话,不跟我说？”
“所以你知道它会说话？！”杰斯反问。
“当然,枭兽当然会说话……”格瑞德说:“你不知道吗？”
“我……”杰斯说:“所以它是有自己的智慧的？那我们没有恶意,为什么还要这么害怕。”
“枭兽只是脾气不好而已,杰斯。”格瑞德说:“如果你因为什么奇怪的动作惹它不高兴了给你一巴掌,它可能没想杀掉你,但他对我们的身体强度完全没有什么认知。”
“不过枭兽的出现是一件好事,因为巨魔或者其他坏心眼的家伙绝不会在枭兽的周围出现,这些体型庞大的怪物对那些黑暗魔法和恶毒的下咒者深恶痛绝……如果他看上去心情不错,说明这附近大片地方都很干净。”
“呃……”杰斯撇了一眼自己的法杖,问:“你确定吗？”
格瑞德一下子也明白过来杰斯什么意思了,他笑着说:“枭兽可比一个奥特兰克女人更擅长分辨谁是坏东西！”
“别提那事了,不管怎么样,刚才是把我吓死了。”杰斯说:“我还很少见到这么大的动物站在脸前面。”
格瑞德说:“这家伙就算是在枭兽里也算大的那一类,在矮人语里我们管他们叫猫头鹰熊,就因为这东西虽然长得像鸟,但整个身子像是一头巨熊。我们快走吧,如果周围没有巨魔……只要快点抵达鹰巢山脚下,就不用担心了。”
遭遇这么个大家伙,两个人的困意都一扫而空,接下来的路也变得不那么漫长了。
第196章 辛特兰
从敦霍尔德到辛特兰的这片森林似乎无边无尽似的,杰斯走着走着,甚至开始怀疑格瑞德是不是还认得清方向了。
在这里,被云一般的树冠掩埋的林间根本看不清高处的阳光到底从哪边射过来,勉强射进来的光只能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这景色初见觉得美丽且奇妙,但看久了之后除了眼花就是头晕。
当然除此以外,在这片树林里前进的感觉还是很放松的。
北方的松林整体来说十分清爽,带着微微的不过分的湿气,令人舒适。
如果不是有要迷路的风险,甚至算得上是一次体验不错的林间徒步旅行。
这里不像艾尔文到处都是湿腻的泥土,恼人的怪形虫蚁等等,尤其是夏天更是噩梦,就更不用提更南方的暮色森林,或者荆棘谷了。
荆棘谷的雨林可是一片用不着任何野兽和敌人出现,就可以把人折磨致死的地方。
树木越来越稀疏,杰斯跟着格瑞德走到一片高坡上,前面望去是一片平坦的丘陵坡地,后面又是一大片远比之前走过的那片森林更加繁盛的原始森林。这里就是辛特兰吗？
而在更远的地方,越来越高的树木逐渐像山一样变得越来越黑,越来越阴森,好像能把人的目光都吸进去一样,让人难以转移视线。
视野尽头最高的那几棵巨树,那朦胧蓝影高大的让人惊悸,即使是正在这么远的地方也不由得让人产生一种被压迫的感觉。
杰斯险些以为自己见到了传说中的世界之树了。
当然他知道,辛特兰没有世界之树,那里有可能就是瑟拉丹,被绿龙一族守护的禁地。
眼下的一条砖路通往西北方,一直延伸到一座突兀的高崖之下,崖上数不清的石墙,屋门和石窗星星点点分布着,最高处一个看起来至少有六七十米高的巨型鹰像嵌在山体之中,高昂着头眺望远方。
“这个,是怎么修出来的。”杰斯不自觉地问。
“有时候我也会觉得这个东西有点蠢。”格瑞德持着腰抬着头望着高处,说:“但确实很漂亮,不是吗？”
“如果你们打算在建筑上务实一点,那就不再是矮人了。”杰斯说。
格瑞德笑了一声说:“记得小时候每次我感叹这只鹰的巨大时,老爸就会微笑着跟我说,你应该去格瑞姆巴托里瞧瞧。”
“我爸本来想要叫我格瑞姆巴迪西费尔斯,通用语的意思是格瑞姆巴托之心。但我母亲觉得太长了,别人会因为这么个怪名字而嘲笑我,所以改成了格瑞迪弗斯,后来除了我爸没几个人记得这个名字,所有人都叫我格瑞德。”
“格瑞迪弗斯。”杰斯说:“像是黑铁矮人的名字。”
“哈,杰斯。”格瑞德指着他说:“如果巫师圣殿的考试里有矮人文化的话,你一定可以及格了。这个破名字听起来就像是黑铁矮人起的,所以我很不喜欢！”
“不过话说回来,我总觉得我跟格瑞姆巴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你觉得呢？你看,我的父亲想把我命名成跟格瑞姆巴托有关的名字,而格瑞姆巴托现在被暗影统治,相对的,我也认识了你成为我最好的朋友,一位术士,这是单纯的巧合吗？”
杰斯觉得这时候,就别对胡乱地对另一种文化作出论断了。
他犹豫了一会儿也只是说:“谁知道呢。”
“是啊,谁能说的清。”格瑞德抬起头往远处望着,小声哭泣道:“虽然都到这里了,但我越来越有点不太敢上去了。要不我们直接去奎尔丹尼算了,还节省时间。”
杰斯叹气道:“无论怎么样,至少你要把那柄锤子送回到他本来的地方,格瑞德。再说你总不能让我陪你跑了这么远,又转身回去吧？来都来了,就别太在意他们的看法了。”
“你说得对,这已经不单是为了我自己了。”格瑞德说:“那我们走吧。”
鹰巢山上山的路前面有一个只有几个房屋的小村子,门口一个穿着褐红色斗篷的红胡子矮人正看着两个来人。
他斗篷下是一套厚链甲,双手持一个长柄战锤抵在地上,看起来有点像一位短小的北欧武士。
这个卫士根本没有看格瑞德一眼,而是盯着杰斯说:“人类,不该过来。”
格瑞德朝着他“嘿”了一声,走上去就是一串叽里呱啦的矮人语,杰斯完全听不懂里面哪怕一个词。
接着红胡子卫士又是一通乱七八糟的矮人语,他从石台阶上跳下来走到格瑞德面前,指着杰斯不高兴地说了几句什么。
格瑞德大笑了几声,走过来抓着杰斯的手举了举,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又说了一通什么,红胡子瞪起眼睛大吼了几句什么,格瑞德满意地点了点头。
杰斯大概猜得到,这是介绍自己是他的朋友,没准在鸦巢山矮人和人类做朋友是一件非常稀奇的事,所以那个红胡子才这么惊讶。
红胡子晃了晃脑袋,一脸难以置信地样子,又看着杰斯说:“过去,人类,可以过去。”
“谢谢啊。”杰斯说。
红胡子点点头说:“谢谢,好。”
杰斯看着这个为了跟自己交流可能已经拿出了毕生所学的矮人,预感自己接下来今天晚上可能会相当麻烦了。
“喂。”他一边跟着格瑞德继续向前走,一边问:“你刚才跟他说的什么？”
格瑞德说:“他问我你是干什么的,我说你是跟着我来这里的。”
“就这么两句？”杰斯问:“后面你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是什么意思？”
矮人支支吾吾了一会儿,说:“就是,我说我跟你一起帮洛丹伦人杀了一头龙嘛。”
杰斯震惊地问:“你为啥突然说起这个？”
格瑞德说:“你得让他们知道你是个屠龙英雄,而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类小子,他们才会快速接纳你！要不是他们知道你是个术士就会把你送到山上去喂狮鹫,我还得吹吹你这个法杖呢！告诉他们你从塔隆·血魔的手里夺过来……那他们就更觉得你有爬上这座山的资格了。”
“啊……呃……那你是不是应该小点声。”
“反正他们又听不懂通用语！！”格瑞德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继续往前走,杰斯抓紧了挡着的术士包,心里一直默念着希望这些矮人对恶魔之类的东西不怎么敏感,要是这里有什么反恶魔符文之类的东西就坏了。
第197章 雷拳们
“格瑞德！”
“格瑞德……”
尽管杰斯听不懂矮人语,但格瑞德的名字至少能明显地听出来
许多矮人都认出了他的样子,过来跟他打招呼,格瑞德也只是勉强回应。
按照格瑞德一路上的描述,他似乎快要被自己的家乡和父亲给抛弃了似的,回到故乡之后迎来的也更可能是冷眼。
但是杰斯完全没想到,这里有这么多人认识他,而且还对他这么关心。
这个归乡的矮人成了山岭阶梯间的焦点,许多矮人都闻声过来,有的向他问好,有的责怪他几句,让杰斯想起自己回到家里遇到母亲一样。
有些矮人明显激动地冲上来,甚至愤怒地喊着什么,而格瑞德也只是勉强地回应,脸上带着一点尴尬和难堪。
杰斯猜,也是在问他为什么不多联系联系家人,或者为什么就那么离开很久都没有消息。
当他们问候了格瑞德之后,自然而然就把注意力放在了杰斯身上,矮人凑近过来,有的说几句矮人语,有的用蹩脚的通用语勉强地问候,说几句你好,你从哪里来之类的。
杰斯尽可能地回答,但是对方似乎也听不懂,只能靠格瑞德一个个地解释。
在本地矮人的热情包围下,不知不觉两人已经顺着矮人建造起来的阶梯爬上了半山腰。在这里杰斯望向其他的崖面,比在底下看的更清楚。
这里能看到好几个巨大的洞穴宫殿坐落在山上,有着矮人塑像守卫,入口处都有半开的,庞大沉重的石门。
之字形的阶梯从山脚一直修建到每一个宫殿附近,杰斯抬起头,注意到一些狮鹫正盘旋在最高处的鹰头巨像上,像是把那里当成了自己的巢穴似的。
或许这里的建筑没有一个能比得上铁炉堡的大门,但山崖上一群一群的大小不一的宫殿,与那头巨鹰石雕也形成了另一种形式的宏伟。
爬到一半,杰斯趴在扶手上休息了一会儿,这时候他注意到格瑞德脸上的神色已经很复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