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又一个鱼雷
“格瑞德……你在这里这么有名吗？感觉好像整个城市都认得你似的。”
“也没有那么有名。”格瑞德指着另一面山崖说:“看到那边了吗,那边的除了几个狮鹫骑士以外没人认识我,库德兰领主的家就在那边,那是蛮锤家族的厅堂。这里是我们这些雷拳的住处,都算是我的表亲们。”
杰斯顺着格瑞德指着方向看过去,确实看到一片规模更大的石造宫殿,就这么在各种各样的树木和崖石的遮挡下,都能看出比这里要大出不少。
蛮锤家族是蛮锤矮人里最大的一支,毕竟外人是以他们的氏族之名命名这整个部族的。
“这里的矮人真的不会通用语吗？”杰斯无奈地问。
“大部分都不会。”格瑞德说:“有外出经历的会懂一些,要么就是年纪大的,贤者和领主们之类的。”
“你是从哪里学的通用语？”杰斯问。
“激流堡。”格瑞德说。
“为什么,你去激流堡干什么。”杰斯问。
格瑞德说:“以前斯托姆加德希望我们派出卫士去萨多尔大桥巡逻,保证黑铁部族不会骚扰他们的农民,是三四十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我为了争取早一点骑上狮鹫,急着能立下一些功劳,就主动提出要去。你知道在那时候的鹰巢山……所有人都觉得人类比精灵还不可信任。如果精灵是一群傲慢的自私鬼的话,那么人类就是一群狡诈的土匪,最早大部分人都是这么看的。”
杰斯对这些刻板印象倒不意外,他问:“可是,为什么激流堡不自己派出军队去那里巡逻？”
“因为萨多尔大桥是我们和铜须那些人建的。”格瑞德解释道:“一百多年前桥还没建成时,激流堡完全不需要担心黑铁一族的问题……过去除了狮鹫以外谁都跨不过那道隔开了卡兹莫丹和阿拉希的峡谷。所以,托尔贝恩觉得我们和铜须应该为此负起责任。”
“怪不得你那么熟悉激流堡的近卫用什么武器。”杰斯恍然道。
“我在那里也没有呆多久,而且天天就是拿着剑在激流城到萨多尔大桥的路上闲逛,跟那里的士兵和农民闲聊。”格瑞德说:“那时候学的通用语远没有现在这么熟悉,只是在那里协防了几年之后,我们这群学过的就成了跟山下的外人交流的使者了,你明白吧？尤其是兽人战争那段时间。”
说到这,格瑞德又被一群不知从哪里跑过来的,还穿着皮甲和锁子甲的矮人卫士包围。
杰斯只能尴尬地让开,看他被一群矮人挤到中间。
不过这时他注意到,一个矮人抓着格瑞德的手问了几句什么,格瑞德不太高兴的甩开他,试着摆脱这些人往前快走了几步。
那些矮人好像不太理解似的追问,但格瑞德不愿意再回答他们了。
杰斯大概能猜到,对方可能是在问格瑞德关于他病的事。
不过被格瑞德甩开后,其中一个矮人看到杰斯,说:“你好,格瑞德的朋友。”
“你好。”杰斯也连忙道,他用矮人语生硬地问了个好,那个矮人还高兴地拍了拍手,说:“为了洛丹伦联盟！”
大家实际上语言不通,寒叙了几句矮人们就把杰斯放走了,杰斯立刻追上格瑞德的脚步,跑进一片从山洞里凿刻出来的厅堂里去
“你在这里的朋友们,可跟你之前说的不太一样。”杰斯跟在他后面说。
格瑞德迈着快步往深处走去,一边走一边说:“哪里不一样？”
“他们对你还挺热情的吧……”
“别说了。”格瑞德板着脸说:“我要去见贤者,问问他这把战锰的主人叫什么名字。说实在的,今天晚上的宴会我都不想参加了,我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要不,今天晚上可以再帮我练习一下法师护甲？我觉得上次还是不够熟练……”
“也行。”格瑞德点点头继续走了,杰斯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看着格瑞德的背影,隐隐地感觉到了他不高兴的原因。
这里的人认识格瑞德的,都知道他的伤病,都知道他的痛苦。
所以在一个满是蛮锤矮人的地方,他身上蛮锤矮人的身份自然而然的就完全淡去了,只剩下“残疾老兵”这一个标签。对他而言,鹰巢山是一个由一群想要对他好,照顾他的人所搭建起来的“刑房”。
如果外人提起他的残疾,他可以骂回去,打回去让他们付出代价。但在这里他却像是被捆绑住了手脚,贴住嘴巴,不能做任何反抗。
格瑞德最终选择了逃离,也不失为一个解决办法。
第198章 再次尝试
贤者们的住得很高,杰斯跟着格瑞德走了很久,转了好几个迷宫一般的高大走廊,一会儿走到深处,一会儿走到外面,始终不变的就是不停地在走楼梯。
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突然出现一片还算是宽阔的平地崖头,杰斯看向右边,一个巨大的鹰眼一下子遮蔽了视野……格瑞德竟然带着他来到这么高的地方了。
天色已晚,太阳变得红暗,杰斯眺望着整个辛特兰大森林,感觉心里一阵孤寂。往西边看去,在这里已经看不清敦霍尔德了,更看不到奥特兰克山,不知不觉已经离开家这么远了。
格瑞德走到那边几座石门前,喊了几声,一位胡子花白的老矮人走了出来。
他看了看杰斯,又看了看格瑞德,低声说了一些什么,格瑞德把锤子交给他,又说了什么。
两人低声交谈许久,格瑞德才点了点头,最终拿着锤子走了过来。
“他还有个妻子,就在另一边山头,我们去把这个锤子还给她吧。”
“你不打算找贤者问问,自己能不能成为一个贤者吗？”杰斯问。
“你是不是过去从来都不认真听我说？我早就找他们学过了,不是完全没用吗？”格瑞德推着他说:“快走吧,别让我难堪了。”
杰斯努力杵在原地,一边说:“如果你完全没有天赋,为什么能够用这把锤子唤醒雷电？你忘了南海镇的事了？”
“我早就跟你说了,杰斯。”格瑞德抓着杰斯的斗篷,抬着头盯着他的眼睛说:“蛮锤骑士们的战锤是由贤者们祝福过的武器,不是每个狮鹫骑士都能与元素沟通,让武器充满元素之力！只有最资深的骑士才可以！而我现在明显是个废物了,你懂吗？我就说到这里了,你再固执己见我也拿你没办法了！”
“我可以确定的是,没有贤者祝福过那把武器,雷拳。”身后传来一阵低沉的声音,正是刚才那位矮人贤者,他的通用语虽然带有各种各样矮人的发音特色,但足以让一个外人听清楚了。
“这把武器的主人卡登·灰羽,是贤者杜戈万·桑德玛尔大师的学徒。他自己就能与雷霆沟通,借助他们的力量使战锤充能,因此不需要贤者特意赐福他的武器,否则他也不会被派到希尔斯布莱德的海岸协助人类巡逻了。”
格瑞德先是一愣,然后摇着头用矮人语说了一通什么,贤者指着天空简短地说了一句话,而格瑞德又想要争论什么,这次贤者只说了一次词,就止住了他的喋喋不休。
这个词杰斯听得懂,是滚蛋的意思,他在暴风城就听过很多道了。当然在这里绝不可能是滚蛋,应该是类似于“去试试”。
格瑞德看着贤者盯了好半天,又看了看手里的锤子。
杰斯说:“试试又没什么坏处。”
格瑞德指着杰斯说:“要是成不了,你敢笑话我一句,我就把你从这里扔下去,我是认真的。”
“可以。”杰斯说。
格瑞德慢慢放下手,转头看向崖头,杰斯跟那位贤者对视了一眼,贤者满脸都是白色的头发和胡须,根本看不出现在脸上是什么表情。
天色已经快要黑下来了,格瑞德慢慢走到崖边,小心地往下看了一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接着,他拾头看向天,举起锤子,沉思了半分钟才大吼道:“风与雷电……天空之灵,我在此召唤,给予我勇气,力量！”
沉默半响,什么都没有发生。
杰斯有点担心自己也被雷劈中,试着往后躲了躲,但天空依旧平静。
所以,格瑞德是真的跟元素没什么共同语言？
在南海镇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上一个狮鹫骑士,也就是那位卡登·灰羽的力量还残余在锤子里,只是被格瑞德又激活了余力？那么在达拉然又是怎么回事？
击败血魔的那天晚上,杰斯清晰地记得格瑞德在雨夜里拿着的锤子闪烁了一下电光,如果说南海镇的还是余力,难道达拉然的也是余力吗？
持续两个星期的元素武器,这也太逆天了吧？
格瑞德一直高举着锤子,像是怎么都不服输似的,他没有回过头来,就那么举着,胳膊慢慢地开始了颤抖的迹象。
杰斯看了一眼贤者,贤者也在看着他,两眼眯成了一条缝,他是在微笑吗,格瑞德是不是哪里出错了……
他突然明白过来了。
“你倒是……说矮人语啊！”杰斯大吼道。
格瑞德回过头来瞥了一眼杰斯,也跟着吼道:“什么矮人语,你懂什么！应该说元素听得懂的语言！”
“对,我不懂,你懂！用通用语跟元素说话是吧？元素没把你给劈死就不错。”杰斯又道。
“你闭嘴！”格瑞德吹着胡子指着杰斯说:“现在我再来一遍！你给我安静！”
杰斯知道格瑞德说的元素语言是什么,在另一片大陆它被卡多雷和牛头人称为卡利姆多语,是元素们沟通使用的一种神秘而古老的语言。
格瑞德做了几次深呼吸,再次高举战锤,对着天空大喊出一种与干脆的矮人语完全不一样的,更加连续甚至可以说粘稠的发音。
杰斯盯着天空,似乎安静一如往常,但格瑞德手上的战锤周围空气似乎扭曲了……
突然一阵电闪从天而降猛劈在那柄战锤上,光芒炸开把杰斯的眼睛一下晃白,他听着格瑞德大叫了一声,接着感觉一阵冲击波一般的狂风拍在正面,踉跄了两步没站稳一屁股坐在地上。
过去两秒再次看清事物的时候,竟然看到那柄战锤拖拽着一串电光旋转着飞上了天……
该死的……他怎么在这么关键的时候脱手了？
但杰斯什么都不敢说,他知道格瑞德最不愿意别人提的是什么……不过,只要能成功召唤雷电,其他的都好说了,锤子丢了还可以再捡回来。
然而,格瑞德两三步冲到崖边,盯住了那个即将下落的战锤。
就在杰斯以为他要又一次绝望挫败的时候……这个矮人竟然伸出了手。
只见那柄战锥突然爆炸出一串明亮的电能,就像是踩着一串闪电链一般杀了回来,并被格瑞德稳稳抓在手里,只留下“绑！”的一声金属撞击般的动静！
杰斯已经完全被吓呆了,这场面他只在电影里见过……格瑞德咳嗽了几声,手里的锤子仍然在不断地迸发着电光,照着他的脸一闪一闪的,还忍不住眯着眼睛。
别说是离得那么近了,连这边的杰斯都觉得这暗色黄昏里的电能过于扎眼,有些承受不住。
“我成功了,杰斯……”格瑞德抓着锤子看向这边,猛地摇晃着大吼:“这是真的！”
“我是不是很强？！我是不是很强？！”
“格瑞德,是太……强了！我从来没见过！”杰斯也激动地喊着,这比他听到温蕾萨有办法能帮格瑞德治病的时候还激动。
而他相信格瑞德也一定是这么想的,他握着那柄闪烁着电能的战锤,发出一串嘿嘿呵呵的怪声,鼻涕泡都出来了,分不清是笑还是哭。
当时告诉他能来奎尔丹尼找那个植物学家的时候,他可远不是这样……或许他内心里还是不喜欢让一个精灵帮忙解决问题吧。
再看向之前那位贤者的位置,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经回到屋子里去了,那个老者似乎一早就知道这里会发生什么似的。
第199章 到底是谁的问题
回来的路上,格瑞德简直像是换了个人,疯狂地跟杰斯讲述在山崖上的时候他是什么感觉,说之前的时候他想要跟元素对话，那些贤者们多么多么的失望,说了半天杰斯都快要记的滚瓜烂熟了,连那些偶然蹦出来的矮人语片段都能全文背诵了。
只是,尽管拿着这柄战锤召唤了雷电之力,该还给别人的东西,还是要物归原主的。
格瑞德与杰斯穿越几条石凿的栈道,来到另一个氏族的大厅,按照那位贤者告诉格瑞德的位置,找到了那位名为卡登·灰羽的狮鹫骑士的妻子。
两个人的交谈杰斯根本听不懂,但那位妻子哭的很伤心,杰斯受不了这种告诉别人的家人死讯的事,只能离着远远的望着辛特兰的森林出神。
不一会儿,格瑞德走了过来,深深地叹了口气,说:“终于送达了。”
“所以,你去哪弄把新的？”杰斯问。
“你不会以为我没有锤子吧？”
“你还留着自己的锤子,为什么不带出去？”
“我都不是狮鹤骑士了,为什么还要带着狮鹫骑士的战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