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又一个鱼雷
“那你现在……”
“去他妈的吧。”格瑞德招了招手,说:“跟我回去,拿我的锤子。”
返回雷拳的大厅,格瑞德带着杰斯走下一个旋转楼梯,最后在一个黑暗洞穴的底部,钻进一个低矮的房间。
这实在是太矮了,杰斯一不小心就碰头,只能一直顶着斗篷,要不然估计自己出去之后肯定满头包。
这片空间又黑又闷,还一股浓郁的什么东西放潮腐烂的烂布味,其他几个房间似乎还有人住,就格瑞德这边四敞大开着,关键是这么长时间还没人动,上面都落了灰,鹰巢山的治安秩序看来还是不错的。
进入这个房间后,格瑞德在盖着灰的杂乱物件里掏了半天,最后提了一把战锤出来。
这把锤子比起所谓的战锤倒更像个砸钉子的榔头,尖的那一头比之前那个还夸张。
杰斯印象里狮鹫骑士的战锤都是一个金属方体,特别规矩,结果来到这里一看,各种各样的战锤千奇百怪什么的都有,反而那种纯粹的方体是最少的。
“这个狗东西。”格瑞德提着锤子说:“上次我就是用它在同样的地方试,但根本没有反应,说不定就是因为它跟我不怎么配套,所以我才被蝙蝠咬了大腿！”
“有种现在就给我亮一下……”格瑞德话还没说完一股煞白的电光突然从锤子里迸射出来窜的在这个狭窄的空间里满屋子乱跳,杰斯吓得大叫着窜了出去,格瑞德也啊啊啊的把锤子扔出去,结果锤子被电能炸的来回乱飞,追着杰斯屁股后面跑,杰斯好不容易连滚带爬冲上楼梯等了好一会儿,下面才安静下来。
“嗨,你死了没有？！”杰斯喊道。
这时上面跑过来一个提着盾牌的红衣矮人,拿着手里的短剑跟杰斯对视了一眼。
“人类？为什么？”
“好人类。”杰斯立马站直了说道。
格瑞德在下面大声喊了一串矮人语,这个矮人才点了点头,把短剑收鞘,一边盯着杰斯一边出了洞。
几声吧嗒吧嗒的脚步声,格瑞德提着自己的锤子走上来,用矮人语低声嘟囔着什么东西,杰斯看到他的时候,这家伙满脸的胡子和头发都炸开了。
“这是不是证明不是你的锤子不行,而是那时候你人不行？”杰斯问。
“闭嘴……”格瑞德吡着一颗白牙道:“那为什么以前不行,现在行了？”
杰斯琢磨了一会儿,说:“或许成为一名真正强大的狮鹫骑士,是要稍微经历点东西的,你说是吧？”
“所以我经历什么了？”
格瑞德气呼呼地坐在地上,大吐了一口气,嘴里喷出一团烟尘。
“那要看你原来是什么样子。”杰斯说:“就是在受伤之前。”
“啊……”格瑞德靠在楼梯石扶手上,抬起头望着不算太高的天花板,说:“跟现在确实很不一样。”
“那时候我……觉得自己有一天一定会成为最伟大的狮鹫骑士,卡兹莫丹和辛特兰的传奇,就像是卡德罗斯·蛮锤,或者一位山丘之王……哪怕是元素之力不回应我的呼唤,我也可以靠我的战斗技巧,靠我敏锐的感知,靠我强大的力量证明自己。或许我是太高估自己了,不对,不用加或许,我就是没有那么强。”
“没准元素觉得你那时候确实是太欠揍了,所以不愿意回应你的召唤呢？”杰斯问道。
“那这元素也就是小孩子脾气。”格瑞德说:“那以后我又做什么让它们不喜欢的事了,它们又可以随便就不响应我的召唤了？”
杰斯说:“那你说为什么那些贤者,或者其他种族的萨满祭司都要锻炼自己的心性,了解元素的脾气,保持谦卑呢,那不就是元素脾气不好吗？你对枭兽都能保持耐心不去惹它,面对那么强大的元素之力,反倒是这么没耐心。”
“枭兽惹了它,它可真要给我一耳光。”格瑞德说。
“那你让元素不高兴,它也不会帮你作战。哪个代价更大一点,我不好说。”杰斯说。
“嗯……”格瑞德的胡子动了动,慢慢低下头去想了一会儿,又突然说:“那你呢,杰斯·塞索,你过去又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一共才活了十八年,能有什么过去,大概就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杰斯随口回答道。
“才活了十八年。”格瑞德咧嘴道:“你这话听起来就不像个十七八岁的人说的,一股老头子教训小孩的味道,正常来说都是:我都十七岁啦,足够大啦,是个大人了！我要跟你们一起去森林里杀巨魔！”
“大概是因为跟你在外面,不快点成熟起来就很容易死。”杰斯说。
“去你的。”格瑞德站起身来伸了一下懒腰,说:“你饿了吗,杰斯？我饿了！”
“你说呢,我从上午到现在什么都没吃呢。”杰斯无奈地道:“我从好几天前就一直盼着晚上吃你们鹰巢山的大席,结果你还不愿意。”
“那走吧。”格瑞德说:“走走走,不吃白不吃,反正不花钱！”
第200章 宴会
回到雷拳大厅的厅堂,宴会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许多矮人早已经开动。
这些家伙完全不讲究什么下酒菜,有一群矮人完全是来了酒就喝,把自己喝的忘记了酒还能喝之后,才终于才有意识靠着饥饿的本能去抓一点东西吃。
尽管听说蛮锤矮人在嗜酒方面比铜须和黑铁两个部族的情况要好一点,但光看这些雷拳们的架势,他已经完全不能想象如果是铁炉堡的冬幕节是怎么样的了。
毕竟蛮锤矮人对冬幕节已经远没有三锤之战时期以前那般狂热和正式了,比起祭拜和纪念自己虚无缥缈的祖先和血脉,他们更希望趁着这个机会大吃特吃补充体力,以应付接下来一整年的危险。
杰斯和格瑞德在大厅里走着,跟他们两个同行的是一群顶着盘装烤肉前进的矮人,他们一边走,一边齐声唱着歌,顶着的那盘外表油光程亮,并且摆上了各种烤制水果的巨型怪物……竟然有三对腿！
这是一条巨型鳄鱼,或许就是从萨多尔大桥南边抓到的沼泽鳄,矮人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把它烤的简直像是一头瘤背大野猪,要不是长长的吻部和成排的尖牙,以及艾泽拉斯鳄鱼标志性的六条腿,杰斯还真的不怎么好分辨它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跟在这些后面的,是一个让杰斯吃惊的家伙。
一群矮人抬着一个架子晃晃悠悠地往前走,架子上竟然挂着一个比刚才那头鳄鱼还肥粗的龙虾！
这龙虾像是还没熟透似的,透着一股海藻的腥味,一路都在流着透明的血液,有几个矮人跟在后面不停地用手指戬着那些粘液一样的血往嘴里吮,一边舔一边嘿嘿地笑着。
等走近了之后杰斯才从它的脑壳和多节的双螯看出来,这不是一个单纯的龙虾,而是一个龙虾人。
辛特兰是靠海的,尽管海在东方很远的地方,而且距离巨魔的领地非常近,也时常有巨魔游荡,但不代表蛮锤矮人从来不敢靠近那片地方。
这个龙虾人就是在那边捉到的吗？
经过这两头怪物之后,后面跟着的比杰斯脑袋还粗的香肠,牙比剑还长的烤座狼,表面满是脆皮裂纹,透着一股浓重酸味的洒满了果脯的比矮人还大的黑面包什么的,已经给不了杰斯任何惊讶了。
“你们是用什么东西烤这些食物的……”他忍不住问道。
“只要挖的够深,什么样的烤法都可以弄得出来。”格瑞德说。
“你们挖得有多深……”杰斯的语气已经有点担心了。
“啊,我知道你在暗示什么了,杰斯,当然没有黑铁部族那么深！”格瑞德摇摇食指说:“而且这世界上只有一个炎魔之王,他已经被索瑞森挖出来了,所以我们肯定挖不到唛！”
杰斯略有些惊讶,格瑞德还知道炎魔之王拉格纳罗斯的事。
黑铁矮人到赤脊山北部定居建立城市开山采矿的时候,意外发现了这座山里被封印的远古火元素。
在其他两个部族的联军抵达之际,他们试着召唤了这个强大的元素,结果却唤醒了沉睡了数十万年的火焰之王拉格纳罗斯,并引发了毁灭了半个赤脊山的大爆炸。
不过,这场永久改变了卡兹莫丹和赤脊山一带地貌的巨大灾难虽然对于这里的绝大部分物种来说是一场悲剧,但对于黑铁一族来说却是值得吹噪的壮举。
黑铁矮人事后到处说自己把火焰之王召唤出来了,引得矮人世界对此一清二楚倒也不奇怪。
宴会大厅里,尽管还有源源不断的食物被送上去,但很多东西都已经吃了一半了,桌子上都堆着空酒杯,一些满脸嫌弃的女矮人一边踢着那些已经醉倒的矮人,一边把他们手里的酒杯夺走扔到一边堆在一起,一边还不忘了自己也找杯还有酒的再喝一口。
杰斯凑近一个长桌前,小声问:“格瑞德……我们是不是来晚了？”
“这不是挺好的,中途进来也不会吸引太多注意力。”格瑞德说桌上有两个矮人抱着唱歌,这俩人的拥抱根本不像是什么朋友之类的,倒像是正在进行摔跤或者相扑,像是努力要把对方给撂倒似的。
摔跤的同时,还要唱的不能走调太过分,一旦忘了词卡了壳就会遭到各个方向传来的乱七八糟的讥讽和嘲笑。
可惜杰斯听不懂他们唱的是什么,否则也能感受一下蛮锤矮人的文化风情,格瑞德只能在旁边给他稍微解释一下歌词大意,但他的双语水平肯定到不了能够进行同声传译的地步,更没法传递矮人语本身独特的味道了。
格瑞德从不远处一个汤盆里拿出一个不知道什么动物的眼睛咬了一口,爆了满嘴的汁,吡到了眼罩上,他感觉把那块布解下来扔到一边,斜着眼看向这边。
“什么时候打算学一下矮人语啊,杰斯？”
“我只报了龙语班,矮人语……”杰斯挠了挠头说:“我还完全没有接触过,我都忘了巫师圣殿有没有矮人语的课程了,大学的话应该有。”
“龙语。”格瑞德点点头,说:“是啊,龙也有自己的语言,我差点忘了。”
“我在这里会不会显得太突兀了？”杰斯试着问。
“你是说在一群已经醉倒,或者马上就要醉倒的矮人中间吗？”格瑞德拿着眼前的杯子喝了一口,说:“没关系,我相信历史上一定有过跟你差不多高的矮人……而且,既然你已经走到这里了,来到宴会上了,那你是矮人还是人类又有什么差别呢,只要你有一张嘴,可以发出叫声,而且懂得应该啃桌上的食物而不是别人的脑壳,就是一个合格的宴会嘉宾了。”
“当然,规则还是有一条的,不要抱怨食物不好吃,酒不好喝,或者这里冷,那里热,不要抱怨！鹰巢山的宴会欢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弱智,但不需要一个絮絮叨叨的恼人精。”
杰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转头望着桌子上一盘跟着一盘他根本不认识的动物器官,内脏,部件,还有他从来没见过的水果,布满诡异斑点的奶酪,不自然地吞了一下口水。
这让他不抱怨食物不好吃……难度有点大啊。
总之闭上嘴吃就好了呗。
第201章 狮鹫的口水
杰斯已经饿得不行了,准备挑一个能下嘴的赶紧填填肚子,刚才那些带过来的烤肉呢……最起码狼肉,野猪或者面包之类的都可以接受吧！
扫视柜面的时候,一阵阵嚓嚓的动静从旁边传来。
这他才注意到坐在他左边的一个大胡子矮人基本已经醉了,他半眯着眼睛看着杰斯这边,一边趴在桌上不停地伸手去挠桌子,指甲把桌子挠的嚓嚓的响。
杰斯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还以为他是不是得病了,对面一个矮人咒骂着什么,把一盘子梨似的水果塞到他抓挠的地方,这个矮人便稳稳地抓到一个放进自己的嘴里开始咀嚼起来,一直磕嚓磕嚓的指甲抓木头的动静才终于停了下来。
“我……”这矮人一边嚼着果子,竟然说起了通用语:“告诉你,人类,还有一个人类呢……”
“呃？”杰斯问:“什么意思,你说鹰巢山还有人类住？”
“当然！”这个矮人说着说着就躺到了桌子下面。
鹰巢山这么大,经过兽人战争之后,有人居住也不奇怪吧,可能是人类王国的大使之类的人物。
“别听他说疯话！”格瑞德在旁边说:“他连自己说的什么都不知道,你别犹豫了,快点吃,快点吃,再不吃就没了……”杰斯点点头,正要出手,结果一只石头般的手掌一下子抓住了他的胳膊。
回过头去,一个矮人正恶狠狠地盯着他。
矮人另一只手指着杰斯,咬着牙咯咯直响,嘴唇一动一动的,但半天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杰斯想转头找格瑞德帮忙,却被矮人一下子把头扭了回来,要不是他赶紧顺着转脑袋的方向把头转回去,怕是直接上天了。
矮人指着他的鼻子,嘴唇从颤动变成了扭动,应该是快要说出话来了。
就在杰斯试图去触碰格瑞德的时候,矮人突然秃噜出一大堆矮人语,然后一边“啊？”,“啊？”的问着什么,但杰斯根本听不明白,但总觉得这家伙好像特别恨自己似的。
难道他是个术士的事被人发现了,不可能啊,他把自己的术士包和法杖都藏在格瑞德那个小房间里了,是被人又翻出来了？
矮人不停地逼问,这时格瑞德终于好像听懂了似的,凑过头来。
“他想问你……凭什么长得这么高。”
“啊？！”
杰斯低下头看着伸过脑袋来的格瑞德,似乎他也有点醉了。
这些蛮锤喝的是什么啊,怎么都醉的这么快？他撇了一眼桌上的酒杯,自己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放着一杯满的,一杯半满的了。
咿！眼前的矮人给了杰斯脑门一个脑瓜崩,差点没把杰斯弹的原地去世,他又吐露了一大堆矮人语,格瑞德打了个嗝,说:“他想问你……是不是偷吃狮鹫的伙食了。”
“我要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