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又一个鱼雷
如果是几年前,想到这些事他只会想着赶紧把父母带离洛丹伦,苟在相对安全的暴风城里待一切结束。
但是现在,此时此刻,看着身旁靠在栏杆上脸上始终带着一点笑意的温蕾萨,他却始终没办法把那个念头从脑子里抹去。
——我要阻止这一切。
“你在想什么？”温蕾萨问。
“没事。”杰斯晃过神来搓了搓脸说:“可能有点困了,大概没精力陪你在这里聊一整晚了。”
“没关系。”温蕾萨说:“去睡吧,谢谢你,杰斯,我绝对没机会跟另一个奎尔多雷聊这些,就算是希尔瓦娜斯……可能也不行。”
杰斯点点头走进门里,温蕾萨又突然说:“对了,你觉得我今天表现的怎么样,面对那个哨兵将军？”
“一位合格的游侠队长。”
杰斯伸出大拇指回头直接扑倒在床上,温蕾萨微笑着轻抿了一下嘴唇。
第584章 羽月要塞的感谢
一早起床,天还没亮起来,外面十分安静。
灰白之雾渗进暗色的森林,一声声不知名的鸟鸣声从阴影深处传来。
来到露台望向下面,整个羽月要塞都没什么人,只有一个哨兵孤零零地站在哨兵将军所在的木屋前。
哨兵抬头注意到了他,微微地点了一下头,再次注视向远处的码头。
尽管温蕾萨昨天晚上说过自己不用睡了,但现在她还是在那边睡的很香,平静的像是已经放下了心事,不再像昨晚那般彷徨。
杰斯看着她,也想起昨晚跟她交谈时的所思所想,才意识到自己的心态跟过去已经很不一样了。
他还记得在达拉然,突然想到死亡之翼和塔隆·血魔即将降临的时候,他第一时间的想法便是把该说的都说了,躲到一边,一切危险自然有高个的顶着。
更早第一次跟格瑞德一起去暮色森林,面对摩根·拉迪摩尔,他连说什么话都要斟酌许久。
那时他担心自己不合时宜的一举一动,会把整个世界的走向拉到一个未知的方向上去。
现在发生了这么多事,过去了这么久之后,他好像已经不怎么在乎这些了,更确切地说是早已经抛到脑后了。
毕竟一直以来他在做重要决定的时候,根本没那么多时间和空间思考那么多问题。
危机来到面前只能二选一,做就做了,做不了就是做不了,来不及考虑担心这个那个。
但他到了可以不在乎的时候了吗？
还差得远。
杰斯可以为了保护眼前的温蕾萨和格瑞德,为了保护老爸老妈,以及所有他所珍视的人拼尽一切,让他们不受伤害,但要说更大的……
他心里确实有这样或者那样的想法,脑子里也确实有一个可以预见的未来,但就凭这些再加上一腔热血,还是远远不够的。
手指在栏杆上来回敲打着,杰斯回望了一眼摆在桌旁的碧空之歌和血魔法杖。
他知道无论他将来做什么打算,当下都需要脚踏实地,一步步提升自己的实力,只有这样才有改变的可能。
而且这样的话,就算最终一切还是要来到面前,也至少能够有所作为,就像他跟温蕾萨说的一样站在她的身边共同面对,而不是只能眼睁睁地旁观着什么都不做,甚至躲在世界的角落放任时间流转。
上午,杰斯几个人正在一楼的厅里歇息着,外面仍然安静。
“来了来了。”格瑞德拍了拍杰斯说。
杰斯回头看向那边,发现珊蒂斯·羽月正独自往这边走过来。
“将军。”温蕾萨走到大厅门口道:“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开羽月要塞？”
“随时可以,游侠队长。”珊蒂斯说:“不过在离开之前,我还有一个请求。”
“请说。”温蕾萨道。
“我们能不能留下维利塔恩的头颅？”珊蒂斯将军说:“萨特对卡多雷和整个卡利姆多的危害持续多年,诸位,确认一个萨特首脑的死亡对于我们和其他卡多雷来说都意义很大。如果他的首级被送回阿斯特兰纳,会大大地激励哨兵队伍,同时打击那些潜伏在暗处的萨特们的意志,这对目前的我们来说非常重要。”
“我们是雇佣兵,珊蒂斯·羽月将军。”杰斯强调道。
“当然不会让你们的努力白白浪费。”珊蒂斯向杰斯说:“哨兵部队在这里有一件流沙之战时期留下来的铠甲,是用其拉异种虫的外壳打造而成的。”
她跟旁边的男精灵卫士轻声说了些什么,卫士把一位哨兵送过来的箱子接到手里,摆到桌上打开。
盒子里面装着一件翠绿色的花纹铠甲,上面的纹路相当漂亮,杰斯知道,以暗夜精灵的行事风格大概不会在一件铠甲弄上这么多没必要的装饰,这可能就是虫人本身的甲壳颜色。
暗夜精灵卫士介绍道:“很久以前参与流沙之战的精锐战士们很多都拥有这样一件铠甲,但一千年过去之后许多都遗失或者被盗走了。如今其拉虫人潜伏在地底很少出没,我们再难碰到能够提供这种珍贵材料的虫人首领,所以留下的每一件都是值得收藏的宝物。”
一件异种虫壳盔甲？杰斯一下子想不起来游戏里有没有这么一件铠甲了。
哨兵将军说:“你们帮助哨兵猎杀了一个萨特领袖,而且还帮助塞雷布拉斯与迷失多年的守护者扎尔塔取得了沟通,这件礼物是卡多雷的感谢。”
她见到众人似乎有些犹豫,于是又说:“你们可以考虑一下要不要留下维利塔恩的首级,如果你们有其他用处的话我也可以理解,哨兵部队没有强行的意思。”
“想要离开羽月要塞的话,随时来找我都可以,客人们。”
说完,她朝着众人微微行礼,带着卫士离开了大厅,格瑞德一直扶着箱子边沿,明显是相当垂涎这件铠甲,但他却久久没有说话。
“我以为她会给钱。”他抬起头来说:“现在这件盔甲,我们要怎么处理？”
莫萨说:“格瑞德,你要穿,你要搏斗。”
“我也是这么觉得。”温蕾萨说:“这件盔甲对我来说太重了。”
“你不喜欢这件盔甲？”杰斯问。
“喜欢倒是……只是我一旦变成另一幅模样,什么好衣服都撑坏啦,”格瑞德牵了牵自己现在穿着的宽松皮坎肩说:“要不然我现在一直穿着这件呢,便宜好用,而且我要是变身的时候忘了脱掉它,也不至于一下子完全把它给撑破,返回原样之后还能接着穿！”
说完之后他摸了摸身上衣服破破烂烂的下摆说:“好吧,估计我再忘一次,它就真的要被弄烂了。”
杰斯问:“其他的山丘之王一旦召唤化身,他们的盔甲要怎么办？”
“要不然为什么像安威玛尔那些家族都有祖传的秘法铠甲和头盔？那当然是能适应他们变大后的体型！”格瑞德挠了挠脖子说:“我肯定是请不起工匠打造那样的东西,所以只能穿很宽松的衣服,或者记得在变大之前把衣服脱掉。”
格瑞德这么说,杰斯这才想起矮人每次变身搏斗的时候确实每次都是半裸着的。
“这件魔法盔甲能够适应变形者的体型。”旁边传来一位暗夜精灵女子的声音。
第585章 流沙危机
声音来源处,露台上的一位正在整理置物架的,穿着白色长袍的暗夜精灵祭司说道:“很久以前我见过德鲁伊穿着它变化形态,它甚至能够适应成巨熊的形态,保护德鲁伊的胸肋。这是用一种虫人首领的外壳制成的,也只有这种完美的外壳才能拥有这样的魔力。”
“真的假的？”格瑞德看着她问。
“不下镐永远不知道石头里藏着什么。”杰斯说了一句简单的矮人谚语,靠在旁边的木柱子说:“你穿上变大不就知道了,反正我是不信这么一件宝贵的古老铠甲能被你随便就给撑破了。”
“它能不能被撑破是一回事,我会不会被勒死？”格瑞德小心地问。
他看了看温蕾萨,又看了看杰斯,大家都不说话了。
“要是连这点胆子都没有,我还当什么山丘之王？！”
格瑞德直接把这件盔甲拿出来套在身上,嘴里还念叨着:“确实挺沉的,而且这是不是有点大啊……”
毕竟这是一件由暗夜精灵穿戴的铠甲,让矮人穿上确实是不合体型,但他话还没说完,这件盔甲就像是活了似的迅速皱缩起来。
格瑞德还以为这盔甲要真的把它给勒死,连忙试着拽住领口,但铠甲贴合他的体型后就不再变化了。
“有点意思,杰斯。”
他拍了拍胸脯,皱紧眉头,体型突然变大了一块,皮肤也开始硬化变灰,双眼释放出一阵雷电,轰隆隆的在静谧的羽月要塞显得相当大声。
这件虫人铠甲果然如想象般的扩展开来,但它也没有无限的按原型扩大,只是适应了新的体型,保护了心口肩膀等重点部位,甲片之间被看起来柔软,实际相当坚韧的筋样事物牵扯着。
格瑞德很快就变回了自己原来的模样,毕竟维持天神下凡的形态是相当耗费体力的,虫人盔甲也再次回到了之前致密板甲的形态。
“我的天,真的是这样。”他看了看旁边那位整理置物架的暗夜精灵女子说:“谢谢女士,你不说的话,我们都不知道！”
然而那个女子已经看愣了神,呆了一下才点点头,她明显是被矮人的土灵形态给惊讶到了。
“怎么样,我们换不换？”格瑞德的语气已经很兴奋了。
“我同意。”温蕾萨笑着说:“要不然带着这个萨特脑袋干什么？你不会觉得那些玛洛迪半人马会给出比这件盔甲更好的东西来吧？”
“我当然也同意。”杰斯说:“而且我觉得这已经超值了。”
莫萨点了点头说:“漂亮的东西。”
既然大家都同意,吃完午饭后,杰斯提起那个包裹着维利塔恩首级的包裹来到珊蒂斯·羽月所在的木屋,把首级放下说:“我们同意了,将军,希望这个脑袋能帮你们达成目的。”
“非常感谢。”珊蒂斯掀开布包看了一眼里面半掩着的恶魔面容,说:“我很感兴趣,你是怎么知道维利塔恩就藏在玛拉顿深处的？”
“其实完全不知道。”杰斯说:“我们只是为了追踪恶魔深入其中寻找踪迹的,半人马说里面有恶魔藏匿……昨天温蕾萨·风行者都已经跟将军详细地交待了吧？”
珊蒂斯点了点头说:“毕竟我们追猎了很久都没有弄清楚这个萨特首领的藏身之处,或许我们也应该跟半人马接触一下了,这对我们掌握其他萨特的动向也有帮助。”
“我还有一个问题,将军。”杰斯说:“我想知道,去哪里能够找到那种巨大的异种虫。”
“离开羽月要塞回到丛林里,一直向南走,你用不着寻找它们,它们会来找你的。”珊蒂斯·羽月说。
“我以为要进入希利苏斯沙漠才能找到那种虫子。”杰斯说。
“或许这个世界的不幸让你走运了。”珊蒂斯·羽月说。
“为什么这么说？”杰斯问。
哨兵将军看着杰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此时此刻希利苏斯的虫人活跃的程度比过去一千年里的任何时候都要高,所以你可以在希利苏斯之外找到无数从沙漠里流窜出来的异种虫挖掘出的虫穴,留下的虫卵等等,塞纳里奥议会和哨兵部队都没有能力阻止这些低级生物外逃了,青铜龙也已经很久不响应我们的呼唤了。”
“我想,或许可以尝试向牛头人求援,将军。”杰斯说:“如果第二次流沙之战不可避免,他们是你们最值得依靠的盟友。”
珊蒂斯面无表情,也没有回应什么,大概是从这句话里读出了一点讽刺。
但杰斯可不想故意讽刺什么,他只是希望能说点什么帮助牛头人摆脱困境,如果暗夜精灵愿意在他们的森林里给予流亡的牛头人一点庇护,而不是坚持拒绝他们进入,牛头人的处境可能会好上许多。
杰斯行了个简单的点头礼说:“我们已经打算离开羽月要塞了,我们十分感谢将军的款待,后会有期。”
“无论如何,感谢你的建议。”珊蒂斯·羽月点了点头说:“再会,人类,愿时间终能消解你的忧愁。”
“愿时间能消解你的忧愁。”是暗夜精灵常用的一句告别用语,杰斯很意外珊蒂斯愿意用通用语把这句话说出来。
或许她也是对她自己说的,青铜龙是时间的监视者,如果说这时候谁最能帮卡多雷摆脱希利苏斯的困境,那就是青铜龙们了。
至于为什么青铜龙对卡利姆多面临的危机一声不吭,杰斯猜测一千年前的流沙之战让青铜龙伤亡惨重,更不用说青铜龙王诺兹多姆与其他龙王的神力仍然被死亡之翼打造的恶魔之魂封印,无力出面亲手阻拦其拉虫人的再一次扩张。
格瑞姆巴托里的龙喉兽人掌控着恶魔之魂奴役红龙女王,其只要一天不被打破,从上古之战时期一直被封印到现在的龙王之力就一天得不到释放。
下午众人坐上离开羽月要塞返回菲拉斯丛林的木船,与来时差不多的无趣航行,差不多空荡荡的迷雾和看不清楚的大海,但已经缺少了一些未知,也就消解了很多担心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