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又一个鱼雷
第二天回到那片海滩上的时候,哨兵们纷纷离去,码头上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暗夜精灵看守,杰斯望着他,再看向远处只有一片模糊阴影的森林。
下一段旅行已经在眼前了。
第586章 法力枯竭的临界点
离开海滩,哨兵带着他们再次深入丛林,直到把他们带离暗夜精灵的巡逻范围。
杰斯靠着灵魂链接感受着莫洛菲尔的存在,一边循着感觉一点点前行,希望能早点找到自己躲起来的两个恶魔仆从。
他也能凭着灵魂链接感受到恶魔们也在一直朝着自己这边靠近。
离开玛拉顿时,杰斯就想过关于那些萨特们在卷轴上写下的召唤咒语,那不就是一种固定召唤的方法吗？
如果能进行修改,比如去掉那些复杂的语句,提炼出里面专门用来召唤特定恶魔的句子,能不能换一下名字或者其他一些细节,用来召唤莫洛菲尔或者撒厄诺？
这样平时可以让他们隐藏到扭曲虚空的某个角落,需要的时候进行召唤不就方便得多？不必总是冒险带着恶魔在身边,引起各种各样不必要的麻烦。
黑夜很快降临,几个人打算离开大路,找个相对干燥的地方休息一晚。
不巧的是他们找了不久就下起了小雨,众人找到一座位于森林中间倒塌了一半的古代石屋作为遮蔽和庇护所。
这个石屋像是个哨站,或者森林里一座孤零零的神龛,具体是做什么的杰斯也说不清楚。
周围到处都是埋葬了一半的石柱,这座石屋本身也有一部分埋在泥土里,走进去之后倾斜的地板长满了各种各样的植物。
没准这是一座高塔呢,只剩下最高的一小部分还露在外面。
虽然他们运气不错很快就找到了这么一个躲雨的地方,但还是淋了一小会儿,斗篷都湿漉漉的,弄得大家的心情都不怎么好。
不过,即使是淋雨也干扰不了格瑞德欣赏自己那身新盔甲的心情,他一边抚摸着胸口那两片硕大的虫人甲壳护胸,一边问:“你们说,这虫子壳竟然一点奇怪的腥味都没有,是真东西还是假的啊……”
“你已经问了无数遍了,格瑞德。”杰斯说:“早知道就拒绝那个将军算了,不用让你这么困扰。”
“现在可晚啦！”格瑞德笑着说。
“杰斯,你把那个恶魔的脑袋送给她的时候聊了些什么吧？”温蕾萨问。
“我问了个问题。”杰斯说:“关于从希利苏斯里跑出来的异种虫的踪迹,在暴风城的时候我那位炼金师朋友想要让我帮忙在卡利姆多寻找异种虫,看看能不能对炼金药水有帮助。”
“这片森林里有吗？”格瑞德问。
杰斯说:“有,大概在南方,我们要去埃雷萨拉斯的话,应该需要一直往东走,顺着这条大道走到森林最深处的地方,所以不太顺路。我们不必刻意去找,先去埃雷萨拉斯。毕竟我要从虫子身上弄点材料回去,多带那么多东西进入埃雷萨拉斯会拖累我们的调查。而且虫巢一直在那里等着,又不会跑掉。”
“你的恶魔仆从们呢？”温蕾萨好奇地问:“他们不会遇上其他哨兵了吧？”
杰斯皱了皱眉头感受了一下灵魂链接的强度,说:“没有,她好像已经离我们……”
话还没说完,莫洛菲尔突然从门外扑了进来用力抱住他的脖子,她本就冰凉的皮肤被雨水淋湿之后粘在杰斯的脖颈上更是冷飚飚的。
她略带一点挑衅意味地看着温蕾萨,问:“你想要我被哨兵干掉吗,奎尔多雷？”
“当然不想。”温蕾萨说。
魅魔眯了眯眼睛,仔细盯着游侠看了一会儿,说:“你竟然不像是说谎。”
“她当然不想让你死啦,萨亚德！”小鬼从魅魔的脖子上跳到杰斯的脖子上,说:“你可是救了她的命来着！啊,不过你是个恶魔,凡人痛恨恶魔！她应该想让你死才对,真是矛盾呀！”
“我为什么想要让你死？”温蕾萨把金色的短刀插进地里,系着靴子的绑带说:“别说你救过我一次,就算是我们不认识,你又没有伤害过我,也没有威胁我什么。”
“我不止不会威胁你,还会保护你的安全呢。要是你总想着让我死,那我可要伤透心了。”魅魔轻声说着,脸上带着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
温蕾萨没有说什么,只是尴尬地低了低头。
莫洛菲尔轻轻地瞄了她一眼,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转过头来说:“主人,不远处的古代废墟里面就躲藏着食人魔,我们要小心他们的伏击……”
格瑞德嘟囔了一句:“我不意外,他们能占领埃雷萨拉斯,就能占领其他的废墟遗址。”
“这两天你有没有找到埃雷萨拉斯的位置？”杰斯问。
“两天可不够这个懒货走到那里,主人！”撒厄诺嬉笑着说:“我可是认真催她快点去帮主人探路啦,但也没什么用。不过我也不是替她说话,埃雷萨拉斯至少还需要走个四五天的样子,而且是顺着大路走,我在这里都能感觉到那里存在不知道多久的法力波荡啦,真是足够震撼,那些上层精灵确实有自己的非凡之处！”
“我也感受得到。”温蕾萨闭上眼睛说:“我甚至能感觉到……心跳……”
“对啦,对啦。”小鬼说:“那个被困住的,给整个城市供能的强大恶魔的心跳！”
“我现在已经快要什么都感觉不到了。”莫洛菲尔幽怨地说。
“那只能说明精灵的恶魔封印相当有效。”撒厄诺笑道。
“不。”魅魔从背后悄声说:“是我的法力已经用尽了,主人。之前在那片地穴里,说好了出来就要给我补充法力的呢？”
“现在不太合适。”杰斯说。
莫洛菲尔突然一个闪身绕到杰斯面前望着他的眼睛,问:“主人的法力早已经完全恢复了,我能感觉得到,为什么还不行？”
她望向旁边的几个人,轻声问:“是因为他们在旁边吗？我们可以找个角落……”
雨越下越大,雨声几乎覆盖过了两个人的说话声,其他的几个人在这座倒塌破庙的各个角落默默地吃着东西,要么就看着森林里发呆,要么是没有听见,要么是装没有听见。
杰斯眯起眼睛,他感觉莫洛菲尔好像特别的急躁似的。
第587章 恶魔的折磨
之前他也不是没有一直拖着不给过,但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么按捺不住,尤其是还把矛头指向自己的几个同伴。
“小心一点,莫洛菲尔,我觉得你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杰斯提醒她道。
“我只是想要主人的法力而已,你很快就可以恢复,可是我不行。”魅魔语气越来越焦急:“没有法力我会越来越虚弱,在这里到处都是威胁主人的危险,我不想要在你受到威胁的时候虚弱到帮不上忙……”
“现在暂时没有威胁。”杰斯说。
“是因为她？”魅魔指向旁边的精灵。
“好了。”杰斯抓着她的胳膊挪到一边说:“别刚见面就挑事,好不好？”
“你认为是我在挑衅,主人？”
莫洛菲尔竟然无视了杰斯的话,语气里比刚才多带了敌意,甚至一边说着,一边挣开了杰斯的手朝着温蕾萨去了。
她要干什么？
“莫勒丝菲尔萨莉托尔！”
杰斯嘴唇蠕动着恶魔语默念出这个名字,尽管声音并不大,但着黑暗咒语般的真名带来的震撼却一点都不小。
他的眼睛甚至都被暗影染色变黑,身后的莫萨感受到这股力量后浑身的鬃毛好像都竖了起来似的,格瑞德也抬起头瞪起眼睛,惊讶地看着杰斯这边的情况,嘴里正嚼着的东西都卡住了。
被念出真名从而绝对压制的魅魔像是一下子泄了气似的瘫软下来趴在地上,不停地抽泣。
温蕾萨怔怔地看着杰斯,又看了看魅魔,神色复杂,似乎也有些意外杰斯这么发火。
“抱歉,主人,我不能违抗你的命令。我丧失了理智,你在那些哨兵手里让我无法安心,我的法力耗尽让我难以再冷静下去,我……这让我与那些毫无意志可言的劣等恶魔无异了。”
在真名的绝对威压下,魅魔像一只被主人暴打了一通的小猫一般恐惧。
她惊慌失措地不停地道歉,杰斯也有些不忍心了。
想起之前莫洛菲尔在面对雷克萨的时候发疯一般的冲上来为自己挡住对方的进攻,即使是因为灵魂链接而遭受重伤也毫不犹豫。
“下次别这样了,莫洛菲尔,你知道我不喜欢情况失去控制。”他用尽量缓和的语气说:“你也知道我不想这么干。”
魅魔在漏进来破屋里来的雨水里剧烈地咳嗽着,用力点了一下头,杰斯把她拉到身边一个破裂石墙里翻出来的树根之下,她颤抖着蜷缩进深处的土坑,不住地发抖。
这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极度的虚弱,被喊出恶魔真名的恶魔会陷入难以想象的脆弱,本来完全无法撼动其力量的凡人,也可以在喊出真名后在这样的状态下轻易地杀死他。
看到魅魔的模样,撒厄诺都沉默了,甚至脸上也没有任何看热闹的神色。
看到杰斯的视线望向它的时候,他立刻乖乖地窜进术士包里躲了起来。
“抱歉,温蕾萨。”杰斯说:“之后你休息的时候,我会醒着看着她不让她靠近你,打算睡觉的时候告诉我一声。”
“没关系,杰斯。”温蕾萨轻声说:“我还不至于有威胁靠近的时候还完全没有察觉,你太低估我了。”
杰斯点点头,过了一会儿,待莫洛菲尔冷静了一下后他来到身边说:“我不相信你没有其他抽取法力的办法。”
魅魔沉默了片刻抬起头说:“你不会喜欢的。”
“试试看。”杰斯说。
听到这,温蕾萨忍不住向这边看过来,格瑞德也朝这边偷偷斜了斜眼睛。
魅魔爬起身子,用舌头舔了一下尖锐的恶魔牙齿,问:“我不想要这么做,所以这是主人的命令吗？”
“是。”杰斯说。
莫洛菲尔点点头,开始念诵恶魔语咒,整个阴暗的房间里都被暗影魔光映出一点点诡异的暗紫。
莫萨忍不住走出这个屋子去外面找了个垮塌的柱子躲雨去了,她明显接受不了放任这么可怕的暗影魔法在面前施展,温蕾萨也皱起眉头,她不知道这个魅魔要做什么。
莫洛菲尔双手闪出一阵变幻的紫蓝色光芒,杰斯顿时感觉心口一阵剧痛。
他双腿一软险些跌倒在地上,然后又不得不扶住旁边湿滑的石墙,剧烈的咳嗽了一声。
痛苦,好像永远看不到尽头的剧痛和刺痛遍布他的胸口,喉咙到脑部,他觉得自己越来越虚弱,眼前莫洛菲尔的形象慢慢从之前熟悉的女伴重新变成了那个狰狞到可怖的女魔鬼的模样,她的体型似乎都变得又长大了一些,头顶上的魔角都在暗影魔光的衬托下显得变长了一点。
“杰斯。”温蕾萨忍不住说:“她会杀了你！”
格瑞德直接操着斧子走过来,杰斯却伸手阻拦他道:“别,没事,我心里有数。”
矮人皱了皱眉停下脚步,转了转手里的斧子空挥了一下,又看了一眼旁边的温蕾萨,温蕾萨也握紧了腰间的长刀,但最后两个人也只是焦急地对视了一眼,谁都没再说什么。
虽然说着心里有数,但杰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疼痛无限蔓延开来,这时肚内已经翻江倒海,但他感觉自己至少神智清楚,对疼痛的感知清晰可辨,这便是暗影还不够杀死他的证明。
此前受到足以致命的暗影伤害时,每次他都会失去一大半对身体的感知能力。
不知道过去多久……杰斯知道肯定没有太长时间,因为每一秒都像是漫长的煎熬一般,这时他终于忍不住猛地呕出一团黑血,不断侵蚀他的暗影魔法随之戛然而止。
莫洛菲尔站在旁边身形晃荡了一下,像是一下子掐灭了自己的魔法引导,双腿不停地打颤,双臂,手指甚至嘴唇也在发抖,但眼里的魔焰已经重新熊熊燃烧起来。
但当她跟杰斯对视的时候,这团火又变弱了一些。
“你还行吗？杰斯。”温蕾萨问。
杰斯用手臂抹去嘴角的血说:“没事,她不会杀掉我的。”
“我看你已经死了一半了。”格瑞德说。
“这不是还有一半没死呢？”杰斯看向恶魔,问:“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