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又一个鱼雷
他这句话说的倒是不假，否则也不会直接露着两个大龙角在外面了。
不过，这样看，尽管这个镜子不能完整照出龙族的灵魂，但却能透出一点差别。这样，也足以把隐藏在人群中的成年黑龙的马脚揪出来了。
只要能透过这个镜子找出黑龙伪装的细节，让瓦里安国王，或者伯瓦尔·弗塔根领主相信他们当中有一个黑龙变化成的贵族，就足以阻止很多麻烦了。
“我必须得说，我很想把它带回去，尊敬的艾索雷葛斯。”杰斯说。旁边的众人听到这句话，震惊地一齐往这边看过来，然后又看向蓝龙。
艾索雷葛斯忍不住笑了一声，然后冷下脸来说：“你这是在故意挑衅我吗，凡人？”旁边的龙人卫士，龙兽看守都紧张起来，握紧手中的武器。
蓝龙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别以为你们救了红龙女王我就不敢教训你们，我可以肯定她没心情飞这么远来艾萨拉特意打我一顿，我没什么好怕的！”
杰斯摇摇头说：“我不是为了钱或是什么，而是目前，我有可靠的消息黑翼龙族正在渗透凡人的国度，从北方的洛丹伦到南方的暴风城，死亡之翼的陨落没有遏制他们的猖狂······”
听完杰斯的理由，艾索雷葛斯的嘴唇动了动，但是没说什么，他看了看旁边的几个人，又看向杰斯说：“卡雷苟斯倒是告诉过我死亡之翼伪装成人类贵族的事。”
他沉默了很久，说：“其实有一件事我本来没打算说，但是它一直梗在我的心里。既然你打算把这个东西取走，那么我干脆向你们坦诚。”
“之前在死亡之翼降临格瑞姆巴托的时候，我听到了红龙女王阿莱克斯塔萨的呼唤，诸位。她喊着我的名字，艾索雷葛斯，希望我前往格瑞姆巴托帮助你们，但是我没有响应她。那时候我想着我有我的责任，玛里苟斯交给我的使命，其他的龙族委托给我的责任。而且埃达拉斯的海岸有太多邪恶的纳迦，还有愚蠢的偷猎者，如果让这些法器流失到凡人之间，会造成太多严重的麻烦。但事后我意识到，这不过是我为自己的懦弱寻找的理由罢了，因为我不敢面对耐萨里奥。”
“况且，这不是多么重要的东西，玛里苟斯派我来到这里的本意也不是守护这些小玩意，拿走它吧，杰斯·塞索。”
说完艾索雷葛斯又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回过头来说了一句：“仅限这个东西，别告诉其他的蓝龙。”
“真的可以？”温蕾萨惊讶地问。
杰斯一把将这块碎片从台子上拿下来装进包里，说：“非常感谢，魔网的守护者，尊敬的艾索雷葛斯大人。”
“你们目的达成了，就离开这吧。”艾索雷葛斯招招手说：“下次来找我的时候我希望是一些更简单的事，比如聊聊天，或者玩一些有意思的游戏，而不是又找我来抢东西。”
离开宫殿，回到阴冷的海滩上，跟随着过来的龙人们各自返回了废墟之中，温蕾萨看着他们的背影大大地喘了一口气，说：“真的没想到最后还能拿到这个东西，杰斯。”
“不过，我确实得留着它，温。”杰斯说。
“我知道。”温蕾萨说：“不过既然这个东西在手里，那我可以记录更多的特征，包括魔法的特征，甚至是交感的痕迹，到时候一定能争取到更多的报酬，不是吗？”
“确实。”杰斯捏着这块镜石点了点头。
这时莫洛菲尔来到旁边，杰斯拿着石头看着她，微笑着问：“要不要看看你的魔魂是什么模样，萨亚德？”
“不。”莫洛菲尔本来还略有些微笑的神色突然冷下来道：“我不想看。”她的语气相当坚决，甚至没顺口开什么玩笑，弄得旁边的温蕾萨都有些意外。当然，杰斯也不惊讶。
记得她曾经提起过，她被曾经的上司布鲁塔卢斯从灵魂上扯坏了双翼，所以再也没有恢复了，不愿意见到自己灵魂破碎的样子，倒也很正常。
第883章 在峭壁上分别
艾萨拉的峭壁上，冷风几乎没有停过。
杰斯抓着自己的斗篷望着不远处的一高一矮两个人，从离开蓝龙占据的卡多雷宫殿开始一直到这里，格瑞德和莫萨就没怎么说过话。
因为他们知道，这趟卡利姆多之行已经到了尾声，而他们两个也必须分开了。
“我想要留下不是什么冲动的决定，莫萨。”格瑞德突然说：“我从那边就已经考虑了很久了，如果不是你的话，谁愿意跟这两个闲不住的笨蛋跑这么远来这边吃苦，我在暴风城接几个便宜活干不行吗？”
“就算是你留下来，我们也很久的时间都不能见面，格瑞德。”莫萨低着头看着他说：“我犯了错误，我不应该违背塞纳留斯之子们的意思，我私自离开月光林地，寻找那把错误的法杖。”
她望向这边的杰斯，接着说：“杰斯说得对，狼人可能会对我们的家园造成更严重的伤害，我被这狂暴的力量还有仇恨冲昏了头脑，差点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
听着她这么说，索拉也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说：“我成了萨特的帮凶，也害了你。”
“别这么说，索拉，你也不想这样。”莫萨继续磕磕绊绊地道：“血蹄的部落里有很多比我强得多的战士，酋长希望我去追寻德鲁伊之道，他说的不错，这比我参与战斗更有用。我急着想要快一点解决问题，但实际上是高估了自己能决定的事，反而离我最初的目标越来越远。留在月光林地，不但是为了我的族人更了解自然之力，也是为了向我的老师们认错，像其他的德鲁伊一样，为了保护和维持梦境，献出我自己的一点灵魂的力量。而这个过程中，你是没办法陪着我的，格瑞德。”
莫萨提到的“酋长”，是牛头人酋长凯恩·血蹄吗？杰斯看着她这么想着。
如果是的话，那么也就意味着凯恩已经意识到了，莫萨作为一个牛头人部落为数不多的仅剩的能算得上德鲁伊的部族成员，其珍贵之处了。不知道这会对将来牛头人对抗半人马带来什么影响。
格瑞德叹了口气，说：“我要是听你的，不知道多久才能再见面。”
“或许你会梦见我，格瑞德，在翡翠梦境里。”莫萨说。“真的假的。”格瑞德看了看索拉。
“很有机会。”索拉说。
“听起来简直就像是开玩笑的。”格瑞德哼笑了一声，说：“这样我就好受了许多了。”格瑞德去那边收拾行李，莫萨看着杰斯这边，说：“帮我照顾好格瑞德，杰斯。”
“一直以来都是他照顾我的，莫萨，所以你别太担心。”杰斯微笑着说。“他其实没有你想的那么坚强。”莫萨轻声道：“我想你也知道才对。”
杰斯点了点头，两个人轻轻拥抱了一下，杰斯轻轻呼出一口气，来到这边整理自己携带的包裹，法杖等等东西。
莫萨跟温蕾萨在那边说了些什么，杰斯能感觉到她们两个的情绪都低沉下来了一些，莫萨像是有些担忧，而且温蕾萨······也像是很严肃的模样。
两个人交谈了没多久，莫萨叹了口气，好像没法说服温蕾萨似的，但最后还是露出微笑，跟温蕾萨道别。
这会儿，莫萨又跟蹲坐在崖边的索麦莉尔聊了聊，温蕾萨来到杰斯这边说：“莫萨很担心你的那件东西，杰斯。她想让我多注意那柄法杖，同时照顾你的感觉，别让你觉得大家都在监视你似的。但我不想瞒着你，而且我知道，这些事本来也瞒不住你。”
其实，杰斯刚才确实怀疑莫萨在担心乌萨勒斯。温蕾萨很了解杰斯，虽然他对奥术魔法没那么敏感，但是对于能牵动暗影之力的各类情绪看的相当清楚。
“不止是她，我也很担心。”杰斯说：“而且，每次动用这把武器的力量，我都能听到一些东西，一些声音。我虽然目前还听不太懂，但我敢确定那些话不是什么毫无意义的呢喃，是有确切意思的。”
“你想要弄清楚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吗？”温蕾萨问。
杰斯做了个深呼吸，然后说：“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弄清楚。”“我只知道你肯定按捺不住好奇。”温蕾萨说。
“如果我哪天有什么新的打算，肯定会先告诉格瑞德，也写信告诉你。”杰斯说。温蕾萨望着那边牛头人和绿龙说：“有你这句话我多多少少算是放心了一点。”
“但是记住，杰斯。”她看向这边说：“如果你哪天背叛了你现在珍视的东西，或者说发了疯，忘记了自己现在的模样，我会亲手杀了你。别指望我会因为······我们之间所经历的一切就会有什么犹豫。”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略有些颤抖了。
“我知道，温。”杰斯点点头说：“我会尽一切努力避免这一天的到来，但如果真的要到那一步，我也希望你那么做。”
温蕾萨抹了一下眼睛，说：“我们不说这个了。”
“你们两个，还打算走吗？”格瑞德在绿龙身旁招了招手。“啊，我们该出发了。”温蕾萨说着朝崖边走了过去。
爬上绿龙的脊背，索麦莉尔跃出悬崖，飞到海面之上。
在崖边上招手的牛头人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逐渐与海雾一同消失，然后是整片海岸。
绿龙飞行的速度比船行驶的速度快了太多，就像是不愿意给人一个酝酿感情的时间。格瑞德和温蕾萨也一直沉默不语，望着周围看不到边的大海，杰斯觉得自己像是心里被抽走了一块似的不舒服。
卡利姆多，永烁星光之地，不知道下次再来到这里，是什么时候了。
绿龙在海上朝着北偏东方向飞行了两天的时间，尽管大部分时间都伴着风滑翔，但到后来，她扇动翅膀也显得吃力了很多。
毕竟索麦莉尔不是黑龙王子，更不是死亡之翼，她没有跨越无尽之海的力量，杰斯甚至不知道她能不能成功抵达诺森德。
第二天傍晚，天上开始下起雨来，索麦莉尔一直用梦境之力维持在周围的暖意也在一丝丝冰雨的持续穿透下变得愈发无力，几个人坐在她的背上，尽管裹着外袍和斗篷也被冻的瑟瑟发抖，不得不把穿过冬泉谷时穿的冬装都拿出来覆盖到身上，这个过程中还不小心丢掉了一个装干面包的小袋子落进海里。
格瑞德盯着那个袋子朝着海面飞去，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忍不住叨念道：“如果是艾索雷葛斯那样的法师的话，肯定能随便用一个奥术魔法就把它给拉回来了。”
“如果你真这么在乎那几块面包，我也可以用我的魔法把它拉回来。”杰斯捂着斗篷道。“你只会把所有的东西全都扯碎。”格瑞德坐回去道。
“喂，我们好像到了。”温蕾萨说。
杰斯和格瑞德同时往游侠看的方向望过去，远处灰蒙蒙的一片阴影，像是陆地，也像是浓云。“那是诺森德吗？还是说，只是卡利姆多北边的一个小岛什么的？”格瑞德问。
“我不知道······”
温蕾萨刚迟疑地说出来，眼见着天际线上的阴影成片成片的出现，礁石，海滩······
“陆地，确实是陆地！”格瑞德高喊道：“你简直太伟大了，索拉，你带着我们飞到了诺森德“嗯？”前面索麦莉尔的头颅那边发出一声模模糊糊的动静，就像是沙哑地打了个哈欠。
“你没看到吗？”格瑞德问。
索麦莉尔低声呢喃道：“我刚刚在睡觉，没听到你在说什么。”“睡觉？！”
格瑞德和温蕾萨同时惊呼出来，格瑞德问：“你竟然一边睡觉一边带着我们飞？！要是一头扎进海水里怎么办？”
“这不是·····还在飞吗，如果掉进海里我会醒来的，各位。”索麦莉尔说。
“你当然会醒过来。”格瑞德说：“但我们的行李和衣服就全都完蛋啦！你感觉不到这里有多冷吗？”
“呃，抱歉。”索拉低声说：“我忘记了行李的事，但我······”
杰斯楞了一下，他还以为绿龙翅膀扇的慢是累了，原来这母龙竟然在睡觉？这甚至不能叫疲劳驾驶了，这根本就是梦驾······
“啊，诺森德！”绿龙突然一副惊讶的语气说：“我一直都想来到这边看看，你们看到了吗，诺森德就在前面了！”
杰斯痛苦地搓了搓脸，格瑞德和温蕾萨对视了一眼，莫洛菲尔憋了半天的笑还是忍不住哼笑了一声，连杰斯腰间的恶魔包都一颤一颤的。
“我们要找个地方避避雨，索拉。”温蕾萨把一件不用的斗篷披在行李上，说：“再淋下去所有的东西都要湿透了。”
“好。”索麦莉尔扇动了几下翅膀，加速向陆地飞去。
第884章 北方的阴影
阴影越来越清晰，淡淡的薄雾笼罩着礁石，海滩，以及灰蒙蒙的岸上的一切。深灰色的大地有的裸露出来，有的覆盖着积雪，像是奶牛的花纹。
索拉在一座岸边的峭壁下落地，几个人从峭壁下找了个凹陷处避雨，从这里往东边的海岸远远望去，能见到一个高高竖起，略有些弯曲的黑色石柱的影子，在雾里看不太清楚。
把行李安放好了之后，温蕾萨挺起腰来望向远处，说：“我去外面找点吃的，你们看行李。”
“我也去。”格瑞德举起手来说：“在龙背上坐的我腿都快不能动了，我要出去散散心，见识见识传说中的诺森德是什么模样。而且我也是个相当优秀的猎人，不是吗，小精灵？”
“确实。”温蕾萨随口应着，然后说：“跟莫洛菲尔一起把行李看好，杰斯，另外，别打扰索拉休息。”
索拉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杰斯往后面一块黑色的石头上一靠，说：“知道了。”
精灵和矮人带上武器朝着海岸那边走去，杰斯听着他们有说有笑的声音，枕在自己的胳膊上望着暗色的大海发呆。
莫洛菲尔正站在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她此时尽可能地收起了浑身的火光，别让自己在黑夜里的海岸上像灯塔一样亮眼。
这会儿，杰斯又忍不住翻出那块镜石，想要仔细瞧瞧自己的“灵魂”究竟是什么模样。
拿出那块石头，盯着里面自己的模样来回转了转头，实际上跟在艾索雷葛斯那里见到的没什么区别，一副被暗影和烈焰微微腐蚀过的可怜人的模样，眼睛里透着一股不详的火焰亮色。
这时，镜子里突然一个邪火小骷髅从身后窜了出来。
“瞧见了没，主人。“撒厄诺指着镜子说：“看到我的灵魂了吗，纯洁而美丽，灿烂又辉煌！我是个纯粹的恶魔，一个真正的邪能生物！”
“那个萨亚德肯定不是个恶魔了，我就知道······”
小鬼一边说着，一边跑过来抓住杰斯手里的镜子朝着海岸那边莫洛菲尔的方向对准，接着，它脸上的表情怔了一下。
礁石上，莫洛菲尔蹲在那里的影子，是一个浑身燃烧着暗影烈焰的带角骷髅。
她身后的双翼只剩下两根破碎的断骨，一长一短支在身后，上面甚至还黏连着血肉似的血淋淋的东西。
杰斯对她双翼这副样貌当然有心理预期，虽然比预期的还要惨烈一点。
但真正令他意外的是，莫洛菲尔的魔魂远比她如今的样貌要高大的多，但满是残缺，到处是破损和空洞，只有背后带着尖刺的巨尾还算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