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又一个鱼雷
这会儿觉得低血糖般的晕眩感被一扫而空，呼吸都变得有劲了。“非常好吃，谢谢你。”
“这几天我又自己练习了一下这个黑色流星的咒语，塞索先生。”德米赛特说：“虽然还是没有完全成功，但我想也差不多了，这次想要让你看看我尝试的成果。”
“好。”杰斯把山狗肉收拾好递给旁边的莫洛菲尔，指着之前豺狼人建造营地的空地，说：“我们去那边。”
这片空地没有什么树木，有也都被豺狼人砍掉了，不容易引起森林大火。而且这个地方远离流向止水湖的石堡河，不至于用一枚暗影流星污染了石堡士兵们赖以生存的水源，腐蚀了湖畔镇人民的食物来源。
德米赛特·克劳斯手持一柄暗影石作为杖头的细长铁杖，目视着前面空地的低处，这会儿是正午，太阳就在头顶上，整个森林到处都是随风颤动的斑驳影子，显得十分的清亮。
但当这个女术士认真下来开始念咒的时候，却明显感觉到她周围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阴沉。她的确认真练习过了，一点都不假。
当她挥舞起法杖，一板一眼地按照杰斯的施法动作引导暗影能量汇聚的时候，杰斯明显感觉到暗影之力在她的头顶上缠绕，虽然肉眼还看不清那些游离着的黑暗能量，但这感觉已经错不了了。
但是这整个过程被她精神集中但无比缓慢的念咒拖的过长，而且到了最后，德米赛特把咒语念完了，按说那枚流星应该已经成型落往目标了，但眼前的暗影之力仍然还没能用肉眼看清，德米赛特只是凭借着自己长期与暗影打交道所训练出来的意志力强行束缚着最后那一点单薄的暗影不让它们消散罢了。
最后，她还是叹了口气瘫坐在地上，那股阴沉也跟着完全散去。地上的灵魂碎片甚至都没有被调动，仍然散发着淡淡的幽光。“该死，这次比上次做的还差，或许是我太紧张了。”
“你应该知道施法动作不能单纯的一比一的模仿。”杰斯说：“重点在于你要靠手势配合法杖的动作，引导暗影法力成型。”
“可是精力消耗实在是太严重了。”德米赛特低下头，有些颓废地说：“我试过很多次，不完全遵照你的施法动作，而是主动引导······但我的精力都支撑不了太久。”
杰斯说：“但是我能感觉得到你还有很多精力没有调集出来，德米赛特。”
女术士看了杰斯一会儿，脸上似乎带着一些不解，她琢磨了一会儿才说：“我总不能一下子就把自己的法力耗空吧，塞索，那样危险实在是太大了。”
杰斯说：“我第一次尝试这个咒语的时候，也差点把自己弄昏过去。但最后或许是掌握了诀窍，或许是运气好，我勉强成功了一次。在那之后，施法就变得熟悉了很多，精力消耗的程度也更能接受了，不至于每次都摸到极限”
“要是真的能成功一次······或许是情绪还不对。”德米赛特想了片刻，说：“我找不到对应的情绪，所以使得施法的效率极其的低。我不是你，塞索，我不知道你在施法的时候到底在想什么···
···能不能再演示一下，完整的一次。”
“我现在精力不足，德米赛特。”杰斯说。
德米赛特望了一眼不远处看着这边的莫洛菲尔，立刻从包里的药水袋里拿出两瓶强效法力药水。
强效法力药水可不是几个银币就能买到的普通药水，德米赛特也不是什么富裕家的女孩出来玩票的法师，这下还真是下了血本了。
杰斯无奈地点了点头，喝下一瓶，把另一瓶塞到腰兜里，走到山崖前。
他抬起头开始轻念咒语，一只手攥着两枚灵魂碎片，一只手抬向高处，引导听从命令汇聚而来的暗影。
阴暗的冷风穿梭在森林中，周围一下子变得黯淡了下来，德米赛特·克劳斯时不时地瞥向高处，但又强行让自己不去看那些暗影汇聚起来的模样，而是把精神集中在杰斯的身上，想要从他身上感受到施法所调集的情绪。
灵魂碎片一个接着一个的黯淡下去，变成苍白的薄片，空中的暗影之蛇嚎叫的声音也愈发尖锐它们呼啸着汇聚成一枚流星，在杰斯手指划出去的一瞬间咆哮着飞向远处，接触地面的一瞬间膨胀起来的紫色烈焰伴随着刺耳的暗影鸣叫一下子吞噬了整片低地，德米赛特禁不住闷哼了一声，被冲击波吹的退了好几步，狼狈地用胳膊挡着脸。
杰斯用手扫了扫被吹的挡住眼睛的碎发，用元素语迅速驱散了那些燃烧着的暗影之火，尽管如此，地面上还是留下了一片发亮的裂痕，像是被某个无匹巨大的黑暗怪兽恶狠狠扯开的伤口。
德米赛特喝了一小瓶法力药水，说：“我觉得，我好像感觉到了什么，我想要再试试。”“可以。”杰斯拍了拍身上的灰土，让到一边。
女术士再次挺直了身子，念诵咒语，这次杰斯能感觉得到她是真的去摸索暗影的能量，按照自己说的那样，而不是死板的照葫芦画瓢。
同时，她的情绪也有了变化，更加沉静，但同时，也更加危险。那是恨意吗？
杰斯皱了皱眉，他感觉德米赛特好像真的从自己身上读出了什么强烈的情绪，而且找准了古尔丹之手两个重要情绪里的一个·······
德米赛特没有多余的精力注意这边杰斯的神情，她认真地引导魔法，这次天空中果然出现了旋转着的暗影。
这些暗影一个接着一个的凑到一起，凝聚成蛇一般的恐怖形状，德米赛特眼前的灵魂碎片也跟着黯淡下去。
杰斯忍不住向前两步，毕竟他这是第一次看到第二个人引导古尔丹之手，一股奇怪的感觉从心里蔓延开来，好像他想要看到，又不想看到这场面似的。
作为老师，他自然而然地有教会对方的愿望，但同时又隐约觉得担忧。
然而就在他心里略微有些矛盾之际，天上的黑蛇一下子解体开来。这会儿冷风阵阵，空气里有些发湿，好像快要下雨了似的。
德米赛特瘫坐到地上，禁不住开心地笑了两声，她望着杰斯这边说：“我是不是快要成功了，杰斯·塞索！”
“你很有天赋。”杰斯点了点头说。
“我知道我是借了你的力量。”德米赛特说：“如果不是你先把暗影之力聚集到这里，这次我应该也走不到这一步，但······真的是很难得。而且通过学习这个魔法也让我知道了我俩之间的差距，塞索，尤其是你甚至不用法杖就可以成功施放这个魔法，我简直是没法想象你是怎么办到的。我想，恐怕就算是喝了恶魔之血的兽人术士也做不到这一点。”
“我最开始尝试的时候，用了不止一柄法杖，甚至还动用了魔法剑，才好不容易成功了一次。”杰斯说：“等你熟悉了这个咒语之后，你肯定也能做到这一点，只不过威力上可能要打折扣。”
“希望如此。”德米赛特说：“对了，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法杖？我想知道传说中的黑法师杰斯·塞索用的是什么样的宝物。”
“我之前的法杖在格瑞姆巴托被黑龙烧毁了。”杰斯回答道：“我还没找到什么更好的替代，现在用的只是一柄普通的法杖，在暴风城哈弗甘的法杖店里弄得，你应该知道哈弗甘吧？”
“我当然知道哈弗甘先生。”德米赛特这么说着，疲惫的脸上还带着一点成功施法的满足感。
“不过我说的是你之前背着的那个，看起来有一个相当粗壮的杖头的，而且杖柄还有些弯。”
“啊，那不是个法杖。”杰斯微笑了一下说：“那是个萨亚德恶魔的上半身骸骨，受损不多，很有价值。我本来想要在月溪镇卖掉的，谁知道那里连做恶魔皮货生意的地下商人们都逃掉了。”
“原来是这样。”德米赛特难掩脸上的失望。
杰斯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法师塔，说：“休息一会儿，晚上再试吧，德米赛特，不停地喝法力药水，再消耗精力对身体也会产生损伤，你也不想染上魔瘾吧？”
“好。”德米赛特·克劳斯点了点头。
杰斯看了她一眼，尽量不暴露自己的警惕。
当德米赛特问出法杖的问题的时候，他差点以为这个术士就是专门来伊尔加拉之塔探查情报的，而学习魔法不过是个幌子，认真观察了一会儿后才稍微放下心来。
德米赛特确实是对自己的法杖没什么怀疑，只是单纯的好奇。她还算比较信任自己，所以这里没怎么掩饰情绪，再加上此时严重的法力过耗让她没有任何防备可言，不难感觉得出来。
只是这个女术士不知道自己触及到了多么危险事物的边界，要是她知道了乌萨勒斯的真实身份，那就别想离开伊尔加拉之塔了。
第940章 迟到的客人
德米赛特·克劳斯是个相当有天赋的术士，不过杰斯始终没法像信任匕首会里的人一样信任她。
这段时间暴风王国里发生的混乱让他愈发地感觉到术士这个群体有多么难以控制，毕竟就算是匕首会里的那群人，也出现过加尔德斯差点被暮光之锤的特务勾引走的情况。
所以虽然已经告诉了德米赛特非常多有关古尔丹之手的施放细节，但他还是没办法倾力相教，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完全倾诉出去。
不过，德米赛特明显比他跟其他地方的术士接触更多，能了解一个与加尔德斯不一样的咒语和黑暗知识的来源也算是不错，尤其是跟恶魔学识相近的。
如果不是德米赛特的话，自己可能一直都无法学会恶魔增效咒语。
第二天清晨杰斯刚醒过来，探出头往窗户下面瞥了一眼，德米赛特已经在塔前面的空地上了。空气中飘荡着一股暗影的腥气，地上摆放着几个已经喝空的法力药水，她大概已经不知道尝试过多少次。
而且她明显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这会儿她手里正摆弄着另一瓶淡紫色的药水，大概不是暗影防护药剂，就是强化暗影魔法的暗影之力药水。
杰斯披上斗篷来到塔下，看着旁边望着她的莫洛菲尔，说：“早上好。”“早上好，主人。”
听到后面的声音，德米赛特回过头来，说：“很抱歉，杰斯·塞索，我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擅自在你的塔下练习魔法，我昨天晚上又想到了几个可能有问题的细节，所以睁开眼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试试，虽然没那么顺利，但至少我现在能够熟练地完成第一个阶段·····”
“这座塔还没有开始整修。”杰斯指了指头顶，说：“我不希望你在这里频繁地尝试这个威力强大的黑暗魔法，德米赛特，如果你要是失手击中了塔身······”
“我会小心的。”德米赛特说。
“我的意思是，再过几天石匠工会的人就要开工了，我已经跟他们的负责人约好了，德米赛特。”杰斯咳嗽了一声说。
“我明白了。”德米赛特点点头说：“这回我已经学到了足够的东西了，下午我就离开这里，回去熟练我所学到的，老师。虽然我知道你是把这个咒语当做了交易的筹码，而不是真的希望让我学会，但我还是想要称呼你一声老师。”
“我还没做好承担老师这个称呼的准备。”杰斯说：“还有一件事我想要问你。”“什么？”
“你认识祖贝尔这个人吗？”
“当然，祖贝尔，我知道这个人。”“他还活着吗？”
“活着。”德米赛特说：“在暴风城的地牢，那些术士们都被关进了地牢，跟普通的犯人区分开来。”
杰斯看了看她，问：“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德米赛特略显得意地笑了一下，说：“因为他们有一些运气好,当时没在灯塔上的朋友，有人打算靠我的本事把里面的人从地牢里救出来。”
“你的本事？”杰斯问。
“你忘记了我的魅魔。”德米赛特说：“她可以变成任何人的模样，当然也包括狱卒。但暴风城的地牢不太一样，巫师圣殿肯定精心布置过那里，等着我这种人上钩。而且我猜军情七处已经跟暴风城里的术士再次合作了······这其中也有你的参与吧？我可不想让我的魅魔进去之后对付杰斯·塞索召唤出来的地狱犬。总之，我没答应。他怎么招惹你了，跟灯塔有关系吗？”
“他知道怎么召唤自己的仆从，而且是只靠一个人施法。”杰斯说。
“在摧毁了整个灯塔之后，你还打算找他学咒语？”德米赛特摇了摇头说：“你把他们全都送进了大牢，怎么可能指望他们愿意教给你什么。现在的情况下，连我都不敢轻易跟不熟悉的术士接触了。”
“你还记得克洛文吗，那个帮你进入灯塔的家伙，他也被抓进了地牢，而且在外面很多人以为他是帮你摧毁灯塔的嫌疑人，很多术士都记恨他，我只能尽量装作自己是被你用暗影魔法精神控制才把你带过来的，但这也骗不了多少人，等我被他们发现我还在外面也会倒霉的。”
杰斯说：“听起来即使是知道了那个“引路人”是个黑龙的奴仆，成为他的手下就意味着被精神控制，还是有不少术士想要追随他。”
德米赛特说：“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为了力量什么都不顾的人，嗯？告诉你吧，比我更不管不顾的人有的是，别说是为了学一个咒语被精神控制，就算是死了也没什么，很多术士相信自己死后会去扭曲虚空！”
“这个我倒是不意外。”杰斯说：“那你知道祖贝尔召唤特定恶魔的咒语，可能是从哪里学的?”
“来到灯塔前他一直跟矮人混在一起。”德米赛特说：“黑铁矮人跟恶魔仆从打交道比黑暗之门开启的时间要长得多，我猜他可能也是从他们那里学的。”
黑铁矮人露出来的咒语大部分都有问题，加尔德斯已经在这上面吃过不少亏了。要是祖贝尔真的有能力从黑铁矮人那里弄到真正的跟恶魔有关的这么重要的咒语，无论他是怎么弄到的，都算是有点本事了。
见杰斯若有所思的模样，女术士又说：“暴风王国，甚至整个联盟内的术士太多了，什么样的人都有，你也要小心一些。”
“感谢提醒。”杰斯说。
德米赛特离开之后，杰斯感觉如释重负，终于能独自轻松一会儿了。不过想到之后她可能还要来，就又有些头疼。
离范克里夫承诺的开工时间越来越近了，天也愈发冷了，冬天的脚步好像不远了。
这天上午下起了阴沉沉的雨，杰斯睁开眼起了床，感觉到浑身湿乎乎不舒服。听到雨声望向窗外，心里担心这座塔别有那里漏雨的地方。
跟莫洛菲尔一齐上下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这座法师塔至少外面没有什么问题，才放下心来。上上下下地跑的有些疲累，杰斯坐到法师塔门口的台阶上，望着外面的雨幕发呆。
还没坐多长时间，他竟然听到石堡过来的方向上森林里有不太清晰的交谈的声音。
尽管此时下着雨，雨声和风声淹没了一切，但人交谈的声音在森林里实在是太突兀了，杰斯一下子就老远地察觉到。
他进到塔里招呼恶魔们藏起来，然后拿出衣服穿戴整齐，还没下楼，外面已经传来了喊声。“杰斯·塞索大师在塔里吗？”
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喊道。
杰斯提起镜石法杖来到门口，望向外面，只见四个披着遮雨斗篷的人站在门前，其中两个男的看起来像是石堡的士兵，穿着那里的驻扎士兵常穿的厚重外衣，佩戴着暴风城的短剑。
另外两个女子明显不是从石堡来的，两个人都二十多岁的模样，其中一个年纪略小的像是另一个的仆人。
而那个主人无论是从穿着还是个头上都明显不一般，只是因为戴着兜帽而被阴影微微遮住面容，看不太清楚。
这时其中一个士兵说：“这位是从奥特兰克来的卡特拉娜·普瑞斯托女士，我们是按上尉的命令护送她和她的仆人来伊尔加拉之塔的。”
卡特拉娜·普瑞斯托？！
第941章 末路上的可怜人
等等，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