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又一个鱼雷
“我听说她想要让你帮忙寻找达瓦尔·普瑞斯托领主，怎么样，塞索大师，我想你应该已经答应她了吧？”马迪亚斯问。
杰斯能听得出来，对方似乎好像早已经摸清楚了一切似的。“看来你已经知道了。”
马迪亚斯点头说：“这可不是我要跟踪你的，是国王希望我找人保护好这位奥特兰克的贵客，摸清楚每一个跟她接触过的人。如果她打算出城的话，要注意好动向。你觉得，我们的陛下是不是也跟我们有一样的怀疑？”
听到马迪亚斯这么说，杰斯心里倒是放心了不少。
瓦里安国王虽然表面上对卡特拉娜十分欢迎，而且满心希望利用这个北方贵族进一步在联盟之内提升暴风王国的地位，但没有因此而失去所有的理智。
几年前，杰斯刚接受这位年轻国王的召见的时候，他就问过自己如何对付可能潜伏进王宫的黑龙的问题。那时候杰斯就告诉他，一个伪装在城内的黑龙肯定要跟外面的黑龙保持联系，无论是回巢，还是跟黑龙的秘密使者接触都可能暴露自己。
希望这位国王跟马迪亚斯这么安排，是因为记住了自己的忠告吧，这样杰斯即使是外出前往暗炉城寻找揭发黑龙公主秘密的咒语，也能放心暴风城里不会出什么大乱子了。
此时的情况比另一个时间线最大的优势，就是此时整个暴风城从上到下已经对黑龙十分警惕，而不是等到奥妮克希亚把国王掳走才开始考虑黑龙的威胁，这也是杰斯这么久的努力想要看到的结果。
杰斯也慢慢理解到，或许这就是卡特拉娜·普瑞斯托的现身方式和人设与另一个世界完全不同的原因。
没那么咄咄逼人，没有典型的上层贵族的强势，只用跌宕的经历和凄美的外貌博取同情，不会用黑龙伪装者的那股傲慢强势的刻板印象引发全城人的联想，也算是针对此时的现状了。
杰斯说：“但愿国王这么安排是心里有提防吧，只不过我担心军情七处的监视会引起那位公主的警惕。”
马迪亚斯冷哼一声说：“她最好警惕一些，要不然让她以为整个暴风王国的人都像莱斯科瓦那家人一样见到什么＇王位继承人＇就立刻像条狗一样舔上去了。不过你也不用担心，目前除了我之外，军情七处内部没有第二个人知道我们的怀疑，国王让我进行的保护措施也大致都在正常范围内。”
杰斯点点头说：“那样我就放心了，很快我要出城去进行调查，怀疑是一回事，调查也是不得不进行的。”
“万事小心，塞索大师。”马迪亚斯又给自己倒满了酒，然后抬起头，放下罐子说：“虽然我不想要这么说，但万一她真的是龙人变成的，很可能会想办法给你设置陷阱。”
“我考虑到了，放心吧。”杰斯继续拿起自己的杯子道。
马迪亚斯苦笑了一声说：“除了放心，我也没什么其他能做的了。”
“其实还真的有一件事。”杰斯说：“我听国王说，目前是军情七处与军队合作侦查赤脊山以北兽人军队的动向？”
马迪亚斯点点头说：“不仅是兽人，也有黑铁矮人。只不过前段时间黑铁矮人接连败退，大部分据点，甚至要塞都已经被黑石兽人占据了，当然，兽人也受损颇为严重，毕竟他们本来数量就不够多，当下也只能减弱攻势了。”
杰斯说：“我想了解燃烧平原上的兽人和黑铁矮人的分布情况，尽可能详细的。接下来我的调查行动会涉及那里，我想尽可能地做好准备。啊，不知道这是不是保密的？”
“保密？”马迪亚斯笑了一声，说：“不知道这个王国还有什么可对你这位国王的黑魔法顾问隐瞒的，塞索大师。你去湖畔镇找我们的一位合作者，一个摩根家族的成员，他会跟你介绍燃烧平原的情况，协助你穿过那里，稍等我会给你写下详细的地址。”
“非常感谢。”杰斯点了点头，说：“对了，还有一个小忙想要麻烦你。我想去监狱看看那些黑铁矮人囚犯，还有兽人囚犯，不知道你有没有路子。”
马迪亚斯略有些奇怪地看了杰斯一会儿，然后说：“见黑铁矮人囚犯没什么难的，但是·····兽人？我不是很确定暴风城有没有兽人囚犯，因为之前的都被转送到洛丹伦去了，大学里的兽人语学者还抗议过这件事，所以我印象挺深的。”
“我听外面有人说最近有被抓的黑石兽人流浪者。”杰斯说。
“我也听说了，但我需要跟监狱的人进一步确认一下。”马迪亚斯想了一下，然后抬起眉毛问：“不过我能不能问一下，你见他们干什么？”
杰斯解释道：“我有一位法师朋友有一个关于矮人与兽人争端的文章要写，但是她甚至没有见过一个真的兽人······”
马迪亚斯听完一下笑了出来，说：“这就是你们巫师圣殿里面那些法师的水平？”
杰斯喝了一口酒说：“见习法师罢了，还能指望什么呢？而且这只是为了对付语言老师的考试，又不是给国王写报告，不必那么认真。”
“我知道我知道·····.”马迪亚斯摆摆手说：“没问题，塞索大师，这不过是小事罢了。”
第948章 入门伪装者
“在地牢里关的都是重刑犯，索拉。”杰斯望着前面通往地下的牢房入口，悄悄地说：“我猜他们当中肯定有人在自己那边相当有名，而且应该也有不少人一直策划着把他们从这里救出去。我在想，如果你变成他们的样子，会不会被人认出来？”
索拉说：“我会尽量做一些调整的，杰斯，比如结合两个不同的人的样貌特点，或者稍微地用魔法微调一下五官的位置。相信我，只要稍稍地变动，整体的模样就会差别非常的大，很难再认出来，这跟你们凡人辨识他人的感知力有关。”
“跟我来吧，两位法师。”前面的一个狱卒提着钥匙招了招手说：“请跟紧我，这座监狱的年代很古老了，进行过很多调整，所以下面会很容易迷路。”
杰斯点了点头，索拉抿了一下嘴唇问：“你告诉他们我是一位法师吗？”
“要不然呢，你找了一个达拉然的路人模仿她的模样，而且住在法师区，协助一位大法师完成他的研究工作，甚至还会变形，你比我都更像个法师。”杰斯瞥了一眼前面，悄声说：“自信一点，这里的人大都没见过什么像样的魔法，不会要求你表演什么的。”
索拉整了一下衣领，点了点头。
杰斯上次来到监狱的时候是被直接抓进来的，出去也是被卫士们看管着走出去，当然没什么心情观察这里的具体情况。
这次二进宫，有了随意浏览的机会，于是一直好奇地来回看着。
阴暗的牢房里没有多少照明，因此前面狱卒手里的提灯显得特别的耀眼。
不过即使是这样，杰斯也能感觉得出来，这里与游戏里的结构有些相似。一条长长的主道一直联通到最深处看不清楚的地方，两边有些与主道垂直的岔路通往两边。
但一旦进入岔路，就变得非常不一样了。
正像狱卒说的，这里的通道，牢房经历过不少改造。有些老牢房的铁栏杆截面甚至都没有去除干净，就那么像一根竹笋一样暴露在通道边上，只是被简单地砸弯处理。
所以，进入岔路之后整个监狱的通道变得十分复杂。不过狱卒走的倒是很熟练，没有任何的犹豫。
他们经过的牢房大部分都是空的，就那么敞开着，也没有多少守卫，杰斯好奇地问：“那些在灯塔被抓的术士都被关在地牢的哪个位置？”
“他们不在这下面，在运河对面的地牢，先生。”狱卒回答道：“那里由巫师圣殿和国王派去的卫士看管着，不归这边管。幸好是这样，我可没本事看管一些掌握着黑魔法，而且会召唤恶魔的狠角色，你觉得这些铁栏杆能拦住他们对我念咒吗，大师？别说隔着这些铁栏杆了，现在隔着一条运河都让我担心。”
杰斯点了点头，正听着狱卒讲述之前术士被抓过来，安排牢房时候的场面，旁边一个牢房里突然响起一声暴喝。
“嘿！慢着！”
紧接着就是一连串金属铁链摩擦地面的动静，一个黑影砰的一声撞在栏杆上，用力往外瞥着。狱卒把灯晃过去说：“滚回去呆着，老实点，你知道这是谁吗？！”
“我知道他是谁······”
栏杆里关着的是一个蓬头垢面，满脸肮脏发辫和胡辫的黑铁矮人，他瞪着天生的血红色眼睛盯着杰斯用矮人语说：“我认识你。”
“我不认识你。”杰斯用通用语道。
“他是个会召唤恶魔的怪物，先生。”这个黑铁矮人指着杰斯盯着狱卒用通用语说：“现在把他抓起来，他会召唤魅魔，而且不知道跟那些魅魔媾和了多少次。这个家伙是个阴险又胆小的恶魔崇拜者，但却无比邪恶，跟他比起来我简直可以去当主教了！我向火焰之王······不，我向你们的圣光保证绝无半点谎话！”
“你说反了，你这个黑矮子。”狱卒拿着提灯晃了一下说：“这位大师是国王的顾问，专门对付你们这些家伙·······你知道他在灯塔消灭了多少邪教徒和他们召唤的恶魔？你挑了个错误的污蔑对象·····”
“什么？国王的顾问？”
这个矮人先是怔了怔，然后冷笑了一声说：“就他？被枪指着他都要吓的尿裤子了，还能当什么顾问，还消灭什么恶魔？”
听矮人这么说，杰斯一下子想起来这家伙是谁了。
这就是他之前去燃烧平原帮厄苏拉搜寻黑铁火药的时候，碰到的那个拿枪的黑铁矮人探险者。回想起当时的情况再看这个人，一下子就觉得脸熟了。
“是你。”杰斯微笑着问：“我吓得尿裤子？那你的裤子找到了吗？”
“呸！”黑铁矮人啐了一口用矮人语大骂道：“你这个肮脏的小软肉，满肚子坏水的臭虫！”他又换成通用语吼道：“我亲眼看见他跟那个魅魔一起打劫无辜者！你们的国王就请这种人当顾问？”
说着矮人又望向索拉，说：“别被他骗了，美丽的小姐，这个杂种······”
虽然这个黑铁矮人暴躁地疯狂谩骂着，但他作为一个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凡人就那么尽情地释放，跟旁边手足无措的狱卒此时释放出来的慌张情绪纠缠到一起，尽数被杰斯清晰地捕捉到。
这更让他确信卡特拉娜·普瑞斯托的怪异之处了。
“呃，该死。”狱卒朝着远处喊道：“谁过来帮我堵住这个家伙的嘴，他这是又欠打了！”“我可以效劳。”
索拉说着伸手指了一下牢房里面，那个黑铁矮人本来愤怒地扭成一团的五官一下子散开，两眼一逗瘫坐在铁栏杆下面打起呼来，口水从嘴角流淌到胡子上。
“真是简单有效的睡眠法术，法师。”狱卒佩服地道：“我们这边的人应该都学一下才行，这样能节省不少力气。这里关押的都是男性矮人，上尉告诉我你们是要来参观女性矮人和兽人，对吧?”
“是。”索拉说。
狱卒道：“那继续跟我走，女矮人就在前面不远了。别太在意这些家伙的胡说八道，他们恨不得整个暴风城都陪他们一起来蹲大牢呢。”
说起来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杰斯还从来没见过女性的黑铁矮人。
来到这片通道，他看到一个坐在牢房漆黑的深处一动不动盯着外面，只剩下血红色的眼睛瞄着外面的女矮人，一下子就联想到了遍布整个暴风王国和丹莫罗的，有关邪恶女巫莫德古德的传说。
虽然对于蛮锤和铜须矮人来说，女性似乎比男性要更有亲和力，但黑铁矮人这里，女性却诡异的多。
“怎么样，索拉？”杰斯悄声问：“你能看得清楚吗？”“没问题，杰斯。”索拉点点头说。
“不如看得再清楚一点。”里面的女矮人冷声道：“这样死前也能回想得起来，我会很荣幸。
索拉沉默地望着她，眼神中没有任何躲闪，狱卒则有些不自然地道：“如果可以了的话，我们可以继续往里走了，两位。现在这里关着的兽人是前段时间才抓住的，估计不久之后就要按照约定送往洛丹伦的收容所了。”
跟着狱卒继续往下走了一段距离，来到更深的地牢，这里只有简单的两条通道，光线更暗，而且弥漫着一股腐朽的味道。
杰斯能闻得出来，这是一股淡淡的恶魔之血的味道，在格瑞姆巴托这种兽人的臭味充斥着整个要塞，让他印象极为深刻。
奇怪的是，面对即将见到的兽人，这个狱卒倒没有要见黑铁矮人时那么紧张，到了地方之后他指了指里面说：“这里，我们的巡逻很少抓到女兽人，你们运气不错。”
杰斯好奇地望向里面，只见一个跟高大男性人类体型差不多的影子坐在里面，她一头暗蓝色的长发，低头望着地面，无力地喘息着，肩膀跟着一耸一耸的。
“她看上去状态不太好，杰斯。”索拉说。“生病了？”杰斯问。
“我不知道，至少不是我了解的病。”索拉回应道。
杰斯一下子想起来了，这就是所谓的“兽人的消沉”，之前他在学习兽人语的时候也学到过安东尼达斯的这篇向整个联盟发布的研究报告。
实际上，这就是恶魔之血的力量褪去之后给整个兽人部落带来的某种“戒断反应”，每一个喝过恶魔血的兽人都受到同样的困扰。
“确实是非常善于作战的种族。”索拉轻声说：“我感觉差不多了，杰斯，我们可以离开这里了。”
“这样就可以了？”狱卒问。
“是的，感谢你的帮助，先生。”杰斯道。
晚上回到运河边的家里，索拉准备试试变形。杰斯还特意把格瑞德叫来，毕竟在辨识黑铁矮人这方面他算是个专家。
两个人在客厅里等了一会儿，一个女黑铁矮人从后面侧房里走了出来，杰斯注意到她一头黑发，而不是黑铁矮人常见的红发或者褐发。
貌似龙族在发色这方面还是挺纠结的，估计对于绿龙来说，变一头暗色黑发就已经不错了，变出红色实在是困难。
不过拿着法杖上的石头照了照，除了眼睛的红色有些模糊之外，几乎看不出什么问题。“你有什么意见，格瑞德？”他望向旁边。
“你要说这是个蛮锤女子，我肯定她是不过关的。”格瑞德眯着眼睛说：“站在那里，完全没有一点我们那里的女子所具备的热情，开朗等一切优秀品质······但如果说这是一个黑铁矮人的话，大概就没什么问题了，那些家伙看人都是这个眼神，好像要用眼睫毛把你的心脏挖出来似的。”
杰斯忍不住笑了一声说：“镜石这里也没什么问题，索拉，下面是兽人环节！”
女矮人微笑了一下点点头，又转身回到侧房里，过了一会儿，一个相当高大的女兽人走了出来，无论是窄小的兽鼻，盯着嘴唇的獠牙，亦或是脸上的杂毛都模仿的惟妙惟肖，甚至连那个女兽人略有些吃力的喘息都模仿到位了。
“这个就交给你来点评了。”格瑞德笑了一声，跟索拉说：“我们的塞索大师演兽人是专业的，索拉，很快你就能亲眼见识了。”
“希望我不用保持这个样貌太长时间。”索拉有些不高兴地道。
“只需要用这个样子穿过兽人的包围，索拉，不必担心。”杰斯忍着笑道。
第949章 湖畔镇的贵族
深秋的湖畔镇，红色的屋檐与深绿的松林，枯黄的橡树簇拥着。止水湖上洒满了落叶，随着冷风吹过荡起成片的，繁复的没什么规律的波纹。
桥头边前往镇子的岔路口处，索拉站在岸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落叶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