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又一个鱼雷
“当然，无论程度多么深的感染，也挡不住主人的魔法。”莫洛菲尔微笑道。
不得不说，莫洛菲尔这一套衬托的夸人手法还是有一套，杰斯掩饰地咳嗽了一声说：“我们还是快点带着这两头座狼离开这吧，以免再次遇到更多麻烦，我担心我召唤的火焰风暴会引来附近幼龙的注意。”
两个人给座狼绑好鞍座，杰斯望向前面的巨门说：“对了，前面就是燃烧平原了，很快我们就要进入兽人的领地，既然现在我们已经有了座狼，那就变成兽人的模样继续走吧。”
“好。”索拉说。
“瓦拉斯塔扎尔诺斯。”杰斯念诵瓦拉斯塔兹告诉他的变形咒语，身上披着的黑龙皮斗篷立刻燃烧起一团烈焰将自己包裹。
当火焰散去的时候，杰斯已经变成了一个相当结实的黑石兽人了。“这是瓦拉斯塔兹大人给你的斗篷？”索拉略有些惊讶地问。
“没错。”杰斯感叹道：“这家伙竟然能用自己的名字做咒语······.”这下连他的声音也一下子变得粗糙低沉，像极了那些座狼的吼叫。索拉微笑了一下说：“符合我对红龙们的印象，接下来轮到我了。”
说完她也闷声念诵了一句咒语，在一阵模糊的梦境气氛将一切包围，影子里索拉人类的身形微微膨胀起来，随着梦境的遮罩消失，取而代之的已经是一个浑身肌肉，精壮无比的女兽人了。
杰斯注意到她身上的衣服不是在监牢里看到的那个女兽人身上简单的皮衣，而是石堡里那些斥候衣装的样式，这一下子就更像了。
“怎么样？”女兽人转了个圈问。
杰斯抬了一下石头般的眉骨，说：“要注意自己的动作，我感觉一个女兽人战士应该不会转个圈让人看自己的外形如何。”
“可是我不知道女兽人平常都是怎么行动的。”索拉说。
“那你就按照你想象中的黑龙变成的人类会怎么行动来做吧。”杰斯说。索拉想了想，然后拍了一下胸口说：“瞧瞧我的新形态吧，凡人。”
杰斯用那厚重的嗓子憨笑了两声，说：“可以可以，有那种感觉了。等你见到那些兽人，用黑龙观察猎物的眼神盯着他们就可以。”
“记住了。”索拉点点头说。
“那我们出发。”杰斯拍了一下厚重的手掌，挥起拳头说：“莫克索林—卡！（接敌！）”听到这句兽人语，连本来老老实实的座狼都一下子兴奋起来，低声地呜呜着。
莫洛菲尔一脸无奈地斜了杰斯一眼，跟被这个兽人术士的剧烈动作甩的摇头晃脑的小鬼悄声说：“他又入戏了·····”
第953章 黑石之路
此前杰斯去过的燃烧平原的地方，无论是东边从灰烬峡谷穿越过去抵达索瑞森废墟，还是靠着西边的群山偷偷前往风暴祭坛，都是绕开中间一望无际的漆黑，去一些边边角角的地方。
他还从来没有顺着赤脊山这个峡谷直直地进入平原的腹地，也就是黑石兽人与联盟军队交战的这片地方。
两个孤零零的兽人骑手稳坐在座狼背上迈着步子行进在这片焦土之间，杰斯紧盯着前方，索拉警惕地观察着四周，越靠近这里她似乎越有些不安。
“我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杰斯。”索拉望着旁边一干枯的老树桩，说：“大地像是死去了，空气中没有多少生命的味道，仅剩的活物也像是彻底被这里的黑暗扭曲了心智一样，倾诉着难以理解的癫疯之语。即使是在斯卡维尔的密库里，至少那些从墙壁上钻出来的树根，外面裂缝里挣扎着在冬天生存下来的灌木，仍然散发着不肯屈服的坚强生气。”
虽然索拉一副女兽人的模样，说话的时候嘴里的獠牙跟着一晃一晃的，偶尔甚至会拨弄到嘴唇，但她说话的语气，态度，脸上的神情，都很难把她跟真正的兽人结合起来。
不过此时周围没有其他的兽人在，杰斯也就懒得去提醒她了。
“再怎么说，守护者斯卡维尔建立那座秘库也是为了将乌萨勒斯封印在里面，索拉。”他晃了一下自己提着的被魔纹布包裹着的法杖，说：“但是矮人召唤火焰之王，为的就是让他释放自己的力量，毁灭他们的仇敌，那些北方的表亲们。”
“这里就像是艾泽拉斯的一道伤疤。”索拉凝视着前方说：“不，这不是伤疤，这是一道撕裂了严重感染的伤口，我看不到它愈合的希望。”
“现在这副模样也没什么不好的。”坐在杰斯怀里的莫洛菲尔瞄了一眼前面的黑石山，尘雾里那些熔岩河，像是裂纹一般分布在山体表面上。
她又看向索拉说：“一个地方总要被某种力量或者几种力量占领，如果这个力量可以是生命之力，为什么不能是火元素，或者暗影呢？”
索拉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我们可以是朋友，莫洛菲尔，但没有必要在任何话题上都达成一致。你诞生自扭曲虚空，而我从这里生长，看法不一样很正常。”
莫洛菲尔意外地也没有反驳或者讽刺什么，而是看着女兽人模样的绿龙点了点头。
大概是跟队伍里各路人吵架吵习惯了的恶魔，面对脾气这么好的一头绿龙也一时难以适应。
“黑石山在翡翠梦境里是什么样的？”杰斯问。
索拉低下视线，看着座下的狼背想了想说：“翡翠梦境里没有黑石山这样的火山，我印象里这里是一片大森林和草原交替的地方，一条大河流经其间，裸露出褐红色山峰的赤脊山与下面的绿色相衬·······让我想起了达拉然外的希尔斯布莱德，但阳光更充足。”
“只听你说就知道一定很漂亮。”杰斯说：“或许黑石山爆发之前，这里的模样与翡翠梦境里的赤脊山很像。你说过翡翠梦境可以说是没有被文明雕琢过的艾泽拉斯，我印象里在黑石山之前，矮人和人类几乎都没有涉足过这里。东边那片地方过去曾经被一个人类家族统治着，二百年过去了，那个家族的人仍然没有放弃从兽人，食人魔或者矮人手里夺回那边。想想这里曾经的模样，就差不多能理解他们了。”
“我不能像你这样的术士一样，利用暗影力量准确体会人的情绪。”索拉望向这边说：“但是，即使你现在是一个兽人的模样，我也能感觉到你对这片土地的那种复杂的感情，很不好形容，就像是一种······不知道来自何处的牵绊。”
杰斯看向她，心里一阵打鼓。她指的是······上辈子的事吗？
如果是一个平常人这么说，杰斯还不会这么心虚。
然而就算是索拉几乎从来没离开过翡翠梦境，也不了解人类，这好歹是一头龙，而且是一头绿龙，与梦境，幻觉有关的守护者。
“很久以前我在书上读到过黑石山的过去，或许有些向往吧。”杰斯低下沉甸甸的兽人脑袋说：“但现在也晚了，整个地方都毁了，就像你说的，无法愈合。我可能只是来到这里，踏足这片地方，让你那么一说又想起了一些东西吧。”
索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恍惚间杰斯都不知道自己是在说什么了，是黑石山，还是其他的什么。
这时远处山脉隆隆作响的地音中，突然夹杂了一声不怎么明显，但略有些突兀的号角声。
这声音让杰斯想起了格瑞姆巴托里的兽人号角，但略有些不同，大概是靠近黑石兽人的要塞了。
“准备进入我之前告诉过你的状态，索拉，我们可能要见到兽人了。”杰斯提醒道。“好。”索拉应声，一边抓紧了座鞍。
继续向前，地面上，还有周围视野里矮人遗迹愈发地多了起来。
如果杰斯没记错的话，索瑞森废墟大概就位于这边的东北方向上。在这里看不到那座闹鬼城市的影子，但是大概能判断这一片地区应该就位于索瑞森废墟与黑石山之间。在过去可能就是索瑞森这座都城去黑石山的祭坛路上的镇子，随着黑石山爆炸，也跟着一起毁灭了。
到了这里，座狼的爪子开始时不时地踏到石板上发出嚓嚓的动静，杰斯拿出阿德里安·摩根送给自己的地图，感觉他们已经来到那条阿德里安不推荐他们走的大路上了。
路旁一个熄灭了的乱石，木头，武器和骨头堆成的火堆正在冒着浓烟，传出刺鼻的烧焦气味。
气味是从那些武器尖端上插着的东西传来的，从远处瞄看不清楚，离近了之后才终于看清，那是一个个被熏得发黑干瘪的头颅，有人类的，大部分是矮人的。
火堆后面挂着的兽皮旗帜被风吹的乱晃，上面是黑石兽人的尖牙黑色山脉图腾，捆在被血染黑的长柄刀上，在路边向每一个靠近这里的旅行者示威。
越往黑石山的方向走，路边这样的火堆就越常见到，像是某种路灯，或者黑石部落彰显主权的标记。
天似乎有些暗下来的时候，他们遇到了来到燃烧平原之后见到的第一群兽人。
那是五个兽人组成的一支巡逻队，一个个骑着淡褐色或者黑色的座狼从不远处慢慢迎面走过来，领头披着尖刺褐红色金属肩铠的黑石兽人明显是个位阶相当高的军官。
杰斯在格瑞姆巴托的时候简单了解过兽人的军衔，龙喉兽人与黑石兽人在黑手大酋长将部落联合起来的时候，军衔都进行了统一，跟杰斯在上辈子游戏里了解的部落军衔有些细节上的出入，但大致的排位都差不多，所以他记得还算顺利。
“那看起来是个高阶军官，我说不清他具体的军衔，应该是个血卫士，你应该向他行礼称长官。”
杰斯侧着头跟旁边的索拉小声解释了几句常用的兽人语，索拉点了点头，眼见着骑兵们已经走到面前了。
“长官。”索拉捶了捶胸口，用兽人语道。
那个军官瞥了她一眼没有搭话，然后望向这边。
看到杰斯和侧着坐在他怀里的魅魔后，他抬了一下头，面甲缝隙间露出来的神色明显有些复杂。
“你好，大个子。”莫洛菲尔招了招手，眯起眼睛道。
后面有个兽人副官忍不住拍了一下头盔，很明显，这里的兽人都知道魅魔是一种什么样的恶魔，都知道她们精神魔法的可怕影响力。
“你好，士兵。”杰斯也问候道。
“术士和恶魔。”兽人咕哝了两声，向身后的士兵们招了招手，示意众人加快脚步。
后面的兽人骑兵们根本没有去注意旁边的索拉，而是连忙跟上自己长官的脚步，同时刻意地躲避着杰斯的视线。
待他们走远了，灰尘把座狼的影子覆盖后，索拉说：“这些兽人对你这样的兽人这么无礼，但似乎又很怕你。”
莫洛菲尔说：“这说明主人这身皮很有说服力。”
“没错。”杰斯哼笑了一声说：“虽然黑石兽人重新接纳了暗影议会逃亡的术士，但说到底，部落的分崩离析跟古尔丹和他的弟子们有很大的关系，所以到现在，这些兽人都把术士视作是潜在的叛徒和危险分子。但是他们同时又害怕我们的黑魔法，所以这也算是个优势，他们越不愿意搭理我们，我们就越不容易露馅，不是吗？”
““我们”？”索拉微笑着问。
“他们。”杰斯纠正道：“毕竟现在我要有代入感，索拉，你最好也是，尽量沉浸到兽人的角色中去，我们后面要见到的兽人会越来越多。”
“佐格—佐格。”索拉学着杰斯的腔调应道。
“很好，斥候，保持。”杰斯用兽人语说着挺起挺起胸，拍了拍座狼厚重的颈毛，示意它继续前进。
第954章 逃吧，赫特！
正如阿德里安所说，越靠近黑石山，这条大路上的兽人巡逻兵越多。
他们大都骑着大小不一，毛色各异的座狼在大路上行进，偶尔出现的徒步行走的也大都是附近军团的士兵。
而且这些士兵也都穿着极具特色的铠甲，携带着能够彰显军团身份的兽皮旗帜，很难伪装。在这见到最多的是一个被斧子劈开的盾牌的旗帜，那应该就是这些兽人嘴里提到“裂盾军团”的徽记。
与之前那伙兽人见到杰斯的反应差不多，无论是来自哪里的斥候或者巡逻兵，无论他们之间见面热情或者冷淡，甚至攀谈，见到杰斯之后都要么保持沉默，要么实在是离得太近了，不得不喊一声“术士”。
旁边的索拉也因此沾了光，没有什么兽人敢跟这个跟随着术士的女卫士多说什么。尽管她从穿戴上来看只是个小小的斥候，却没有任何兽人敢用轻蔑其他斥候的眼神往这边投过来。
所以两个人也就乐得清静，一路骑着座狼悠闲地往前面去。看着那座通往黑石山的高坡越来越近，这趟旅行看起来还算是顺利了。
这天晚上在路边一片废弃的矮人帐篷间休息了一晚，本来想好好休息来应付第二天的赶路的，但面对时不时就路过的兽人队伍，他根本就放不下心来，最终也只能盯着这些兽人路过的兽人看了。
就在千篇一律的兽人士兵快要让他看困的时候，远处逐渐传来“咕噜咕噜”的轮子在石板上转动的摩擦声。
往那边被火堆照亮的路上望去，一辆被四头座狼拉着的囚车出现在了视野内，来到面前的时候杰斯看清了里面的囚犯，大都是一个个虚弱不堪的黑铁矮人俘虏。
杰斯在心里盘算着要不要救出一个俘虏，让他引领自己进入暗炉城作为向导。
但转念一想，让一个矮人知道自己和索拉的兽人装扮似乎不太好，尤其是让一个陌生人知道索拉是个能轻松变形的施法者，这个风险比自己独自探索进入暗炉城的道路还要大。
不过就这么一边观察一边考虑着，他突然发现那个笼子里还有一个人类，而且是个活着的人类
他倚座在囚车牢笼的最后，无助地凝望着身后的道路。他离暴风王国的边境已经有两三天的路程了，而且越来越远，一旦进入兽人占领的黑石塔，不知道等待着他的是什么样的可怕命运。
但看着看着，杰斯就觉得这个家伙好像有些面熟。
尤其是他那身褐色的脏衣服，还有一头黑发，普通到仿佛一个迷路的猎户一般的长相，让杰斯一下子就想起他来了。
这不是尼登·赫特吗，那个带自己进入军情七处的特工，他怎么被兽人给抓起来了？
虽然杰斯没法一下子确定自己没认错，但他还是站起身用呼喝座狼的兽人语命令吼道：“停下！”
听到杰斯这么一吼，座狼们犹豫地驻足，车子也立刻发出一阵吱吱呀呀的动静停了下来。
驾车的兽人明显是有些生气，跳下车后刚想发作，看到喊话的人的样貌也哑了火。
几个正躺在不远处的帐篷下呼呼大睡的兽人苦工听到杰斯的吼声不高兴地抬起头往这边瞅来，但看到杰斯的法袍和法杖之后，各自对视了一眼，纷纷把嘴边的辱骂和抱怨伴着口水一起咽了下去。
“我过去看看，索拉。”杰斯说着攥了攥拳头，迈着不太顺当的步子走到囚车旁，打量了一下里面的囚犯，被关在其中的黑铁矮人们见到杰斯靠近纷纷吓得躲到后面，用矮人语辱骂着互相撕着头发和胡子想要藏起来。
“你打算干什么，术士？”驾车的兽人试探地问着，车上的兽人士兵也都往这边瞅过来。“这是谁的俘虏？”杰斯问。
兽人抬了抬声调，一脸骄傲地道：“这些人将被扔进黑石塔竞技场与血斧军团的勇士霍克·巴什古德交战，证明他的力量，向大酋长与他尊贵的顾问维克多·奈法里奥斯大人致敬。”
“包括这个瘦弱的人类吗？他能证明军团勇士的实力？”杰斯问。
“啊，那个人类。”兽人瞥了一眼那个人类，说：“他鬼鬼祟祟地在血斧军团的要塞周围闲逛，以为自己的伪装很完美，但根本逃不过幼龙的眼睛，他肯定是联盟派来的斥候。他当然没有资格跟我们的勇士决斗，到时候他会被扔进座狼坑，让我们的忠诚战友们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