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又一个鱼雷
杰斯不是这条路上唯一的人类，就这一会儿还能在街对面看到一个穿着颇为体面的人类正在跟一个黑铁矮人交谈着什么。
一路往左边的方向前进，跟着几个匆匆行进的矮人市民来到拐角处，还没绕过拐角，就听到另一边响起一声声沉重的隆隆声，像是什么巨大的怪物打的呼噜，又像是山体内的熔岩不稳定地喷发。
杰斯往路口那边望去，只见一个体型巨大的熔岩巨人正站在那里望着这边，照亮街道的火光不是城市的灯光，也不是火盆的光芒，而是这个家伙身上流淌的岩浆散发出来的光芒！
杰斯还记得这家伙，他叫贝尔加，是暗炉城的大门的守护者。
此时贝尔加正歪着头站在那里，完全没有一丁点动作，像是在打盹一般。但他只是时不时地动一下手臂，或者调整一下脑袋的姿势，发出的声音也足以让整个街道听见，引得不少黑铁矮人往那边看过去。
“是不是很惊人，人类？”
旁边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只见路边一个台阶上坐着一个侏儒正朝这边招手。
见到杰斯注意到他，侏儒立刻跳下台阶跑到面前说：“第一次来到暗炉城吧？你是来寻仇的，还是来讨债的？没关系，我可以帮你的忙，无论你是想找谁我都可以带你去，只收取一点费用·······“
“不用了。”杰斯说。
“我不是骗人······要么给点吃的也行。”侏儒笑了一下说：“一片面包？一点蘑菇干，你别告诉我你不远万里来到黑石山什么都没带······”
“那先带我去黑铁酒吧。”杰斯拿出一小块包好的蝎肉来说：“拿着这个。”
侏儒接过来闻了闻说：“啊，好吧，虫子肉·····但比没有好！黑铁酒吧对吧，我带你们去。”
杰斯和索拉对视了一眼，然后望向街道远处那座巨大的黑色城门，有几个活体火元素正驻留在那里观察着每一个人。
再加上身后这个庞大的熔岩巨人，很难说这座城市到底是矮人的城市，还是火焰的城市了。
与在外面的通道里一样，杰斯尽管能在这里召唤火焰的帮助，却得不到任何元素低语的指示，这里到处都是火，却都沉默的像是死了一样。
第960章 侏儒的工作
活体火元素在暗炉城的街道上很常见，顺着大道一路往大门方向走，时常可以碰到巡逻的矮人士兵后面跟随着一个火元素。
偶尔甚至还能看到那些火元素与控火师们交谈，由于离得太远听不清楚，否则杰斯还真的很感兴趣这些黑铁矮人跟元素生物会闲聊什么内容。
整体来说，暗炉城并不像铁炉堡那般“精致”，随处可见粗糙的石壁，尤其是靠近熔岩河的地方。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大街上到处都是煤灰一般的尘土和碎石。
索拉好奇地观察着那些石壁上的矮人符文，杰斯倒是很好奇对于这样一头梦境里来的绿龙，来到这样一个被堕落的火元素包围的地下暗城到底是什么感觉。
“要知道很多黑铁矮人只要靠着火焰之王的烈焰就能活得下去。”侏儒一边在前面迈着小碎步走，一边说：“但是我不行，我得吃点正常的东西！”
他的通用语说的相当流利，而且会用许多母语者才能熟练运用的句式，杰斯感觉他可能不只是个小混混。
“我说，这位黑铁女士，你不知道黑铁酒吧怎么去吗？”侏儒侧着头问道。
“我不熟悉暗炉城。”索拉说：“如果不是因为兽人的话，我可能都不会想着回来这个地方。“
侏儒点点头道：“无论离开家乡多远，一旦家乡遭遇危险，还是会想着回到这里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真是令人敬佩的精神。”
“那你是怎么来到暗炉城的？”杰斯问。
侏儒回答道：“跟不少侏儒一样，听说这里有非常重要的工程项目所以才来的，一方面发挥自己的本事，一方面也是为了多赚点钱。总之，我可不是来到这里“朝圣＇的，我对崇拜火焰之王没有任何一点兴趣······啊，可能正是因为如此，所以火焰之王的好处我是一点都没沾到。”
他举起自己拿着虫肉的手臂说：“瞧瞧，我的皮肤是浅色的，没有因为在暗炉城呆的太久就变黑，离传说中的“黑铁侏儒＇还很远呢。这么看，按理来说我这样的外来者跟兽人与矮人之间的冲突完全没有一丁点关系，就像你也是一样，所以那些兽人应该放我离开这里才对。但我一位一起来到暗炉城的朋友想要独自逃出去但是没了动静，我听说是被兽人抓住扔进锅里煮了当零食了，妈呀。”
“听到这件事我很遗憾。”杰斯说。
“也没有那么难过了，反正他是个比我还恼人的家伙。”侏儒摆了摆手说：“而且多亏了他愿意去试试，给了我一个提醒，在这方面我反倒要感谢他······”
靠近大门的时候，一个火元素慢慢迎了上来，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杰斯，然后用元素语提醒了一句：“安分守己。”
“别害怕，他在向你问好。”侏儒微笑了一下看着火元素说：“这些火元素比外面烧起来的火焰要友好的多，人类，最起码不会随便地烧到你身上，烫坏什么东西，而且还愿意跟你聊聊。”
杰斯点了点头，看起来这个侏儒完全不懂元素语。
穿过大门，便来到一条熔岩河上的黑色大桥，他靠近边缘往下观察了一下流淌着的有些灼眼的熔岩河，两边直接修在黑色石崖上的一片片墙面和窗口。
他意识到就像这里庞大的，分成好几层的铁炉堡一般，这里的暗炉城也比游戏里实际上大得多，也复杂得多。
不过即使是这样，游戏里的暗炉城本身就足够大，足够复杂了······想到这，他内心也庆幸找了一个侏儒“导游”而不是凭着自己的记忆乱闯，否则真可能出问题。
毕竟哪怕是一个走廊或者通路对不上就可能陷入迷失。
游戏里为了方便玩家走肯定会把道路弄得稍微简单一些，而在这里可没人会给你修一条能从门口进入兵营穿过酒馆直达皇帝宫殿的通路。
“对了。”杰斯试着问：“你刚才提到重要的工程项目，是什么项目？”
“你不会没有听说过黑铁矮人的战争傀儡吧？我以为每个来到暗炉城的外人至少都要看过三锤之战的历史。”侏儒走在桥上指着右边说：“这座城市有一个规模很大的魔像铸造工厂，在兵营那边，之前我就在里面工作。”
傀儡铸造工厂······杰斯还记得这个地方。
游戏里那是一个到处都是侏儒的工厂，玩家入侵那里的时候如果不慎引起了太多注意，就会将大片侏儒工程师们都引过来，然后在放电武器，火枪射击的交叉火力之下被打烂，同时还有黑铁傀儡不停地追着你连踩带锤·····
总之，那是一个不小心就容易团灭的地方，即使是二十多年过去了，杰斯还记得自己躲在铸造厂门口往里面偷瞄，然后一点点用远程攻击勾引侏儒怪过来一点点击杀的时候。
不过既然对整个傀儡工厂印象深刻，自然也不能忘记这个工厂的领袖，傀儡统帅阿格曼奇了。
对于新手来说这个boss在战争傀儡的帮助下相当难打，战斗经常会变得混乱不堪失去控制，但对杰斯来说最重要的是，游戏里傀儡统帅阿格曼奇掌控着记录咒语的石板的其中一块，他正是研究这块石板的主要负责人。
“有意思，用魔像对抗黑龙·······”杰斯轻声念叨着。
“哎呀！”侏儒立刻说：“别天真了，人类，黑铁的傀儡军团对付其他矮人或许还派的上用场，专门改造过的反魔法傀儡甚至能对付达拉然的法师，但你真的觉得这里的傀儡能跟维克多·奈法里奥斯和他的子嗣们抗衡？”
“如今暗炉城已经在失败的边缘了，即使是他们的火焰之王对此也无能为力，宏伟的黑石塔失陷已成既定事实。最初我们的头儿觉得黑龙之所以占据优势不过是因为他们会飞罢了，如果能把他们拉到地面上就可以靠着傀儡的强大力量和数量将他们杀死，因此我们的研究方向一直在控制武器上。但当兽人打算入侵暗炉城的时候你猜发生了什么？即使是在狭窄的矿洞里，魔像都难以跟那些可怕的龙头人身的怪物正面相抗，更别说跟真正的黑龙了！我跟许多侏儒技师都认为，如果没法把那些看守暗炉城最深处的熔岩巨人派到地表上，黑铁根本没有能赢的机会······”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被开除了，人类。”侏儒无奈地歪了一下头，瞧了瞧后面跟着的黑铁矮人索拉，趁着她注意力在下面的熔岩河上的时候，凑到杰斯身边压着声音说：“那些话不小心触及了他们的信仰，黑铁们觉得他们必须保卫熔火之心，而不是反过来。但要我说，不过是阿格曼奇先生的自尊受到了黑龙的重挫，然后拿我们出气罢了。要不是兽人包围着这个地方，我早就回诺莫瑞根找工作啦，谁愿意跟这群自尊心莫名其妙的强，同时又心理脆弱，暴躁易怒的黑脸疯子天天生活在一起呢？”
他的声音越说越大，稍微引起了跟在后面的索拉的注意往这边一瞄，侏儒立刻低下头咳嗽了一声，说：“那些事都过去啦，反正就是这样······.”
“那暗炉城就没有什么能拿出手的对付黑龙的办法吗？”杰斯随口问道。
“谁知道呢。”侏儒一边走一边说：“我觉得战争傀儡不是没有战胜黑龙的可能，至少足以击败那些奈法里奥斯的龙兽，但是需要进一步改造这被他们坚持了二百年的设计方案！一百多年前这些傀儡可以击败蛮锤矮人，不代表一百年之后可以击败黑龙，除了都会飞以外我根本看不到这二者之间有什么共同点。为此我们的工程师们需要资金和时间来进行研发工作，曾经我们两个都有，但现在两个都没有了。只要这些矮人还能种黑蘑菇，还有蜘蛛蛋和蝎子肉吃，还能靠着对岩浆祈祷强行恢复精神，他们就不会急着决一死战的······”
“我倒是在外面听说了一些事。”杰斯说：“有人说暗炉城里的黑铁矮人找到了能破解黑龙魔法的手段。”
“听听，听听这传言模糊到了什么程度，先生。”侏儒用讥讽的语气说：“这手段甚至不愿意再稍微精确一点，一把传承之剑？一柄能够化腐朽为神奇的魔杖，还是一句咒语，一本魔典？它哪怕稍微细致一点我都愿意相信。暗炉城里也到处传播着这类传说，但我更愿意相信是皇帝为了安抚平民而散播出来的消息，毕竟到现在这种情况下，黑铁竞技场甚至还经常有比赛看呢，我不觉得这些民众会需要什么“安抚”。你的魅魔看起来是个狠角色，有没有兴趣让她去竞技场试试？”
听起来这个侏儒对暗炉城里关于黑龙的传言不屑一顾，也没有什么探究的兴趣，他提起傀儡工厂和阿格曼奇的时候，杰斯还真的以为刚进入暗炉城就能获得什么重要的讯息呢。
于是他略有些失望地道：“没什么兴趣。”
“可惜，这里的观众还是挺喜欢术士与自己的恶魔爱人并肩厮杀的戏码的·····”侏儒小声嘟囔道。
“听起来就很浪漫，不是吗，主人？”莫洛菲尔微笑道。“确实。”杰斯说：“但我不是特别想引起很多注意。”
侏儒冷笑一声说：“放心吧，人类，大部分所谓的角斗士还没引起什么注意就变成了尸体被扔进烟网蛛母那里去了，虽然这些黑铁不介意吃人肉，但他们不觉得人肉比蜘蛛蛋好吃。另外提一句，如果你想要去比赛的话，我可以帮你引荐······”
“没有兴趣。”杰斯重复道。
“好吧，好吧，其实也不需要多少中介费的，有一些外面来的术士就是为了能去竞技场赚钱的“
侏儒咂了咂嘴，注意杰斯的表情不太好看也就不再说下去了。又看向旁边的魅魔，莫洛菲尔的脸上也是一副无能为力的模样，他也只能无趣地闭上眼睛叹了口气。
越过大桥，前面是一座庄严宽阔的巨廊，里面有许多火元素看守着，把没有多少照明的空间照的极其的明亮，仿佛再过去就要进入什么非常重要的地方似的。
“喂，你们别再往前啦！”侏儒在旁边喊道：“跟我过来，前面是火焰领主伊森迪奥斯的地盘，它看守着黑铁矮人的圣物······黑铁砧！像我们这样的外来者绝不能接近那里。”
杰斯点点头，又往那边看了一下，走廊的另一头被红彤彤的烈焰光芒笼罩着，看不怎么清楚。
但是他知道，黑铁砧是位于暗炉城中心位置的一个铁砧，它可能比不上铁炉堡的大锻炉与格瑞姆巴托的卡德罗斯铁砧那么大，但地位却一点都不低，毕竟它被认为从熔火之心继承了火焰之王本身的力量。
按照游戏里的设定，也只有这座黑铁砧才能锻造出真正的萨弗隆战锤，如果想要给格瑞德弄来这把传说中的武器的话，应该是逃不开这个地方的。
第961章 黑铁酒吧
跟着侏儒从旁边的道路进入一个门洞，顺着阴暗的黑色阶梯一路向上走。在这狭窄的空间里时，旁边经过的矮人在经过杰斯旁边的时候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和身旁的魅魔看。
楼梯间里静悄悄的，没有多少矮人交谈或者吵闹，与外面轰隆隆的岩浆闷响形成非常强烈的对比，再伴着那些警觉的眼神，不得不说气氛变得愈发的紧张。
这里的矮人市民的穿着明显比杰斯之前见到的许多街上的矮人要破旧得多，很多人身上盖着厚厚的尘土，胡子上沾着泥灰，整个空间里弥漫着一股烧焦味与汗味夹杂出来的干臭。
“黑铁酒吧有住的地方吗？”杰斯悄声问。
侏儒解释道：“当然，黑铁酒吧是三锤最大的酒吧，当然也是可以·····.”
“说矮人语，你们这些满嘴鸟话的白皮小不点！”旁边一个红胡子矮人一声突然的大吼把侏儒吓了一跳。
“那个侏儒在说什么？商量着要炸掉我们的城市吗？”下面一个女矮人抬着头问道。“还有那个人类！”
“他是个术士·····.”
“瞧那个恶魔······她身上的符文真他娘的漂亮。”“我刚才都没注意，她的翅膀呢？”
这会儿周围都开始了窃窃私语。
“各位。”索拉试着尽可能语气严肃地道：“我会提醒我这位朋友，他只是矮人语说的还不够熟练。”
听到索拉的话，本来那些脾气暴躁的矮人好像都一下子没了气儿似的，犹豫了一会儿都不再纠缠，继续走自己的路了。
杰斯察觉到有些奇怪，再联系到之前遇到的黑铁矮人都对索拉很是尊敬，一口一个女士，说话的语气也很客气，就算是那些没什么文化的士兵偶尔也会用敬语。
其实他心里有一丝担心，那就是索拉在监狱里碰到的那个女囚可能不是一般人。但也不应该，毕竟索拉说过自己已经进行了一些修改，以免出现被认出来的情况······
这么思忖了一会儿便走出楼梯厅来到外面，一下子进入一个相当热闹的集市一般的台地。
不少黑铁矮人都聚集在这里闲聊，售卖一些小物件，两边更高处的崖壁上的房屋和窗户也像是暗夜里的星星一般繁复亮堂。
“就在这啦。”侏儒指着高处台阶上一个围满了矮人的石门，说：“那里就是黑铁酒吧，看起来不太起眼是吧？但确实就是那里。”
“非常感谢，先生。”杰斯说着拿出五枚银币递给他说：“我还是很好奇之前聊过的那件事，如果要是有关于对付黑龙魔法的办法，来黑铁酒吧找我，我还会有其他感谢的。”
“啊······嘶······”侏儒接过银币来塞进包里说：“太谢谢啦，我会帮你注意的，不过还不知道你叫······”
尤尔克这个名字刚到嘴边，杰斯一下子想起这是格瑞德用矮人语给自己起的名字，在暗炉城这样的矮人地界估计不太方便，于是说：“斯洛伐克。”
“斯洛伐克，听起来像个侏儒语的名字，先生。”侏儒微笑了一下说：“我会帮你打听的，希望能再次见面！”
来到酒馆门口，杰斯仍然有些疑虑地跟旁边的索拉说：“你有没有注意这里的矮人对你的态度?”
“感觉到了。”索拉皱了皱眉说：“哪里有问题？”
“我不知道。”杰斯说：“我们尽量低调一点，暂时不做什么多余的行动了。”“好。”索拉点点头道。
在一众矮人的窥视下从进入石门缝隙，迎面而来的便是一股浓郁的啤酒的香味，然后是一阵带着咳嗽的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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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妈的······我老婆用那么长的一把斧子，就那样！你知道吧，就那样······我的屁股从那天开始就变成了两块！”
“哈哈哈！盖德，我说你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