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又一个鱼雷
“你打算拿什么东西换这个？”杰斯问。
矮人有些等不及地想了想，说：“你开个价吧，斯洛伐克大师，金币，或者宝石······”
“说起来，我突然对你的收藏来了兴趣。”杰斯往大厅里面的走廊入口瞥了一眼，然后说：“听说有人类在黑铁术士这里学到了把仆从召唤到身边的咒语？就先拿这个作为诚意的展示，怎么样?”
“啊，这对我们这样层次的术士来说不是多么困难的咒语。”矮人翘起胡子，拍着凳子扶手站起身说：“跟我来藏书馆，我把咒语记录给你看······对了，你会矮人语吧？”
“没问题。”杰斯用矮人语道。
第968章 恶魔血与恶魔
“召唤恶魔仆从不是一个新咒语，斯洛伐克大师。”
黑铁矮人术士带着三位（四位）客人进入石厅后面的走廊，边走边介绍道：“这个咒语是在我出生之前就被矮人所知的······但那时这道咒语的成功率并不高，恶魔研究的先辈们是从一个神秘的女术士记录的典籍里找到的，那个术士或许是达拉然的逃犯，或许是一位上层精灵的遗族，或许是一个偶然得到了大恶魔指点的幸运儿······”
“达斯莫拉。”杰斯说。
“你也知道达斯莫拉之名。”摩卢斯语气惊讶地回过头来，然后又想到什么似的说：“这也不奇怪，达斯莫拉的典籍是许多想要进取的术士绕不开的东西。可惜的是，也是正因如此，它们遭到的焚毁和破坏也最严重······除了我们的族人与奎尔萨拉斯的暗影学者之外，没什么人还收藏着她亲手留下的东西了。”
听到两个人提起达斯莫拉，索拉略有些疑惑地瞥了一眼杰斯背上捆着的被栓的结结实实的乌萨勒斯。
在冬泉谷的时候，杰斯一行人跟索拉解释过达斯莫拉受到燃烧军团之命，想要前往暗语峡谷寻找神秘恶魔法杖的事。但是索拉完全不知道达斯莫拉为了找到这个法杖，为了向燃烧军团求助想了多少办法，这些典籍就是她为了招收帮手而散播出来的东西。
听到这里的术士把达斯莫拉，这个被萨特，燃烧军团和上层精灵逼的满卡利姆多乱跑的恶魔中层当成一个开宗立派的祖师级人物，她自然觉得略有些讶异。
“这位女士。”摩卢斯将门推开之后说：“坦白说，我从你身上看不到多少能修习暗影魔法的天赋，即使是对于一个从来没学习过黑暗魔法的族人来说，你身上的暗影之力也过于薄弱了。虽然我们都知道，暗影对一切愿意接受它的人敞开怀抱，但差异总是存在的，对于像你这样的学徒来说，培养暗影亲和的过程仍然很漫长。”
索拉完全没有因为摩卢斯说她不适合学习暗影而不悦，反倒是杰斯能清晰地感觉到她内心泛漾出一丝丝窃喜和放松，虽然这股情绪并没有那么强烈。
杰斯大概能猜到为什么，自从她在梦魇里的另一个自己被消灭之后，一直都没有完全放下，无论是什么能证明她与暗影，与梦魇已经分离都能让她更加安心。
现在被一个黑铁矮人认证自己跟暗影已经毫无关系，当然是值得高兴的事了。
“我很有耐心，先生。”索拉说。
“我能看得出来。”黑铁矮人应了一声，接着道：“召唤咒的成功率不高，意味着它只有在最紧急的时候才会被动用，当施法者的仆从不在身边，而可怕的危险即将降临······”
他走进门，抬起手使得藏书馆里的油灯一个接着一个的被火焰魔法点燃，接着道：“那时术士们便需要赌一把了，书写法阵，念诵咒语，以期盼自己碰巧凑齐了所有能使魔法成功的要素然后完美地执行召唤，把恶魔仆从唤到身边，帮助自己冲破无法解决的困难。”
这是个规模不算很大的藏书之处，虽然暗色的金属书架摆的非常密，上面的书也排布的密密麻麻，所以藏书可能比预料得多。
几个小鬼在书架上偷偷地探头瞥向这边，用恶魔语向他们的矮人主人轻声问好，摩卢斯只是一招手，它们便吓得躲避起来不见踪影了。
“但是你刚才说过，召唤魔法是个不算困难的魔法。”索拉说。
“因为最终是黑暗之门改变了一切。”摩卢斯一边说着转身朝房间最深处走去：“尽管恶魔们没有教授每一个兽人术士将恶魔召唤到身边的方法，但藏匿在黑石塔里的暗影议会成员仍然靠着黑铁矮人所不具备的优势在短时间内摸到了稳定召唤魔仆的办法—那就是用自己的鲜血作为献祭材料的一部分。”
“几十年的时间都没有让你们尝试用自己的血建立与魔仆之间的联系吗？”杰斯问。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可笑，斯洛伐克大师。”摩卢斯哼笑了两声说：“但有的黑铁矮人甚至尝试过用自杀作为仪式的一部分来召唤自己的仆从，相信我，我们已经把几乎一切你能想得到的东西都尝试过了，别说鲜血·······你身体上能取出来的任何东西都用各种办法试了个遍，但我们仍然缺少了一个兽人不具备的优势。”
杰斯试着问：“深渊领主之血？”
“没错，兽人喝下了安尼赫兰之血以获得与恶魔之间更深层的联系，而且他们掌控恶魔魔法的速度远比其他的种族要快。”摩卢斯把书架上一本旧书拿下来，吹掉上面的带着一股淡淡暗影焦味的灰尘递给杰斯，说：“这本册子里记载着咒语，施法过程等等，是总结了黑暗之门以前数十年许多术士们探索的经验写下的。但是这里面没有我刚刚跟你说的内容，所以只能作为基础来学习。”
杰斯打开之后随便翻到一页看了看，这本书基本是由矮人语写成的，但也有不少恶魔语注释。“所以你们找到的办法是什么，也去喝深渊领主的血？”杰斯问。
黑铁矮人笑了一声说：“有记载可查的，死在这片大陆上的深渊领主只有一个，那就是在陨灭在黑暗之门的恶魔典狱官阿兹格斯。但它的尸体已经被肯瑞托保管起来，只有一些人类和精灵术士想办法弄到了其中一小部分血，我们黑铁运气就差得多了。但是幸好我们通过一次次的尝试找到了另一种模拟恶魔之血的办法，那就是用献祭咒语点燃暗影之血······”
听到这，莫洛菲尔微微地歪了一下头说：“还真是······麻烦。”
摩卢斯说：“对你们燃烧军团的恶魔领主来说确实是这样，我们诞生在扭曲虚空之外，自然要走更多的路接近其中。”
莫洛菲尔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没有回应，大概是因为摩卢斯说她是个燃烧军团的成员有些不悦，但也没有兴趣这会儿开口跟这个矮人争论什么。
“用自己的血画下法阵，然后用献祭点燃？”杰斯问。
“不需要画完整个法阵，只需要在关键处写下召唤者的称呼，名字，外号，等等一切·······力量就足够了。”黑铁矮人说。
杰斯问：“你可以示范一下吗？”
“没问题。”摩卢斯摊开双手做了个理所当然的手势，看了看眼前的几个人，说：“既然是作为诚意的表达，我肯定要将一切倾囊相授······拿上这本书。另外，凯比基普！”
这么喊着，一个小鬼从几个柜子后面窜出来跑到他脚下，用恶魔语问：“这回又有什么命令，主人？”
“帮我过来画个召唤仆从仪式的法阵。”矮人用恶魔语吩咐道。“明白！”
小鬼一溜烟地窜出藏书室，矮人跟在后面带着几个人回到大厅，从旁边的柜子上取下一个装着浓稠暗色液体的罐子，放在中间一片特殊黑色金属材料的地板，对着小鬼说：“去画吧。”
小鬼点了点头，蹦蹦跳跳地跑到罐子旁边摘掉塞子，杰斯顿时感觉到一股与黑龙血略有些相似的腥味弥漫出来，但是没有黑龙血那么强的侵略性。
“你的血？”杰斯问。
“我的血，是的，但是经过了暗影强化。”矮人说：“这样会更好处理一点，不是吗？你不会想着每一次施法都要找个匕首割自己的手臂吧？”
他开玩笑般的说完干笑了两声，小鬼已经用墨水将法阵完成，用矮人血书写法阵上的符文了。
“我见过一个人类术士，他没有使用任何法阵就成功召唤出了自己的恶魔卫士。”杰斯看着矮人说。
“你说的一定是祖贝尔。”矮人瞥了一眼杰斯，说：“我认识他，那个家伙是个恶魔魔法的天才，他可以像兽人一样通过直接燃烧手心里的血字召唤恶魔仆从。但那样一方面我还不够熟练，而且消耗巨大······斯洛伐克大师，毕竟我只是做个演示罢了。”
“可以理解。”杰斯说。
第969章 不经意的线索
“那么我就开始了。”摩卢斯说。
杰斯向后退了一步站到索拉身边，矮人术士举起双手念诵咒语。
矮人最先念的是献祭魔法，杰斯懂得这个咒语但几乎从来不用。因为对他来说，操纵火元素与自身的暗影之力相结合释放的暗影之火比献祭的邪能烈焰强大得多。不过这次看来是不得不启用这个被自己遗忘在角落的恶魔咒语了。
念诵完成后，法阵里的鲜血符文被一下子点燃冒出邪绿色的火焰，但血里的暗影也不甘示弱，与冒出来的火焰像两只狂犬一般互相撕咬，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但很快双方似乎找到了某种和谐共处的方式，缠绕着在血光上跃动起来，让杰斯想起牺牲恶魔的灵魂凝聚而成的死亡缠绕，或许这就是真正模拟出“恶魔之血”的过程吧。
“维利林基，托辛塔尼······”
矮人继续施法，这次开始念诵的是召唤咒语了，杰斯对照着书上记载的施法手势和咒语，又观察了一下小鬼摆在周围的两枚灵魂碎片，见到其中的灵魂之力迅速消逝。
“·······托瑟斯塔，玛阿利玛斯塔。”
随着摩卢斯的念诵，杰斯也同时在默背着这个咒语。
咒语完成后没过多久法阵上的血符文便干涸了，火焰也熄灭下去，一道虚空裂缝从中间展开，摩卢斯的魅魔仆从走了出来。
魅魔观察了一下周围，然后问：“为什么召唤我，主人？有什么急事吗？我还没有找到弗雷玛尔先生······”
“如果现在还没找到，那他多半是去兵营了，不必再浪费时间了。而且，我想现在我们的客人也没什么心情享用晚餐了。”摩卢斯转过头来看了杰斯一眼，然后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斯洛伐克大师？”
杰斯点了点头说：“我想要尝试一下，就在这里可以吗？”
“当然可以。”摩卢斯瞄了一眼怀表，说：“重新画好法阵，凯比吉普！”“是，主人！”小鬼说着立刻开始擦除已经被魔法破坏的法阵。
“你打算召唤谁，主人？”莫洛菲尔问。
杰斯想着在远处的恶魔仆从，两头守护伊尔加拉之塔的地狱犬是不能动的，只有一只没有照应的话，他不敢保证一定能挡住豺狼人战士和术士的偷袭。
另外一只在军情七处的监狱里帮助马迪亚斯寻找龙人，那个最好也别动，以防军情七处误以为出了问题。
最大的问题是，这几头地狱犬他都没怎么仔细起名字，全都是达扎尔姆，为了防止召唤咒语出问题也不能用它们作为召唤对象。
卡尔勒兹就更不可能了，就算是能成功召唤过来，这个石厅也放不下他。“我现在召唤一个吧。”杰斯说。
摩卢斯递过来一枚灵魂碎片，杰斯说了谢谢，拿着碎片念诵魔法，很快便召唤出一头小体型的地狱犬。
“加胡恩。”杰斯对着名字列表里的安尼赫兰语词给地狱犬命名之后用恶魔语说：“离开大厅到走廊尽头等待。”
地狱犬发出连串嘟嘟嘟的响应声飞奔出石厅，爪子刮擦石板的动静越来越远。杰斯坐在旁边的石凳上，看着莫洛菲尔说：“帮我割开手腕取血。”
“是，主人。”
莫洛菲尔虽然答应了，却犹豫地皱了一下眉。
不过她最后还是掏出匕首扶住杰斯的手臂，刀尖刚刚触碰到杰斯的皮肤，她双眼中的魔火便一下子熄灭了一大半。
“怎么？”杰斯问。
“我不知道······大概是因为你下的不能伤害你的命令。”莫洛菲尔低声说。杰斯抬起视线看着她说：“你平常用尾巴划伤我倒是一点都不犹豫······”
魅魔似乎是有些生气地咬了咬牙，杰斯见她反应不太对劲于是接过匕首来说：“我自己来就好。”
莫洛菲尔点点头站到一边，不远处望着这边的摩卢斯的魅魔脸上略微地有一丝笑意，不知道是魅魔们习惯性的假笑，还是某种有目的笑，至少莫洛菲尔看着她的时候神色不太好看。
取出大概一瓶次级法力药水的血液量后，摩卢斯点点头说：“差不多了，这些可以进行三四次尝试了。你的血很强大，本身就像是暗影之火一般热烈，在你的皮肤之下很难察觉得出来······”
“我能不能留下一点你的血，斯洛伐克大师？”矮人试探地问。
“不行。”杰斯说。
“真是遗憾。”矮人耸了耸肩。
杰斯本来还想呼唤火元素把伤口烫死，但瞥了一眼前面的黑铁矮人，还是不打算透露太多东西了。
他用矮人递过来的干净亚麻布绷带缠住了手腕，喝下了一小瓶治疗药水，喘了口气，来到法阵前。
用自己的血写下加胡恩的安尼赫兰语名后，摩卢斯确认了书写方式与法阵契合，然后点点头退到一边。
杰斯念诵献祭术咒语，呼唤邪火点燃自己的血，然而明显这股邪火的力量比起矮人术士的魔法力量要差了一截。
他没怎么施放过献祭邪火，可能有不熟练的原因，但是很明显邪火的虚弱也无法支撑暗影之力与邪能之力的结合，当然也不可能促成模拟恶魔血的形成。
沸腾翻滚了一阵之后，法阵中间的文字便遭破坏，根本没有形成那股和谐的魔火。
“看起来在学习魔仆召唤术前，你还需要强化自己的邪能魔法的锻炼，斯洛伐克大师。”摩卢斯一脸无奈地说。
杰斯确实在邪能魔法的学习上有所缺失，目前他学的最强大的恶魔法术还是卡尔勒兹教给的残废术。
等等·····
杰斯抹去焚烧的痕迹，重新写下加胡恩的名字，然后说：“撒厄诺，语言诅咒。”“语言诅咒？”黑铁矮人满脸疑惑地看了看杰斯，问：“你打算干什么？”
杰斯没有回答，撒厄诺已经开始念诵语言诅咒的咒语了，咒语完成后，一股灼热的感觉迅速从脖颈间爬上来掐的杰斯咳嗽了两声，但这两声一声比一声更像是恶魔的咳嗽。
摩卢斯和他的魅魔神色也愈发的震惊，他好像猜到了杰斯打算干什么，但又不愿意相信，莫洛菲尔已经在旁边坐着微笑，满足地观赏这一对主仆的表情了。
”
杰斯沙哑地用恶魔语吐出这个词，摩卢斯瞬间被吓的一哆嗦。“你是怎么能在语言诅咒的折磨下控制想说的话的？”
杰斯看着他笑了一声，这一声真的像是卡尔勒兹那一阵阵嘲弄的邪笑了，沉闷得让人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