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又一个鱼雷
第979章 未竟的任务
闷热又充斥着骚臭味的牢房里，只有从窗口处透进来的一点点光能作为照明，但这样仍然能看清兽人脸上厌恶的面孔。
他盯着杰斯用兽人语说：“黑铁已经找不到办法了吗，找你这样的人类进来打我的主意，照我说还不如让之前那个魅魔进来······只要她愿意答应让我真正舒服一下，我就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们。”
说完兽人嗤嗤地笑了起来。
“我没想要帮黑铁矮人做什么。”杰斯也用兽人语道：“我来到这里只是为了弄清楚那个咒语的来源，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魅魔也说自己不是帮矮人做事。”兽人啐了一口说：“但她满嘴谎话······你的语言学得不错，告诉我，黑铁矮人拿出多少金子才雇到你这样一个家伙的？”
杰斯微笑着说：“金子可买不到我的忠诚，我只为自己做事，兽人，如果你老实合作，我甚至可以想办法带你出去。”
“唔。”兽人说：“不错，很有意思，人类，看你像只乌鸦似的说没用的废话很有意思。你觉得我已经决定反抗黑手了，还有活下去的打算吗？你这个白皮鸡窝头的蠢东西，快点用上你的黑魔法，别浪费时间了，让我看看你有几斤几两！”
兽人说的有道理，作为一个黑石兽人，走上了反抗黑石塔这条路，就意味着在整个东部大陆都没有落脚点可言了。
他抛弃了所有可行之路选择必死之道，一定是无比憎恨在黑龙麾下为奴。既然已经摆脱了黑龙，肯定不会愿意在受自己这个人类的摆布了。
正像索加登所说的，这个兽人意志力顽强，可以想象他的同伴估计也是差不多的狠角色，否则不可能在魅魔的折磨下死去都没透露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但无论是什么样的人，都有自己珍视的东西，杰斯相信这个兽人不可能单纯为了摆脱黑龙而加入黑石塔的叛军。因为那样的话，他完全可以像术士卡洛尔一样一走了之。只要在黑石塔里参军，总有机会去燃烧平原巡逻，到时候找个机会溜走谁也不知道。
要不是兽人正在整个大陆上被到处围剿，格瑞姆巴托陷落之后，黑石塔的兽人也不知道还有其他能让部落成员落脚的地方，恐怕会有更多的兽人尝试离开这。
所以他一定有自己的目的，破解黑龙的魔法，然后颠覆那个所谓的“顾问”，实际上的黑龙王子维克多·奈法里奥斯的统治，把整个黑石氏族从把黑龙引来的黑手兄弟手中拯救出来？
听上去几乎是天方夜谭，但如果不知道奈法利安的真实实力，有这样的想法也是合情合理。杰斯猜测他们之所以敢这么干，或许就是因为相信这道咒语能破解奈法利安的魔法。
是什么让他们这么自信的？
“我们聊聊你的工作吧，运送这个咒语。”杰斯试探地道：“你已经在这里被关了有一段时间了，可能有两三年，而黑铁矮人一直掌控着那个咒语石板，也就是说，你想要帮助的族人在这几年里都只能徒劳地看着黑龙一步步深化奴役而无能为力·····.”
本来还相当狂妄的兽人慢慢放下了脾气，虽然他一直都是那个黑暗中窥视着外面的模样，但杰斯能感觉得到他已经明显有些犹豫了。
看来杰斯猜得不错，他并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但他对自己没能把石板运送到同伴那里相当懊悔。
“我很好奇。”杰斯接着道：“什么样的咒语必须要写到一个特定的石板上才能使用？我本身也是一个术士，我也学过很多咒语，只要掌握了施放的办法和条件，将咒语准确完整地背下来，接下来就是看天赋，看时机了。我想就算是这道咒语难以背诵，也可以把它抄下来什么的······”
“你对那个东西一无所知。”兽人冷声道。
看来那个石板确实有特别之处，杰斯感觉自己好像离想知道的东西又近了一步，于是摇摇头说：“你才是一无所知，士兵，你是术士吗？你会哪怕一个黑暗魔法吗？我想只是兽人术士的魔法天赋不足，如果不是有机会喝下恶魔血简直是一无是处······”
阴影里，兽人的牙齿磨的吱呀作响，杰斯期盼着能感受到他汹涌的怒火，期盼着他因为恼怒多说一点什么。但很快他却冷笑了一声，沸腾起来的怒血也随之迅速降温。
“我确实一无所知，术士。”说完兽人笑了两声说：“你和黑铁矮人费尽了力气却只抓到了我这样一块毫无价值的烂肉，真是可笑。别得意，很快你就要跟这里的所有人一起饿死了，你的处境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是的。”杰斯点点头说：“不止是你，黑石塔里的兽人不久之后也要跟我们一起陪葬了。你不会觉得黑龙欣赏你们这些没有鳞片，没有犄角的奴隶吧？那些龙甚至连流淌着自己血的龙人军团都不相信，更别说你们了，他们甚至不允许你们说他们的语言······想想看吧，如果暗炉城毁灭了，那些黑龙还会留下你们这些不够听话，甚至还怀有二心的异类吗？”
这次兽人沉默着没有回话，杰斯继续道：“据我所知黑龙在黑石塔之顶培养后代，靠着你们这些兽人帮他们守护龙巢，过不了多久，越来越多的兽人和其他的凡人成为龙人，龙蛋里会诞下越来越多的雏龙，有些可以长成幼龙，到时候他们就不需要你们这些人了，我想最多也就是十年，二十年的时间。这就是你和你的族人灭绝的倒计时。”
族人这个词，杰斯专门用了一个十分亲昵，而且传统的兽人语词：玛高什，意为重要的亲族和家庭成员。果然这个词出来之后，兽人的鼻子抽搐了一下，他的愤怒已经遏制不住了。
“闭嘴，你这个信口胡说的人类，就算是联盟崩溃，整个艾泽拉斯不复存在，部落也将继续下去！”
他几乎是咆哮出来，这下连外面都听到了里面的动静，杰斯注意到牢门的小窗闪过一个阴影，似乎是外面的人担心里面的情况，杰斯走过去往外面瞥了一眼，看到索拉注意到自己的眼睛，表情才放松了一下。
这头龙竟然担心自己会被一个虚弱的兽人伤到，真是······
他给了外面一个一切顺利的表情，然后把小窗的挡板直接拉上，再反过头来，用一道暗影烈焰点燃了牢房顶上的火盆。
紫红色的火焰跳动着，让这本就阴森的牢房变得带上了一丝血腥气。在这邪光的照耀下，兽人愤怒的神情显得更加扭曲了。
“你不相信我的话？告诉你个“新闻”吧，你的故乡德拉诺已经毁灭了。”杰斯说：“我知道塔隆·血魔曾经来过黑石塔寻求黑手的帮助，但是黑手拒绝了他。但是黑龙却帮助他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帮助你们在黑暗之门另一边的部落大酋长耐奥祖启动了通往其他世界的传送门，撕裂了整个世界。”
“所以说，黑龙是德拉诺毁灭的推手和帮凶，而现在你和你的同伴们却不得不继续为他们效命···等到最后，黑龙又会无情地把你们处决，不，可能是当成食物，把你们的鲜血与雷鸣，力量与荣耀一同喂到那些雏龙恶心的小嘴里去。而这都是因为你和你的搭档的失误。”
“闭嘴！闭嘴！闭嘴！”
兽人发狂地咆哮着，而杰斯只是木然地看着他继续道：“但实际上，就算是你把这道咒语送到地方，我也不相信能起到什么作用。死亡之翼一口烈焰摧毁了整个格瑞姆巴托，我指的不是焚烧，而是彻底的摧毁，一座高耸的宏伟堡垒眨眼间变成了熔岩滚滚的巨坑。别忘了，格瑞姆巴托的地表部分可是一座规模不亚于黑石塔的地方。据我所知，维克多·奈法里奥斯很可能就是他的长子，一道脆弱的咒语·····”
“给我闭嘴！”兽人恶狠狠地打断了他，喷着唾沫吼道：“那道诅咒对于黑龙来说就是一把直刺入心脏的匕首！部落会重新站起来，或许不是现在······但要不了太久！”
“我只知道你在这里等是等不来的。”杰斯说：“你想要坐视一切走向不可挽救的地步，还是打算做点什么，至少弥补一下自己的失误？”
兽人没有说话，很明显，他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愤怒已经失控，竭力地想要克制自己的情绪。但德拉诺的毁灭，黑龙的奴役，部落的未来，自己的失误······一系列信息连续地压过来让他喘不过气。
他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但他不可能不在乎部落的存亡。
这会儿，连他刚才一直撑着的那股足以让他漠视眼前人类的心气也不见了。整个人再次变回那个虚弱而颓废的囚犯，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消瘦的不像个兽人，乍一看像是个森林巨魔。
“回到最开始的话题。”杰斯低声说：“我来到这里不是为了暗炉城，而是为了暴风城。”“暴风城。”兽人嘟囔着这个名字。
“黑龙为了在黑石塔安下心来，已经开始渗透南面的暴风城了，我想你作为过去的黑石塔里的士兵，应该了解这一点。”杰斯说。
兽人吞咽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杰斯继续道：“我怀疑维克多·奈法里奥斯派遣黑龙亲自前往暴风城，化身为某个人类，所以我必须掌握那个咒语找出他的真身。”
“一个女人。”兽人说：“我见过那个女人类。”杰斯微睁了一下眼睛问：“她什么样子？”
“我看不清。”兽人低着头说：“她坐在竞技场上方的座位上，离得很远，但我知道即使是奈法里奥斯在她面前都变得没有那么多废话了。”
这个兽人过去在黑石塔里估计地位也不高，可能只有奥妮克希亚偶尔现身观看竞技比赛的时候才有机会见到，指望他看得多么清楚也不现实。
但仅仅是这么一点线索，至少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奥妮克希亚在这里也喜欢以人类的样貌现身。
“这些黑龙喜欢变成人类，为的就是迷惑那些联盟的贵族。”杰斯说：“我们过去是敌人，但现在面对更强大的对手，我们也被迫站在了同一边，不是吗？”
他走到兽人面前，盯着他那双被湿发遮着的，满是血丝的眼睛说：“让我帮你把石板送到它该去的地方去，完成你没有完成的任务，除此以外你没有其他选择了。”
见兽人迟迟不肯开口，杰斯又问：“你在担心什么？担心我打算摧毁你们的大本营？你觉得我会做这种帮助黑龙的事？别说联盟不会做，就算是黑铁矮人也不会这么做。”
兽人放下视线想了好一会儿才说：“燃烧平原一个叫滑石的地方，或许黑龙还没有发现那里。
第980章 对施法者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法杖
滑石？
杰斯对那里还有印象，那里有一个洞穴，里面居住着一个会给玩家发任务的奇怪黑色龙人。难道那个龙人就是带领兽人反叛黑龙统治的领袖？
不对，那个龙人给予玩家的任务是进入黑石深渊，杀掉守护暗炉城的贝尔加，也就是杰斯在暗炉城门口见到的那个巨型熔岩巨人，从而向黑翼军团证明自己的价值······也就是说，他应该是仍然效忠于黑龙才对。
而且以那个任务NPC的重要程度而言，杰斯不觉得他会跟“一把刺入黑龙心脏的匕首”般的咒语联系起来。
或许十几年后，黑龙已经想办法捣毁了反叛者的巢穴？不过再怎么说，还是要去看看。
他跟兽人点了点头，正准备转身离开，兽人突然说：“答应我一件事，人类。”“说吧。”杰斯停下脚步道。
“让那些矮人把我送进秩序之环，让我体面的战斗到死！”兽人咬着牙说。
“我不觉得在那个竞技场里跟人以命相搏供人取乐有什么荣耀可言。而代价是丢掉性命就更显得一文不值了。”杰斯回过头来说：“既然你觉得部落总有一天会站起来，你不如先活着，看看能不能等到那一天。”
兽人没有说话，杰斯敲了敲牢门来到外面，黑铁矮人们都在盯着他。“你进去了很久。”尤尔达说：“有什么结果吗？”
“我知道了这些兽人打算把这个石块送到哪里去。”杰斯说。
“知道这个有什么用？”尤尔达焦急地说：“他没告诉你要怎么启动这个咒语，或者······”
“找到了石板的去处，不就等于能找到可以使用它的人了？”杰斯说：“我要去跟索加登谈谈。”
回到宝库，索加登正在擦拭着摆放一个火焰之王祭品的展示台，听到后面尤尔达问候“索加登大师”，他回过头来，带着一副看热闹的微笑说：“怎么样，那个兽人还活着吗？”
“活着。”杰斯说：“而且我知道了他打算把石板送到哪里去，我需要那些石板，索加登大师，那个兽人告诉我这个石板要送到黑石山东边的一个非常隐蔽的山洞里去，我必须即刻动身······”
“你想要帮兽人完成护送，你是不是疯了？”索加登愤怒地问。
“那要怎么办？”杰斯看着摆在桌上已经包好的石板，说：“你不想弄清楚怎么使用这个咒语？你还想要研究它多少年？你们这两年来研究出来的成果甚至不如我的学生看一眼搞清楚得多，现在能使用它的人就在眼前了，你还在犹豫什么？！”
“暗炉城里还有很多学者。”索加登说：“例如傀儡统帅阿格曼奇，实际上我们已经打算与军队合作······”
“如果他真的出了什么成果，那就等于你们控火师的研究根本就是浪费时间。让我带走这个石板，弄清楚要怎么使用，再回来告诉你们。别忘了，我跟你们一样希望颠覆黑石塔的黑龙统治！这样我就不用天天活在可能被黑龙烧死的噩梦里了，该死的。”
杰斯抓着自己的斗篷说完，俯身低头几乎快要抵到这位控火师的脸前。
矮人瞥了一眼旁边的尤尔达，又看了看远处摆在桌上的石板，抿了抿漆黑的嘴唇，琢磨了一小会儿，然后说：“留下你的法杖，术士，作为回来的保证。”
“你疯了？！”杰斯抓着自己的镜石法杖问：“没有法杖你让我去送死？！”“那你要是拿着石板就跑了怎么办？”索加登问。
杰斯从自己的包里拿出装着流冰之晶的肯瑞托小盒子，说：“可以用这个作为抵押，这是达拉然的宝物······”
“留下你的法杖。”黑铁矮人坚持道。
杰斯斜了那个石板一眼，叹了口气，说：“这柄法杖上的宝石是远古上层精灵的珍宝，而法杖本身也是我能找得到的最结实的木材所打造的，给我好好保管。”
“对于保管宝物我一向很在行。”索加登说。
“该死。”杰斯用通用语骂了一句，然后把法杖递给索加登。
铁砧领主摸了一下上面的灵魂镜石，微微地皱起眉头吸了一口气，用矮人语说：“确实是块远古的珍宝······给我一天的时间，让我找人把这块石板上的符文按照索莫拉女士给予的正确顺序抄写下来。”
望向旁边的索拉，索拉点了点头，杰斯便说：“没问题。”
第二天，带上那块包裹着的石板，杰斯与索拉带着两个恶魔便打算离开暗炉城了。
被矮人士兵们护送到弗兰克罗恩之墓所在的那片熔岩大厅，两个人再次化身为兽人的模样按照原路爬了回去。
这次杰斯专门提防着那头趴在黑石塔入口附近的黑龙，不过可能是因为这次他们是从下面烟雾缭绕的地方在雕像的掩护下向上爬，没有从上面跳下来动作幅度那么大，那么显眼，所以没有引起那头幼龙的注意，总算是有惊无险，顺利地来到黑石山的门外。
终于摆脱了里面炎热闷臭的环境进入燃烧平原，杰斯甚至觉得有些解脱的感觉了，至少是闻到了室外的空气，虽然仍然是一股焦味。
下了黑石山，来到一片没什么兽人的地方，杰斯跟索拉说：“我们要去的地方在燃烧平原的最东边，而这边几乎是平原的最西了，我们没有时间横跨整个地区，徒步的话可能要一周甚至更久，所以我想翻过山，去靠近北边荒漠的地方远离幼龙的巡逻······然后你载我飞过去。”
“没问题。”索拉说：“如果你真的在那个“滑石”找到了启动咒语的正确方法，你还打算回去暗炉城吗？”
“当然要回去。“杰斯说：“要是这个咒语真的像那个兽人说的那么管用，把这个对付黑龙的办法告诉黑铁矮人就可以大大缓解暴风王国的压力，让黑石塔低调一点。而且别忘了那块破石头还在暗炉城里，拿出来交给神圣遗物学会还能赚不少钱。”
索拉有点不高兴地呲着兽人的獠牙说：“不要因为它无法识破我的伪装就叫它破石头，我为了能对抗它识破灵魂的本事付出了很多努力。”
“不是因为这个······.”杰斯叹了口气说：“是因为它在识破那个公主的伪装上也没派上什么用场，当然不是破石头，我只是·······随口这么一说，就当是我随口抱怨吧。”
不过这样说好像也没有安慰到这个敏感的绿龙，索拉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虽然在那张凶恶的黑脸上也不太明显就是了。
向东走了一天一夜，杰斯和索拉跟着一批黑石巡逻队的后面不远来到山顶，趁着幼龙远离飞向黑石山顶的时候离开巡逻队翻过山。
他们没有任何休息，而是尽可能地向北方行进，等天空中的浓云逐渐散去，能隐约看到星星的时候才停了下来。
到底是什么人发明了这个可怕的咒语？
坐在索麦莉尔的背上，杰斯把那块石头翻出来，摸了摸上面的符文，闻了闻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