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又一个鱼雷
“还要多靠你这本书才能取得他的信任，鲁伊格先生，不得不说这段时间，你那时候教给我的东西可算是帮了我的大忙了。”杰斯微笑着说。
“那你有没有在罗克图斯大师面前帮我多说几句好话？”鲁伊格着急地问：“比如夸一下我的火元素技巧什么的，他有没有提到过跟我有关的事……”
“让我想想……啊，他说你话有点多了。”杰斯说。
鲁伊格浑身哆嗦了一下，皱着眉头说：“你……算了，哎哟，我算是完了，妈的。”
第1011章 只有一个黑铁砧
时间已经到了晚上，鲁伊格尽管一脸的不高兴，但还是拿出了啤酒，硬面包片和熏肠招待杰斯。虽然杰斯之前已经在酒馆里吃了一点东西，但毕竟在地铁上折腾了一天一夜，而这段时间里几乎什么东西都吃不下，所以现在正饿的难受，也就没有装模作样地拒绝。
当然，鲁伊格的客气不是毫无理由的，杰斯刚坐下动手开吃，他便搬过一张铁椅子坐到对面说：“每过一段时间，哨塔那边就会传来罗克图斯可能已经死了的消息，杰斯·塞索，很多人觉得达格兰·索瑞森会想办法把他给杀了，但我想就算是那个年轻的索瑞森像他的祖先一样满肚子坏水，也不至于想要对跟他的祖先共事过的罗克图斯大师下手。现在他怎么样了？”
杰斯一边吃一边回答道：“居住的状况不太好，他现在住在黑铁酒吧里。而且不是住在客房，是住在仓库里。”
“黑铁酒吧，你指的是‘冷酷枪口’？”鲁伊格想了想说：“也好，在那里住着总比被关进秩序之环强得多。跟罗克图斯大师相比，我对火焰元素的熟悉程度可以说是……根本不熟悉。你见到他没有专门跟他好好学点东西，嗯？说来给我听听……”
“没有，我去找他的最主要原因当然不是去学习火焰魔法，虽然我现在已经有点后悔没多问两句了。”杰斯微微地叹了口气，拿面包片在放熏肠的纸包里沾了一点油，咬下一块说：“不过，他倒是跟我提起了一把战锤的事。”
“什么战锤？”鲁伊格问。
“萨弗隆战锤。”杰斯说：“你知道这个东西的事吗？”
鲁伊格舔了舔嘴唇，问：“他连这个都跟你说了？这把战锤还没造出来，光关系到它的用处，就已经害死了很多人了，塞索。”
“是因为黑铁砧吗？”杰斯问。
“否则呢。”黑铁矮人说：“如果黑铁砧是由达格兰·索瑞森，或者其他什么黑铁矮人看守的……都好说的多，但它偏偏是由伊森迪奥斯看守着的。它是炎魔之王最信任的手下，也是暗炉城的监视者。一把能与拉格纳罗斯对抗的武器，却必须在拉格纳罗斯的眼皮底下制造，听起来就像是某个狡诈的魔鬼故意放出这种消息戏耍我们一样。”
杰斯问：“这个世界上只有暗炉城里有黑铁砧？”
“黑铁砧，听听这名字吧。”鲁伊格冷哼一声说：“要是在铁炉堡也有一个，那就应该叫铜须砧了！”
“别开玩笑。”杰斯说。
“我没有开玩笑。”鲁伊格冷下脸来说：“你以为巫王索瑞森和他的那些操弄魔法的走狗头子把炎魔之王从赤脊山召唤出来……是白忙活一趟吗？从黑石山拔地而起的那一刻，其地下的那片可怖深渊，也就是如今的暗炉城，就已经成了火元素的世界与我们这里交错融合的混乱之地了。罗克图斯大师没有告诉你只有这样的地方才能诞生黑铁吗？当然，我指的是那种矿物，不是矮人。”
黑铁矮人这么说着，铁炉堡深处的岩浆好像都听明白了他说的话似的咕哝了起来，整个房间好像变得更闷热了一些。
“瑟银兄弟会不是没有尝试过从外面复刻一个黑铁砧，但几十年来一直没有成功过。”他接着道：“我猜缺少了火焰之王降临时的那股无以比拟的爆发，总归是欠缺了一点什么东西。当然，我也没有参与过他们的尝试，具体的原因我也不清楚。”
“所以，弄出第二个黑铁砧来的办法，就是再从另一个地方召唤一次拉格纳罗斯？”杰斯问。“什么？！你是不是疯了！”鲁伊格吹起胡子道。
杰斯连忙解释道：“别着急，我就是比喻一下……”
鲁伊格看着他，似乎是觉察到什么不对劲似的说：“你问这个干什么，你不会听到一些流言蜚语之后，就立刻想要给自己打造一把萨弗隆之锤吧？”
“当然不是。”杰斯立刻解释道：“我的力气应该远不足以像矮人战士那样舞动战锤，而且我也根本不懂那种武器怎么平衡，大概只是出于一位法师对珍奇知识的好奇罢了。”
“听起来跟法师的好奇没什么关系，倒像是什么邪恶术士的疯狂计划。”鲁伊格小声嘟囔道。杰斯不置可否地抿了一下嘴，说：“等瑟银兄弟会的人检查完了之后，我能再把那本书借走吗？”
“不行。”鲁伊格几乎是立刻说：“你不会觉得自己把这本书典保存的很好吧？也就是看在我们两个关系的份上，我才没找你赔钱！”
“抱歉。”杰斯说：“但是我感觉自己确实在元素之语这方面学习的还不够到位……”
“你都认识罗克图斯大师了，还在这里折腾我做什么？”鲁伊格瞪着眼睛说：“还是说你以后不打算回暗炉城了？这我倒是理解，毕竟听说黑石山的战争……暗炉城已经完全处于下风了，混进去也变得越来越不容易了。”
“罗克图斯大师那里也有元素语词典吗？”杰斯问。
鲁伊格站起身来吼道：“词典？他可是黑铁矮人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控火师之一，要不是他当初因为害怕造成不可挽回的灾难，所以没有参与召唤炎魔，现在可能已经进了七贤之墓了，不，八贤！”
“我这么说吧，熟悉暗炉城历史的人都知道，那七个人里根本就没有一个真正的控火师，只不过是后世的控火师们把他们的力量渲染成了现在的样子罢了。那些人大部分都是巫王手下的巫师和领主，其中的西斯雷尔还是一个相当强大的冰法师。罗克图斯作为那时候瑟银兄弟会的首领，一位远近闻名的铁匠，在与火元素沟通的方面……可能比他们当中的任何人都强！”
他说的不错，杰斯也打过很多次七贤之魂了，那些古老的黑铁矮人灵魂掌握的力量确实是五花八门，其中甚至还有一个使用圣光神术的牧师。
黑铁矮人理着胡子说：“别老是盯着词典去扣，你这个人类为什么比矮人还要死板？真是让人想不通。”
“对于操纵火元素我也只是初窥门径……”杰斯说：“所以还是谨慎一些比较好，不过现在我明白了，等我再去暗炉城一定多向罗克图斯大师请教与火元素沟通的技巧。”
“有什么不一般的成果了记得回来也跟我分享一下，塞索！”鲁伊格点点头，然后突然说：“对了，如果你打算再去暗炉城找罗克图斯大师，帮我带上这个。”
他窜出门去，不一会儿带了个小包进来，从里面拿出了一枚精致的淡绿色匕首，说：“看看这个，塞索，这是我的作品。带上它去见罗克图斯大师，然后让他评价一下我的水平，别看我在铁炉堡给兄弟会看门，但我可是没放下锻炼技艺，这个东西算是我的得意之作了啊。”
这把匕首看上去像是瑟银材质的，不过杰斯也不敢确定。
因为他也只是在书上看到过相关的记载，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还没怎么真正见过瑟银造物，或者见到了也不认识，毕竟这种材料实在是太贵了，所以忍不住多瞥了两眼。
看到他的眼神，鲁伊格瞪起眼睛说：“别胡思乱想，你要是敢把它给卖了换钱……以后你都别想要跟瑟银兄弟会的成员说上一句话了，术士！”
杰斯立刻把匕首包好说：“记住了，记住了。”
第1012章 铁炉堡之主
在鲁伊格这里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整个铁炉堡还相当安静，杰斯便前往上层，打算去见麦格尼国王了。
即使是到了今天，他想到要见这位铁炉堡的国王，还是觉得有些不太自在。
当然不是因为他游戏里杀了麦格尼·铜须不知道多少次，而是即使是见过这么多国王，将军，领主之后，他还是不太习惯这种进入王宫跟许多贵族面对面的场面。
虽然瓦里安国王认定他是最适合往铁炉堡送信的人，但杰斯还是觉得他可能是整个王宫里最不靠谱的使节了。
跟游戏里一样，麦格尼的王宫位于大锻炉的附近，是整个城市最炎热的地方。
杰斯一路爬梯来到第五层，越过铁炉堡的街道进入通往大锻炉的通道，每走一步好像都比之前更热。
冬幕节马上就要到了，而冬幕节是铁炉堡最重要的节日，因此离开最底层越往上，看到的冬幕节的装饰就越来越多。
满眼都是悬挂着的彩带和雪花图案，大街上到处都是搬运刚砍下来的矮松树的矮人车队，不少店家已经在门口摆好了自己装饰好的小松树。
但是望着这些跟寒冷紧密联系到一起的节日主题，身体却特别闷热，不免得产生一股奇怪的错位感。
听着前面大锻炉里传过来的打铁声，杰斯想起昨天鲁伊格说过的话。
虽然格瑞德一口回绝了罗克图斯·暗契的提议，但杰斯也不得不承认，他跟温蕾萨一样，觉得这个家伙迟早都要答应。
现在他还不愿意，当然一方面是要对付火焰之王这种事听起来确实是太不着调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格瑞德又没看过剧透，他当然很难相信有铁匠能把火焰之王的战锤从现实位面中复刻出来这种玄之又玄的故事，就算是瑟银兄弟会的铁匠也是一样。
如果他真的相信有人能打造出萨弗隆战锤，为了这件神器，为了能拯救黑铁矮人的名声，为了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山丘之王的称号，杰斯几乎都能想象那个家伙蠢蠢欲动咬着牙要搞事的模样了。
只是正像鲁伊格说的，在拉格纳罗斯的眼皮底下打造一把对付它的武器确实是危险。没准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火焰之王才把黑铁砧看得那么紧。
一边想着一边走，走出通道口，眼前亮堂开来，火热的景象和气温一下子打断了杰斯的思考。
金色的铁水从高处的巨大铁锅里倾斜而下，伴随着刺眼的光芒，蒸汽，烟尘，比房子还高的鼓风机上下运动着，轰隆隆的巨响吞没了一切。
矮人们聚集在这座宏伟大厅最中央的桥梁上忙碌着，即使是这些最耐热的铁匠们也不得不脱下厚实的衣服，穿着背心和薄衬衣工作，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在蒸汽喷涌和气流穿梭的巨响之间起起落落。
桥梁中间坐落着铁炉堡的大铁砧，也就是鲁伊格嘴里的“铜须砧”。
在黑铁砧出现之前，铁炉堡的大铁砧无疑是整个矮人工匠世界的制高点，但它终归是矮人们只凭着自己的力量打造出来的作品，缺失了拉格纳罗斯之力的考验。
无论如何，铜须们和黑铁都有自己的铁砧，那么鹰巢山呢？
在离开卡兹莫丹以前，蛮锤矮人也很热衷于锻造，否则也不会在格瑞姆巴托的中心打造出“卡德罗斯铁砧”了。
随着格瑞姆巴托的陷落，卡德罗斯铁砧也就逐渐不为人所知了。
望着大桥之下那滚动的岩浆一般的铁水，杰斯咽了一口唾沫，不自觉地想象了一下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下场。
死亡之翼摧毁格瑞姆巴托之后，在那片地狱烈焰里，杰斯好几次都差点在那些碎石元素的威逼之下掉进岩浆，要不是有格瑞德在旁边帮忙……
等等。
杰斯怔了一下，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从心中浮现。死亡之翼的怒火，能不能与火焰之王的降临相比？
虽然巴托山脉和格瑞姆巴托的表层在这一年里已经被红龙们修复的差不多了，但格瑞姆巴托的深处仍然流淌着死亡之翼的毁灭熔岩，卡德罗斯铁砧就埋葬在其中。
想到这，他竟然不自觉地生出一个想法，想进去瞧瞧那座铁砧到底变成了什么模样。最关键的是，能不能用来打造萨弗隆战锤。
“站住，人类。”
杰斯感觉自己被什么人挡了一下肚子，低下头一看，一位穿着厚重大理石色铠甲，手持红色铁锤徽章盾牌的卫士正伸着手站在面前。
对方用熟练的通用语警告道：“前面是国王之座所在，不要再前进了。”
杰斯抬起头观察了一下前面的王座厅，门框上雕刻着矮人符文的大门虽然比铁炉堡内部大部分门都要大，但感觉还是没法跟“王宫”这个概念搭配到一起。
铁炉堡虽然是个无比巨大的地下城市，但他的王座厅却比暴风城还要简单的多。其大门口就正对着大铁砧，直面着锻炉喷射出来的一波波热浪，呆在里面一定不太舒服。
杰斯猜测，这样的设计或许跟冰与火之歌里的那把由无数把剑打造出来的，极易伤人的铁王座有某种异曲同工之处——铁炉堡的建造者或许是想用这样的设计让后来的高山之王们记住，统治国家永远不是一件易事。
他伸出手向卫士展示了自己的戒指，说：“暴风城的杰斯·塞索，瓦里安·乌瑞恩国王的宫廷法师顾问。我是受瓦里安陛下之命来到铁炉堡求见麦格尼·铜须国王的。”
“呃，杰斯·塞索大师。”矮人抬起头，立刻用拳头锤了一下胸口，说：“国王已经知道你来到铁炉堡的消息了，现在国王就在里面，请进吧。”
杰斯心里嘀咕了一下，瓦里安难道先派人通知了铁炉堡吗，不对啊，麦格尼国王怎么会知道自己已经来铁炉堡了？
王座厅内此时有些嘈杂，一些矮人贵族正在争吵着什么，杰斯在卫兵的引领下来到大厅中央，他抬起头往高处看去，正见到高台之上的王座。
铜须的王座相当朴素庄严，就像一座铜色的石碑伫立在那里，王座之下被流淌的铁水包围，热气与烟尘把整个石台弄得简直就像是一个高高的烤炉。
矮人们的王宫似乎也不如洛丹伦，甚至暴风城那般严肃，士兵，领主和小贵族们像是聚会一样随意地站着，而王座上的人正一声不吭地注视着下面的贵族们你一句我一句。
这位国王即使是没有面临战斗也穿着厚重的暗色铠甲，头顶上的王冠也厚的像是石头打出来的似的，沉重地压在金红色的发辫之上。
看着他的模样，杰斯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个家伙大概是整个铁炉堡最痛苦的矮人了。这时，国王也注意到了这个刚进入王座厅的人类，微微地抬了一下头朝这边望了过来。“暴风城的使者到了，陛下。”卫兵行礼道。
听到卫兵的话，本来还你一嘴我一嘴的贵族们纷纷转过头。
“杰斯·塞索？”麦格尼·铜须高声问道，这会儿王座厅里已经彻底安静下来，挡在中间的矮人贵族们也自动让出了一条路。
“是，陛下。”杰斯一边举起早已经捏在手里的信，一边用矮人语说：“我受瓦里安国王之命来到铁炉堡，带来陛下他的问候与祝福，这是他的亲笔信。”
周围的矮人贵族们听到杰斯的名字纷纷议论起来，但不知道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
杰斯的矮人语虽然能用来正常交流，但要从这些乱七八糟的讨论里听出什么来就实在是困难了。
“你的名字比你的人来得快得多，我听说过很多你的事了。”麦格尼笑了笑说：“没想到你会说矮人语，其实我倒是更希望跟你私底下聊聊，而不是借着瓦里安国王给予的机会像这样交谈。”
杰斯微微地鞠了一躬，一个矮人贵族过来接过杰斯的信，爬上王座的高台递给麦格尼。
麦格尼一边拆信一边说：“我昨天晚上就听说了你抵达铁炉堡的消息，杰斯·塞索。当然，我必须先为那场本不该出现的不愉快向你道歉，同时也很感谢你手下留情，饶过那几个傲慢又毫无信誉可言的猎人。我希望你明白这件事无法代表整个铁炉堡。”
原来是因为那件事。
实际上杰斯也有些心虚，毕竟是在铁炉堡动用黑魔法，但是看麦格尼国王的反应，像是也不怎么纠结黑魔法的事了。
麦格尼·铜须拿着信，即使是在王冠和大胡子的遮挡下，杰斯仍然能看得出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奥妮克希亚？”这时他抬起头来念叨着：“奥妮克希亚不久前入侵了暴风城，而且用魔法伪装成了蒂芬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