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又一个鱼雷
"真的吗，主人？"莫洛菲尔几乎是惊喜地跳了起来，"真的可以吗？那这样我们两个的腐败肉体岂不是可以在邪能火焰的煅烧下永远紧密地缠绕在一起……"
"呃……"
杰斯的视线往魅魔那边挪了一下，咳嗽了一声掩饰尴尬。毕竟他只是随口一说，结果莫洛菲尔的形容把这个玩笑彻底拉到奇怪的地方去了。
看到好像发了火的末日领主和不知来由突然高兴起来的魅魔，格瑞德觉得似乎氛围也有点怪，但他又听不懂恶魔语，只能不知所措地来回瞄着。
"闭嘴，萨亚德。"卡尔勒兹愤怒地呵斥了一声，莫洛菲尔一副"你真无聊"的表情耸了耸肩。
大恶魔回过头来看着杰斯用恶魔语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玩什么花样，别以为你能永远这样拖延时间。把我放出去，我只警告你一次。"
他的指甲对杰斯来说几乎堪比一把黑色阔剑，伴随着这个恶魔的愤怒几次都差点戳进胸腔。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鬼，杰斯。"格瑞德低声问道。
杰斯拍了拍格瑞德的肩膀，盯着末日领主那邪兽般的，逼到眼前的僵硬面容用通用语说："在发怒之前，感受一下这座塔的力量吧，卡尔勒兹。卡拉赞的暗影之力毕竟是爆炸的余波，而那座古塔真正持有的力量你绝不可能抽取哪怕一丁点，而这里则完全不一样。"
卡尔勒兹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杰斯说的是对的。
这个大恶魔挺起身子，再次环视了一下周围，很快抬起头望向塔顶。杰斯知道，他察觉到了塔拉尔夫辛水晶的存在。
卡尔勒兹比刚刚降临在风暴祭坛的时候体形明显大了一些，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恢复了一些。大概是这段时间在逆风山谷里被崇拜恶魔和黑魔法的食人魔们照顾的相当不错。
所以这会儿直起身子来抬起头，法师塔内部的空间明显比杰斯预计的更显局促。
不过，他的力量并没有严重超出塔拉尔夫辛水晶的承载上限。这个足以掌控紫罗兰监狱里所有恶魔的水晶同款虽然在召唤恶魔的时候经历了一段时间的紊乱，但这会儿已经恢复了正常，而且顺利地将被限制在暗影束缚法阵中间的大恶魔囊括进了稳定法力的范围之内。
此时末日领主的怒火明显被这座塔的法力浇灭了不少，他低下头看着杰斯说："这里是这个世界的一个魔网节点……"
"是的。"杰斯举起双手说："想想吧，卡尔勒兹，作为一个猎人，还有什么比猎物自己送上门来更舒服的。这哪能算是一座监狱？简直就是一座自助餐厅！而你需要做的就是利用这座塔的力量，送我们去追杀你的仇人卡扎克……这简直就是稳赚的买卖。"
大恶魔沉默着，头顶冒出来的邪火沉寂下去了。
虽然他没有说话，但杰斯知道他大概是暂时被说服了。毕竟只要是源源不断地提供法力，恶魔一般都比较好说话。
"所说不错。"卡尔勒兹用恶魔语低声道，一边慢慢地低下头来，犄角在旁边的楼梯上刮出一道浅痕。
"该死。"杰斯无奈叹了口气。
第1202章 直面自己的工作内容
卡尔勒兹的存在，让伊尔加拉之塔在杰斯的眼里就好像整个都被黑暗法力扭曲了似的。
从外面的空地上往塔楼用侦测恶魔视野望去，塔体本身已经被卡尔勒兹强大的恶魔能量气息充斥，只是在塔拉尔夫辛水晶的维持之下没有像失火的塔楼一样从窗户里向外喷射邪能罢了。
之后的几天，杰斯一直在观察着伊尔加拉之塔与末日领主的共存情况，确定这股力量不会外泄出来影响整片森林。
从法师塔的正门进去，迎面便是末日领主两只被沉重的魔铁锁链护腕保护着的黑色蹄足。
接受了自己必须被困在这里的命运后，卡尔勒兹也就懒得跟杰斯争论什么了。
不过对于末日领主来说，即使是它们在燃烧军团也没有太多"自由"可言。这些为燃烧军团的大军开辟航道，打开传送门的恶魔统帅必须时刻守候在传送出入口的旁边。要么长期驻守在燃烧军团修建的祭坛之座上，要么就是时时刻刻为传送门的存在引导法力。
有机会亲自进入战场搏斗的机会少之又少，或许数百年上千年也就那么一次。
像卡扎克或者卡兹洛加这样的燃烧军团最强大的末日领主是这样的命运，比他们更靠后一些的卡尔勒兹也跑不了。
所以，他意识到自己被关在这个法师塔里会发火，恐怕也只是因为把他堵在这里的不是基尔加丹大人，而只是一个凡人，所以恼羞成怒罢了。
恶魔领主收着双翼伫立在中间，高大的身躯已经将塔底中间的大厅占据了大半。两边的阶梯上两头地狱猎犬达扎尔姆二世和三世来回巡逻着，时不时观看一下末日领主的情况。
当杰斯走进来的时候，它们便会发出一阵阵"突突突"的沉闷动静，表达自己已经看到了主人的存在，随时听候命令。
莫洛菲尔这会儿则站在高处的栏杆上望着下面，注意到杰斯正在看她，莫洛菲尔微笑着眨了眨右眼，杰斯也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这样，伊尔加拉之塔就基本准备妥当了。
这次要是黑石兽人或者黑龙真的打算进攻石堡，强行"回归"另一个时间线……
坦白说，如今的伊尔加拉之塔坐拥末日领主与魔网节点的双重法力，这两股力量又有塔拉尔夫辛水晶进行维持和稳定，哪怕是过两天黑龙王子奈法利安亲自飞到这里，杰斯也根本不虚他。
更别说他还手持乌萨勒斯，这柄被附魔布绑着的法杖是这座法师塔内唯一没怎么受塔拉尔夫辛水晶影响的魔法事物。杰斯能感觉到，它根本不打算让自己主人以外的任何事物触碰它的灵魂之力，无论是人还是塔。当然，杰斯对这一点也完全不意外。
不过即使是水晶对乌萨勒斯基本上无可奈何，它的力量也超出预计。
之后，它一直保持着魔网，恶魔与法师塔之间的能量和谐共存，既不会让这些力量狂暴地互相吞噬和排斥，也不会让他们迅速外溢出去，而且看不出有什么勉强的地方。
如果没有这枚水晶的话，杰斯恐怕要付出不知道多少倍的精力去专门维持石堡森林的健康状况了。
要知道，卡尔勒兹之前呆过的地方，要么是已经被元素火焰和风暴祭坛的恶魔法力摧毁的焦黑山峡，要么是已经被卡拉赞的暗影风暴抹杀过的阴森谷地。
这个大恶魔本身散发出来的邪能，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对这些已经基本上无药可救的地方造成更深入的损伤了。
但是石堡森林和更远处的豺狼人森林则不一样，这里虽然被兽人占领过，但并没用被大规模用做黑暗魔法的试验场，而且在兽人战争之后也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恢复。如果一个末日领主在这里毫无遮掩地站上几个月，变化肯定是显而易见的。
接下来只要等索拉回来，让她加持一下这些建造成楼梯的木材，事情就算是万无一失了。
卡尔勒兹被成功召唤过来之后，格瑞德过了几天就返回了暴风城。毕竟他来这里就是为了防着召唤仪式会出意外。
虽然蛮锤矮人被其他矮人蔑称为"山岭野人"，而格瑞德本身也不是个特别喜欢热闹的家伙，但他不喜欢热闹是相对于其他矮人来说的，而伊尔加拉之塔这边也实在是太不热闹了。况且石堡那边带来的酒也没什么花样，也不怎么好喝。照他的原话说那就是虽然暴风城的也不怎么样，但再怎么说也比这里的臭米汤强个几倍。
当然，虽然他是以这几个借口离开的，杰斯觉得他逃走的最主要的理由还是……
末日领主被成功召唤到塔内后，杰斯再也没有理由拒绝莫洛菲尔掠食法力，所以每天晚上塔里都不怎么太平，格瑞德应该是实在是忍受不了了。
不过杰斯倒是也没什么歉意，毕竟他的呼噜声在塔里比卡尔勒兹的存在感还强。杰斯几次推荐他去教会看看是不是呼吸道出现病变了，不过杰斯也没指望着教会能从这个半石头人身上看出什么健康问题。
这天清晨天还没完全亮起来，杰斯感觉到了什么似的睁开眼睛，把魅魔的小蹄子从胸口上狠狠推到一边，引得莫洛菲尔一阵轻笑。
"你感觉到什么了吗？"杰斯问。
魅魔收起笑容，微微叹了口气说："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在靠近，这座塔的力量真的可以辐射到很远的地方。"
正趴在窗口上的撒厄诺回过头来，说："是我们的绿龙女士，不必担心，我的主人。"
是的，索拉回来了。
杰斯披上一件衬衣，穿着裤子一路跑下楼梯，一边看着旁边恶魔的巨大头颅说："早安，卡尔勒兹大领主。"
卡尔勒兹只是斜了他一眼，没有发出任何动静。杰斯当然也不在乎，他反正已经习惯了。
简单地穿戴好来到门口，杰斯整了整衣领，眼看着一头绿龙从天上扇着巨翼降落下来。
她还没触地的时候，艾米已经从她的脖子上跳下来顺着爪子一路攀下来熟练地松手落地。看起来这两个星期的时间，她跟索拉已经处的相当不错了。
"怎么样，艾米？"杰斯喊道。
"有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杰斯。"艾米快步走上台阶说："你打算听哪个？"
看来无论是哪个世界的人都有差不多的恶趣味，杰斯随口道："先听好的吧。"
"成了。"艾米低声说："我们那位库尔提拉斯公主无论从任何角度上都非常符合达拉然和肯瑞托对她的一贯印象——也就是厉害的根本不像个正常人。你敢相信吗，她只用了五天的时间就完——全破解了那道我根本无从下手的奥术难题。"
杰斯其实已经从艾米欣喜的情绪里猜到了结果应该不错了，考虑到这趟达拉然之行和从吉安娜那里兜了一圈或许会带来的风险，他也不由得松了口气。
"所以我们接下来就可以……"
"当然这还不是全部的工作。"艾米说："但接下来的对我来说已经跟体力活无异了，杰斯。"
她抬起头说："给我最多四天的时间，我就可以利用这座塔……"
"塔拉尔夫辛。"艾米怔怔地盯着上面在树冠之间缓缓旋转着的魔法水晶，说："我从来没有这样窥见过它的全貌，在紫罗兰监狱里它是被关在一个专门的房间里的。"
"呃，我是说，利用这座塔完成传送坐标的修复。"她立刻又补充道。
杰斯点点头说："太好了，我立刻给温蕾萨写信通知她这件事，先进塔里来聊吧。"
这时索拉也已经变化成了人形走了过来，她问："什么坏消息？我在达拉然怎么没听你提到什么坏消息，艾米。"
艾米一边走进塔里一边苦笑了一声说："坏消息就是接下来可能几十年里我在肯瑞托都最多只能是个‘平庸的女法师’了，索拉。想想吉安娜将来可能达成的成就，有些人还觉得她说不定能以库尔提拉斯统治者的身份进入肯瑞托议会，这在过去是被认为根本不可能的事。以前大家都以为很可能是凯尔萨斯王子会第一个达成这……我的天！"
女法师吓得几乎怔在了原地，茫然地盯着眼前沉默不语的末日领主。她紧抓着手中的水晶长杖，嘴唇颤动着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又像是打算要施个什么咒语。
"该死。"杰斯立刻走到她前面说："我一直在想传送坐标的事，完全忘记了提醒你，艾米。"
他回过头来看着大恶魔说："这就是卡尔勒兹，我之前提到过的那个恶魔。你不用担心他，事情现在仍然处于我和这座塔的掌控之中。"
看起来卡尔勒兹根本没有打算搭理这些一个个冒出来的小东西，他只是微微抬着头盯着上面，感受着塔拉尔夫辛水晶与整座法师塔的力量共鸣，不过这倒是也正好显得"无害"。
听到杰斯的解释，艾米这才微微地眨了下眼睛说："好吧，杰斯，我知道了。"
"那，你还打算在这里完成修复工作吗？"索拉试着问。
"为什么不。"艾米长呼了一口气，然后强作镇定地说："我只是……呃。这个规模确实有些出乎我的预料，但是对我接下来的工作不造成影响。"
杰斯微笑着点了点头，艾米这个不打算当"平庸女法师"的决心还真是够坚定的。
第1203章 爸妈和朋友们
艾米对待自己的工作和任务一向认真又细致，在伊尔加拉之塔住下之后，她便立刻投入到传送坐标的修复工作中去。她一天到晚都坐在图书馆的那个角落里对着两枚传送坐标引导魔法，念诵咒语，一次次地微调然后继续……专注程度让杰斯实在是自惭形秽。
最开始她还有些在意旁边围栏时不时地便会冒出一只恶魔的巨角，或者晃过一片褐黄色的魔翼影子，不过，很快她就适应了这座塔里所有的恶魔存在，包括时不时从上面偷窥的小鬼和魅魔。
接下来的几天，杰斯在这座塔已经没什么其他的事要做了，第二天早晨他穿好了斗篷跟莫洛菲尔说："我要回暴风城一趟，帮我照顾好这座塔。看好那些恶魔，我不在的时候它们会听你的话。
"不可能！"撒厄诺从书柜上跳下来说："我决不可能听这个萨亚德的！"
"主人说的很明显是那两头地狱犬。"莫洛菲尔斜看着它说："你根本不算个恶魔，没人关心你打算听谁的。"
撒厄诺刚想发作，杰斯立刻说："包括你也是一样，给我好好听她的话，我不想我离开的时候这个地方出任何问题。"
小鬼一脸茫然地盯着杰斯，莫洛菲尔捂着自己的心口说："你抛下我自己走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不信任我的能力。我感觉自己好像被刺伤了，需要弥补和治疗……"
"回来再说。"杰斯说。
"这可是你说的……"莫洛菲尔立刻开心地弹了一下杰斯的嘴唇。
或许是这段时间闲下来了，所以这个魅魔抓住自己吞噬法力的机会多了很多，杰斯总感觉她的个子似乎又高了一些，犄角也变得更长，更尖锐了。
现在比起以前，甚至比起给她刻画魔纹的时候，她的整个身材都显得更有侵略性了。虽然这期间莫洛菲尔对自己的态度比以前软化了很多，但仍然让他愈发地想起以前通过灵魂之镜照出来的那个仿佛佝偻怪龙般的身形。
当然，如果不是拥有那样可怕的力量和外表，恐怕也不能在布鲁塔卢斯那样的霸主手下担任副官了，杰斯还是有些心理准备的。
杰斯走下楼梯来到图书馆，看着那边还在专心工作的女法师，说："早上好，艾米。"
"早上好，杰斯。"艾米点点头，杰斯甚至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起的床。
"我打算回一趟暴风城给温蕾萨把信送过去，然后再去见国王，大概几天就能回来。"杰斯说"虽然这么说显得有点奇怪，但你可以信任那个魅魔。只要我还没死，她应该都不会做什么伤害我们的事。"
艾米略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说："虽然现在的我足够被扔进紫罗兰监狱了，但至少我还是肯瑞托的成员，杰斯，所以我很清楚魅魔和术士之间的关系是什么样的。如果一个魅魔对术士来说无法信任，那当年达拉然也不会差点被无数恶魔和术士摧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