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又一个鱼雷
"那么永恒之井呢？"杰斯问："我说的是，海加尔山的永恒之井。"
"卡德加也考虑过了。"卡尔勒兹说："但他认为要让那群连卡多雷的古老盟友都漠不关心的封闭种族，为了帮助另一个大陆的一群士兵而触碰他们万年来的圣地，恐怕难度比说服逐日者王族用太阳之井的难度低不到哪里去。"
"而且还要在一个月之内完成这一切。"杰斯揉了揉眉心。
这会儿他将卷轴的内容刚刚输送完，法力水平正处在一个低点。再加上这一下子分心，法阵甚至都跟着晃动了一下，虚空的沟通通道也有些不稳，逼得他不得不再次集中精神维持住这一仪式不中断。
毕竟要是断掉再重新启动，耗费的能量就不是这一点两点了。
这时恶魔领主说："卡德加说他还有一个强大的备选法力源，且不用担心污染。"杰斯的眼球在眼皮里晃动了一下，试探着问："卡拉赞？"
"是的，卡拉赞。"恶魔领主说："但卡德加也说这是个非常冒险的选择，可能会引起更可怕的灾难。考虑到这里上一次的灾难已经波及了半个艾尔文地区，肯瑞托大概率不会答应他的计划，暴风城国王可能也会有所顾虑。"
"所以要这么干的话，他只能单独去。好处是他对卡拉赞还算熟悉，缺点就是失去了肯瑞托和暴风城的支援，最终失控的概率会很大，所以，卡德加自己也不确定要不要这么做。"
"他觉得要是艾格文本人在场的话，这一切问题就都不存在了。"
"艾格文女士？"杰斯感觉浑身一个激灵，他抬起头来问："为什么不去找她？"
那边沉默了一阵，卡尔勒兹说："这个人类法师只是在开无聊的玩笑罢了，他让我替他道歉，不该在这种关键的时候说俏皮话。"
"为什么这是玩笑？"杰斯说："卡拉赞塔本来就是艾格文建造起来的……"
卡尔勒兹交代道："卡德加说提瑞斯法守护议会一直到被麦迪文摧毁都没有找到艾格文在哪，而且有不少试图找到她的法师都被她清除了记忆甚至杀掉，‘找到艾格文就能解决问题’也已经快成了肯瑞托的一句玩笑话了。"
"那如果真的能找到艾格文呢？"杰斯问。
"你这是真的吗，主人？"卡尔勒兹说："你知道麦迪文的母亲在哪里。"
"别自己问问题，老老实实地把话传达给卡德加，好好执行命令！"杰斯不高兴地说。
卡尔勒兹用晦涩的埃雷杜因语暗骂了两句，那边又沉默了一段时间，然后这个恶魔没好气地说："他想要确定你不是在开玩笑。"
"我也想要确定。"杰斯说："如果真的能找到艾格文，她会愿意帮忙吗？"
"卡德加说在黑暗之门开启之前，艾格文曾经尝试着警告诸位国王，麦迪文正在尝试一个非常危险的事。但当时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卡尔勒兹一字一句地传达道："这个过程中她也尝试着阻止过自己的儿子，但最后以失败告终，之后再次躲藏了起来，所以她很可能对于这整件事有些愧疚。"
"尘泥沼泽北部，怒水河出海口以南，大草原的东边。"杰斯用恶魔语缓缓地道："我们在那里碰见过艾格文本人。"
"什么？"莫洛菲尔惊讶地问："你确定那个女法师就是艾格文，主人？"
"嘘。"杰斯闭着眼睛往那边侧了侧头，然后继续道："这个位置足够精确了吧，另外，别问我为什么知道。"
"喂，卡德加大师？"
"他已经用传送魔法消失了，主人。"卡尔勒兹说。
"好吧。"杰斯叹了口气说："没有其他的要事就先到这里了，卡尔勒兹领主。"
"是。"恶魔说。
法阵烧尽后，杰斯几乎是瘫坐在地上。
他的心脏咚咚地跳着，不是因为法力，而是意识到这个计划可能涉及的人，涉及的事……但愿卡德加这趟卡利姆多之行一切顺利吧，虽然就是他本人亲手持剑捅穿了麦迪文的胸膛。
第1369章 闪过的梦境
如果杰斯从来没见过艾格文，那他可能还没有将艾格文所在的位置透露给卡德加的底气。
毕竟他完全没有任何理由知晓艾格文的藏匿点，这个秘密就算是达拉然和卡拉赞的图书馆也不可能存在，是杰斯无论找什么理由都搪塞不过去的漏洞。
一旦艾格文知道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年轻法师竟然一句话戳破了自己的藏身地，绝对不会轻易放过。
但是他见过了……甚至还说过几句不咸不淡的话。
考虑到尘泥沼泽北部那片山地森林里的那个灰发女人与传说中的艾格文如此相像，更不用说她轻松地看穿了连黑色龙人都根本察觉不到的，伊瑟拉女王的梦境领域。
以此推测她就是传说中的前任守护者，应该算说得过去。
远征军从跨越黑暗之门一直到今天，包括杰斯这一行人在内，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挽救麦迪文给艾泽拉斯带来的灾难。
如果艾格文确实因为他的儿子所犯下的罪行而愧疚，那么这就是一个绝佳的弥补机会。卡德加说得没错，她应该不会拒绝。
但艾格文答应了，就面临另一个问题——乌萨勒斯怎么办？
虽然乌萨勒斯是艾格文的老师封印的，她本人没有亲眼见过这柄法杖。但考虑到她八百年的寿命带来的无穷无尽关于燃烧军团的恶魔知识，指望她认不出这个东西来也根本不现实。
不过，从卡德加听到消息就立刻传送到卡利姆多这个动作来看，他根本没打算把接触艾格文的事透露给肯瑞托。
因为一旦涉及卡拉赞这一家人的问题，肯瑞托一向谨慎到令人发指。所以杰斯感觉他是想要私下里向艾格文请求，让她帮忙借用卡拉赞的力量打通从艾泽拉斯进入泰洛古斯裂隙的路径，整个过程对肯瑞托保密。
艾格文应该也有类似的需要，毕竟她也已经逃避肯瑞托很久很久了。公开在这样的行动中露面，恐怕她本人还不会答应。
她也自然不会亲自进入泰洛古斯裂隙，参加下一步传送门的建造和打通。想到这里，杰斯稍微安心了一些。
如果他持有乌萨勒斯的事实是被肯瑞托和卡德加揪出来的，那他坦白从宽主动上缴作案工具，可能还能靠着数次挽救联盟的英雄身份寻一条活路。顶多进紫罗兰监狱跟克尔苏加德一起蹲号子，没准亲友还能探视。
要是被艾格文给盯上，那肯定就没几天可活了。
离开这座恶魔仪式之厅，杰斯避开外面夜晚守候传送门工地的邪兽人们，一路朝着跟萨贝里安约好的位置走去。
这会儿习惯性地揉了揉太阳穴，就好像这样能缓解高强度的沟通仪式带来的一点头疼似的。
奥术智慧的力量已经消散，正如马林以前告诉过他的，思维显而易见的钝化和感知的削弱让他稍微有点怀疑到底哪个状态下才是真正的自己了。
萨贝里安正在前面走廊的角落看着这边，见到杰斯的神色不太对劲便问："你每天去跟卡德加聊一次都会带着不同的情绪回来，这次但愿是好的。"
"对你来说是绝对的好消息。"杰斯说："毕竟你用不着回去对付艾格文。"
"啊。"萨贝里安微笑了一下说："最终还是把那位女士拖下水了，但你看起来不像是在担心艾格文的事。"
"你父亲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吞掉了塔隆·血魔灵魂的事？"杰斯问。
"是我跟他说的。"萨贝里安说："刚来到德拉诺的那段时间他对艾泽拉斯的情况根本不关心，反而我因为在荣耀堡潜伏，更容易掌握另一边的动向。"
杰斯说："我刚吞掉他的灵魂的时候，有一瞬间他记忆里的一些模糊画面闪现出来，但之后很少再出现了，就算是出现也不明显。然而刚刚……就在我用奥术智慧之后，突然看到了非常清晰的记忆画面。"
"作为塔隆·血魔的好朋友，你觉得是怎么回事？我可不想因为他的灵魂太强患上什么人格分裂之类的问题。"
"你这个‘好朋友’差点让我以为自己从来没学过通用语。"萨贝里安说笑了笑说："总之，完全不用担心，小子，我看不出你体内有两个灵魂，这只是将他的灵魂吸收得太彻底带来的一点副作用。你不是个彻头彻尾的吸魂鬼，所以对这种副作用不太了解。"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也不能怪你。谁叫他那么完整地钻进你的躯壳里去呢。恐怕不是古尔丹创造的死亡骑士，还真的做不到这么漂亮的‘融合’。"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期盼这副作用再强一点了。"杰斯说："因为那是一点关于摩摩尔的回忆，我以为能靠着回忆找到控制摩摩尔的办法。但那个画面一下子就消失了，而且没有什么声音。"
杰斯这么一说，黑龙王子的态度严肃了许多，他想了想说："你为什么不去找那位被伊瑟拉赶出来的小家伙帮忙呢？她比我专业得多。"
"是受到伊瑟拉女王特殊保护的小家伙。"杰斯纠正着，然后说："不过，确实感谢提醒。"
"不必客气，我还要去找沃匹尔，那么再见了。"萨贝里安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召唤了一团黑暗的灼热沙尘将杰斯吞没。
回到奥术圣殿里他们几个人的休息处，索拉正盘在屋子里面睡觉。
她睡姿已经很接近一个正常的人型生物了，考虑到绿龙们都是沉睡者，能稍微改变自己从小到大养成的睡眠习惯还真是不容易。
杰斯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把她唤醒。索拉见到是杰斯后立刻瞪大了眼睛，眼里蕴藏着的蓝色月光还流淌了一阵才变回血红邪兽人的样子。
"怎么了？"她警惕地到处看了看。
"有事想找你帮忙。"杰斯坐在旁边说："你能不能把我催眠，然后进到我的梦里去，就像是上次你对那个半龙炼金师做的那样。"
"当然可以……"索拉说："但是你想干什么？"
"我想找找塔隆·血魔的记忆。"杰斯说。
"你是说他灵魂的记忆，但是不是几年前就消失了么？"索拉问。
"似乎是因为我们见到了摩摩尔，稍微刺激到了什么，又闪出了一些回响。"杰斯说。"那你躺下。"索拉说："让我找找。"
杰斯老老实实地躺在地上，索拉轻轻地吐出一口粉色的迷雾覆盖下来。他忍不住好奇地问："你说，我能不能靠一个强大术士的意志力对抗你的昏睡迷雾？"
然而旁边的一个兽人术士往杰斯这边看了看，皱了皱眉，像是张嘴说了什么，但杰斯根本听不清楚。
因为眼前的整个华丽的艾瑞达风格的大殿已经完全银白色的风暴与尖啸吞噬，刺耳的声响几乎要将在场的每一个人的头颅炸裂，近处不少意志薄弱的兽人已经发了疯一般地跪在地上，眼里和耳朵里流出鲜血。
没过多久，杰斯也感觉自己要支撑不住了。
他感觉不到暗影的联系，也感知不到什么咒语和魔法，紧张地来回看了看，余光里只看到远处一个熟悉的人影在朝着自己的方向大叫着什么，但仍然什么都听不到。
那是沃匹尔，一个年轻得多的沃匹尔。
他的头发还是褐黑色的，外表看起来还处在壮年，但脸上的伤疤和被暗影折磨到像是白内障般的双眼都足够有辨识度。
杰斯向那边走了两步，他想要去找沃匹尔问出控制摩摩尔的咒语……然而刚挪出半步，身后就有个人紧紧攥住了他的手。
"不要。"一个绿皮女兽人紧盯着他说："回来，不要再往前走了。"
这声音如此真切，以至于完全掩盖了其他模糊的声音……杰斯猛地坐起身子大喘了几口气想要说话，索拉立刻伸手捂住他的嘴，用眼睛瞄了瞄外面。
他看了一眼怀表，原来时间已经到了早晨，外面传来了一点模模糊糊的，兽人士兵交谈的声音。
"是你把我拉出来的吗？"杰斯问。
"当然。"索拉一只手撑着杰斯的眼皮，仔细端详了一阵他邪兽人的肿眼一边说："那是个很危险的梦境，不要深陷进去，否则你付出的代价可能会远超你能获得的东西。"
"好吧，我听你的。毕竟我们也不是没有后招。"杰斯叹了口气说："看来还是要靠莫洛菲尔冒险进来用精神魔法解决问题。"
"说来也奇怪，如果见到摩摩尔能刺激到血魔的记忆，那为什么我在格瑞姆巴托见到死亡之翼的时候就没有？按理来说死亡之翼给他带来的压迫感和恐惧肯定要比摩摩尔强得多吧？"
"但是别忘了。"索拉轻声说："他在进攻奥金顿的时候还是个活着的兽人，见到死亡之翼就已经是个活死人了。他是生者的时候记忆和情绪肯定要比死后深刻得多。"
"有道理。"杰斯说。
"等下次进入尖啸大厅，说不定你能想起更多东西。"索拉说："我不是在安慰你，这是很有可能的，尤其是你在已经意识到这一点的情况下。"
"但下次进去就是摊牌的时候了。"杰斯说："希望能‘及时’出现吧。"
索拉微笑了一下说："那让我帮你真真正正地睡个好觉吧，这一夜你根本没得到任何休息。"
"那就谢谢了。"杰斯点点头说。
第1370章 因为奈加格必须死
无论把艾格文牵扯上会多出多少麻烦，至少对现在的杰斯来说都是空谈。
卡德加愿意为了远征军而冒险去见这个提瑞斯法议会和肯瑞托几十年来的究极麻烦，杰斯在这边就更不能放松了。
此时从泰罗卡森林到荣耀堡和蛮锤要塞的路上都有陆陆续续撤退的人员，整个远征军要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全部集中到奥蕾莉亚要塞。从现在开始到传送门打通的这段时间，无疑是最不能出错，最危险的时候，杰斯已经没有什么思考另一边问题的精力了。
傍晚在奥金顿中间的广场上，杰斯望着那座已经支起架子来的传送门基座，观察着下面每一个参与工作的苦工和监视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