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又一个鱼雷
双头食人魔的情绪明显降下来许多，似乎是相信了嘉莱恩能够施展这类预言魔法了。那枚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奥特兰克王家法师之戒还是挺有说服力的。
杰斯回头看了嘉莱恩一眼，女术士也还了杰斯一个眼神。杰斯不禁想要知道她是从哪里弄到的这个戒指的。瓦杜斯确实是个势力颇大的奥特兰克贵族，有一位法师成为匹瑞诺德的左膀右臂也很正常。难道嘉莱恩离开被摧毁的奥特兰克的时候，顺便偷走了这个妮瑞萨·瓦杜斯的身份徽章？
“尖石部族正在黑石塔，黑手酋长的手底下重聚人手，积攒实力。而我们在人类王国的南方也不能放松，必须在黑石塔南下进攻的时候做好牵制。”奥尔格利尔扶着一颗脑袋靠在石王座上说，“为此，我们必须在最后的决战前尽可能地低调、谨慎。所以，请原谅我的疑心，人类。所以，瓦杜斯女士，你能不能向我展示一下你的预言魔法？”
“当然可以。”嘉莱恩几乎是立刻回答。然而杰斯马上抬起手说：“先等等，智慧的奥尔格利尔……如果你想要学习这道预言法咒，可以把它放进我们交易的一项里。相对应的，裂拳部族也应该拿出对应的咒语或者宝物与我们进行交换。”
“我们知道你是古加尔的学生。”加尔德斯回头看了看其他的匕首会成员又补充道，“术士们一直都对古加尔的魔法求之不得。我们当中的许多人为此甚至旅行到卡利姆多寻找他的踪迹，他们根本不知道一位古加尔的学徒就藏匿在沃古尔的深山里。”
奥尔格利尔的两个脑袋同时大笑了起来，而身后的几个食人魔蛮兵也跟着哈哈大笑。
那个独角脑袋带着一股满满的嘲讽用通用语讥笑道：“你们以为自己是谁……即使是在悬槌堡的时候，我也不相信那些所谓的占卜师。而你们能凭借这道魔法找到这里，也不过是运气好罢了。你别以为我对奥特兰克人的魔法有什么特别的渴求。要是匹瑞诺德的宫廷法师们真的那么厉害，那就应该预料到投降奥格瑞姆·毁灭之锤是什么下场。我只是想要看场戏法罢了……想要靠这个就能交换到古加尔的强大法术？”
“还有古尔丹的法术。”杰斯说，“联盟远征军从奥金顿和卡拉波带回来了许多古尔丹的魔法，其中有一些就在我们手上，你不感兴趣吗？”
听到古尔丹的名字，食人魔术士的两个脑袋同时止住了笑意，其他的食人魔也像是突然被掐住了喉咙似的。恶臭的洞穴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火焰燃烧的噼啪声。
“你们怎么从远征军的手上弄到的？”奥尔格利尔问道。
“学会尊重别人的秘密，食人魔。”苏伦娜轻声警告道，"你和你的督军能在这片山里躲藏这十几年，应该明白一些生存之道的.至少这是我们的生存之道，也是我们这些人互相交流时的原则。"
意识到眼前的术士们掌握着古尔丹的魔法，即使是这个一直自翊在悬槌堡生活过的食人魔术士也一下子冷静了许多，不打算再追问什么了。
"智慧的奥尔格利尔，我没打算跟你们卖关子，因为今晚我就会在你们的堡垒中央展示第一道精心准备的魔法。"杰斯转过身，向周围所有的食人魔宣布道："对古尔丹的魔法感兴趣的任何裂拳成员都可以来观看.. 把这件事告诉你们的督军，告诉他，这道魔法将会彻底挫败暴风城的国王围剿裂拳的企图！"
听到能够战胜暴风城的军队，食人魔纷纷欢呼起来。而眼前的双头食人魔则同时盯着杰斯的眼睛，咧着嘴一阵阵哑笑。杰斯能从他的三个眼睛里看得出来，他内心对古尔丹强大咒语的贪欲和好奇心已经占据上风。毕竟那可是古加尔的老师，将他领进黑暗虚空的那个人。“
第1491章 深谷的荒芜
深夜的山谷，上百个高矮不一、打扮各异、手持各种奇怪武器的食人魔聚集在周围，占据了高低各处。
奥尔格利尔站在洞口，俯视着中央火堆旁的杰斯·塞索。他作为一个双头术士，身材竟然比旁边那些身披破烂铠甲的蛮兵还要高出一截，怪不得这里的食人魔都这么尊重他。
这时，一个戴着略窄的、像是兽人头盔的高大食人魔从山谷深处的小路里走了出来，由两个赤裸着上身的凶狠食人魔护在两边。
见到他现身，山谷里的食人魔纷纷发出“扎克乌尔”的喊声。这喊声在山谷里回荡，不知道能传荡到多远。总之，这些食人魔确实已经嚣张到不担心被人发现了。
“我觉得那个双头的术士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杰斯。”厄苏拉在身边小声提醒道。
杰斯看了食人魔术士一眼，对方的两个脑袋正盯着扎克乌尔看，在这位督军靠近的时候深深地弯腰行礼。
他内心却是有着一股怀疑，与山谷里的其他等着看热闹的食人魔不一样，甚至与其他的几个双头食人魔术士都不一样。那几个术士虽然不像别的食人魔那般欢呼，但也只是因为等不及想要让杰斯快点展示古尔丹的魔法。
他是不是感觉到了杰斯正打算将这些食人魔一锅端了？
不管奥尔格利尔在怀疑什么，他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跟督军扎克乌尔低声交谈了几句。扎克乌尔的头盔缝隙里也只是露出一副不耐烦的厌恶神色。
“还在等什么？”督军用不太熟练的兽人语高吼道，“现在，我的精锐们已经到齐了，立刻展示古尔丹的魔法，小不点术士！”
“遵命，督军。”杰斯微笑了一下，走到火堆前。身后望着这边的术士们脸色都慢慢变得紧张。
“如果这次又出了意外怎么办？”埃尔兰小声道。
“上次怎么办，这次就怎么办，毕竟已经有经验了。”厄苏拉没好气地道。
“而且，这次我们有一大堆东西可以用来堵住那口井。”苏伦娜望着那些食人魔说。
“上次加尔德斯用了各种方法减弱灵魂之井的规模，苏。”埃尔兰低声说，“这次你看杰斯的架势，像是想要限制这座井的规模吗？”
“他跟我说过，会尽量不让灵魂之井失控。”加尔德斯说，“你看，他甚至没有动用法杖施法。”
“无论如何，那都是杰斯·塞索的井，我可不想到时候不得不去封堵这个术士的魔法。”嘉莱恩·艾罗正色道。
“对了，你那个戒指是怎么回事？”苏伦娜好奇地问，“你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
“现在不是说这种事的时候。”嘉莱恩说，“等回去再聊。”
埃尔兰望着杰斯抬起双手，喃喃道：“回去……我们还能回去吗？”
“等会儿，你们都做好交代在这里的准备了吗？”马迪亚斯看了看埃尔兰说，“来之前你们可不是这么说的。”
“黑魔法的试验，肖尔。”苏伦娜问，“你还能指望什么？”
“啊，圣光保佑我吧。”马迪亚斯叹了口气说，“来之前我还让瓦里安陛下放心呢。”
“如果出了意外，他也没机会惩罚你了不是？”埃尔兰说，“你们明显比我更知道怎么让人放心。”马迪亚斯低声道。
古尔丹的手记与麦迪文在魔典里的语完全不一样，只要能把意思搞懂就会发现其内容要细致得多，毕竟他是为了教会那些留在德拉诺的学生们。
所以在泰洛古斯裂隙里熟悉了这道咒语之后，即使是在这片冷清的山谷里释放也比想象的顺利。
“阿亚齐，瓦尔塔瓦尔……”杰斯用古老的异种恶魔语低吟着咒语，山谷越来越暗。怀疑、贪婪从黑暗的空中降下，其中的极端情绪感染了那些枯萎濒死的花草，许多食人魔也感觉到了异样，纷纷抬头来。
这些暗影不仅感染了植物，也跟着感染了食人魔，还有匕首会的术士，甚至军情七处的探员们。整个山谷里的交谈声纷纷止歇，督军的顾问奥尔格利尔的面色也越来越凝重。
“谢卢提，卡奥卡约恩图瓦特。”杰斯坚定地念出咒语的下一部分，盘旋在山谷里的黑暗逐渐随着他的手势旋转着汇集到眼前，凝聚成一个仿佛飞旋起来的漩涡，将大地染黑。
有些食人魔害怕地嘟囔出了声，匕首会的术士们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个面色煞白。连一向淡定的加尔德斯都时不时地抿着嘴唇，想要说什么但又说不出来。几个军情七处的探员都退了几步，马迪亚斯则忍不住抓紧了旁边一棵树，仿佛这漩涡就快要把他给抽进去似的。
别说这些凡人了，连匕首会的恶魔仆从们也都脸色极其难看。毕竟上次加尔德斯施法的时候一个莫尔葛的灵魂都湮灭在里面了，谁知道这次要是出了问题，又要牺牲多少恶魔？
莫洛菲尔凝视着那座灵魂之井，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东西。撒厄诺抱着她的脖子瑟瑟发抖，上下牙“咔咔”地打仗。这些恶魔不担心被杀、不担心送命，但对于一切涉及灵魂的魔法都无比恐惧……就算是最强大的那些恶魔领主也是一样。
“塔亚尼。”
随着最后一道咒语念诵完成，黑暗的漩涡在杰斯身前凝结，撕碎了范围内所有的灌木、枯树，将那片土地染黑，仿佛一个浓稠的墨汁之锅。无穷无尽的暗影之蛇围绕着它旋转，整个山谷刮起暗影魔法之风，发出的动静仿佛万千鬼魂般的哭号。
杰斯感觉自己消耗了将近一半的法力才召唤出了这座井。他已经很久没有施展过消耗如此之大的法术了，因此对这巨量的精力消耗甚至还不太适应。
不过，这道灵魂之井的力量仍然在自己的掌控之内。“果然是……古尔丹的……”
督军扎克乌尔喃喃着向这道井走近，就在这时，奥尔格利尔突然大吼一声制住了他。
“杀了那个术士，所有人，现在就杀了那个术士！这不是什么简单的咒语，这一定是灵魂之井，我们认出来了！”
双头食人魔的两个脑袋突然大叫起来，同时抓起手边插着的恶魔头骨法杖高高举起，同时念诵道：“督克，赫督尼鲁因莫斯！”
然而咒语刚刚念完，反而是他的喉咙突然被一道暗影之爪掐住，高高地抬离原地。
“他的眼睛……”苏伦娜握紧法杖说，“变红了。”嘉莱恩向前一步说。
杰斯只瞥了那个术士一眼，轻松地撕开抓住自己的暗影锁链，伸展双手继续施展灵魂之井的下一道工序。
“奥尔格利尔？”督军扎克乌尔仿佛才从这混乱的暗影风暴中回过神来，他立刻用兽人语大喊道，“听他的话，干掉这些人类！不对劲，不对劲，有问题，这里有问题！”
几个精锐的食人魔大叫着举起战锤，更高处也有许多食人魔呼喊着响应督军的命令，跳下高坡朝着中央的术士们狂奔过来。然而其他地方，超过一半的裂拳食人魔都已经被中央这道凝聚了无穷暗影的黑暗之井吓住了，动都不敢动弹。
术士和恶魔们也没有坐以待毙，各自施展魔法反击那些还有胆量进攻的食人魔。然而许多依靠灵魂碎片施展的咒语都根本没有飞到食人魔身上，而是直接被抽进了灵魂之井里。
不仅是灵魂的魔法，许多食人魔在跑到灵魂之井附近的时候也像是痴呆了一般，浑身释放出幽蓝的鬼火，尖叫着无法自持地朝着灵魂之井踉跄着走去。
“卡亚齐，谢卢提，帕拉瓦特，耶提因，派卡亚安……”
杰斯捕捉着在场的每一个食人魔的情绪，继续念诵古老的扭曲恶魔语咒。这时连更远的高处的食人魔也开始痛苦地哭号。这时一根长矛远远地抛过来插进杰斯身旁的泥土里，但丝毫没有干扰他的精神集中。很快，连那位督军都尖叫着跪在地上。
“我说，我们是不是该离远一点？”马迪亚斯慌张地说。
术士们没有一个搭他的话，但每个人都一步步地后撤。他们的法袍、斗篷都被这黑暗之风刮得疯狂抖动，有的人甚至后撤一步又被向前推动数步。
几个双头食人魔根本不打算反击，而是转身就跑。杰斯立刻将注意力集中在他们身上，很快这些术士们也一个个倒下摔下崖头，浑身燃起蓝火。
奥尔格利尔被窒息术的力量钳住，几乎无法动弹，更是无法抵抗。他的两个脑袋疯狂地用兽人语和通用语咒骂着叛徒古尔丹，当然也包括眼前这个继承了古尔丹邪恶魔法的好学生。然而很快三只眼睛就被轰鸣的蓝火烧穿，尖叫着在半空中挣扎着死去。
漫天的幽蓝灵魂缓缓地旋转着落下，最终被中央那个黑暗的漩涡全部吞噬。而这道漩涡也跟着泛出越来越明亮的灵魂幽光，将这片山谷都照得愈发诡异。
接下来，根据古尔丹的说法，这道灵魂之井的力量可以被施法者用来施放其他的魔法，例如古尔丹之手……而依靠着这道井施展出来的任何灵魂之力的魔法都将拥有难以估量的威力。
或许他就是用这个方法开启了黑暗之门。
由于吞噬了太多食人魔的灵魂，杰斯尽管仍然在维持着灵魂之井的运转，却也感觉到它已经濒临崩溃失控的边缘了。
现在还不是冒险进行下一步的时候。
此时山谷已经只剩下了暗影与灵魂的尖啸，军情七处的探员们，包括匕首会的术士和恶魔们，一个个面色惨白，只能抓紧周围的树干、石头，以免被狂呼吼叫的魔法和灵魂之力也拖进井里去。
“主人…”莫洛菲尔紧紧地收拢双翼，蹄子踩进泥土里，在近处抵抗着灵魂之井的魔力。撒厄诺则死死抓着莫洛菲尔的椅角，发狂般地哭喊。
杰斯看了她一眼，捡起手边的乌萨勒斯，解开魔纹布，高举起来画了个圈。灵魂之井立刻发出更加刺耳的尖鸣声。
能量在其中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恶魔之颅的双眼也跟着愈发地红。杰斯甚至能从脑海里听到他得意的狂笑。
没过多久，灵魂之井便愈发衰弱。失去了杰斯集中精神引导的暗影之力逐渐消散，无穷无尽的灵魂即将以杰斯为中心——不，是以乌萨勒斯为中心，形成一个新的“灵魂火龙卷”。
但这个新的龙卷也没有维持多久，很快便与笼罩整片山谷的阴沉暗影一起，在哨声般的风声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空灵的余音在山谷里回荡。
“还算可以，还算可以。”杰斯喃喃自语，“这些灵魂，我的…主人…我的持有者…”食人魔的尸体到处散落，个个表情木然呆滞，每个人的眼眶被烧黑，失去了眼球。到此，术士们和探员们这才终于缓过劲来，敢抬头来回张望。
“结束了吗？”马迪亚斯忍不住问，“这算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他的声音在刚刚震耳欲聋的法力咆哮声过后显得极为惨弱，但在突然安静下来的山谷里足够让人听清了。
“至少我们还活着，我想这至少也是一种成功吧。”埃尔兰说着喊道，“杰斯，你还好吧？”
“还好。”杰斯挂着法杖歇了几口气，回过头来看着马迪亚斯问道，“这些食人魔脑袋，是不是一个值十个银币？”
“该死的，杰斯，圣光诅咒你！”马迪亚斯破口大骂道。
厄苏拉这才稍微安了心，她靠在身后一块石头上看向加尔德斯和嘉莱恩。嘉莱恩瞪着眼睛已经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加尔德斯抱着法杖也看向这边，眼中好像还残留着余悸。
而那些魅魔仆从们则几乎都紧盯着杰斯，情绪里除了未消的恐惧，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不过无论有什么东西，都随着莫洛菲尔的视线扫掠过去而迅速消失殆尽了。
第1492章 马迪亚斯的建议
原本插着的食人魔兽皮旗帜被推倒，暴风城的蓝底狮子旗取而代之，在晨间微风里轻轻摇曳。
如果不是阳光这时照进山谷，杰斯都没意识到这个地方已经离暮色森林有一段距离了。当然，也可能是与卡拉赞的黑暗能量逐渐衰弱有关。
从乌鸦岭来的士兵们正在几位军情七处探员的引领下清点死去的食人魔数量，以及山谷和山洞里的人类尸骨。
不少士兵路过时都会朝这边偷瞄，想要看看这个魔法的主导者的模样。
他们大都是从乌鸦岭赶来的，大多数人都以为这次军情七处组织的行动只是一次试探、侦察，最多给予扎克乌尔一次报复性的警告，作为对最近一系列劫掠行为的有力回应。
谁都没想到，可能甚至连马迪亚斯本人都没想到，这一道魔法竟然将整个山谷的食人魔抹掉了。
当然，一些角落里还藏匿着胆小的，或者负责守卫裂拳财产的食人魔幸存者，所以各处时不时还会传出吼叫呐喊的动静，随后就是食人魔的痛苦闷哼，或者用怪异的通用语求饶的喊叫。
所有裂拳术士都死在了仪式里，因为这些家伙也是对术士们的古尔丹魔法最感兴趣的，所以一个都没跑掉。裂拳督军的顾问奥尔格利尔也是其中之一。
裂拳督军本人死状凄惨，灵魂之井的仪式刚开始时，他跟几个精锐食人魔蛮兵最先想要朝着杰斯发起冲锋，也最先被灵魂之井的力量击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