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又一个鱼雷
“太好了，太好了。”法师从腰间的包里拿出一本魔典放在酒柜上，又拿出一根羽毛笔蘸上随身携带的墨水递给杰斯，激动地说，“能不能签个名，大师？”
“啊，对，我叫莱克斯顿·莫泰姆，肯瑞托的法师，我们见过面的。我在奥金顿参与了传送门的搭建，亲眼目睹了你用黑暗魔法扫清了那些该死的暗影议会兽人。但因为我需要参与肯瑞托的护送任务，所以没能在暴风城找到你。这回好不容易见到了，我绝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嗯，这。”杰斯接过笔来，一时有些犹豫，但还是在《张牙舞爪的奥术猎手——地狱犬扭曲虚空溯源》这本书上写下了姓名的首字母。
法师小心地把书收起来说：“非常感谢，塞索大师。”
“其实我也有事想向你咨询，莫泰姆大师。”
“什么事？我一定知无不言，大师。”法师说。
“你对于肯瑞托针对克尔苏加德学生们的调查了解多少？”
“了解一些，实际上去年我就参与过南海镇和塔伦米尔的调查。”
“那么南海镇有他的学生吗？”
“有，夏克尔先生，他现在已经被控制在达拉然了。”
“没有其他人了？”“没有了。”
“你提到的夏克尔先生是肯瑞托的成员？你们有没有调查过达拉然之外跟克尔苏加德有关的人？”杰斯说，“我指的是那些野法师。这附近有没有发现什么隐秘的死灵仪式，或者私藏起来的跟通灵术有关的禁忌施法材料？”
“这就是我们仍然还在南海镇进行监视的原因，大师。”法师说，“克尔苏加德曾经是六人议会的成员，学徒众多，关系复杂，其中有些早已经进入肯瑞托的高层。安东尼达斯大师也相信，直到现在还有未被找到的、跟他合作过的死灵魔法研究者。”
“不过之前他被送进紫罗兰监狱……已经在整个洛丹伦大陆引起了相当大的轰动和恐慌。别说什么死灵仪式或者禁忌施法材料，现在甚至有人传言，泰瑞纳斯国王所患的疾病就是克尔苏加德的某个学生为了报复调查和搜捕，暗中施布的瘟疫咒。这些到处乱飞的流言导致我们的调查受到越来越多的误导。”
“那国王患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杰斯问，“肯瑞托去看了吗？”
“肯瑞托和教会都派人看过了。”莫泰姆说，“据我所知，是从暴风城返回的时候，在米奈希尔港附近歇息时被蚊虫叮咬感染的沼泽病。在洛丹伦不那么常见，但也不难处理，现在他的病情已经控制住了。”
杰斯又问：“那跟随国王的其他人呢？比如大主教、王子，还有王宫里的其他人，有没有染上类似的病？”
“还有一位骑士队长和一位跟随国王的侍者，没有更多传染的消息了。”莫泰姆说，“你也担心这其实是某种跟克尔苏加德有关的死灵瘟疫？”
“大概是暮色森林的问题让我有些习惯性地担心吧。”杰斯说。
“或许我不应该这么恶意地猜测湖对岸那位国王的打算。”法师用拇指搓了搓下巴上的胡子，“但我觉得他在这个时候特意病倒，很可能是趁着被湿地的蚊子叮到，顺便找个理由推却瓦里安·乌瑞恩陛下进攻黑石塔的召唤。”
“他病倒了，又不是他的军队集体病倒了，再说不是还有他的儿子吗？”杰斯问。
“但如果是传言中的死灵瘟疫呢？”法师低声说，“那是不是就有足够的理由缺席黑石塔的军事行动了？”
杰斯没有赞同也没有反驳，最后只是说：“非常感谢你提供的信息，莫泰姆先生。”
“非常感谢你的签名，塞索大师。”法师连忙道，“真的太感谢了。”
洛丹伦、克尔苏加德、萨尔、吉安娜、阿尔萨斯、卡拉赞、艾格文、麦迪文、基尔加丹、诺森德、蛛魔、巫妖王……
杰斯很希望自己只是有些疑心过重，但那个时代的脚步声也确实是越来越近了。
回到旅店，杰斯穿过热闹的人群，把一袋雷霆麦酒放在桌上，一边忍不住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针焰兴奋的大叫声都显得有些模糊。
旁边的绿龙无奈地摇了摇头，温蕾萨看了她一眼说：“你看起来有点疲惫，索拉？”
“没什么。”索拉微笑了一下说。
“我能感觉到你帮助飞行的梦境之力有些勉强了。”温蕾萨轻声说，“是不是你要载的人太多了？”
“那，是不是因为多了我？我可以骑狮鹫去格瑞姆巴托的。”艾米内疚地看了看桌上的人。
“你可比格瑞德·雷拳轻多了，马林女士。”索拉说。
杰斯其实也能感觉到，索拉带着他们这几个人，比之前加上格瑞德还累。但这并不是体力或重量的原因，而是包括他和温蕾萨，还有隐藏在一边的莫洛菲尔，法力都有长足的增长，所以梦境之力就显得捉襟见肘了。
……
“待会儿你载着莫洛菲尔，针焰。”杰斯说。
“什么？！”针焰一掌拍在桌子上，咬着牙说，“你再说一遍，杰斯·塞索！”
这下连索拉都吓了一跳，摇了摇手说：“真的没关系，别让她……”
“帮索拉分担一点。”杰斯说，“你之前说不背凡人，又没说不能背恶魔。莫洛菲尔也算是你的老师了，怎么不能带着她了？”
“恶魔更不行！”针焰生气地别过头去。
“那先帮忙带着行李，针焰小姐？”温蕾萨问。
"我才不帮你们背行李。"针焰哼了一声。
杰斯叹了口气看向门外，正考虑着要不要租个狮鹭帮忙。这时针焰偷瞥了一眼索拉，又朝着杰斯歪过脑袋来说："你要是有胆子不怕掉到海里去，就自己坐到我背上。"
"啊？你肯带着我飞？"杰斯被针焰的提议吓了一跳，桌上的其他几个也都一脸震惊地看了过来。
"少废话。"针焰喝了一口麦酒，淡定自若地说："就说你敢不敢？""这...这有什么不敢的。"杰斯说："你老爸的背上我都去过。"
"别提那个！别提那个！该死的术士，我要后悔了！"针焰闭着眼低吼道。
"抱歉抱歉..杰斯连忙安慰道。
艾米，温蕾萨，索拉互相瞧了瞧，只是忍着笑谁也没说什么。
第1510章 万事都有第一次
南海镇东边，靠近冰风河的松林间，有一片较为宽阔的空地。此时，绿龙已经静静地趴伏在一边。
温蕾萨和艾米固定好行李后，与莫洛菲尔一同坐到了绿龙的背上。一切就绪，包括索拉在内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朝这边望了过来。
两个恶魔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即便是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也能清晰地看到撒厄诺咧着嘴露出的獠牙，更不用说莫洛菲尔那明显的笑容了。
索拉也一直注视着这边，然而，她心中更多的是忐忑不安。杰斯明白，既然她愿意分出一个乘客给针焰，那么她肯定是感到相当吃力了。但另一方面，他也担心针焰这边会不会出什么岔子。
小黑龙蹲坐在面前，歪着脑袋用一只眼睛盯着术士，嘴角微微颤动了一下，问道：“你好了没有？”
“好了好了。”杰斯连忙回应，“我随时都可以。”
“那你还不快点。”黑龙的黄眼猛地一瞪。
“你趴一下啊。”杰斯抬起手比划着说，“你这么挺着身子，我怎么爬上去。”
“真是麻烦死了，笨人类。”黑龙“呼”地一声从鼻孔里喷出两团黑烟，只得不情愿地低下脑袋俯下身子。
杰斯这才走过去，抓着黑龙的肩膀爬上脊背。期间，这头幼龙还不满地发出了一声声哼唧。
单纯地比较索拉和针焰两头龙，会明显感觉到索拉大了两圈不止，毕竟她即将跨过成年龙的门槛，而针焰在幼龙中也算是较小的。
爬上针焰的背后，杰斯更加深刻地体会到了体型的差距。座下这头黑龙的脖子、胳膊都又细又小，双肩也窄了一大截。
这个感觉让杰斯觉得自己不是在骑龙，而是在骑一头狮鹫。因此，他不得不放弃以往坐在索拉肩膀附近的习惯，向后挪了挪，以免半路上把针焰的脖子给压坏了。
“你乱动什么？！”针焰歪过脑袋来说，“要是待会儿飞起来你还敢这么动，小心我把你摔进海里去！”
“别乱来，我的斗篷在索拉那边装着，摔进海里真的要出人命的！”杰斯紧张地说。
“原来你也怕死啊，术士！”黑龙讥笑着说，“那就给我老实点！”“我知道，我尽量不动。”杰斯趴好了说道。
不得不说，比起索拉背上顺滑的鳞片，针焰背上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那些尖刺可能一不小心就能在他身上划出一道口子。
但总不能在这些幼龙身上绑个狮鹫鞍座吧，这样哪怕是好脾气的索拉也会气到爆炸的。
感到难受的不仅是杰斯一个人，黑龙也明显感觉非常不对劲。她一会儿晃晃肩，一会儿摇摇脑袋，就像是一只脖子上被捆了个松紧绳的猫，总想着把这个“异物”给弄下来。
此刻，杰斯已经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那就是一旦飞起来……这个家伙肯定要好好折腾他一番。然而现在还没起飞，骑在她身上的感觉已经这么难受了，要是她再捣个乱什么的该怎么办？
想到昨天在旅馆里，针焰那一副“要你好看”的得意样，杰斯已经觉得这根本不是什么善意的邀请，而是下了套等着让自己倒霉的。他甚至在后悔，还不如在南海镇的时候租个狮鹫呢。
然而他昨晚不是没问过，现在租个狮鹫从南海镇飞到达拉然都是一笔天价，更别说租狮鹫跨过巴拉丁海湾抵达米奈希尔了。而租狮鹫来回巴托山脉这种没有狮鹫巢的地方，更是如今的杰斯承受不起的价格。
考虑到索拉的负担，他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了。
这时，绿龙伸展身子，缓缓地扇动双翼离开地面，整个过程她都紧盯着这边的针焰。
“针焰，小心一点。”索拉提醒道。
针焰沉默着根本没有搭理索拉，好像还憋着一肚子火似的。不过，倒是也学着她的样子慢慢地将黑色的双翼展开。
杰斯紧抓着她肩膀附近的一个年轻幼龙才有的角骨朵，几乎要闭上眼睛。他已经做好了这头黑龙突然一个猛扑搅进空中，然后一下子把他甩进森林深处的心理准备。
没想到，针焰却相当小心地扇着双翼，甚至以一个十分缓慢的节奏适应了好一会儿，才试着离开地面。抬升到跟索拉差不多的高度后，索拉放心地低了低脑袋，说：“我们走。”
针焰还是没搭话，不过等绿龙向东南方向飞去后，她也乖乖地用力扇了两下龙翼，追着她的方向而去了。
“最后提醒你，术士，是你提议要让我带着你们中的一个飞的……要是你自己抓不牢掉下去，可不能怪我飞得不好！”她闷着声音警告道。
“明白，明白。”杰斯连忙回应。
尽管杰斯从来没有在针焰背上看过她的飞行动作，但他能看得出来，刚刚启动的那两下所谓的“用力”，也只是相对于她升起来的时候扇动双翼的力度而言。
比起她以前漫天翻飞、左冲右撞的时候，这简直就是轻轻摸脸和一个耳光把人打得七窍流血的区别。尤其是考虑到这可是一头年轻暴躁的黑幼龙。
飞了一段时间后，反倒是索拉的速度越来越快，针焰虽然也稍微跟着加了点速度，但能感觉得出来，一路上她不是特别想飞快，而是更注重稳定和节奏。跟之前那个从暴风城一路飙车到铁炉堡的疯丫头简直判若两龙。
甚至当索拉的速度有些过快时，针焰还不满地低声吼叫，提醒索拉减慢点速度，以免她跟不上。
尽管之后这一路上针焰一句话没说，但她时不时地偷偷侧脑袋看一眼杰斯的小动作，以及内心一直绷着的紧张感根本难以掩饰，都被杰斯看得清清楚楚。
不过杰斯一直在仔细感知着她的情绪变化，并不是担心她突然发难把自己扔进海里去。更重要的原因是……这里可是无尽之海。
别人不知道，但杰斯很清楚，这里是离着最可能伤害针焰的恶意最近的地方了。
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针焰年纪还太小、力量还太弱，抑或是这里还不够靠近，要么就是深海里的那个存在仍然还在沉睡……整个飞行的过程，杰斯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没有突然出现的暗影，黑龙也没有突发情绪异常。
总之，黑龙和背上的乘客共同经历了大半个白天的紧张情绪，总算平稳地度过去了。
无论两头龙飞得多么保守和平稳，但毕竟是两头幼龙，飞行的速度绝不是一般的狮鹫能比的，更别说行船了。
清晨从南海镇出发，到了傍晚就看到了湿地的海岸。绿龙和黑龙掠过沼泽溪流的上空，甚至能看到那些用水草、杂木和海藻搭成的“小屋”，成群的小鱼人“哇啦啦”地到处逃窜躲藏，扑进水里。十年前联盟和部落的战争无疑也给这里的原住民们留下了相当深刻的心理阴影。
继续向南边飞行，等看到了那些搁浅在岸边的兽人和人类的战船残骸时，就知道这里距离米奈希尔港不远了。
索拉降落在了一片较为干燥的土地上，针焰也落在后面的一棵大树旁。她踩在地面上时的动作依旧十分小心，收起双翼的时候就像身处一间瓷器店，生怕身体的某个部位碰坏了什么东西。
“非常感谢，针焰小姐。”杰斯说着跳下她的背。针焰才仿佛一下子被解开了手脚似的抖擞身子，接着在一片尘土中变换为之前那个少女的模样。
“你确实得感谢我。”她转过身来一本正经地说，“因为你很幸运，杰斯·塞索，多亏了我的飞行技术无比高超，你才没有摔进海里，变成……孢子鲸身体的一部分。”
“艾泽拉斯没有孢子鲸，针焰。”杰斯笑着说，“我们一般说喂鲨鱼，可以表达类似的意思。”
“鲨鱼是什么？”针焰好奇地问。
“是不应该跳进大海的几个理由之一。”杰斯帮她理了理额头上乱七八糟的发丝说，“你的飞行技巧真的很不错，尤其这还是第一次带着人一起飞。”
“第一次？！没有第二次了！”针焰一巴掌把杰斯的手拍开说，“从现在开始……不，是这次从格瑞姆巴托回到暴风城以后，你永远都别想爬到我身上去了！我对这类飞行技巧没有一点点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