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又一个鱼雷
“单纯的包裹起来肯定不行，门口的卫士都要进行检查。”杰斯说，“别忘了大铁匠说过，这柄战锤在暗炉城是家喻户晓的东西。毕竟它仿造了炎魔之王的战锤，自然长得跟暗炉城里的浮雕上火焰之王手里拿着的那个东西十分相似。要是被忠于索瑞森的人看到，就肯定要出问题。”
“你之前说用魔法遮蔽，风险也很大。”艾米补充道，“这柄战锤蕴藏的元素之力过于凶猛，想要遮蔽它的样貌势必要付出巨大的法力作为代价。而铁怒士兵都带着那种对魔法相当敏感的血犬巡逻，暗炉城里也有一些带着地狱猎犬的术士。”
“但是地狱猎犬察觉不出你们龙族的形态转换。”杰斯看向索拉说，“你能不能带着这柄萨弗隆战锤变形，想办法把它变成你身体上的一件装饰？就像是你把角上的那些巨大的饰物变成现在你额头上和耳朵上的坠饰这样。”
听到这个主意，本来一筹莫展的格瑞德和温蕾萨一下就精神了起来。
“这些饰物都跟我有着类似的自然之力。”索拉犹豫了一下说，“这确实可以试试。”
她走到战锤前，伸手小心地碰了一下锤柄。跟杰斯一样，她也有点担心不慎被烫伤。不过确定了它已经不再像当初一样灼热后，便伸手将战锤提了起来。
索拉看起来柔柔弱弱，但实际上力气大得让格瑞德都吹了一下胡子。她将战锤捧在手里，样子还算轻松，这副模样给了围观的几个人不少信心。
接着，索拉在一团淡粉色的幻影里转化为一个黑铁矮人的模样。当幻影完全散去，战锤便消失不见了。不过她身上穿着的外袍厚重得根本不像是这个季节该穿的衣服，就像一件棉袍，而且上面还有一些意义不明的沉重金属挂饰。
索拉的表情也不太好看，一张脸上的表情扭成了一团。杰斯还没来得及问感觉怎么样，她的衣服突然莫名其妙地自燃起来，冒出火光和黑烟。引得附近几个喝得醉醺醺的铜须矮人“哎哟”、“哇啊”地抬起头往这边看来。她不得不立刻恢复原来的模样，将萨弗隆战锤丢在地上，喘了几口气。
艾米手里的奥术已经凝结了一团寒冰气息，不过随着索拉恢复精灵的形态，火焰也跟着自行扑灭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火源已经离开了身躯——这柄战锤的锤头已经出现了一点点暗光，不再像是单纯的金属了，而像是一块巨大的、黯淡的褐红色琥珀。
“我...压制不住它的力量。”索拉看着逐渐再次恢复褐黑色铁块模样的萨弗隆战锤说，“不知道瓦拉斯塔兹大人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或许他有更好的办法，但他不能远离黑石山。我们必须带着这柄战锤去附近找他。”杰斯说，“一方面会有暴露的风险；另一方面，假如到时候他也没办法，岂不是白折腾这么一趟。”
这时，他回头看向依靠着后面树干的莫洛菲尔。
“你不是开玩笑的吧，主人。”莫洛菲尔眯了一下眼睛说，“先不论黑暗力量与纯粹的元素炙热之间的区别，《邪名之书》和萨弗隆战锤的大小差得也太大了！”
虽然听起来像是在痛斥杰斯的提议有多么离谱，但这个魅魔的语气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兴奋。
“当然，我这可不是拒绝你。考虑到我们的目的是顺利地把这个锤子带进黑铁的老巢里去，这肯定难以成功。但如果你是打算给我们两个之间愈发平淡的主仆关系创造一种新奇的愉悦——我的意思是，带那么一丝焦肉味的疯狂与痛楚……”
“好了好了。”杰斯摆摆手说，“到这里可以打住了。”
“什么跟什么？！”温蕾萨的两个奥术魔眼都瞪得快要飘出来了，“我还在这里呢，恶魔！”
“唔。”莫洛菲尔咬了一下嘴唇说，“纯属情不自禁，没有任何不敬的意思，温蕾萨·风行者领主。”
“我本来想着美酒节过去再找个合适的机会跟你分个胜负的，尊敬的莫洛菲尔女士，但现在看来你已经等不及了。”游侠说。
“这倒是没错，因为我一向对任何武力挑战来者不拒，亲爱的。”莫洛菲尔展开双翼，翘起嘴角说，“无论是友善的还是恶意的……”
“先解决当下的问题。”杰斯抓住温蕾萨的手腕说，“然后再聊输赢的事。”
“既然如此，我听主人的。”莫洛菲尔歪了一下头，又坐了回去。“该死的……”温蕾萨咬了咬牙，把一口气狠狠地咽回了肚子里。
艾米这会儿已经识趣地退了好几步，坐在一边的格瑞德和索拉盯着脚下的泥土和杂草，谁也不敢说话。小鬼藏在格瑞德屁股旁边，往外瞄了一眼，然后又一脸茫然地躲了回去。大家俨然一副世界在末日边缘兜了一圈的气氛。
“大法师瓦格斯能不能帮我们的忙？”温蕾萨清了清嗓子，尽量把语气调整回正常商量问题的感觉，“他在幻象领域的造诣，即使是凯尔萨斯王子也相当佩服。你前几天不是在紫罗兰城堡见了他一面？”
“但是那次见面就是为了请他帮忙，而且是个相当敏感的忙。”杰斯轻轻地叹了口气说，“瓦格斯大师是个正直的法师，我相信为了对抗炎魔，他肯定会尽一切能力研究这个锤子。不过，他现在也在相当重要的关头。如果实在不行，等回了暴风城，他找来送给我的东西的法师应该会到了。我到时候会委托那位法师帮忙送个口信吧，希望这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题，别耽误他太多精力和时间。”
这时，在旁边一直没怎么说话，只是盯着萨弗隆战锤出神的针焰开口道：“不如让我来试试。”
“小家伙？你确定？”撒厄诺说，“绿龙女士比你大了那么多都不行！”
“闭嘴，你才是小家伙！”针焰反驳道。
“哎哟，我不知道比你大多少岁，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小鬼尖声叫着，被杰斯一把抓回包里去。
与撒厄诺不同，在场的其他人谁都没有第一时间出来反对。包括索拉，事实上杰斯还觉得针焰确实比索拉更适合利用变形把萨弗隆战锤藏起来。毕竟这柄战锤诞生于山脉之心与熔岩之核，这几乎完全与黑龙的力量融在了一起。
只是针焰不主动提出来，谁都没想着让这个新加入进来的小孩子担任这么麻烦的任务。毕竟直到现在，杰斯还总觉得让针焰跟着一起去暗炉城，只是满足她一直以来要跟着一起出去打架的心思。
“试试看，针焰。”温蕾萨说。
“要是哪里觉得不对劲，要记得及时放手，不要逞能。”杰斯叮嘱道。
“在基尔加丹王座上被烧成那副鬼样子的蠢术士恐怕没资格说什么不要逞能。”针焰低声说着，来到萨弗隆战锤跟前。这倒是把杰斯逗乐了。
她双手提起战锤，看起来有些费劲。格瑞德看着，不自觉地用舌头在嘴里搅动了一下，像是有点紧张。
小黑龙扫视了所有人一眼，还没把锤子提离地面，就被一团尘烟包裹。尘烟落下，她变成了一个黑铁矮人，手里的战锤消失了。只是她习惯穿着的那身黑褐色外衣变成了一件差不多颜色的粗糙盔甲，上面同样挂了一些怪异的黑曜石般的坠饰。
杰斯担心地来回观察了一下，确定她没有像索拉一样直接烧起来后，问：“你觉得怎么样？”
“有些累。”黑铁少女喘了口气说，“有点沉，但是……”
“这算不算是我赢了你，索拉姐姐？”她露出一口白牙，看向旁边的绿龙。
“是你赢了，针焰。”索拉微笑着说。
第1517章 瓦拉尔湖
萨弗隆战锤已然铸造完成，铁炉堡与鹰巢山也已给予了坚定的支持。将萨弗隆战锤送入暗炉城的方法，也已有了一个周全的计划，那便是让熔火之龙携熔火之锤，进入熔火之心。
接下来，便是同样至关重要的一步——解决火焰之王的符文问题。
暗炉城索瑞森神殿的控火师尤尔达曾透露，大铁匠提及的那些烈焰行者，即火蜥蜴人的领主们，与游戏中一样，都守护着火焰之王的保护符文。
在游戏中，它们守护着火焰之王在黑石山现实位面的领地，不容侵犯。然而，杰斯尚不清楚这里的保护符文具体有何作用。
此前，他已向艾米求助，请她召唤水元素，以联系水元素公爵海达克西斯。在游戏中，这位公爵曾是玩家破坏保护符文的得力助手。水元素已给予积极回应，但杰斯尚未与海达克西斯本人会面，从他那里确认水元素是否愿意助他对抗火焰之王拉格纳罗斯。
清晨，天刚蒙蒙亮，当格瑞德和大多数矮人还在沉睡时，杰斯和艾米已踏上征程。
红龙女王告知他们，在格瑞姆巴托的东南方，有一座名为洛克瓦拉尔的湖泊，简称瓦拉尔湖，那里是召唤强大水元素的绝佳之地。
他们沿着格瑞姆巴托附近的溪流，一路向下，直至抵达蜿蜒曲折的宽阔大河——瓦拉尔河。然后逆着河流，朝着禁忌之海的方向前行，约莫半天的光景，便能抵达那座湖泊。
瓦拉尔湖离格瑞姆巴托不算太远，在晴朗的早晨，从附近一座在死亡之翼的龙焰中幸存的哨塔上，甚至能望见山谷间闪烁的湖面，这让杰斯产生了即将抵达的错觉。
因此，他和艾米没有麻烦索拉，也没有让几天前刚从铁炉堡、鹰巢山背负着沉重的矮人领主们一路赶来的狮鹫强行起飞。结果，他们一大早就出发，绕过一个山头，抵达那座湖时，已近傍晚。
巴托山脉并非平静之地，这里栖息着许多凶狠野蛮的豺狼人。自从红龙们将这些年被兽人蹂躏过的格瑞姆巴托周边重新治愈后，便有一些豺狼人从大湿地、洛克莫丹，甚至更南边的荒芜之地搬回附近，安营扎寨。因此，虽然这一路感觉像是悠闲的徒步旅行，但也需要时刻提防，以免落入豺狼人的捕猎圈。
艾米边走边眺望着远处湖面上的湖心岛，说道：“我们认识大概有六七年了吧，但好像我从来没跟你像这样出来旅行过。我的意思不是单纯的旅行，而是在陌生、充满危险的地方‘冒险’。尽管我知道，就算是对于那时候的你来说，豺狼人也不算可怕的对手，你还跟格瑞德一起猎杀了河爪部落的头领。”
“别看我这一路上经历了那么多，但要是现在‘霍格’突然从背后冒出来，趁着我毫无防备，拿着狼牙棒朝着我的后脑狠狠来一下……”杰斯挥了挥手，说道，“也能要了我的命。”
“当然，或许红龙女王的赐福能让我在地上痛苦地多挣扎一会儿。”
“就像你在守望堡的城墙下，击杀那个恶魔领主一样吗？”艾米问。
“嗯，大概是吧。”杰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这样听起来就公平多了。”
艾米也笑了，她提着镶嵌着一枚蓝水晶的法杖，走到滩边，弯腰摸了摸湖水，说道：“就在这里了。”
“我在巫师圣殿的一本元素召唤书籍里看到过，许多水元素声称他们效忠的海达克西斯是一位海潮公爵。”杰斯说道，“你确定在这座湖里也能让他现身吗？”
“你说得没错。”艾米从包裹里拿出两张卷轴和一枚海蓝色水晶，说道，“水元素确实跟我说过，要用这件信物和口令咒语让海潮公爵现身，最好是在无尽之海的海岸上，也就是另一边。”
“那么我们是不是等从米奈希尔港返回的时候再尝试召唤更好一些？”杰斯问。
“他说‘最好’。”艾米又从包里拿出一个包裹，说道，“也就意味着在湖里也不是不可能，只要拥有足够的召唤强度。”
杰斯眼睁睁地看着她从包里拿出一双蓝色山羊皮软靴，脱下这一路走来沾了不少泥巴和草叶的长靴，换上新靴子，系好鞋带。
法师拍了拍手，起身伸了个懒腰，说道：“所以，现在就是我尝试一下你送给我的礼物到底有多少含金量的时候了。”
“你要当着送礼人的面验证礼物的真假？”杰斯问。
“你不会是心虚了吧？”艾米将海蓝水晶轻轻抛向湖面，那枚水晶竟然就那么悬浮在了湖水之上。
“怎么可能？”杰斯抱起双臂，摆出一副看热闹的模样，说道，“别到最后你的法力召唤不出海潮公爵，反倒是赖到靴子头上。”
“你这个家伙。”艾米气得笑了一声，说道，“你就看仔细吧。”
说完，女法师高举法杖，照着卷轴上的口令开始念诵。起初，在湖水拍打着岸边鹅卵石的哗啦啦声中，她的声音还略显单薄。但很快，这声音就像是出现了回响，在这片宽阔的湖面上回荡。
这声音越来越震撼，即使艾米已经停下念诵，也没有结束。她忍不住睁了睁眼睛，只见湖水愈发躁动，不仅是眼前的湖水，目之所及的整个湖面都波涛汹涌，狂风骤起，湖对岸的森林也跟着轻轻摇晃。
这时，天色渐暗，天上下起了小雨。
时间确实已进入傍晚，但这昏沉的天空，加上湖畔气候的突变，怎么都不像是正常的夕阳西下。
艾米也警觉地退了几步，毕竟她虽然是个颇具天赋的寒冰法师，但也不至于能操控如此大规模的风雨。
不知不觉中，海蓝色水晶已经消失了。
天色越来越暗，杰斯下意识地提起了摆在一旁的乌萨勒斯，脑子里开始复习地狱猎犬的召唤咒。
眼前的湖水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在下面轰开了似的，涌起堪比一栋房子的气泡。气泡紧接着爆开，散落漫天的水花。这些水花被狂风吹得漫天乱飞，拍打在脸上时甚至有些痛，不像是水，倒更像是冰棱。
杰斯才注意到，九月底的巴托山脉本该是凉爽中残留一些夏天的暖意，然而此时空气却已冰冷刺骨。
“是谁在召唤海达克西斯？我感觉到这古老的法力有些熟悉……”
伴随着突然轰到耳边的低声疑问，眼前的狂风与湖水已形成了一道狂暴的龙卷，湖边的人几乎无法站稳。
单单是抵挡这风雨之势，已让艾米筋疲力尽。不知道是召唤仪式耗尽了法力，还是狂暴的水元素撑起的领域彻底阻断了她操纵元素魔法的企图，法师这会儿简直毫无抵抗之力，跟一个无辜落入元素生物之手的普通旅者没有区别。
杰斯也好不到哪里去，在这元素蛮力的躁动下，他也只能抬起头，勉强用元素语回应那疑问。
“是我，海达克西斯公爵！我是杰斯·塞索！是我向艾米·马林请求帮助，召唤你来到巴托山的脚下！”
这时，龙卷形成的轰响中，再次凝聚出一阵阵勉强可以辨别的通用语：“杰斯·塞索……死亡之翼的终结者，我认得你，我听过你的名字。我的仆从们……给予了你们信物……嗯，是这样……”
“萨弗隆战锤已经铸成，接下来我们将想办法进入暗炉城。现在是你按照约定给予帮助的时候了！”杰斯扯着嗓子大吼道，这感觉就像是在跟龙卷风徒手相搏。
“萨弗拉斯，你们已经……唔……约定……黑石山是炎魔拉格纳罗斯的领域，即使是我也无法进入……但是……收下这个事物，人类……摩恩、克罗、麦斯、塞斯、克莱斯、瑟雷、布莱兹……拉格纳罗斯依靠它们停留在艾泽拉斯，它们维持着……”
说完，盘旋的水龙卷里凝聚出一条颇为具象化的手臂，伸入杰斯和艾米眼前离岸不远的水中，直撞起一层层波涛扑过来。两人拔腿向后逃去，狂奔了一段距离，终于才躲过这一波水浪的轰击。
等再回过头，龙卷已散去，整个湖面已平静了许多。“那是什么？”艾米指着远处问道。
法师所指的方向，一个闪烁着深蓝色微光的水晶瓶正倒在岸边的卵石上，若不是她指着，还真看不清楚。
杰斯走过去拿起瓶子，这难道就是水之精粹吗？在游戏中，它是用来浇灭符文的关键道具。
他默念了一遍刚才海达克西斯喊出的那七个名字，都是颇具火元素发音特色的名字，那应该就是七个火焰之王符文了。
“我不太清楚。”杰斯看向艾米，说道，“但根据他所说的，这个东西应该能破坏火焰之王的魔法，或者结界。”
艾米点点头，接着瘫软在旁边的圆石上，疲惫地笑了一声，说道：“想不到这一趟‘冒险’的尽头，还真的有一个‘反派头领’在等着我们呢。我们这算是获得了‘胜利’吗？”
“那当然。”杰斯也跟着笑了起来，“这下能确定那双靴子是真货了吧？”
“你还真觉得我怀疑过你的礼物？”艾米不爽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