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又一个鱼雷
格瑞德偷瞥了那个巨人一眼，眼里满是轻蔑，毕竟他在北方的挖掘场里已经参与击杀过一个巨人了，他知道接下来这个家伙也活不久。
要把黑铁矮人们从火焰之王手里解救出来，这个拉格纳罗斯派到这里监视暗炉城的看守者也必须消灭。
“趁着检查，我还有几个问题要问，几位。”铁怒军官看着索拉说道，“你们离开暗炉城是为了做什么？”
“我是个旅行商人，长官。”索拉按照杰斯教给她的话回答道，“这些年我一直在外寻找魔法宝物带回暗炉城，在中间赚点钱。”
“什么样的宝物……值得在这个时候冒着被兽人抓住的风险钻密道回到暗炉城？”铁怒军官皱着眉头问道。
“非常值得的宝物。”杰斯微笑着说道，索拉也点了点头。
铁怒军官的视线在两个人身上来回挪了挪，旁边一个士兵提着伊兰尼库斯的弓问道：“这是什么？一柄木杖？”
“是。”温蕾萨简短地回答道，“法杖。”
“让我惊讶的是，这上面的花竟然能在黑石深渊里存活。”红衣巫师从士兵手里接过弓说道，“这根木头一定蕴含着强大的法力。”
“这些药水是什么？”一个士兵从温蕾萨的药水袋里拿出一瓶递给巫师，巫师打开盖闻了闻说道：“这配方……是火焰防护药水，这里面都是火焰防护药水。”
“火焰之王保佑……为什么一个黑铁在外面要带着这么多火焰防护药水？”军官盯着温蕾萨问道。
格瑞德斜了温蕾萨一眼，杰斯虽然没有什么动作，但心里也开始敲起鼓来了。他其实根本没考虑在暗炉城里带着火焰防护药水有什么奇怪的，没想到这些铁怒士兵竟然这么敏感。
“这是一个远行者游侠的东西。”温蕾萨淡定地回答道，“一群远行者企图在东边的荒地里埋伏我们，被我们反过来消灭，这些是战利品。”
“远行者的精灵游侠也想要抢夺你们带着的宝物？”铁怒军官说道，“我知道远行者确实在东北边的荒地里出没，苦痛堡垒的宝物勘探队已经因此中断好几次行动了。但他们不是在那边骚扰我们和兽人的吗，竟然也会特意追踪一件宝物的行迹？”
“你很少离开暗炉城。”温蕾萨说道，“那些游侠也为精灵王国在世界各地搜索宝物。”
“那些远行者是我们这些财宝猎人的主要对手。”杰斯也点头道。
军官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时远处有人喊道：“再来几个人跟我从侧门出去检查，外面人手不够，小伙子们！”
他回头看了那边一眼，但没有搭腔。这时，旁边一个士兵牵着血犬问道：“为什么安格弗将军这时候命令关门，长官？”
“干你的活，别多问。”军官冷声说道，又转过身来看着针焰说道，“把你的头盔摘下来让我们的附魔师检查附魔，佣兵女士。”
针焰将头盔摘下来递给巫师，杰斯注意到她的动作相当小心和艰难，而索拉看着她的眼神里也有些焦虑。可以猜得到，这个动作对于带着萨弗隆战锤的针焰来说已经逼近极限了，毕竟这个“头盔”就是变形之后的萨弗隆战锤的一部分。
“铠甲也得摘下来。”检查完头盔的巫师把头盔还回去后，眼神有些复杂，“你穿得就像是个罐头似的，为了负责任，我必须……”
“就算是上次回到暗炉城的时候都没有这么严格，长官。”索拉也说道。铁怒军官低声说道：“你们应该知道大熔炉的挖掘场被突袭的事，在那场战斗里我们损失了一位强大的熔炉巨人，同时也暴露出了许多问题。而就在刚刚，安格弗将军又接到了黑石山附近发现狮鹫盘旋的情报，这说明什么？那些该死的蛮锤矮人还没有放弃，打算再进一步。这样的警惕是必要的，女士！”
“我不明白，这盔甲里能藏什么？”针焰瞪了军官一眼，又怒视着眼前的红衣巫师问道，“一把能捅穿你脑门的匕首？”
“我的法杖已经做好接受检查的准备了，长官们。”
这时，杰斯把法杖的缠布拆下，那个负责检查针焰的黑铁巫师只往这边瞥了一眼，立刻吓得“哎哟”一声哆嗦着倒在地上，接着竟然大哭了起来。
他当然会大哭，因为杰斯几乎是默念出了恐惧术的咒语。以他现在的法力，要是直接念出来，那个红衣附魔师恐怕要当场吓疯，而周围的军官、士兵也一个都跑不了。
“什么……”军官注意到巫师的惨状也看了过来，立刻被里面的血色恶魔骷髅吓得两腿一软，险些跌倒。
别说这些铁怒士兵了，旁边本来两头兴奋不已的血犬看到里面的东西，也都一下子缩了脖子，怎么都不肯再往前一步了，发疯了一样要拽着牵着它们的人往后退。
“该死的，我最不愿意检查你们这些术士的东西了。”军官侧着头摆摆手说道，“快点！把布缠回去，术士！”
杰斯点了点头，重新把布裹好。军官哗了一口吐沫，指着躺在地上的红衣巫师，哆嗦着嘴唇说道：“把……把这个没胆子的废物拖走……他是没见过恶魔……的尸体吗？该死的……谁……谁把他弄进铁怒军团来……当附魔师的？”
莫洛菲尔在旁边轻轻微笑，军官瞧了她一眼，深深地喘了一口气冷静了一下。他想要往术士的法杖这边看，又低头忍了下来。
“你雇佣的这群人无疑是一群拥有强大实力的资深护卫，女士。”他看着索拉问道，“你们护送的宝物到底是什么，就是这个盒子吗？你们得把它打开。”
“这个也必须检查？”索拉问道。
“要是往常的话倒是可以通融一下。”铁怒军官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但现在是特殊时期……”
“看看也没什么。”杰斯说道，“不会给它带来什么损伤的，女士。”
索拉点点头，杰斯便低头开锁。把盖子揭开的一瞬间，里面那件法袍的恶魔面孔就好像张牙舞爪地要钻出来。用力往这边探头的军官吓得一个跟头就坐在地上。
然而，当他回过神来再看过去的时候，里面的那件衣服却纹丝未动……“盖上它，盖上它！”军官甩着手臂说道，“拦住那个恶魔的时候我就知道肯定没什么好事……我是来搜查蛮锤探子的，这可不是我该干的活！他娘的，让他们立刻再派个像样的附魔师来！”
“我们可以过去了吗，长官？”索拉问道。
“请进吧，女士……快请进吧！”长官扶着旁边的一个未燃的火盆爬起来挥手说道，“我们还得检查下一批人！请尽快吧！”
索拉点了点头，几个人立刻收拾好东西，朝着黑铁大道深处走去，跟上进城的人群。
“哈，他完全把检查针焰的事给忘了！”格瑞德悄声说道。
“还检查我呢？你看看他们的模样，看看那个附魔师，他估计下半辈子连自己的裤子穿没穿反都没法检查了！”针焰戴好头盔，嬉笑着用胳膊肘顶了一下杰斯，小声说道，“你可真狠啊，邪恶的男巫！”
“呵，这也算狠？”杰斯哼笑一声说道。
“那倒是！”针焰摇了一下脑袋，得意地说道，“比起奥金尼地穴里那一次还是差了一点！我可是亲眼见过……”
“奥金尼地穴？”温蕾萨问道，“你是说杰斯他们帮助暗影议会进攻大主教玛拉达尔……你们还一直都没跟我们讲呢。”
“我也得听听……”格瑞德也凑过来说道。
针焰开心地抓着杰斯的胳膊肘狠狠地晃着说道：“那接下来就让我来给你们俩慢慢地讲奥金顿里的事！”
第1529章 暗炉城的“传教士”
从黑铁大道踏入暗炉城后，有了明确的道路方向和路旁建筑物的参照，再加上之前来此的记忆，寻路变得轻松了许多。
此刻，杰斯发现，他上辈子对于暗炉城乃至整个黑石深渊的印象，几乎已经派不上一点用场了。这座黑铁王国的地下国都，可能是他遇到过的与游戏里结构最迥异的地方。
杰斯领着几个同伴从一座大桥旁钻进一个通道，与成群的黑铁矮人一同挤过楼梯，往上层去。
一路上，格瑞德都显得小心翼翼，不敢多言，只是警惕地盯着每一个靠近他们的黑铁市民。看来进门之前，杰斯说他说的矮人语最不像黑铁矮人，确实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心理负担。
不过，杰斯倒是挺庆幸在通道里给他提了个醒，否则以这家伙的性格，穿上一身黑皮混进暗炉城，非得跟每个铁怒士兵都较较劲不可。
“在格瑞姆巴托见过那么多瑟银兄弟会的人之后，我还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被黑铁包围了呢。”在楼梯拐角处一个无人留意的角落里，格瑞德好不容易抓住一个能偷偷开口的机会，凑到杰斯和温蕾萨旁边嘟囔道，“结果来到这里我才发现，我实在是太天真了！”
“要知道，在黑暗之门的兽人来到辛特兰之前，所有蛮锤都知道黑铁就是这个世界上最邪恶的……而暗炉城就是个恶魔之巢，实际上也差不多，当然，这里算是个相当漂亮和宏伟的恶魔之巢了。”
“这就是之前所有伪装潜入的任务都让杰斯来的坏处。”索拉轻声说，“他可是一直都在危险的兽人堆里待着呢。在我看来，与兽人、邪恶的萨特以及更多的燃烧军团恶魔相比，黑铁矮人已经算是比较正常的一群凡人了。”
“好吧好吧，我承认。”格瑞德挠了挠光滑的黑色额头。
“喉，终于有人理解我的难处了。”杰斯悄声说，“毕竟你们见到兽人只需要掏出兵器来砍砍杀杀就行了，而我就……”
温蕾萨瞄着楼梯那边，咬着嘴唇轻轻用肩膀拱了一下他说：“我看你每次跟莫洛菲尔玩得都挺开心的！”
“谁说的，风行者领主？”魅魔一脸无奈地喃喃道，“也很难说是多么尽兴……”
“你还想怎么尽兴，恶魔？”温蕾萨瞪了她一眼，突然眼神又闪了回去。楼梯上面传来一阵阵沉重的脚步声，几个伪装的黑铁矮人都沉默下来，楼梯间里的嘈杂也沉寂了一些。
“什么东西，暗炉城已经开始用黑铁傀儡巡逻了吗？”杰斯问。“黑铁傀儡是什么？”针焰小声问。
“有点像是地狱火的东西。”杰斯说，“但是由奥术或者元素驱动……黑铁矮人还是比较擅长制造傀儡的。不过，我不觉得这些傀儡能看穿瓦拉斯塔兹的伪装，不必担心。”
“不。”温蕾萨悄声说，“这肯定不是傀儡的脚步声。”“你在外面的时候见过黑铁的傀儡？”格瑞德问。
“我没见过黑铁的傀儡，但是我见过牛头人，格瑞德。”温蕾萨瞪着暗红色的眼睛看着格瑞德说。
“你是说那是个牛头人？暗炉城里有牛头人？藏宝海湾都没几个！”格瑞德尽管已经尽量把声音降低了，但还是惊讶得几乎扯哑了嗓子。
“这里怎么可能有牛头人？”索拉也被吓了一跳。
只有杰斯脸上没有任何惊讶的神情，不是他毫不质疑温蕾萨的判断，而是因为，这座城市并不是百分之百不会出现卡利姆多的牛头人：看来上辈子的记忆并非完全没有用处。
“你是不是失去了你本就没剩下多少的感知力了，小精灵？”格瑞德似乎是想逗乐一下，化解开温蕾萨严肃的表情，但很快他脸上的笑意也没了。
高处燃烧着的火盆在近处灰色的粗糙石砌地板上投下一个高大宽阔的影子，这不是什么黑铁傀儡，其活灵活现的晃动躯体的动作，更重要的是，影子上那一对堪称壮观的犄角，都足够证明温蕾萨是对的。
这时，不仅是这边的几个假黑铁满脸惊讶，楼梯上的黑铁矮人们也都停下脚步。越来越沉重的脚步声里，一个暗棕色的牛头人从楼梯拐角处走了下来。
他表情漠然，即使是以一个牛头人的标准也足够漠然了。脚下的矮人们纷纷往旁边让开，但同时又忍不住一直盯着他看。很明显，这个家伙对于这些暗炉城的居民来说，也绝对是新鲜事。但值得一提的是，也没有黑铁矮人对他投去带有敌意的眼神。
考虑到杰斯上次以人类的身份进入暗炉城的时候，许多矮人市民都因为他是个异族，或者张口说通用语而面露不满，只是很多人因为他是个术士才敢怒不敢言。而此时的暗炉城居民，在张望着这个牛头人的时候，除了陌生的好奇，更多的竟然是……尊敬？
能让这里的黑铁矮人尊敬的，除了包括索瑞森在内的黑铁贵族，就是竞技场的黑铁冠军了。这个牛头人明显不是索瑞森，也不可能是竞技场的冠军胜者，因为黑铁矮人以外的深坑角斗士都是被抓的奴隶，就算是取胜赢得了自由，也只是被逐出暗炉城。
那么，他是一个控火师？
游戏里确实有一个牛头人控火师，他甚至还是索瑞森神殿的一个小BOSS。但眼前这个牛头人没有穿着控火师标志性的火焰法袍，身上也没有任何跟火元素有关的其他因素，也没有法杖之类的跟元素沟通的法器，反倒是肩膀和腰间都各挂着一把战斧，就像是个外来雇佣兵。
杰斯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了另一个组织的名字——那个在游戏里深入地渗透了暗炉城的组织……但他没办法一下子做出判断，这个牛头人身上没有穿着他们标志性的紫色外袍，难道他确实是个雇佣兵，只是自己想多了？
“暮光之锤。”这时，竟然是旁边的温蕾萨悄声吐露出了他脑海里盘旋着一直没能落地的名字。
“你怎么知道？”杰斯问。
“瞧他的肩膀后面，杰斯。”温蕾萨伸手指着刚转身下楼的牛头人说，“看到那个八芒星纹身了吗？如果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中间圆环里的锤头标志，那是暮光之锤氏族的一种图腾。我在远行者学习的时候学过这个，因为攻占了暴风城的暮光之锤尤其邪恶，而这个标志与其他兽人的图腾如此不同，我才印象深刻。”
杰斯点了点头。这个时候，暮光之锤刚在卡利姆多定居，还没有形成日后那种比较规整的教派组织，比如统一穿着紫色铠甲和外袍，身上满是尖刺的装饰等等……还保留着很多兽人氏族的传统，确实很正常。
“但那可是兽人氏族，温蕾萨。”格瑞德说。
“很明显，现在他们开始招收牛头人了。”温蕾萨说，“奥特兰克的许多人类也在黑石氏族的旗帜下战斗过。有一群牛头人本就邪恶凶残，喜欢追随怪异又疯狂的古加尔，根本没什么奇怪的。想想莫萨的家人是怎么死去的吧。”
“好吧，不是我非要质疑你，但我记得他们的旗帜是一个闪着光的战锤……”格瑞德又往楼梯那边看了一眼，不过那个牛头人这时已经走下了楼梯，脚步声也远了。
“我也参加过兽人战争，我可是真的见过暮光之锤氏族的兽人的！”
“是的，你说得不错。”温蕾萨说，“但那只是整个氏族的战旗，而暮光之锤的‘传教士’会在身体的明显部位纹上那个怪异的暗血色八芒星。”
“传教士？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格瑞德这下更震惊了，“这里是火焰之王统治的地盘，每个人都狂热地奉火焰之王为真正的神明，怎么可能允许兽人的‘教会’在这里传教？你瞧瞧那些黑铁看着那个牛头人的眼神吧，他们还挺欢迎那个家伙的！”
“我不知道。”温蕾萨摇摇头说，“但这就是我学到的知识，雷拳，除非你想要质疑远行者们对于整个部落的信息搜集……”
“除非暮光之锤跟火焰之王的信徒们信的是同一个神明。”杰斯低声说完，众人都沉默了片刻。
“你是说阿莱克斯塔萨女王送你礼物的时候讲过的那个故事吗，关于你脖子上的那条铁链？”温蕾萨问，“关于元素的奴役……”
“就是那个故事。”杰斯说，“匕首会里的一个朋友告诉我，暮光之锤氏族已经在另一个大陆得到了发展，最近有到这边传播的迹象了。看来暗炉城也是他们的目标之一。”
索拉眉头这会儿也皱紧了，不仅是索拉，这个小队里的其他人也多多少少听说过元素领主们身后的那些不可明说的存在，以及古加尔那连他的老师古尔丹都觉得邪门的怪异信仰。
针焰脸上的表情也有点僵硬，她也感觉到了这个话题似乎已经滑向了那个杰斯之前提到过的，埋藏在艾泽拉斯最暗处的恶意。
“这会影响到我们的计划吗？”格瑞德悄声问。
“我不知道，但最好先摸清楚暮光之锤到底在这里是什么情况。”杰斯说。
然而，想起刚刚黑铁矮人看着那个牛头人的态度，杰斯怎么都觉得不太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