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又一个鱼雷
“那你打算怎么搞定她？”格瑞德侧过头来问道。
索拉和针焰也都斜过眼睛来，气氛一下子变得有点怪异。这时，温蕾萨似乎也明白了什么，抿了抿嘴唇，似乎是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你们想到哪里去了？”杰斯说道，“你们不会觉得我要去把她给‘搞定’了吧？”
“不是我故意往歪处去想，杰斯·塞索。”格瑞德投降般地举了一下双手，说道，“但一个能搞定奎尔萨拉斯大贵族的男巫，我觉得根本用不着怀疑你在‘吸引力’上的特别优势。”
“别忘了还有一个萨亚德呢，胖子！”撒厄诺讥笑了两声，然后看向旁边一副冷漠神色盯着它的魅魔。
“哈，这回你可上了那个萨亚德的当了，小恶魔！”格瑞德指着桌子上的小鬼说道，“连杰斯·塞索都比你更了解这些玩弄感情的恶魔到底是什么德行！”
“是吗，雷拳，是吗？”小鬼一边跳着一边盯着魅魔尖声嘟囔道，“我不清楚吗，嗯？”
温蕾萨瞄了小鬼两眼，试探性地看着杰斯，问道：“那……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当然是靠莫洛菲尔。”杰斯看向桌前的大家，说道，“你们不会觉得一个女邪教头子会在自己的偶像和突然出现的爱情之间选择后者吧？”
“那个格斯塔恩是个同性恋？”格瑞德打量了一下莫洛菲尔，问道，“她喜欢女人，还是说你可以变成一个男魅魔？”
“我不是变形魔，不会变成男人的样貌，雷拳领主。”莫洛菲尔舔了一下手指，说道，“但这可不代表我的魅惑术就不能对女性生效。”
说罢，她突然对着旁边的温蕾萨刻意地挪过视线。黑铁样貌的精灵注意到她这个挑逗的表情，慢慢皱起了粗大的黑色眉头。
“该死的，恶魔……这些年来我们之间的感情都是你魅惑术的结果？我还以为你真的是可以值得交付性命的战友了！”
“所以你承认自己对我有好感了，游侠领主？”莫洛菲尔伸了一下尖细的舌头，“而且，作为太阳之井的孩子，你知道这无关任何形式的魔法。”
“比蛛丝还细，比尘雾还薄的一丝可有可无的感情，莫洛菲尔女士。”温蕾萨微微眯起眼睛，说道，“而这一点点，现在也因为你那令我极度不适的狂妄而消散得无影无踪了！”
“你是说能把一头黑龙牢牢捆住无法挣脱的那种蛛丝吗，温蕾萨·风行者？”莫洛菲尔凑到游侠身边问道。
听到这句话，本来正伸舌头舔着下唇、咧着嘴看热闹的针焰，笑容瞬间消失。
“喂，我们不是正讨论暮光之锤的话题呢吗？！”针焰急忙说道。
“是的，暮光之锤的话题。”杰斯用食指和中指快速地轻敲了几下桌面，说道，“我是说，我可以找个机会去跟那位暮光之锤的领袖约见一面，探一探他们的情况，让莫洛菲尔看看有没有机会施展魅惑术。就以寻找法袍卖家的名义，我们旅行商人的身份还能接着用呢。”
“但是你的法袍是一件强大的恶魔法袍，杰斯。”索拉提醒道，“这些深渊的信徒们一向不喜欢邪能，尤其排斥受恶魔灵魂影响的法器。我想暮光之锤应该也差不多，她肯定不愿意买下这个东西。”
“我作为一个黑铁矮人可不知道。”杰斯说道，“暮光之锤的信徒们都自认是那位黑暗之主的信徒和祭司，他们或许更愿意称自己是虚空的仆人、暗影的牧师……但是那位达格兰·索瑞森的魔法顾问却称她为‘术士’，这个一般用来称呼暗影议会成员的词。也就是说，暗炉城里的矮人其实不清楚他们对恶魔之力的排斥。你瞧，我这件法袍是一件暗影魔法的宝物，她是个操纵暗影的施法者，以一个黑铁商人的角度来说，这足够合适了。”
“有道理，杰斯。”索拉微笑了一下。
“更重要的是，谁让她买了？这可是我的宝物。”杰斯说道，“让她看一眼就差不多了。”
第1536章 格斯塔恩的秘密手段
确定了接下来的行动方案，杰斯再次联系了黑铁巫师克雷姆霍德，请求他引荐自己这位魔法物品商人去见暮光领主格斯塔恩。他声称，自己手中有一件能对暗影魔法产生极大加持的特殊法袍，正在寻找一位识货的买家。
事情进展得比杰斯预想的要顺利。很快，他便收到了克雷姆霍德仆从带来的消息，格斯塔恩同意见面。
两天后，杰斯带着莫洛菲尔来到了约定的地点，那是距离秩序竞技场不远的监牢附近。
据克雷姆霍德所言，这个地方并非暮光之锤在暗炉城的驻地，而是格斯塔恩的“办公室”。她在这里协助铁怒军团和控火师们审讯从黑石塔和联盟抓来的犯人。
杰斯心想，这样也好，不是暮光之锤的驻地，格斯塔恩的保护力量相对薄弱，莫洛菲尔想要控制她应该会更容易些。
他们来到克雷姆霍德指定的位置，只见前方有一扇大门，上面悬挂着一面紫色的兽皮旗帜，旗帜上缝着一个在暗红色阳光下映照的战锤符号，显得粗糙而简陋，宛如一滩污血中的拳头。
旗帜下站着一名人类守卫，他穿着一件发黄的白色水手背心，戴着一个怪异的尖刺铁面具，只露出两只眼睛。他的手臂上布满了骇人的伤疤，肩头上还有一个暗血色的尖刺八芒星。很难想象这个家伙在加入暮光之锤之前究竟是干什么的。
“你是卖法袍的斯洛伐克吗？”人类看门人用沙哑的声音，用蹩脚的矮人语问道。
“是的，先生。”杰斯踮起脚尖，拍了拍莫洛菲尔抱着的盒子说，“我跟格斯塔恩女士约好了今天来看货。”
看门人瞥了一眼莫洛菲尔说：“恶魔不能进去。”
“你可以把她当成一位乖巧美丽的女仆，”杰斯说，“只不过她的皮肤有点红。而且，她是可以帮着我搬货的女仆。”
“恶魔不能进去。”看门人重复道。
杰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然后用恶魔语低声说：“那你先回去。”
“是，主人。”莫洛菲尔扫兴地将盒子推到杰斯怀里，转身一步步离开了。
“现在可以了吧？”杰斯问道。
看门人没有搭话，转身走进了门里。杰斯连忙跟了上去。而原本已经走远的莫洛菲尔又隐身摸了回来，悄悄地追上了他们。
这条狭窄而阴森的走廊虽然是由黑铁矮人打造的，砖石呈黑褐色，墙壁和地面平整，通道和门洞方方正正……但旁边摆放着那些燃烧着暗影之火的火盆，总是让杰斯想起奥金顿。
通道里时不时传来几声沙哑的、野兽般的嚎叫，一股浓郁的血腥气和兽人的汗臭味迅速取代了杰斯已经快要习惯的焦火气。
看门人带着他转过一个拐角，错过几个穿着同样怪异的暮光打手，来到一个小门前，歪了一下头示意他进去。杰斯便点点头，走进了这个狭窄的房间。
淡紫色泛着微蓝的暗影之火将这个暗厅照亮了一半，将角落里一个身材消瘦的妇人的脸庞照亮了一半。
这是一个大约四十岁左右的女人，由于过瘦，脸上的颧骨突出，显得面目有些狰狞。
她身披一件粉紫色的露肩连衣裙袍，肩饰是金黑条纹相间的，长袍下的衬衣更是挂满了银链和宝石作为装饰。这样的风格与这个黑漆漆的“地牢”极其不搭，即便她就这样出现在紫罗兰城堡里的众多大法师面前，也一点不会显得违和。
不仅是穿着，杰斯从她的举手投足间也能看出来，她大概率是从小养尊处优的。在加入暮光之锤之前，她很可能是一位贵族，或许是某个法师学院的学生。
“格斯塔恩领主。”看门人用通用语说，“他就是那个斯洛伐克，克雷姆霍德大人介绍的法袍贩子。”
“他会说通用语吗？”女人问道。
“肯定会。”杰斯立刻说，“我肯定会说通用语，女士。考虑到如今我们在世界各地的名声，我得尽可能地学会多种语言，以防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人夺走小命。”
“真是走运。”女人微笑了一下，坐在旁边的雕花椅子上，将软皮靴子搭在另一条腿上，稍稍地整理了一下裙摆，问，“你在哪里学的通用语，斯洛伐克先生？”
“希尔斯布莱德、提瑞斯法、斯坦索姆，很多地方，边学边讲。”杰斯微笑了一下，把盒子放在女人面前的桌子上。
“你学得很不错，我几乎听不出你的矮人口音。”格斯塔恩说。
“我在黑暗之门开启前就在洛丹伦做生意了。”杰斯把手搭在箱子盖上说，“我在萨多尔大桥以北待着的时间，可能要比我在暗炉城里居住的时间长得多。通用语说得好也没什么奇怪的。不过，还是留着你的客气，把夸奖的话留给我给你推荐的这件宝物吧，因为你很快就会发现自己的通用语好词儿要不够用了！”
“那就打开瞧瞧。”格斯塔恩说。
杰斯点点头，打开锁，掀开盖子。瞬间，整个暗色大厅的暗影光辉被一股泛着青绿色的魔魂邪光吞噬。格斯塔恩脸色突变，旁边那个看门人则吓得往后退了一步，靠在门框上。他的铁面具上露出来的部分已经看不到眼皮，只剩下眼球了。
杰斯原本以为格斯塔恩会愤怒地把他赶出去，或者询问为什么这件法袍拥有如此强大的恶魔之力，却要卖给她这样的暮光之锤成员。然而，这个女巫什么都没说，反而稍微探了探头，更加仔细地观察盒子里的东西。
“把它拿出来，斯洛伐克先生。”格斯塔恩低声说。
杰斯点点头，把法袍从盒子里拿出来抖开。法袍上面的恶魔面孔瞬间痛苦地发出一声声低沉而空灵的吼叫，牵动着上面的锁链一起颤抖，发出“叮叮铃铃”的动静。连门口的两个暗影火盆都跟着熄灭了一个。
幸亏这是件短袍，杰斯以一个黑铁矮人的身体，高举着双手牵着它，还不至于拖到地面上。
“令人赞叹！”格斯塔恩把手收在胸前，轻轻地拍了拍，站起身上下打量着这件法袍说，“无与伦比……简直是一件艺术品！它有名字吗，斯洛伐克先生？”
“目前还没有。”杰斯笑了一下说，“这不是等着它的第一个主人亲自为它起名吗？”
“这件法袍明显是根据人类或者精灵的体型来做的。”女巫问，“你把它带到暗炉城里来寻找买家？”
“我想，对于一个擅长转化学派魔法的巫师来说，法袍的大小根本不是问题，女士！至少暗炉城里已经有几个巫师表达了想要购买的意向……”杰斯立刻回答道，“不过它原本确实是为一个人类而做的，只是我把它买了下来。”
格斯塔恩盯着杰斯，就这么看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可惜，这是一件用恶魔的灵魂制成的法袍。但如果不是恶魔的灵魂参与，又如何将它塑造成现在的样貌？想想吧，如果我穿着这件踩踏着无数恶魔尸躯制成的宝物，聆听主人的声音，接受指示……啊……嗯。”
她深喘了几口气，似乎已经陶醉在自己的幻想里了。
不过杰斯也看出来了，这个女巫是看上了这件法袍的外形。她肯定跟埃尔兰·杜德摩尔在审美上有很多共同语言。
要不是格斯塔恩最后吐露出她喜欢的地方，杰斯还以为莫洛菲尔已经用魅惑术把她给搞定了。
莫洛菲尔正在门口停留，她的隐身没有被这些暮光之锤的成员发现。但杰斯也没有感觉到她动用任何精神魔法。
而且，她似乎正在通过灵魂链接暗示着她的顾虑。她不想动用魅惑术，只是杰斯通过灵魂链接收到的暗示太过模糊，无法得知具体的理由。
“一百八十枚金币，斯洛伐克先生，你觉得怎么样？”格斯塔恩问。
“一百八十枚金币？！”杰斯“砰”的一声把盒子扣上，愤怒地说，“你根本就不知道这件法袍是如何制成的……女巫！”
“一百八十枚金币，光用它来买布料都不够，更别说上面的附魔、特殊材料，乃至无数恶魔的灵魂碎片了！我不愿意说太难听的话，但你这简直就是在侮辱我的魔法学识，侮辱我这一路上的辛苦！”
“那你的意思呢？”格斯塔恩问。
“一千二百枚金币。”杰斯说。
“你确定？”格斯塔恩问。
“在藏宝海湾，一个精灵巫师曾为它出过八百枚金币的高价，格斯塔恩女士！”杰斯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说，“而我没有卖给他，甚至没有犹豫！之后，从荆棘谷海角到这里，穿过暴风王国进入暗炉城，这一路上我已经不知道花了多少金币了！”
“这别是你编出来的故事。”女巫冷笑一声，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别告诉我，这些牺牲的恶魔是杰斯·塞索召唤出来的，才让它这么值钱。”
“这我就不清楚了，女士，没准是麦迪文召唤的呢。”杰斯同样地戏谑道，“但低于九百枚金币是绝对不可能的……既然你不识货，那就算了。我说过，暗炉城里不止你一个想要它的。”
说完，杰斯就要走。身后传来女巫冰冷的声音。
“九百五十枚金币，我承认它确实是一件难得一见的强大巫师宝物，但这也是我能出的最高价了，斯洛伐克先生。”
杰斯回过头来说：“这个价格我没法做主,我得回去和我的出资人商量一下，尊贵的女士。”杰斯说道。
“那么我等你的消息，斯洛伐克先生。”格斯塔恩回应道。
离开监狱附近，走在返回黑铁酒吧的路上，杰斯找了一个人少的巷口，对莫洛菲尔低声问道：“在里面你到底怎么了？哪里不对劲？”
“她看起来并不像一个强悍的暗影操纵者，主人。”莫洛菲尔低声回答，“但我却根本无法对她施加任何影响，她的精神似乎被一种难以触及的力量保护着，所以我没有轻举妄动。”
杰斯皱起了眉头，回头往秩序竞技场的方向望了一眼。
第1537章 敌人的敌人
杰斯一回到黑铁酒吧，就立即把大家召集到自己的房间里，将他与莫洛菲尔在监狱旁审讯室里的所见所闻，以及与格斯塔恩的谈话内容，一五一十地复述给了众人。
刚听完，格瑞德就猛地咽下嘴里吃到一半的面包，惊讶地问：“你说多少？九百多枚金币？这个数目你也敢提？！”
“九百多枚金币能买什么？”针焰好奇地问。
“把你满嘴的小白牙全都拆下来，顶多卖五十枚金币，小东西！”格瑞德指着她的鼻子笑道。
“呵，谁想赚这个钱大可以来试试……”针焰虽然放着狠话，但还是难受地张大了嘴舔了舔牙。
“你以为我提到的那个故事，在藏宝海湾收购法宝的精灵是纯属胡编吗，格瑞德？”杰斯靠在铁床的床头上说，“热砂财团贸易行的一个地精告诉我，曾经有一个精灵打算出价一千多枚金币收购碧空之歌！我和匕首会共同完成的这件法袍，包含了暗影议会在奥金顿收集的最精华的一批恶魔灵魂碎片，怎么就配不上九百枚金币了？”
“好吧，你这么一说，对比下来确实没那么过分了。”格瑞德数着手指说，“但这九百金币……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
“别说你，我当时都想直接卖了，然后回贸易区盘个铺子做生意了。”杰斯笑了一声说。
“等等。”温蕾萨本来正坐在旁边思考着暮光之锤的事，听到杰斯和格瑞德这么一说，整个人从床边弹了起来，“你去藏宝海湾问碧空之歌能卖多少金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