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又一个鱼雷
针焰在一边一口一口地吃着糖，偷偷地瞄着这边的几个人，尤其是杰斯和温蕾萨，一直没有开口说话。
“我们的行动还不算完全结束。”杰斯低声说，“接下来得仔细调查一下暮光之锤在使馆里保存的东西，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无论是关于那些古老神明的，还是关于火焰之王的。”
“要我说还是等到明天吧。”格瑞德瞧了一眼小黑龙说，“今天大家都累了，而且至少这算是阶段性的胜利，应该好好地喝酒，吃点……正常的东西来庆祝一下。”
“我同意。”温蕾萨点点头说，“要不是这个家伙提出来的，我会更同意。”
“要么就同意，要么就不同意，这里哪还有什么‘更’？”格瑞德盯着游侠嘟囔道。
“对了，你知道黑铁酒吧在周末这几天会有什么比赛吗？”温蕾萨问。
“打靶比赛，而且是用枪！”格瑞德比划了一下持枪的动作说，“没玩过吧，你这个傲慢的游侠……所以我们等于是站到了同一起跑线上！有胆子就来跟我比比！”
“这有什么不敢的？你以为我会害怕跟矮人比射击吗？”温蕾萨冷笑一声说。
“你笑什么？你也是个矮人！哈！”格瑞德大笑着说。这下游侠脸色一冷，不知道该反驳什么了。
“嗯，我也要玩。”索拉说。
“都一起来，你也是，术士，还有你们两个恶魔！”格瑞德敲着桌子兴奋地说，“还有你，小家伙！”
这不是偷懒或者贪玩，在经历了可怖的暗影带来的精神折磨后，放松和愉悦的心情是最好的良药，其能达到的效果，某种意义上来说，连圣光和净化暗影的药剂都无法取代。
格瑞德见识过上古之神的造物，见过被那个造物折磨的矮人是什么模样。在冬泉谷，他也跟杰斯和温蕾萨一起帮助索拉摆脱阴霾。所以，他在这方面也算是很有经验了。
杰斯知道格瑞德其实是想要帮针焰早一点走出阴影，又不想直说触碰到针焰对那个噩梦的回忆。这个矮人看起来大大咧咧，但实际上心思有时候比很多精灵还要细腻。
没过多久，酒吧那边就热闹了起来，不少人都聚集了过去，似乎是格瑞德说的射击比赛开始了。
格瑞德和温蕾萨也互相推搡着跟着人群挤了过去，索拉和两个恶魔也跟上了他们。
针焰捧着酒杯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拿起斗篷的杰斯，没有要离座的意思。
“不去一起玩吗？”杰斯问。
“我什么也没做，而且还拖了后腿，差点害了你们，是不是？”针焰小声问。
“你在说什么？”杰斯说，“如果没有你的话，你觉得我们能这么快找到那个放眼睛的房间？”
“克雷姆霍德那个该死的巫师告诉我那个使馆很小，在里面找东西很容易。但我忘了那个家伙就是干窃贼出身的，而且还是个黑铁矮人。这些家伙观念里的地方很小、结构简单，跟我们这些没干过几次这类勾当的普通人来说完全不是一回事。我和温蕾萨是追着困住你的魔法才那么快找到那里的，针焰。”
针焰忍不住咧了一下嘴角，但又很快收了回去。她抬起眼睛问“那这次，我是不是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
“缺了你可不行。”杰斯一本正经地说。
针焰这时终于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神情，“嗯，我能做出这么大的贡献，多亏了你和温蕾萨女士的帮忙。”
“那等返回暴风城的时候，你背我回去作为感谢怎么样？”杰斯调侃道。
“不……行。”针焰小声嘀咕着，把意志之链摘下来套到杰斯头上，然后转身一溜烟地钻进了人群里。
校正并润色后的文本如下：
第1545章 一切都是为了莫洛菲尔
第二天一早，杰斯打算再次前往秩序之环的监狱，与格斯塔恩见面。
莫洛菲尔为了让格斯塔恩更容易被控制，没有让她返回被反恶魔法阵包围的使馆，而监狱这边距离黑铁酒吧也更近，方便杰斯一行人与她联系。
杰斯在镜子里确认了自己仍是黑铁矮人的模样。坐在窗边的温蕾萨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开口问道：“昨天晚上的射击比赛，你的分数还挺高的，甚至比那个真正的矮人还高。”
“比一个蛮锤矮人打枪打得准，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吗？”杰斯一边穿衬衣一边说，“他又不是铜须或者黑铁。”
“但你明显是学过射击的。”温蕾萨一脸怀疑地说，“熟练地提起那把猎枪，抵肩，瞄准……不管怎么说，你绝对不是第一次拿起那东西了。”
昨晚那轻松欢快的氛围里，杰斯并未多想。毕竟，他也没想到，拿起枪对着瞄具瞄准射击这种上辈子连小孩子都知道的常识，在洛丹伦城墙下长大的孩子身上会显得这么奇怪。
他拿起一块面包啃着说：“以前我没跟你说过吗？我在提瑞斯法跟我父亲学打猎时，也接触过猎枪这种东西。洛丹伦王国可不缺使猎枪的矮人。”
“在黑暗之门前，洛丹伦人跟矮人的来往有这么频繁吗？”温蕾萨像瞄着猎物的大猫似的上下打量了杰斯一番，“你身上太多秘密了，我对你简直是单向透明，但你那边却总是蒙着一层纱。”
“我们以后还要在一起很久很久。”杰斯说，“要是没有太多新玩意给你发掘，那岂不是太无趣了？”
温蕾萨哼了一声，看到杰斯穿上斗篷又问：“你自己去见那个格斯塔恩？”
“嗯。”杰斯说，“你在这里和索拉、格瑞德一起照顾好针焰，你也看到里面发生什么了。”
“我确实看到里面发生了什么，所以比起针焰，我其实更担心你。”温蕾萨说，“别胡思乱想。”
“我知道，温。”杰斯说。
游侠凑过来轻吻了一下杰斯的嘴唇，杰斯轻轻摩挲了一下她的尖耳朵，随后出了门。
楼梯旁，莫洛菲尔凑过来说：“没办法跟你一起去见可爱的格斯塔恩实在是太可惜了，主人。”
“恶魔跟暮光之锤总是见面会引起太多怀疑。”杰斯说，“这次我去就够了，反正她已经完全落入你的控制了。”
“完全？倒也不那么完全。”莫洛菲尔露出一丝坏笑。
“什么意思？”杰斯问。
“你去了就知道了。”魅魔说，“正像我昨天说的，中了我的魅惑魔法的可不是个纯粹的傀儡。”
“那，有什么我需要注意的吗？”杰斯问。
楼梯扶手上的撒厄诺刚想开口，莫洛菲尔用尾巴死死缠住它的脖子，“呜”的一声把嘴边的动静给勒了回去。
“别给我弄出什么问题来。”杰斯说。
“放心吧，主人。”莫洛菲尔说。
离开黑铁酒吧，穿过整个秩序之环，来到那面紫色旗帜前。看门的守卫已经从之前的那个人类换成了一个体格颇为结实的丛林巨魔。
进入后，还是之前那个厅室，还是之前那个满是暗影火盆的诡异氛围。桌子旁坐着的女贵族转过身来，望向门口，点了一下头说：“欢迎，尊敬的斯洛伐克先生。”
“非常感谢你昨天的出手帮助，格斯塔恩女士。”杰斯说，“幸亏你及时赶往使馆，帮我和我的朋友们解围，否则一切都要乱套了。”
“你和你的那些所谓的朋友，用一件宝物欺骗我，接着闯入我的领地，破坏我的宝物，斩断了我与神明之间的联系。”格斯塔恩冷声道，“现在又跑到这里来假惺惺地道谢？”
格斯塔恩的敌视态度让杰斯有点意外。虽然说之前莫洛菲尔魅惑过的那些人普遍都没什么好脸色，例如耐克鲁斯交出恶魔之魂的时候，怎么看都像是被逼着做出无可奈何的决定。之前的那些被魅惑者，杰斯跟他们都没有什么正常的交流。不过，格斯塔恩现在这个状态属实是头一回。
幸亏莫洛菲尔给他打了预防针，要不然他还真的可能当成是魅惑失效了。
“你是她的主人，所以也是我的主人。而她也已经跟我吩咐过，要我照实回答你的一切问题，也跟我说明了你们破坏掉暮光之锤的至宝是有着至关重要的理由。”格斯塔恩语气里带着一股怒意说，“但是，你也别想着我就可以完全把这一切当做没发生过。”
“这就足够了，格斯塔恩领主。”杰斯说。
“很高兴我们这么快达成了共识。现在这里没有外人，想知道什么就问什么吧。”格斯塔恩说。
“你刚才说，我们切断了你与神明之间的联系。”杰斯说，“也就是说，那个眼柄是你与你的神明之间沟通的媒介吗？”
格斯塔恩说：“领袖将它交到我手里，让我把它带来暗炉城，并且把它保护好。但我辜负了他的期望。”
“它能让我看到很多东西，从灰暗的过去到壮丽的未来。那就是我们努力的方向，斯洛伐克。如果你能看到我看到的东西，你也会像我们一样憧憬神为我们展示的前路。可惜你已经没有机会了，而且你亲手葬送了这个机会，我为此感到惋惜。”
虽然眼前这个女人嘟嘟囔囔一大堆东西，但说了好像又没说。杰斯能听得出来，她也不确定这个眼柄到底能不能真正跟上古之神沟通。或者对她来说，这个眼柄通过幻觉揭示出来的未来和过去，本身就代表着一种沟通了。
杰斯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换了个角度问：“现在你的宝物不在了，那么你的上司，你刚才提到的那位领袖会不会察觉到？”
“我们的领导者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格斯塔恩停顿了一下说，“但我必须写信告知他这个悲惨的事故。你可以说这毫无意义，但这是必须完成的流程。如果不是亲爱的莫洛菲尔女士希望我别把有关于那件宝物的事告诉任何无关者，我早已经把这封信发出去了！”
“我会在这里面详细地描述你们这群盲目的异教徒如何残忍地破坏暮光之锤的伟大计划，如何冒犯神明的肢体，如何忽视甚至亵渎神圣的预兆。那个人类少女的下场就是惩罚，斯洛伐克先生，希望她的无知招致的灾祸会给你们一个沉重的警示！”
“他会派人来查看情况，或者找一位新的暮光领主取代你吗？”杰斯问。
“你盼着我被取代吗？”格斯塔恩问，“我不明白，莫洛菲尔女士对我有什么不满意？你从她那里听到了什么？”
“老老实实回答问题，格斯塔恩女士。”杰斯斜靠在椅子扶手上说。
格斯塔恩怀疑地盯了杰斯一会儿才说：“我是暮光之锤在这里的最高领袖。你完全不知道要取得领袖的信任，携带着神明之躯的一部分来到这个世界意味着要经过什么样的考验！莫洛菲尔会明白我的价值的。我知道她是扭曲虚空里最美丽、最强大的恶魔女王，但我同样也有资格效忠她、服务于她，为她奉献我的一切。”
“所以，只有另一位暮光领主可以调查我，或者取代我的位置。而这样的高阶成员在暮光之锤里少之又少。除了我以外，只有希利苏斯的大本营里有这样的成员。如果我们的领袖察觉了这里的情况，就意味着他派遣的新使者将要从希利苏斯出发前往加基森，然后跨越无尽之海，一路旅行到赤脊山。”
“差不多两个月的旅程。”杰斯说。
“你估计得不错。”格斯塔恩说，“你和那位索萨拉女士确实是很有经验的旅行商人。”
“埃克索图斯的仪式还有不到三十天，这就意味着就算是有新人来到暗炉城调查情况，也是在这之后了？”杰斯说。
“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总是盼着领袖的人快点到来，你对我没有信心吗？”格斯塔恩说，“这已经是我带领暮光之锤参与的第二场保护符文强化仪式了。”
“符文的稳定意味着火焰之王拉格纳罗斯的领域将逐步吞没整个黑石山。你以为此时是兽人在围困暗炉城，但实际上他们已经无力阻止了。等到那时候，黑石塔的统治者将被迫迎战黑石山的塑造者。这场壮烈的决战足以在这片大陆上掀起毁灭一切的风暴，而这只是那无比璀璨绚丽的未来降临的前奏。”
“我会证明即使是没有那件宝物，我也能完成领袖交给我的使命。这第二场符文仪式就是证明这一点的绝佳机会。我希望莫洛菲尔也能通过这场仪式见识我的能力，因为我太需要向她展示我的价值了！”
“但是熔火之心不允许恶魔进入。”杰斯说。
“是的，是这么回事。”格斯塔恩的情绪冷静了一些，她说，“因为恶魔不值得信任，他们没有资格被神明接纳。你我与那些伟大神明之间的联系远比你想象的密切得多，斯洛伐克。而恶魔，他们只是在扭曲虚空的深处，由无法控制的火焰燃烧出来的疯狂傀儡。他们没有真正的灵魂，也没有真正的血肉和心脏……但是莫洛菲尔跟其他的恶魔不一样，我相信萨亚德并非寻常的恶魔。他们对暗影的操纵，就像是神明的仆人们一般，同样值得赞美，同样值得崇敬。”
“但是规定就是规定，就算是我愿意为美丽善良的莫洛菲尔网开一面，管理者埃克索图斯和火焰之王也不可能接纳她登上宝座之顶。不得不说，这实在是太可惜了。你的担忧确实有道理，她无法亲眼见证仪式的成功，但仪式的成功本身就代表了暮光之锤的能力，代表了我的能力。她会从别人那里听到这件事的。火焰符文被再次强化，火源之地与艾泽拉斯离得越来越近，她能感受得到这种壮美，她能感受得到我的参与。”
校正与润色后的文本：
“我可以帮你转达。”杰斯说道，“你愿意帮我？”格斯塔恩反问。
“是的。”杰斯回答，“我对暮光之锤的信仰，以及索萨拉女士，还有那天你在酒馆里看到的她的卫士，都颇为好奇。我们都想在那一天见证这一切。”
“但你们还不是暮光之锤的成员，没有正式加入教会。”格斯塔恩指出。
“这有什么？”杰斯反问，“还有什么比向莫洛菲尔证明你的价值更重要呢？我是她的主人，我的话她一定非常重视。而我也不希望强行命令她去重视你的努力，毕竟建立在强制性命令之上的感情单薄又脆弱，随着契约的消亡，主仆之间的关系也会随风而去。”
“太对了，说得太对了，斯洛伐克先生！”格斯塔恩激动得浑身颤抖，“到时候我会带你们参加仪式，前往管理者埃克索图斯的宝座，见证保护符文的重新燃烧！你们会看到我在仪式里的重要作用的，到时候请你仔细看清，把每一个细节都转述给她。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那一天早点到来了。”
杰斯已经摸清了与现在的格斯塔恩交流的关键，那就是要跟着她一起赞美莫洛菲尔。
意识到这一点，他突然回想起早晨出门时莫洛菲尔留给自己的那个笑容，那个充满愉悦和满足的坏笑。
这个该死的恶魔，她肯定早就想到了自己会跑到这里跟格斯塔恩商量参加仪式的计划，最后还得跟着这个暮光领主一起说她的好话才能解决问题。
没准莫洛菲尔这会儿正在酒吧里想象他和格斯塔恩怎么夸奖她呢，最可气的是这里发生的事跟她的想象也差不多。
“还有什么比向莫洛菲尔证明价值更重要？”杰斯不禁难受地揉了揉脸，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说出这么一句怪话。
“能参加这场仪式我们也十分荣幸，格斯塔恩女士。”他说，“不过，也不必让埃克索图斯知道你和我们之间的特殊关系。我们可以以普通的暮光之锤成员身份随你前去。”
“我明白，这些火元素易怒又狂躁，而且极其不通事理。”格斯塔恩低声念叨着，“以前的我也是这副模样，是莫洛菲尔女士的出现拯救并改变了我，我敢说这简直就是一次重生，其重要性丝毫不亚于我在藏宝海湾与领袖古加尔的那次会面。”
“我为刚刚的鲁莽态度道歉，斯洛伐克先生。”格斯塔恩继续说道，“我过去以为术士都是狡诈、卑劣、欺软怕硬的懦夫，我根本不相信其中还有你这般乐于助人的热心人。”
“那么为了参加这场仪式，我们需要暮光之锤的教会服装，一套人类的，一套精灵的，还有一套矮人的。”杰斯提出要求。
“我会为你们准备好的。”格斯塔恩回答，“除了教会服装，你们还需要暮光之锤教会的坠饰，这是每个成员都必不可少的。另外还需要各自的徽记，这代表了你们在教会内部的位阶。”
“希望能尽快。”杰斯说，“关于暮光之锤教会，我还有很多其他想知道的东西。我之前在你们的使馆里看到了很多资料，不知道能不能允许我们进入查看？我知道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但你也知道美丽的莫洛菲尔小姐急切地想要知道你和你的暮光之锤到底守护着什么样的神明，持有什么样的力量。但是那座使馆，你也知道里面遗留了许多黑铁巫师布下的法阵，这使得她很不方便亲自进入查阅，所以就得由我们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