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又一个鱼雷
瓦拉斯塔兹没有说话，他眉头紧皱，小心地伸手放在格瑞德的心口上，掌心燃出一团火焰。
杰斯跌坐在一旁，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愿意再抬头了，只是看着地面上的瓦砾用力地喘息，不停地喘息。
“杰斯·塞索……”
“你说什么？！”杰斯下意识地浑身颤抖了一下，见到瓦拉斯塔兹像是被吓了一跳的模样，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控，低声说，“抱歉。”
“没什么。”红龙抿了抿嘴唇说，“他死不了，杰斯·塞索。我的意思是，至少现在死不了了。”
“真的？”杰斯抓住红龙的红法袍说，“你是说真的？”
“他的求生意志很强烈。”瓦拉斯塔兹说，“如果不是这样……再晚一步，就算是女王陛下来到这里也无法挽回了。”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谢谢，瓦拉斯塔兹，真的很谢谢。”
杰斯用力点了点头，用胳膊抹了一下眼睛又问：“你说现在死不了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得赶快带着雷拳离开这，要不然我们三个都不好说了。”红龙说。
第1597章 萨弗拉斯的真正主人
拿起苍穹击碎者和格瑞德遗落在这里的所有东西，尽管很多都被烧毁了，杰斯还是尽可能地把它们都装了起来。
当然，还有那把匕首，其匕刃仿佛一块永远都不会冷却的、分叉的尖锐熔岩片。
杰斯还记得它的名字，“毁灭之刃”，熔火之心最终BOSS拉格纳罗斯的掉落，一把相当不错的武器。没想到拉格纳罗斯竟然会在被放逐出这个世界之前，将这把匕首交给自己信任的手下行刺报复。
萨弗隆战锤不见了，石缝之间没有任何踪迹，格瑞德也没有再说话，外面也没有找到，瓦拉斯塔兹一路跟过来也没有注意到它。
杰斯没办法花费太多时间寻找，在顶上的巨石塌落下来之前，他们必须扛着矮人尽快离开这里。
最后一个保护符文也不存在了，甚至连拉格纳罗斯都被赶回了萨弗隆，那么作为这两个世界的连接处，熔火之心也无法再继续存在下去了。不久前还是石壁倒塌、熔岩河翻腾，如今已经几乎是天塌地陷，奔流的岩浆不断地吞噬着黑色和褐色的一切。
循着灵魂链接，再加上瓦拉斯塔兹很容易就能听到的索拉向同族求助的叫声，大家很快就重新汇合在一起。
来不及为格瑞德还活着而激动，毕竟整个世界仿佛都在挤压、崩溃，附近已经见不到任何活物了，他们要么都已经逃离了这里，要么葬身火海。
几个人甚至连话都来不及说，只能背靠着汹涌而来的熔岩朝着高处奔逃，就好像慢上几秒钟就会立刻与这个地狱融为一体。
暗炉城有一部分已经倾倒进了熔火之心，到处都是断开的通道走廊，但这些通道却不一定真的都能进入暗炉城。
连续几次闯了死路后，正在吞没一切的熔岩似乎快要追上他们了，这时杰斯提着的逐风者之颅却开了口。
“左手边，杰斯·塞索，看到那个墙上刻印着提、阿、玛费尔矮人符文的黑铁走廊了吗？那里可以通往暗炉城。”
“看到了。”杰斯说，“你确定吗？”
“阴冷的风正在从那个通道里吹来，我能听到孩子们的声音，其中的空隙绝对容得下凡人的体型通过。”逐风者说。
杰斯点点头，看向前面的其他人大喊道：“走那个通道，桑德兰确定那里能通到外面！”
尽管所有人都知道风王子桑德兰本身也不是什么善茬，但此时此刻它好不容易摆脱了火元素的囚禁，有了重生的希望，肯定也不愿意再次被埋进暗炉城下面不知道多长时间才能重见天日。
所以最前面的温蕾萨果断跃过一道沟壑朝着道路对面跑去，后面的人也都毫不犹豫地跟上。
爬进那个歪斜的通道，熔岩很快淹没了下面刚刚他们还踩着的通路。滚滚浓烟扑进通道里，呛得人没办法停留只能尽力向上爬，如果这时候前面的路被堵住，那大家就只能被闷在这里等死了。
不过没爬多长时间，杰斯就感觉到一阵阵冷风扑面，这风虽说是所谓的冷风，实际上也比正常的冷风热了不知道多少，只是对于这群刚从崩毁的熔火之心里逃出来的几个人来说已经足够冷了。
这会儿下面熔岩肆虐的势头似乎也减弱了一些，温蕾萨长呼出一口气，杰斯也觉得那根弦稍微地松了一点，浑身的剧痛、严重的疲惫感顿时全部涌回来了。
“萨弗隆战锤去哪里了，杰斯·塞索？”针焰问。
杰斯摇摇头说：“我不知道，在我找到格瑞德的地方没看到那个战锤。”
“怎么可能，这个家伙把那个锤子当成是命一样。”针焰说，“要不是他自己没办法把萨弗隆战锤隐藏起来带到埃克索图斯面前，绝不可能让我碰它一下！他把自己的命都丢了也不能弄丢那个东西。”
“你刚刚说有个火妖刺客打算为拉格纳罗斯复仇，趁着格瑞德受伤杀了他。”温蕾萨一边往上走一边说，“会不会那些火妖也有同伙先偷走了萨弗隆战锤？”
“我不确定，但当时附近只有一个火妖，还没来得及把格瑞德干掉就先带着萨弗隆战锤逃走，只留下一个同伴再补一刀，我觉得不太符合常理。”杰斯说。
“会不会是在最后一刻，被炎魔夺走了。”索拉说，“我能感觉得到，拉格纳罗斯对于凡人能挥舞那样一柄战锤非常在意。”
“很明显，最后还是杰斯·塞索更让他在意一些，索麦莉尔。”瓦拉斯塔兹说。
“不……”这时，瓦拉斯塔兹扛着的矮人咕哝了一声说，“怪物……夺不走，不……”
“格瑞德？”温蕾萨望向红龙那边问，“你醒了？”
“我……拿不住……变得……”矮人一边嘴里不清不楚地呢喃，一边那只被烧黑的手试图做出紧握的动作，但又像是摸到了火焰一般地收回。
“雷拳？”针焰问，“你拿不住是什么意思？”
“他已经受了这样的伤了，针焰。”索拉说。
“别喊他了，黑龙。”瓦拉斯塔兹说，“他现在需要休息，我们应该尽快回到暗炉城里，给他找一个没那么热的地方好好休息。”
几个人都觉得格瑞德似乎是太虚弱了，所以才拿不住本身就拥有极强火焰力量的萨弗隆战锤，但杰斯却从格瑞德的话里听出一点不一般的东西。
在说到自己拿不住它的时候，尽管昏过去了，格瑞德的内心里仍然翻动着兴奋和激动的情绪。这在杰斯的经验里根本不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把握不住自己拥有的，反而像是得到了什么新东西。
难道是……
在游戏里，击败拉格纳罗斯以后可以得到萨弗拉斯之眼，使瑟银兄弟会的萨弗隆战锤彻底转化为真正的炎魔拉格纳罗斯之手。那么在这里呢？
杰斯回头朝着已经暗下来的通道来处望了一眼。格瑞德难道是因为控制不住强大的萨弗拉斯之力，所以才没能拿住那柄本来他已经可以熟练挥舞的战锤？
那把战锤难道已经……
不过艾泽拉斯与火源之地的连接已经崩溃，不管萨弗隆战锤变成了什么模样，作为一个在艾泽拉斯锻造出来的武器已经没有渠道掉进元素位面去了。
只要还留在暗炉城之下，就肯定能被拿回来。
温蕾萨走着走着停了下来，前面是一面被压弯了的铁门，从上面的矮人文字来看，似乎是通往某个仓库的。
她扶了扶上面的门，针焰挥了挥手说：“退后，温蕾萨，你们都受伤了，我还没什么事呢，让我来。”
温蕾萨点点头，黑龙往后面走了一段距离，低下脑袋，一个助跑像一头小母牛般冲上去……她的脑门直接砰的一声把这个看起来似乎已经卡住的铁门给撞歪了。
她伸手跟温蕾萨比了可以进来的手势，站在后面的瓦拉斯塔兹跟索拉对视了一眼，那感觉就像是在问“这真的是一头黑龙吗”。
门后晃动着一些不明显的火光，针焰刚走进去看向门里面突然愣住，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两步。
杰斯拔出碧空之歌走进门里，温蕾萨也拔出龙之召唤跟上。两个人都做好了跟不知道什么元素怪物拼命的准备，没想到却在碧空之歌的蓝芒之下看到了一厅的黑铁矮人。
从这些士兵铠甲上鲜红色的铁砧徽章来看，他们都是厄炉军团的成员。这时差不多有百号人，每个都举着火枪或者长矛齐刷刷地指着被撞开的铁门口。在他们后面的走廊和石屋间还有更多黑铁矮人，大都是伤到根本站不起来的士兵或者市民。
面对针焰的时候这些家伙还一个个神色凶恶，许多人甚至都准备开火了，但见到举着剑现身的杰斯后却都纷纷面露犹豫，有的还把武器向下放了放。
“是你，杰斯·塞索。”一个穿着鲜红色铠甲的厄炉骑士举着手里的战斧说，“我亲眼见到他用暗影魔法挡住了拉格纳罗斯的怒火。”
杰斯本来还想自称“斯洛伐克”，对方突然喊出自己的本名甚至让他还警惕了一点。
不过他随后就想到，拉格纳罗斯已经向整个熔火之心咆哮了他的名字不知道多少遍，现在已经没必要再伪装成暮光之锤了。
“杰斯·塞索，确实是他们……”其他的黑铁矮人也都纷纷放下武器，直到瓦拉斯塔兹扛着格瑞德·雷拳来到众人身前。
“是那个山丘之王，他竟然还活着？”一个厄炉士兵认出了格瑞德，整个厅廊里的黑铁矮人们也都悄声议论了起来。
“是的。”瓦拉斯塔兹说，“现在我们必须找个地方专心为他进行治疗。”
一个厄炉军官走到士兵们前面说：“萨弗拉斯正等着他的主人，外来者们。”
以下是校正后的文本：
第1598章 为了卡兹莫丹
“萨弗拉斯？”温蕾萨看了看杰斯，问向眼前的黑铁矮人，用矮人语问，“你确定是萨弗拉斯，而不是萨弗隆战锤？”
“现在暗炉城里的每个人应该都知道了。”厄炉军官回答道，“据说熔火之心坍塌后，随着那阵风暴飞出来的萨弗拉斯摧毁了索瑞森神殿的大门，现在它仍然在那里，没有人敢接近它，奎尔萨拉斯的游侠领主。所有人都说，它正在等待着它的主人去那里拿起它。”
杰斯低声道：“但……”
“让我去看看它……”格瑞德突然开口道，“杰斯，让我先去看看它。”“你确定吗，格瑞德？”索拉说，“要是他说得是真的，那这个战锤现在一定十分危险，而你还很虚弱。”
格瑞德用力咽了一下，从他的神情上来看，明显他还不愿意认同索拉的话，但已经连出声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们还是带他去看看吧。”杰斯说，“否则我想他就算是休息……也一直惦念着，恐怕对他的身体也没好处。”
“我也赞同杰斯的说法。”瓦拉斯塔兹说。
“说不定那个锤子的新样貌对我们的矮人来说比一大瓶超强治疗药水还管用呐。”撒厄诺用恶魔语悄声说。
小鬼的话虽然糙，但不得不说确实有道理。温蕾萨笑了一下，索拉只能微微点头同意，格瑞德也吐出一口气。
“我带你们去。”厄炉军官说。
“谢谢了。”杰斯说。
几个人找厄炉的士兵们要了一个推车，把格瑞德放在上面，跟着军官离开这片严重损坏的廊厅，朝着东边索瑞森神殿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看到的暗炉城，到处都是塌毁了一半的建筑高墙、石柱和塑像，有一些大桥也已经断裂。到处都是搬运着碎石、喊着从废墟下面救人的黑铁市民。
“以拉格纳罗斯之名……你们会受到诅咒，你们迟早会在烈焰中灭绝！”路旁被死死困住的黑铁矮人见到路过的行人便疯狂地大叫，看到杰斯他们更是跳起来，挥舞着拳头吼道，“你不知道你正在面对什么力量，人类，你会后悔的……”
话说到一半，这个家伙又被一个铁怒战士一用力拽了回去，摔倒在路旁的台阶上，痛得怪叫了一阵。
在经过一道还算完整的大桥的时候，气温竟然以皮肤直接可以感知到的速度骤降，甚至降到了即使是在燃烧平原之外也算不上热的程度，在暗炉城里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冰凉了。
不仅如此，而且还能在最高处看到细微的水滴斜着飘洒到这里。杰斯抬头，竟然看到了最高处有不太明显的亮光。
“雨水。”瓦拉斯塔兹抬着头说，“拉格纳罗斯的现身引起的震颤撼动了整个山体，连暗炉城上方的山体都裂缝了。蛮锤和铜须的狮鹫骑士就是从这些裂缝进来赶到熔火之心的。这的城区没有随着这样可怕的震动完全被摧毁，很难说到底是什么力量在保佑了。”
“看到那些狮鹫的时候我就猜到了。”杰斯说，“不过让我更惊讶的是，燃烧平原竟然开始下雨了。”
“保护符文被摧毁了，熔火之心深处的位面封锁也随之结束，再也没有辐射整个黑石山脉的力量了。”瓦拉斯塔兹一边走一边说，“你们做到了两百年来没有人敢想象的事——摧毁火元素的统治，把拉格纳罗斯本尊赶回火源之地。”
“其实我一直准备着进入熔火之心可不是为了跟拉格纳罗斯决战的，而是为了准备在你们把一切彻底搞砸之前，把你们带出黑石山……但毕竟是你，杰斯·塞索。”
“在你从格瑞姆巴托幸存下来的时候，很多人就认为你几乎就是第二个年轻的麦迪文，那时候我还不愿意认可。但现在，可以说我也被说服了。”
瓦拉斯塔兹提起麦迪文的时候，杰斯突然就想起了卡拉赞的图书馆里，在他企图在那个书架上动手脚的时候突然窜出来的那一群敲锣打鼓的侏儒乐队。
毫无疑问，他还差得远呢。
不过，杰斯能感觉得到，红龙提起麦迪文也不单纯是为了想要把他与麦迪文的法力或者伟大举动相对比，他的话里也藏着另外一层意思。
这时，瓦拉斯塔兹的视线快速地往杰斯这边瞄了一眼，低声说：“在那个夹缝里，在我试着为格瑞德·雷拳领主施救的时候，你的情绪已经接近失控了。”
“抱歉。”杰斯说，“那时候……我真的以为你可能救不回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