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想吃就吃牛肉
而且,知道水淹大梁这个事儿的人实在太多了。满朝文武百官自不必说,即便是街头巷尾的平民百姓也都有所耳闻。
以现在的形势,再加上秦王平日里积累的好名声,即便是自己想要拼死顽抗,又有多少人愿意跟着自己舍生忘死?
这还真是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
魏景湣王越想越觉得绝望,他无力地挥了挥手,眼神中满是疲惫与无奈,屏退了身边所有的人。
随后,整个人瘫倒在王位之上,双手抱头,埋头闷声大哭。
“父王!父王!大魏难道就要亡在儿臣手中了吗?!父王!孩儿对不起您!对不起列祖列宗啊。”
“祖宗基业毁于孩儿之手,孩儿有罪啊!”
魏景湣王的呜咽哭泣之声,在空旷的宫殿内久久回荡,令人心酸,他几近昏厥,悲痛欲绝。
而在齐国,齐王建在得到这一切的消息之后,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脸上露出一抹微笑,然而这笑容无比复杂,似有无奈,又似有解脱。
随后,他轻轻叹了一口气,那声音仿佛带着无尽的惆怅。
接着,他下令派使臣前往秦国,言称明年要入秦朝拜。
之后,他便又如同往常一般,接着奏乐接着舞了。
接着奏乐接着舞啊。
无论魏景湣王多么不情愿,秦使终究还是到了。
正如魏景湣王所料,如今的魏国国内民心浮动,局势动荡不安。
普通百姓还好,无组织的百姓永远只能随波逐流。
但是对于那些官员贵族们来说,情况就截然不同了。
他们心中都有着自己的盘算,深知投降要趁早!
投得早,便能多得好处,投得晚,恐怕连汤都喝不上。
拼命是不能拼的,主要是也拼不赢。
这段时间魏景湣王很明显的感觉到了朝堂上下气氛都不对,他毕竟做了那么多年的大王,这点政治嗅觉还是有的。
即便心中再怎么不甘,再怎么不愿,可还是暗自下定了决心。
李斯到了大梁城以后,是相当轻松自在,悠哉悠哉,心里丝毫也不急。
这次的任务可以说是公费旅游,自己再怎么巧舌如簧,魏国也不可能一箭不发就直接投降,起码也要打过一场再谈才有意义,自己这次来也不过是宣告一声罢了。
李斯虽然不急,但是魏景湣王却心急如焚。李斯刚到大梁城,第二天,魏景湣王便在朝会之上召见李斯。
朝堂之上,气氛凝重压抑,大臣们个个神色紧张。李斯倒是礼仪周全,丝毫没有慌乱。
他稳步走入殿内,身姿挺拔,一丝不苟地行礼:“外臣李斯,拜见魏王,大王万福金安。”声音清朗,在殿内回荡。
魏景湣王强挤出一丝笑容,那笑容显得极为勉强,硬扯出来的十分难看:“李卿平身。”
随后,他又对着一旁的侍从说道:“来人,赐座。”
李斯从容地坐下后,魏景湣王立刻便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此番秦王派卿出使大魏,不知有何事要告知寡人?”
李斯起身回话:“回大王,外臣是宣战而来。我家大王得玄鸟托梦,上天有命:天下纷乱已久,苍生倒悬,黎庶生于水火之中,秦当一统六合,安定天下,解救苍生。”
“魏王昏聩,百姓困苦,民不聊生,当亡社稷。”
“上天有命,不可违背,明年三月后,大秦将攻魏,顺天命以灭魏。”
魏景湣王哪怕早就知道这些,现在听到秦使李斯亲口说出,依旧感觉如遭雷击。他的面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由于用力过度,指节都有些发白。
至于李斯说上天说他昏聩的话,他是又怒又愧。
祖宗基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说他一句昏庸无能也丝毫不过分。
魏景湣王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又强自压了下去。
放眼看去朝堂群臣,竟无一人替他驳斥李斯,魏景湣王内心更是一片凄凉。
倒也不是没有忠臣义士想要挺身而出,替他说话,只是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李斯那看似无懈可击的言辞。
那些心中已经想着投降秦国的人,自然是不敢出声驳斥。
而那些正直的大臣,面对李斯口中那打着天命旗号的说法,再加上嬴政平日里积累的好名声,以及神龙俯首的所谓证据,也实在是无法开口反驳,那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在这个时代,即便是不宣而战,也算不得什么稀奇大事,但是像秦王这样拿着天命大做文章的,实在不多见,主要有还有证据,无法反驳的证据。
正直的大臣们也担心自己乱说一气,反而会给自家大王带来更大的麻烦,再把大王坑了就不好了。
这年头大家互相吞并是很正常的,还没有君王死社稷这么一说,大家都是自己人,往上数一数,谁跟谁家没亲戚呀?
真没必要拼命啊,哪能撕破脸呢?
第664章 此乃天命!
最后,还是魏景湣王强忍着心中那如汹涌潮水般的愤怒与屈辱,缓缓开口说道:
“秦王就是用这个理由想要攻伐我大魏吗?无故起兵,陷两国于战事之中,致使两国百姓生灵涂炭,秦王还有什么资格言称仁义?”
“今年秦王赠送寡人酒资,寡人亦是回之大魏特产,两国刚刚友好,秦王却又宣战,又有什么资格言称信义?!”
李斯听后,微微一笑,那笑容看起来貌似十分温和有礼,恰似春日微风,轻柔拂面,礼节更是无懈可击。
可是魏景湣王怎么看,都觉得其中似乎带着一丝嘲讽,就像一根尖锐的细针,重重刺在他的心头。
李斯轻声道:“此乃天命。”
“天命,不可违!”
“我家大王再是满心不愿,可是为了天下苍生,为了九州生灵,为了亿万黎庶,也只能顺天而行,舍小名而为大义也!”
“为一己私名而忘却大义,非君子也,非正人也。”
李斯的语气愈发激昂:“正所谓:君子狥大义,立节不沽名。我家大王正是舍己名为苍生,乃是圣君之为啊。”
魏景湣王被这话气的苍白的脸都变的面色发红,差点就破口大骂,可还是硬是忍住了,咬着牙忍住了。
无耻啊,无耻!
无耻至极!
若真有上天,上天又岂会令人攻伐他国带去战乱?
魏景湣王正要张口说话,李斯又接着说道:
“回大王,我家大王还有一事令臣转告。”
“我家大王曰:自古天命不可违,上天庇佑之下,结局已然注定。”
“只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寡人禀上天之德,不愿多造杀戮,更不愿眼睁睁看着两国百姓深陷战乱之苦。愿魏王顺天应民,你我两家合为一家,可使百姓免遭兵戈之乱,同时魏王仍旧不失家族富贵。”
“魏王一念之间,可免众多无谓死伤,可谓功德无量,如此岂非大善?”
魏景湣王脸色越发难看,紧紧咬着牙,就连脸颊腮帮都在颤抖。
就在此时,右相魏梓站了出来,他是魏景湣王的叔父辈,如今年事已高,身形略显佝偻。
他面色平静的看着李斯,平日里不甚明亮的老眼,此时却是有着非同一般的清明镇定。
这个平日里不怎么显山露水的老人,魏国的王室宗亲,此时却有着非同一般的担当和威势。
“秦使不必多言,无非一战罢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秦使请回吧,我大魏等秦国来攻。”魏梓眼神平静的,自口中平静的吐出了这些话。
李斯瞳孔一缩,看了看魏梓,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随即拱手一礼。
又向魏景湣王躬身一拜,而后向着左右大臣拱手一礼,最后说道:
“我家大王之信义宽仁,大王与诸君也都知晓,韩赵燕三国之不同,应当也都知晓。”他微微停顿,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没几人和他坦然对视。
“在下已不需多言,只愿大王与诸君三思而行,切莫自误。”
李斯离开以后,魏梓对着魏景湣王拱手一礼,肃然说道:“大王,我大魏尚有数十城池,数百万军民,岂可不战而降?”
“若是一箭不发,学了那韩国,世人又会如何看待我大魏?”
“韩国彼时不过一郡之地,无奈方才投降。更是第一个主动投降之国,秦王千金买马骨,这才厚待韩王。”
“可如今天下除秦以外,只余魏齐楚三国,齐国不谈也罢,楚国内乱不休,而楚国内部封君各自为战,与秦国国体大为不同,绝不会轻易投降。”
“我大魏若是主动请降,价值又何在?”
魏梓环顾群臣,无人敢迎视他的目光,冷喝道:“诸君也是大魏肱骨,皆是高官显贵,没错,尔等主动请降也绝对不失富贵。”
“但是诸君应该更加明白,没有骨气的人,没有能力的人,到任何地方都是被人看不起,被人欺负羞辱的。”
“诸君若是争先恐后做那贰臣贼子,难道到了秦国会受到重用吗?”
“当今秦国之主,虽是敌国之君,可也确实不愧是难得之英主,似秦王那等英主,又岂会看得上懦弱无骨之辈?”
魏梓语气越发凌厉:“诸君!即便是为了你们自己的富贵,也该好好打上一场才是,让秦国知道,魏人的骨头有多硬!哪怕真到了事不可为之际,秦国也要高看你们两眼!”
魏庸站出来附议,语气激昂道:“相国所言甚是!”
“我大魏已经经历过太多事了,如今远远不是最危急的时刻,无非一战罢了。”
“秦王以天命相言,此论若为真,则赵地有灾,只要大魏拖住,秦国又岂会有余力顶着大灾灭我大魏?”
“此论若为假,则秦王沦为笑柄也,天命之论更不足言,则我大魏命不该绝,秦国更是无法灭我大魏!”
魏梓本就严肃的面容眉头更皱了皱,总感觉魏庸这话哪里不太对。
但是毕竟是鼓舞人心的话,魏梓也就没有多说。
魏景湣王重重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两位相国所言甚是,只要我大魏顶住一段时间,那就一定还有希望!”
“只要秦王沦为笑柄,世人皆知天命不在秦王之身,到那时必将民心大失,甚至掀起内乱,到那时我大魏趁机联合齐楚,再助韩赵复国,则大难可止也!”
众臣齐声应诺,看起来都有了战心。
不过实际上,每个人的心思还是只有每个人才知道。
而魏景湣王,当天夜里就悄悄派心腹去秘密见了李斯,询问嬴政能给出什么价码?
这还真是有点儿出乎了李斯的预料,不过李斯还是坦然回道,若是魏王主动请降,绝不失世袭罔替万户侯之位!
对此魏景湣王并不满意,他想要高点,要个公爵之位,食邑也要两万户!
他觉得自己的魏国,怎么也应有这样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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